當紅渡一行人匆忙抵達特殊病房時,名護啟介與登太牙兩人處在病房內,外面則是圍著一群吵吵鬧鬧的烏合之眾,他們各個睜大眼睛觀望著病房內即將發生的衝突,卻沒人勇敢上前,也不敢大聲說話。
「這該怎麼辦?怎麼辦呀!」
若是一般的吸血鬼則另當別論,但現在待在裏頭的人可是登太牙,探員們不知所措地你看我、我看你,一付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從他們的口中不斷冒出悉悉碎碎的私語聲,猶如嗡嗡叫的黃蜂一般惱人。
有些人則是拍打窗戶,試圖勸導名護啟介冷靜下來,放下手中的武器:
「名護先生!求求你不要激動!太牙社長只是來看嶋先生的!」
「……。」
有別於正式的西裝扮相,失蹤後再度出現的太牙將身上的衣服換成紅渡應該會喜歡的白色便裝與牛仔褲,雙頰上宛若彩繪玻璃的紫黑色斑痕顯露無遺,他一點也不掩藏身為純血者的身分,反倒以此為傲。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嶋護的病床邊,手握住床緣的把手,閃耀著琉璃光芒的細長眼瞳如同呼吸般一縮一放地顫動,看著他微弱起伏的胸口,傾聽從生命監控儀那傳來「嗶」、「嗶」的規律響動,微微冷笑著。
他原以為嶋護會在那場嚴重的車禍之中一命嗚呼,殊不知這老狐狸的命就堪比長谷川真澄一樣頑固,真是該死,不過也罷。
渾身上下都被烈火吻過的老頑固若能順利醒來,那麼接下來的好一陣子,他將會嘗到身處煉獄的極度痛苦。以人體脆弱的再生能力而言,能不能順利地恢復行動能力都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很有可能誘發併發症,截肢還算好的,終身殘廢都有可能。
光是在腦海中勾勒平時高高在上、眾星拱月的獵人會長生不如死的模樣,這黑髮男子就難以抑制心中的狂喜之情。
太牙曾認為既有權勢又有背景的嶋護是自己在茫茫苦海之中的浮木,努力地想抓緊這唯一的希望,但嶋護總以卑微、視自己如豚鼠般的眼光看待自己,雖說他待自己的方式比那糟透的養父母好多了,但那些物質上的好,只是掩飾嶋護心中的對吸血鬼一族的憎恨,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就這樣子無緣無故地被討厭,心裡又怎麼會平衡?
由於過去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疑點,太牙在成為D&P的社長之後,就暗中一一派人搜查過了。
過去,他曾短暫與母后寄居在麻生家,本該是作為麻生家的人,在唯一認同的母親死後被迫離開麻生家,與心愛的紅渡與麻生惠分離都是這隻老狐狸出的餿主意,如今,現在總算能為自己爭一口氣了,何嘗不痛快?
