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點為本篇結束一年後，因此主角群年齡為高三。
1.
金色大波浪捲髮沿著白皙的肩膀垂下，挺而長的睫毛之下，是深邃神秘的紫色眼眸、端莊秀麗的五官，加上毫無破綻的模特兒身型…
這樣的女人坐在從巴黎戴高樂機場飛往東京國際機場的頭等艙，令經過她的乘客都不禁要回頭看一兩眼。
「還要飛十幾個小時啊⋯⋯」孔雀舞翹著穿著白色高跟鞋的纖細雙腳，百般無奈地看著螢幕上的飛航動態顯示。帶來的書也看完了、飛機上的遊戲也打了、機上播映的電影幾乎都看過，能分散、轉移她的心思的方式已經快要見底。
ㄧ靜下心，她又不得不想起那個男人了。
城之內克也——那個看似卡牌半吊子、門外漢的少年，竟依然讓她念念不忘。
自從上次的戰鬥告一段落，和武藤遊戲等人分道揚鑣，舞又回到以前的行事風格，再度以四海為家，到處飄泊。
在參加王國決鬥前，舞就一直很想去巴黎旅居。雖然當時因為參賽敗北，沒有拿到獎金，不過舞本身的存款就綽綽有餘，足夠讓她在當地一邊旅遊一邊學習當地的語言（當然也少不了各種血拼），就這樣過了一年。
在這一年間，她都想著如果回到了日本，要用何種心態、怎樣的姿態面對那個人。
過去的她，因為看過太多男人醜惡的那面，所以非常討厭異性，導致她過去的個性也相當強勢、工於心計，並將打敗自己厭惡的男人們視為最大目的。
如果不是因為城之內讓她再度發現人與人之間的牽絆、友情和勇氣的重要性，她恐怕還在黑暗的邊緣中徘徊吧。
「居然還在掛念這種事，我到底怎麼了呢⋯⋯」舞苦笑想著。
如今，如果坦然地笑著面對他，對方有沒有可能也能同樣回應自己呢？
想著想著，舞默默地喝完了手中的紅酒。
——
舞睜開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純白色的空間，四周什麼也沒有。
除了一個人以外。她朝思暮想的對象就近在眼前，正低著頭整理自己的卡牌。
「城之內！」她喜出望外地喊道。
「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這句話在她意識到之前已經脫口而出。
「喔，是什麼啊，舞。」只見城之內ㄧ心專注在他的卡牌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是我…對你其實…」和她平時自信飽滿的姿態大相徑庭，舞猶豫不決。
舞下定決心要拋開一切矜持，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喜歡你，我想見你已經很久了！」
「喔，歹勢。妳還是不要打擾我好了，我現在正忙。」但城之內卻不耐煩地打斷她。
「咦…」舞感到天旋地轉、一陣錯愕。
「什麼？我剛有聽錯嗎？好像是什麼，妳喜歡我？別鬧了，我哪會相信妳這種女人說的話。」他冷冷的話語給了她ㄧ記重擊。
「就算是真的，妳的年紀又大我這麼多，我怎麼可能喜歡？」接著，房間門外傳來了一陣女孩子們輕盈的嘻笑聲。
「喔，跟我同班的女生們來找我玩了，我們先走囉！」
房間四周的白色牆壁突然瓦解，變得支離破碎，一切開始往下沈淪，眼前的世界在轉瞬間就崩分離析、倒塌解體⋯⋯
—-
「！！！！！」
舞被自己的夢境驚醒了。她揉了揉還在狂跳不已的心臟。
「哎啊，真是的。是年紀大了嗎，我的酒量好像變差了…」舞扶著自己的額頭。
幸好只是夢，不然她可不知道她自己會做出什麼反應。
「可是，真的只是夢嗎⋯⋯？」舞開始懷疑自己了。或許這是她的潛意識在警告她，不要做傻事、不要有過度的期待….
飛機穿過了大氣層，筆直地飛往那個曾經充滿回憶，現在卻讓她有點緊張害怕的地方。
2.
