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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窗簾】你是人，還是魂？為什麼不該脫去它的玩偶裝？——雜談Virtual YouTuber

弦外之音 | 2022-02-25 11:30:02 | 巴幣 0 | 人氣 358

（原發表於 2022/02/25）

「VTuber是什麼？」這是一個自2016年絆愛誕生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拿出來爭論的問題，或許是因為它的突然竄紅、也可能是因為它總是突發地引起大量討論、又或者，是因為它本質的虛擬與泛義；而「皮」與「中之人」，往往是在談論VTuber時無可避免的話題。

然而，這類討論大多是建立在由VTuber四天王之一的「虛擬口癖蘿莉狐娘 YouTuber 大叔」所引爆的VT熱潮、「虛擬形象」成為VTuber的主流概念之後；此時VTuber所代表的意義，已經指向ACG文化的再現、以及個人身份的重塑。

而這樣的概念其實從網路論壇誕生之始就已經存在，只是從過去的文字與圖像id，進化到了現在的影視形式罷了。甚至若我們撇除ACG的部分，它們與電視藝人、偶像明星、以及YouTuber等IP形象其實在本質上並無太大區別，只是身分呈現形式的一種變體，對於VTuber這一新興的創作概念來說，這實在是相當可惜。

追本溯源，VTuber的締造者—— 絆愛（Kizuna AI）所呈現的概念則大不相同，如果我們回看16年底絆愛初登場時所發布的影片，會發現她從一開始就極為強調自身與「現實人類」的差異：生活於純白的電子世界、自稱虛擬（後又自稱人工智慧）、並稱呼觀眾為人類的大家。

這不只是在設定上隨口說說而已，現今VTuber的人設花樣百出，然而除了外型，我們很少看見有VTuber能呈現一套完整的世界觀，不是言談露了馬腳，就是節目太過「現實」。尤其有些VTuber還會提及他們在現實裡的生活瑣事、甚至開鏡頭露手開卡包或做飯直播這類節目，對於構築虛擬世界觀來說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絆愛是A.I.」、「絆愛無法隨意進入我們的世界」、「絆愛沒有中之人」——凸顯與現實的不同，並同時完善屬於她自己的世界觀，自絆愛出道後，她所發布的一系列影片，諸如「體力測試！」、「AI対談」、「A.I.Channel流・炭酸ジュース風呂！！」等等，都始終遵循著這些原則，就連在接受日本VR企業PANORA的採訪時，還表演了一段「把採訪者打暈，傳入絆愛的白色空間」的橋段。

「A.I.如何參與我們的生活？」是觀賞絆愛影片的核心趣味之一，她所呈現的並不只是一個「虛擬角色」，而是帶著一整個鮮活的電子世界衝撞現實；這是絆愛賦予影視內容產業最大的意義，她所創造的並非「虛擬形象」這一形式，而是提供了一個具有持續性的後設劇本，對於影視創作者來說，這意味著可創作範圍將從過去的「個人」，擴展成一整個可以自由捏造的「世界」。

或許我們也可以這樣來比喻：絆愛所帶來的衝擊類似於我們發現自己收到了一份貨真價實的、來自霍格華茲的邀請函，她的世界看起來足夠完整，而她也遵守著屬於自己的規則，使得她能與觀眾互動這一事實能顯得如此令人震撼；而現今大多的Vtuber，則像是迪士尼玩偶裝機制的延伸，是一種現實對虛擬的模仿，它們就像車庫裡的噴火龍，大談角色設定，卻沒有呈現與之相符的背景，使得你我都知曉它的虛擬，只是無從證明，也沒那個必要去證明。

這時讓我們再看回本文的標題：「你是人，還是魂？為什麼不該脫去它的玩偶裝？」，看向絆愛，這個問題便迎刃而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中之人，VTuber是一種原生於電子世界的真實生命。

當然，就現實意義來說，這就和「初音是真實存在的」一樣，是一種近似於宗教狂熱般的一廂情願，但對我而言，當我意識到「中之人」的現實時，它身為VTuber世界觀的特殊性也就不復存在了，我會更傾向於將它們當成所謂的「套皮」偶像、歌手、實況主、藝術家、或是YouTuber。

不過，這也不是說它們就因此被貶值，就如我在第一期粉紅窗簾中所提到的，「虛擬」無非是一種近乎完美的形象載體：平面化所帶來的純粹體驗，與無限制的身份再構築，都是虛擬形象無可取代的價值，也是VTuber能蓬勃發展至今的主要原因。

而即便是「套皮」，除非VTuber本人或官方主動進行身分連結，否則我想我們都不應該刻意去揭穿他們玩偶裝底下的身份。與其說這是業界一貫的潛規則，不如說，這其實是很簡單的消費道德，無論任何情況，你都不應該去強求店家提供菜單上沒有的服務，更不應該以老闆私下不會煎羊排，來評斷他賣的粽子到底好不好吃。

在不違背普世道德的前提下，因為中之人檯面下的行為去評論一個VTuber，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公平的，這類的行為，實際也與奧客無異。

我想大概就是醬吧。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弦外之音。

請容我在這裡宣洩一下，這絕對是我至今以來寫過最想死的一篇文章，從去年12月中絆愛宣佈即將休息，不，或許在更早以前，我就想寫一篇關於Vtuber誕生以來概念變遷的文章。

但是，我在查資料的時候發現原來已經有人寫過一篇《虛擬偶像文化論》了，完全切中我的所思所想，還寫得超屌。這讓我一度打算放棄，但做為從絆愛出道就入V坑的骨灰廚，又想在她休息前寫點什麼以表達對她的感謝與尊敬，所以就還是硬著頭皮寫下去了。

其結果就是，寫到一半、發現不如去看文化論、打掉重來、寫到一半⋯⋯如此輪迴直到現在，期間粗估至少燒掉了萬餘字，最後硬生出了這篇還是很不怎麼樣的文，不如去看《虛擬偶像文化論》。

這讓我學到了：以後要是想到什麼超屌的點子，切記，除了一手資料外，絕對不要去看其他類似性質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