他緩緩伸手,輕輕地觸碰覆蓋於嶋護臉頰上的淺藍色呼吸罩,這舉動讓名護啟介以為登太牙是要拔掉嶋護的維生系統,隨即用槍枝迅速瞄準登太牙的頭部,悲憤地怒斥道:
「去你的和平條約!你敢碰嶋先生一根寒毛的話,我真的會開槍!」
「名護哥!你敵不過太牙的!不要!」
紅渡在外面賣力大喊著,但是裡頭的人完全聽不見,因為登太牙已經用黑暗靈力封死一切的外在干擾,包括聲音。
「太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麻生惠見到登太牙如此癲狂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對著手裡握著的一張褪色的老相片啜泣道。
照片中的母親溫柔地抱著嬰孩的自己,她的腳邊依偎著一名可愛的黑髮男孩,正對著鏡頭露出害羞、怕生的笑容。
這張照片是她之前從嶋護那邊接手的,對於那男孩是誰她並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從父親那邊聽說關於自己曾有過哥哥的事。
她認為男孩只是某位鄰居的小兒子,是經由嶋護之口,她才知道那男孩的身分是年幼的太牙,也終於明白百合是為了保護自己與太牙而死。
在太牙為了保護自己而不慎受傷之後,麻生惠就想找個機會好好與他道謝與敘舊,卻沒料到兩人只能在這種情況相遇。
「你反應未免太大了吧?名護啟介…我不過是聽到消息特地來探望我們『敬愛』的藍天會會長…。」
即使面對名護啟介以上膛的獵魔手槍指著自己頭部的威嚇行為,登太牙也毫無畏懼與讓步之意,渾身散發出來強烈的黑暗靈氣使整體室內的燈光一閃一滅,唯一控制病房出入的電動門,也被登太牙身上冒出的強烈魔族波動干擾電磁訊號,無法順利啟動。
此刻除了最先進去的名護啟介,所有人均被隔絕在走道上,即使強大如白峰昂海或鈴木修等傳說級獵人,在封死的防爆門前也無法踏入病房半步。
「不請自來謂於賊…你還曾試圖控制小渡…意圖傷害靜希跟白峰學長,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你說的嗎!?就算我會因此破壞和平條約,我都要在這裡手刃你!」
「名護哥…。」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那位敬仰的男人口中說出,令紅渡覺得從胸口傳來一股既澎湃又難受的悶痛感。
看來又被奇巴特說對了…或許是因為想要更加的理解他的心境,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哪怕是曾身為互相覬覦對方的性命的死敵…。
「呵…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吧。」
登太牙沒有聽出話語之中隱藏的深意,只是冷笑一聲,接著從腰間拔出相同的獵魔手槍。
「你…怎麼會有我們獵人的武器!?」
名護啟介為此大吃一驚。
「哼…。」
登太牙輕甩一下頭髮,旋即將槍口抵在嶋護的天靈蓋上,手指則放在扳機之間,顯然是想把嶋護當成人質,在回話的同時,還不忘恥笑嶋護幾句:
「該說嶋先生是寬宏大度,還是蠢笨如豬呢?我只不過是裝得可憐一點、語氣溫柔一點,這老狐狸就輕易把槍給我了呢……名護啟介,你我都清楚子彈是不長眼的傢伙,打在你們人族身上跟打在我們純血者身上的效果是一樣的,該不該開槍取決於你,你可要審慎思考啊。」
「噫…!」
名護緊咬著牙,倒吸一口氣,他很憤怒,但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哀。
病房外的眾人見到這副景象,跟著陷入一片譁然與慌亂。
那些隱藏在人們心中朦朦朧朧、還處於分散態的絕望與恐懼,因太牙的舉動而開始於空間之中凝集、長大,吸收這團混亂的情緒使男子更加欣喜,蛇鱗的紋樣在他的皮表下若隱若現。
這些負面的能量是耶夢加得的食糧,只要人類心中的絕望越濃烈,太牙身為耶夢加得的人間體,他的力量就會爆發性的增強。
但他的心口卻非常沉重,唯有那兩個女孩的傷心與眼淚會變成他的負累。
(小渡在哭…?為什麼…這個人類根本就不值得妳的同情!)