到了放學時間，童野實高中三年級的教室和往常一樣，鬧哄哄的並充滿活力。
「下課了！等一下要不要去遊戲中心晃晃，本田、遊戲？」城之內克也抓起書包，精神飽滿地詢問一輪身邊的好友，一副急欲要衝出教室的樣子。
「什麼？已經快考試了，你們居然還這麼悠哉！不加緊準備讀書可以嗎？」真崎杏子雙手叉腰，嘟起嘴叱責道。
「沒差啦，反正我的目標是成為職業的卡牌決鬥者！來學校只是為了完成義務教育。」城之內一派輕鬆地說。
「哈哈，你也太誠實了啦⋯⋯」遊戲笑著吐槽。
「喂———！你們看，校門外面來了一台好炫的敞篷車喔！」只見同班同學都往窗戶靠攏，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
「車上好像有個美女耶，天哪。」激動的男同學們一陣騷動。「她穿的也太辣了吧⋯⋯好刺激⋯⋯」
「什麼什麼，哪邊有美女？我來鑑定一下！」城之內湊熱鬧地湊上前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台熟悉的紅色跑車、大波浪金色長髮、跟記憶中一樣身材苗條到不行的身材、姣好的面容… 只見她關起車門，往校園走去。
「蛤…..是舞！！她怎麼會來這裡？」現在換成他激動的叫出來了。
嗯？「城之內，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難道你認識這個正妹喔？」同學們立刻轉向他，開始質問道。
「你們很熟喔？你究竟什麼時候開始享有這種艷福？」同學們之間的不滿開始慢慢發酵膨脹。
「並沒有，她只是我跟遊戲他們的共同朋友！」城之內翻著白眼辯解道。
這時，教室的門唰的一聲打開了。
「從外面就聽到你的聲音了。你還是那麼吵啊，城之內。」一個成熟的女性嗓音說。
「！！！」
眾人們眼睛為之一亮，將注意力轉向教室門外的金髮女生。
「哇，是那個開敞篷車的辣妹！」
「遊戲、杏子，這一年你們過得好嗎？」舞大方地向老朋友們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孔雀舞！」遊戲和杏子等人都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妳突然去了法國，沒了聯絡，我們都不知道妳過得好不好呢。」杏子開心地說。
「我過得當然很好啊！我可是適應力絕讚的孔雀舞呢。」舞眨眼回答道。
「只是… 好像有人都還沒有跟我打招呼耶～？」舞的眼角餘光掃向城之內，用開玩笑掩飾內心的小緊張。
搞什麼呀，這小子的眼神幹嘛一直往旁邊飄移？
「喔…. 喔。妳好啊，舞。好久不見了。」城之內有些尷尬地說。
方才被同班同學起鬨自己跟舞的關係，導致他有點小不自在。
「是啊…. 看你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該不會是想我了吧？」舞調侃地笑著說。
「啥….！」城之內的臉瞬間漲紅了。「神經病啊！我幹嘛想妳！」
眾人的敵意又開始投射到他身上了。「哇喔，原來是這樣啊？」
「就覺得城之內直呼她的名字好像很熟一樣。可惡，有妹子了不起喔。」
「是偷交了女友還不講？肯定覺得這樣比較容易借到A書吧⋯⋯」
「你中肯，選你正解。」
「這傢伙不簡單，真是細思極恐。」
「不只這樣，他居然還有妹妹，而且他妹還超正的。不可原諒。」
青少年的腦補能力在此刻得到了徹底的發揮，同學的討論越來越激烈甚至離題。
「才不是，我們只是朋友…」城之內想解釋。
「是喔… 你該不會在攻略人家吧？」
「怎麼可能！我對她完全沒意思啦…」城之內面紅耳赤，急欲撇清關係。
聞言，舞突然不說話了。
「這不是跟我的夢中情節重疊了嗎⋯⋯」她小聲的說。
找了各種理由藉口、做了各種心理準備來到他的眼前… 卻馬上被一把推開，簡直像笨蛋一樣。
就在他們繼續爭論的時候，舞悄悄離去了。
3.
童野實高中附近的公園，充滿了涼爽的綠蔭。舞獨自坐在木製長椅上，內心被憂鬱填滿。
「我也真是的⋯⋯明明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麼還要去找他，而且聽到事實還比想像中的更令人難受呢⋯⋯」
沒錯，果然如她所料，他沒把她放在眼裡。
就算有放在眼裡，也只是把她當成「朋友」。就算城之內之前有幾次拼了命救她，比如她遭受到馬利克的黑暗遊戲懲罰的時候，城之內為了她挺身而出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朋友遭到攻擊而已。
是啊，就只是普通朋友。
喜歡到處結交朋友的城之內，原本和他對戰過的對手，到最後幾乎都會被他視同為朋友。所以自己被他當成朋友，也沒有什麼好特別的，這只是他的一視同仁而已。
搞不好，他甚至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女生看待。還是說在他心中自己根本就是個男的…？不無可能。
越想越覺得，實在太過分了啊可惡⋯⋯
「看看這是誰啊？」突然前方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男性聲音。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麼容易就找到妳這個狐狸精了。孔雀小姐，還記得我們嗎？」另一個聲音說。
舞抬起頭看了看前方，兩個好像有看過，又不太有印象的男人在眼前。
您們…哪位？「喔，原來是你們啊…. 怎麼啦？找我有何貴幹？」舞決定先表現得像記得一樣再說。有可能是之前在賭博或遊戲場合交手過的對象，偏偏她對於比自己弱的男人，一律不太記得。
尤其自從遇到城之內克也後，她對於所有其他男人幾乎都沒什麼印象了。
「妳這個賤女人，就是因為之前敗給妳，害我沒辦法在繼續出老千了，導致我現在只能在便利商店打工…」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男人忿忿不平地大幅揮動便利商店的制服帽。
「我也是… 都是因為被妳識破，我現在沒辦法販售盜版卡牌了，只能在電子公司上班⋯⋯」矮個子的男人甩了甩掛在脖子上的電子公司門禁卡。
腳踏實地工作，這有什麼不好的？舞忍住了吐槽，冷靜地向他們說：「喔，這樣啊。所以你們想對我做什麼？」
高個子咧嘴一笑。「也沒想做什麼… 只是想讓妳受到一點小懲罰。」
矮個子也「嘿嘿嘿」笑道。「沒錯，只要妳乖乖就範，很快就結束了…」
接著，便利商店男繞道舞的後方，用力扣住她的雙手。「喂，把她的裙子掀起來。」
「恭敬不如從命啊⋯⋯呵呵。妳就聽話點，讓我們快點完事吧。」
媽的，我怎麼老是遇到這種事？「放開我！你們這些變態，滾回家看謎片啦！」舞咬牙切齒地說。
「哎呦，妳也真是不聽話呢⋯⋯這樣讓我更興奮了。」
「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你們是白癡嗎！」語畢，舞已用高跟鞋頭對準了前方矮個男人的生殖要害，準備給他的私處一腳痛快。
「放開舞，不要碰她！！」說時遲那時快，高個男人突然挨了一記直拳，緊抓著舞的雙手鬆開，並且碰地應聲倒下。
「咦？」這個熟悉的聲音莫非是….