看著妹妹與小惠落淚的模樣,登太牙握緊拳頭,將槍口離開嶋護,轉而走向名護啟介面前。
「太牙!住手!」
渡和小惠在外頭不停拍打著玻璃,白峰天斗則是不斷思考有沒有能夠破壞大門的方法,但恐怕在那之前就會被察覺…。
既然給了會使人受傷、懼怕的鞭子,自然要再給甜美的紅蘿蔔才會使人的意志動搖,只見登太牙將槍放在名護啟介面前的地板上,又說:
「…你的野心應該不只有這樣,其實你一直都想當藍天會的會長吧?這老狐狸已然殘廢,對我來說也失去了利用價值,不過是在苟延殘喘、浪費世上的空氣罷了…只要你肯給他一個痛快,我就成全你。」
對太牙來說,清水綾曾教過他掌握人性的技巧,操縱人心自然也是易如反掌,但那種一下子就認輸的意志太軟弱了,一點也不有趣。
他想要的是強壯、帶有純粹的絕對,一個輾轉墮落、背棄光明之後就再也無法回頭的靈魂…。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背叛嶋先生的!」
聽見登太牙的要求,名護啟介立即憤怒地大吼著,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太牙並沒有因此動怒,他單手一揮,一張柔軟的白紙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下端印有嶋護親自蓋上的印鑑。
「嶋先生似乎有『先見之明』,這是他一早就立好的遺囑,他一旦有個閃失、有個萬一,嶋財團的股份將有四成會過繼到我名下的公司,白紙黑字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些股份再加上我本來就擁有的那些股權,輕輕鬆鬆就能突破嶋財團總股份的半數,我將成為嶋財團與美好藍天會實質上的領導者,要指派誰當美好藍天會的會長,自然是依我的心意去指定。」
登太牙用手指彈了遺囑幾下,再輕輕吹一口氣,那張紙就彷彿羽毛一般,輕盈地往名護啟介的方向飄去。
「這已經被人類的法律所承認了,好好地看清楚吧。」
聽見登太牙的話之後,名護啟介不敢置信地伸出顫抖的手,接下那張飄於半空中的遺囑,想將其看個仔細,確認上方所記載的內容是不是真的如同男子所說的那般。
「…若我真有個萬一…嶋財團將過繼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至登太牙社長名下的D&P控股集團,以表我對那孩子的愧疚與罪惡…?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名護啟介唸著遺囑中的內容,果不其然上頭的白紙黑字與男子所言相符,這荒謬的結果是他完全無法接受的。
他雙膝跪倒在地,用拳頭不停用力地捶著地板,眼神充滿著悔恨。
如此痛苦萬分的狼狽模樣,讓太牙的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不可否認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確實有相似之處。
「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孩子殺死自己的雙親,在當今這迂腐的世上難道不是常有之事嗎?」
「……!?」
名護聽見登太牙的話之後,便跟著回憶起那慘痛的過去。
身為律師的父親是被自以為正確的正義感給逼死的…母親後來也跟著抑鬱而終,他因此被親友們唾棄。
「整天把正義掛在嘴上的正義魔人!你爸爸他可是個律師啊!像你這種敗類為什麼會生在我們名護家!?怎麼不去死一死啊!?」
表面上是風風光光的聖修院戰士,楓都的傑出青年代表,還是個將存款半數捐給育幼院的慈善家,可是當他一旦褪下了武裝與正義感的光環,他就是個背地裡人人喊打、人人臭罵的過街老鼠,害死雙親的窩囊廢。
唯有嶋護,他不介意名護的過去,無私接納這樣糟糕透頂的他,還給他一個徹底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就連那個零都能夠為了大局放下一切,我…。)
名護心想,不能再讓自己的衝動誤了大事,枉費少年寧可與兄長叛離也要拯救自己的心意,他放棄開槍的舉動,但仍然以惡狠狠的眼神,抬頭盯著趾高氣昂的太牙。
太牙透過名護啟介那充滿敵意的眼神,確定他不會背叛嶋護,不愧是一條忠心可嘉的狗啊。
如果名護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輕易地朝所謂的『恩人』開槍,就證明他是個會為了利益而背叛任何人的反骨之徒,這種人也實在是用不得。