城之內憤怒地瞪向矮個子的男人。「勸你們快滾吧。趁我還能忍住之前…」
舞心想：城之內來救我了！簡直就像在作夢一樣⋯⋯
「竟敢嘗試傷害我的”朋友”….絕對饒不了你們！！」
舞才開心了一秒鐘，馬上又被澆了一桶冷水。果不其然，城之內的「朋友熱血論」又出現了。
「是是是，我還是回便利商店補貨好了，我的值班時間快到了…」
「我也是，我的公司午休已經結束了…」
兩個男人腳步混亂地逃離現場。
「舞！沒事吧？妳有沒有怎麼樣？」城之內蹲下身來，擔心地問她。
舞嘆了一口氣。「嗯，我沒事，謝謝你…」
「別客氣，我們是 “朋友” 啊，出手相救是應該的！」城之內振奮地說。
唉，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還真是謝了。只是你幹嘛回來找我？」舞的內心已死，沒好氣的說。
「哼…妳消失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回來日本，見到我們才一分鐘不到，又想偷偷跑去哪？我都沒怎麼跟妳說到話不是嗎？」城之內撇著嘴，神情不悅地說。
……..。別多想，他沒有特別的意思…
「是說剛剛那兩個人是誰啊？好像想對妳做一些很糟糕的事耶？可惡，剛剛不該放他們走的。」他突然想到，表情轉變為嚴肅。
「應該要好好教訓一番。我去把他們揪出來痛毆一頓如何？」
對於他誠心的提議，舞雖然感到很感動，但又想到他只把自己當朋友這件事….
「不用了，我不想勞駕別人。這是我自己之前惹上的的麻煩事，我自己會處理。」考慮了半晌，舞堅定地回應道。
「幹嘛這樣！！快跟我說妳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然我怎麼保護妳！」城之內生氣地說。
我不是不想要，可是….「沒關係，我不需要！」
畢竟要是心理上過於依賴他，自己到最後一定又會受傷的。何苦呢？
「妳在固執什麼！！就讓我幫忙啊！！」城之內已經快要跳腳。搞不懂她在堅持什麼，之前不是都跟她說了我們是夥伴嗎？幹嘛現在又一副只能依靠自己的樣子？
「反正我自己會搞定，你不用管我了…」舞再次重申。
「妳這人實在是喔….」城之內本來又準備要反駁時，有幾滴雨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深藍色制服漸漸被雨打濕。
在兩人爭論之際，雨已靜悄悄地下了起來。天空中飄來一片片烏烏雲，遮住了天空，幾道閃電划空而過，小雨滴隨機轉變為磅礡大雨。
舞只穿著薄薄的一件緹花白色無袖洋裝，很快地就要全部被淋濕透了。
「啊…不管啦！」雨再這樣下下去，就不妙了，以各方面來說。
「先到我家躲雨吧！我家就在這附近。」情急之下，城之內沒多想就抓住舞的手，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4.
窗外，天灰濛濛的，烏雲密布，街景彷彿被輕煙籠罩着，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咚咚直響。
其實，因為有個愛喝酒和賭博的爸爸，城之內很討厭帶朋友回家，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畢竟，再怎麼說舞也是個女孩子，可不能這樣讓她在外面淋雨。
「歹勢，我家很寒酸，妳將就點吧。我爸這禮拜都外出，所以不用擔心…」
咦不對。
這樣不就等於要跟舞兩人獨處嗎？家裡都沒有別人，這個狀況有點…
「Oh shit.」他一邊暗想著，冷汗直下，快速地轉頭瞄了一下舞。
舞坐在窗邊，她的頭側向一邊，神情好像若有所思。雨水將她的妝打濕了，露出了清秀的素顏。身上的白色細肩帶洋裝被濡濕後，內裏的痕跡清晰可見⋯⋯
「我…我說啊，妳還是先去洗澡吧不然可是會感冒的！」城之內的面頰通紅地和熟透的番茄一般，視線完全不敢往舞的方向看。
「謝啦，但我沒有換洗衣服。」
「喔….好，我借妳！快去吧！」算我求妳，快去洗澡換件衣服吧！
舞進入了淋浴間。他閉上眼睛極力試圖保持冷靜。
「什麼叫做不用擔心⋯⋯混帳⋯⋯」居然邀請女生到自己家，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孔雀舞….
原本沒想那麼多就行動了，但現在仔細想想，自己到底幹了啥？
由於家中空間狹窄，浴室就在房間的正對面。舞在淋浴間沖澡的聲音，毫無防備地進入了他的耳裡。
「啊———！話說回來，不是聽說靜坐和冥想可以讓人靜下心來、增加意志力嗎？我一直很想試試看呢！（騙人）這就來YouXube上找找看教學吧！」
城之內開始蹲在房間角落，用手機拼命搜尋相關的影片。
淋浴聲停止了，只剩下幾滴水三不五時從蓮蓬頭邊緣落下。
浴室的門打開了。
「我洗好了，浴室也整理好了。你的T恤比我想的還大件呢。」舞扯了扯了T恤的領口。
套上了城之內借她的上衣，舞穿起來很寬鬆，讓原本就很苗條的她，看起來更纖細了。鬆垮垮的上衣只蓋住了臀部，底下露出了白皙的大小腿。
「喔喔喔對對對了！我也借妳褲子吧！」城之內光速般衝往自己的衣櫃，亂翻一通尋找適合的褲子。
該死，是誰說打坐跟冥想有助於保持定力的？都是騙小孩的玩意兒。
—
換好衣服也吹好頭髮，舞就席地而坐，開始說起自己的事。
「剛剛你不是問我，那兩個找我麻煩人是誰嗎？」舞突然說。「告訴你無妨。但是你要先有認知，我會自己解決。」
「嗯哼。」城之內不以為然地表示。「我能對朋友見死不救嗎？這不是我的風格。算了，等妳說完再說。」
「…..其實，這兩人是在我遇見你們之前所遇到的對手。以前，我一直都是獨自漂泊，一邊靠著在賭場工作、到處比賽來維持生計。」
舞的眼神變得黯淡，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中。
「但我那時候，可能是對世界充滿敵意⋯⋯我對周遭的人都很不客氣。有時候也會出點小詭計讓對方中招，加上態度又不好，因此也結下了一些粱子。這是我自找的，可說是現世報吧。」舞幾近自嘲一般地笑道。
「原來如此，如果下次再有人來找碴，妳就call我。」城之內掏出了手機。「手機號碼給我吧。」
「不用了，我… 好像不太適合依靠別人。」
我就是不想把身處陽光下、充斥耀眼光芒的你，拖進一直伴隨著我的黑暗之中啊。
因為清楚知曉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消沈，所以別過了頭，不想面對城之內。她不習慣在人前示弱，尤其平常在他面前已經表現得很強勢，事到如今不想被他看到自己一副弱者、被害者心理的樣子。
—
「什…什麼啊。」看到舞突然沈默不語，還少了平時趾高氣昂的姿態，總覺得亂不習慣的。
而且不知為何，總覺得她一直在避開自己的視線。
「喂，舞。妳怎麼啦，幹嘛不看我…」直腸子的城之內沒想太多，雙手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的方向。
「！！！不要看我…」舞小聲呢喃。
她的神情看起來非常尷尬，一副想逃走的樣子。她的表情好似為自己感到羞恥，夾雜著一絲自我厭惡和遺憾。
總覺得，她看起來好脆弱而無助。
意識到這點以後，他的胸口彷彿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燃燒。
原來舞平時的強悍只是偽裝啊。
城之內不自覺地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啊…..！！我在幹嘛！！」
他立刻回神，發現自己做了不尋常的事。而且，距離太近了。他慌忙鬆開原本抓著舞的肩膀的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倒退疏遠了。
「抱抱抱抱抱歉…. 這純粹是意外事件…」原本只不過想幫助朋友，卻演變得像是趁人之危，還碰了對方。她會怎麼想呢，舞的反應會是….
「我懂，是我太有魅力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對吧？城之內你也是個男人嘛！哈哈哈哈！」
還是….