「好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是真的想讓嶋護活下來吧…那好…反正經營什麼的我也不是那麼在意,有我們公司就不愁吃穿了...。」
登太牙撿起那張被揉皺的遺囑,在名護啟介的面前「劈啪」兩聲,乾脆地撕成碎片,但遺囑是真是假,也就無法辨別了...他接著從病床旁的茶几上拿走一個乾淨的玻璃杯,張口用自己的獠牙咬破手腕靜脈,握緊拳頭讓滲流而出的黑紅色血液流進玻璃杯裡。
此刻充斥於病房內的所有空氣,在一瞬間被濃厚的血腥味所取代。
「你…你這是…?」
名護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問道,尚未反應過來的下一秒,眼前這位散發邪惡氣息的男人已親手將那杯濃到發黑的鮮血湊到自己的面前,薰得他忍不住乾嘔幾聲:
「唔呃….!咳…咳咳…!」
「接下這杯子,這是身為國王的命令。」
登太牙以上對下的姿態靠近名護啟介的耳邊悄然說道,舉手投足之間皆散發著王者的氣魄,那口吻就彷彿在對自己的下人發號施令一般。
「唔…!」
走投無路的名護啟介看著於自己面前凝滯的黑紅色,嚥下口中積存的唾沫,看著身後昏迷的嶋護,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只得聽從登太牙的命令,接下那一杯怵目驚心的鮮血。
確定名護啟介握好杯子,沒有鬆手的疑慮之後,太牙才繼續說話: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看到那邊的針筒了嗎?把我的血打到嶋護的點滴裡,將他轉化成沐光者,他便能立即睜開眼睛,全身上下的傷皆能不藥而癒;二、你代替他喝下這杯血,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消,但是你將再也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獵人,而是從此之後只能聽命於我的魔鬥士。聖修院戰鬥系統算什麼?我能給你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以高貴的身分活著,再也不會被人背地裡瞧不起…還能青春永駐,擁有長生不老的身軀…你說…我是不是對敵人太仁慈了?」
「……!」
名護啟介看著杯中的血液,聽完兩個方案之後,腦中的機能如同凝滯,放眼望去屋內的景象僅剩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把嶋先生轉化成魔族…他就一定醒得來…但是…這種事我做不到…嶋先生在過去犯下的錯誤,一切就由我來承擔!)
男子審慎思考之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微微別過頭以側臉面對門外的眾人,他已經做出了捨棄人類身分的覺悟,然後在心底向那些他曾經得罪過的人,以及人不在現場的鈴木零道歉:
「白峰學長…抱歉我一直都是一個假裝堅強、習慣逃避的廢物,小惠…我總因為妳是女生就看不起妳,忽略妳是一個處處為我著想、為我擔心的女孩…理花姊,抱歉我常說妳是狗,和妳之間的人際關係也沒有維持得很好,雖然妳是魔族,但是妳是我見過最堅強、也是最有人性的女人…。指揮官,抱歉我在結訓之後沒有繼續留在組織效命…辜負你在嚴厲訓練背後的辛勞與心酸……。零,雖然我們之間曾爆發許多衝突,也對你有很多的不諒解與不理解,但是你選擇原諒我,連帶原諒深潛者一族與人類糾結的千古因緣……最後是…。」
名護的視線逐個掠過之後,最終落在紅渡的身上,雖然這些話很想親口對她說,但還是在心底默念好了:
「小渡…我還記得我被瓢蟲吸血鬼打到重傷的時候,妳不顧一切地使用極度危險的魔皇劍,我之後還因而責怪妳搶走了我的風采,但是我現在理解了,在人類與吸血鬼之間生存的妳,要一方面抵抗血液的誘惑,還要與同胞相殘,那種痛苦與無力感是無法形容的…現在我即將要選擇這條成魔之路,是不是可以更加理解妳的心情呢…?」
在心中說完了,名護啟介起身走到窗邊,只見靜希、紅渡跟小惠紛紛含淚搖著頭,他們把手按在窗上,目睹名護啟介慢慢舉起玻璃杯,往嘴邊靠近...。
「名護哥,不要!」
「名護哥!你會變成吸血鬼的!不行啊!」
「登太牙!我不會原諒你的!哇啊啊啊啊!」
靜希的怒吼、渡的阻止與小惠的警告都沒辦法傳到名護啟介的耳中,但是他看得清他們的嘴型,以及臉上的悲傷與憤慨,名護對此無奈地微微一笑,然後閉上眼睛,將那一杯血慢慢地灌入自己的喉嚨。