「你這個變態！為什麼趁機吃豆腐！你跟其他人一樣！你是機會主義者吧！我不會再信任你了！」
他緊張地向舞瞥了一眼，偷看她的反應。
結果舞沒嘲笑他也沒生氣，反而臉頰泛紅，低垂著眼帘。加上平常化的全妝又被洗掉了，顯得更加青澀。
但是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方才眼中的陰霾，瞬間減去了不少。
「啊，雨停了。」過了半晌，她望向窗外說。「打擾太久也不太好，我先回家了。」
城之內還處在一片錯愕之中。「喔…喔。」
「啊，還有…」舞離開城之內家門前，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驟然回眸有一笑。「今天謝謝你幫我打氣。」
5.
週六的早晨，淡藍色的天空之間飄浮著朵朵白雲，微風吹拂著道路旁的綠葉，小鳥在樹上來回地蹦跳著。淡白天光從窗戶隙透進來，照亮了房間的角落。
城之內剛起床，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隨手抓直被睡塌的凌亂頭髮。
「呼啊… 天氣真好。」打了一個呵欠。他打開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突然，他看到自家桌上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孔雀舞的手機號碼。
“城之內～這是我的號碼，要記得打給我，我才會有你的號碼喔！ ^_^ from 舞“
這應該是昨天她臨走前，偷偷留下來的吧。「真搞不懂女生啊。上次死不要留電話，卻又塞給我這種東西…」他無言地搔搔頭。
不過昨天真意外，居然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而且自己還觸碰了她。雖然只是拂過臉頰的程度，對城之內來說已經是很極限了，畢竟他跟異性之間的接觸僅來自A書。
「昨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了啊哈哈哈….！」他自言自語地乾笑。
他拾起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嗯…就算給我這種東西也…」
突然要自己打給她，好像有點難為情…
不過她前一天她才被精蟲上腦的過往手下敗將騷擾，而且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出了昨天舞陷入消沈的樣貌。
「嘖，真是的…. 還是關切一下那傢伙好了。」
———
舞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不知名的電話號碼。
「喂，舞嗎？是我！」
原本對於沒見過的來電顯示感到有點不耐煩，接起電話後聽到這個聲音，舞忍不住露出喜色。
「是我城之內啦。怎樣，妳該不會聽不出來是我吧？」
怎麼可能… 這個聲音就連在作夢時，她都銘記在心。
「欸，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詐騙集團呢，嘻嘻。」舞刻意撒了個小謊。
「少在那邊….如何？心情有好一點了嗎？」
舞原本想整頓好自己的心情後，就將對他的心意就此封塵、在腦內好好劃清界線。
但出乎意料的是，昨天在城之內家時，令人意想不到地拉近了距離。
總覺得在昨晚某一瞬間，城之內看著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有點溫柔。明明平常他對她的態度要不就是劍拔弩張，或者互相吐槽，更多的則是滿腔熱血的當作決鬥之路上一起成長的同伴看待…
就算近距離的接觸只有短短幾秒鐘，但這樣一來，她就很難死心了，不是嗎？
「哇～還會知道要關心我，你怎麼那麼好！」舞故意鬧他。
「！！！廢話！我人本來就很好好不好。」城之內疑似害羞了。
「嗯…. 知道了知道了。其實你打來的正好，人家的其實心情還沒有平復的說⋯⋯」舞稍微故作委屈地說。
「你今天有沒有空陪我去散散步？」她假裝輕描淡寫地輕鬆問道，其實內心有點緊張。
「什… 什麼…. 」聽得出來他對於這個要求感到很遲疑。