「唔...唔...!」
濃厚的鐵鏽味與腥臭味從喉嚨深處逆流進鼻腔,身軀反射性地不停發顫,窗外目睹一切過程的人們,除了看遍大場面的白峰昂海與鈴木修能保持冷靜,所有人都已哭成一片,泣不成聲:
「嗚嗚嗚...名護先生!我們不會忘記你的犧牲!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藍天會的探員們在外面揮著手、握著拳大聲呼喊著。
「勇氣可嘉...那我也該說到做到。」
目的已經達成,就像當時登銳牙對長谷川真澄做的那樣,太牙在名護的脖子上留下一個咬痕。
「...契約完成了…以新的Checkmate Four重生吧…我的戰士。」
語畢,兩人的身影便一同融進深邃的黑霧之中,門的封鎖也應聲解除。
「快!快進去看嶋先生!」
「我們全都被騙了…被騙了…。」
「嗚嗚…名護哥…名護哥…不…!」
呼喊、哭泣、懊悔,以及對名護啟介最後的決定感到不捨的眾人紛紛擠入病房內。
唯獨紅渡,她沒有跟著進去,而是選擇與大家背道而馳,捧著白峰昂海交付給她的戰鬥服快步走向女洗手間,將自己身上的髒衣服全數褪下,換上世界白翼聯合會的制服。
更衣完畢後,紅渡隻身走到洗手台前,看著名護剛剛飲下鮮血的舉動,自己對於血液的抵抗也即將到達極限,對此她趕緊吞下兩顆純血藥來應對。
「呼…。」
少女接著打開水龍頭,往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潑撒冰冷的清水,一方面是為了洗去臉上的淚水,另一方面也是讓自己清醒。
「...你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為什麼偏偏是名護哥…?為什麼!你快點回答我!」
她大力地捶了一下洗手台的石面,看著鏡子中映照的自己,假裝鏡中的人是兄長,兩道玫瑰色斑痕隨即於她的臉頰上浮現,但是廁所內除了抽水馬達與嘩啦啦的水聲之外,已經聽不見任何的回答。
「太牙,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你拉下王座…因為那是拯救『我們』的唯一辦法…。」
或許是聽見了她的訴求,一隻紫紅色的蝴蝶從窗沿無聲無息地飛了進來,向紅渡傳達一項重要的消息:
「公司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幾天後就依照計畫進行,但是…妳不能就這麼穿著世界白翼聯合會的制服過去呢…得先換一套體面的西裝才行。」
「好…但現在事態緊急,公司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我必須去王城一趟。」
紅渡讓蝴蝶停在自己的手上,點頭說道。
「是啊,事情又變複雜了。我壓根沒料到名護啟介會變成我們的同胞。以他先前的不良紀錄,就算太牙承諾要給他過上好日子,但是以後在同族之間鐵定不會好受…除非他能對我們做出什麼偉大的貢獻,不然與真澄那種受到萬千景仰的程度是天差地別的…。」
名護啟介在初期一定會遭受到折磨與異樣的眼光,但紅渡並不擔心主教的警告,這些都是找得到解決方法的,因為她和鈴木零會成為名護在族內最穩定的靠山。
「妳知道太牙可能會給名護哥什麼位階嗎?」
少女唯一在意的是名護的頭銜,這關係到是否會舉行加冕儀式。
「以太牙跟銳牙大人如此相像的性格看來…十之八九是城堡…他是人類、又是男人,總不可能是主教或王后吧?雖然我是很想退休…。」
蝴蝶的話語之中帶著疲累,一個工作持續了數百年,就算不累也是會膩的,更何況還是管理全族、監督國王與王后的參謀。
「城堡啊…又是城堡,謝謝妳告訴我這些,綾妹妹。」
得知這些重要的資訊後,紅渡的心裡也總算有個底,她將纏繞於手背上吸收汗水而發皺的紗布拆下,準備要換上新的一卷時,卻發現紋章上的荊棘變成了蝙蝠的翅膀…象徵城堡的柱子頂端也不再是方方正正,變得像是一頂王冠的形狀。
「…先是破除魔皇劍的封印,這次則是領悟自己的天命嗎…?名護啟介那個人類似乎對妳有特別巨大的影響力呢…。」
真身遠在賽菲爾莊園的綾不禁感嘆道,紅渡也忽然驚覺這之間隱藏的關連性:
「…怪不得他會如此執著於正義…原來是這樣…。」
如果把自己的角色對照成遠古的新月之子,太牙是初代王露希雅的話,那麼名護啟介就是那個對新月之子有巨大影響力…在過去曾領導涅庫洛瑪(Necroma)祭司團的守護月影.拉斯德。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