「你不想喔，那就算了，唉….我好可憐喔….沒有 “朋友” 陪伴，我只得自己一個人逛街了…」這幾乎是情緒勒索了吧？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看樣子，對付他只能用苦情攻勢了。
——
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城之內快速套了一件隨手抓到的白T，以及平常穿到爛的牛仔褲，就趕緊奔往見面地點，童野實市中心的商店街。
「可惡！剛剛的卡牌決鬥實況太精彩，害我看得太入迷了！」即便他對自己的腳程很有自信，這個時程還是有點危險。跑快點的話，應該只會遲到五分鐘吧？
快接近目的地時，從遙遠的距離，就可以看到路上許多男人們，頻頻回頭看著某個女性。
舞坐在坐在露天咖啡廳的椅子上，好像在喝著星冰樂一邊玩手遊。她穿著杏色斜紋布短版外套、低胸的黑色bra top小可愛，以及深藍色牛仔短裙。
「穿的未免也太少了吧⋯⋯」城之內在內心咋舌。
雖然平常她的穿衣偏好就是那樣，但這裡可是人潮擁擠的市中心啊，這樣會很多人盯著看的？不怕被陌生人搭訕嗎？
舞好像也看到他了。「城之內！這邊這邊～」舞對他揮手。旁邊的男性路人立刻對於城之內投以充滿敵意的眼光。
「齁呦… 居然晚到讓女生等你，太不像話了唷？」舞笑著揶揄他。
「沒有啦，剛剛只是有點突發狀況…」城之內心虛解釋道。若被發現是因為看卡牌決鬥的實況看得太激動才晚出門，包準會被罵一頓吧。
「反正就是這樣！對了，妳說妳有想去的地方，是哪裡啊？」他快速地轉移話題。
舞的眼睛一亮。「我想去看看你平常都去哪些地方！快點，你來帶路吧！」
「我平常去的地方？妳怎麼會想去那些地方？」城之內滿頭問號。
「哎呦，我以前都是在郵輪上到處漂流，我也很好奇現在的高中生都在做什麼呀。」舞隨口編了個藉口。其實，她只是想了解城之內平常在做什麼而已。
「喔喔，交給我吧！讓我來帶妳體驗一下正統的高中生生活圈。」城之內豎起大拇指說道。
———
第一站是漢堡世界，離童野實高中只要步行即可抵達的速食店，很多學生放學後在此用餐、聊天。
「這裡的漢堡很好吃喔！！」拿到餐點後，城之內就開始大快朵頤。
「……..」舞點了一杯咖啡，無言地盯著心儀對象狼吞虎嚥的樣貌。
「怎麼了？什麼啊，妳只吃這麼少喔？」他嘴裡塞滿食物問道。
「…..我在飲食控制，要知道，女生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體重的。」
城之內將他手邊一半的薯條倒在盤子上，推到舞的面前。「妳已經很瘦了，減什麼肥啊。吃下去，這是高中生體驗的一部份！」
舞嘆了一口氣，接下了薯條，內心偷偷地在微笑著。
下一站是遊戲中心。
「哈哈哈哈！本大爺真是太強了，簡直就是在虐菜！」城之內興高采烈地操作著格鬥遊戲街機，打敗了螢幕中的對手。
舞探頭看了看城之內對面機台的使用者。「城之內… 你的對手只是小學生，這有什麼好洋洋得意的，太可恥了吧。」舞無情地吐槽。
「喂喂喂喂喂⋯⋯可別因為對方是小學生就小看了對手啊！所謂的決鬥者，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敵，即使對方是小學生也一樣！」城之內正氣凜然地宣言。
「喔，這樣。那下一場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吧。」舞不以為然。
舞選定了一個使用中國武術的女性角色，熟練地連環使出必殺技，很快地就將他KO了。
「怎麼這樣！這不是我真正的實力！我要求重來！」城之內崩潰了。
「你還是乖乖認輸吧，我以前工作的豪華郵輪上也有很多街機和格鬥遊戲…不好意思囉。」舞調皮地眨了眨眼。
接著，他們來到了玩具店。
「這是遊戲家開的玩具店！妳沒來過吧！」城之內開心地對舞介紹，彷彿是自家開的一般。
「真的耶！好多玩具啊。」舞也很興奮地四處張望。看到昔日同伴的家裡所經營的店面，總覺得新奇又溫馨。
接著，出乎意料，城之內居然說想去占卜….
「好意外，看不出來你對這個有興趣…」在前往的路上，舞壞笑著虧他。
「沒有啦，這個是杏子說有興趣的店，我只是先幫她探探門路….」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說。
穿過了商店街，他們來到一個滿佈異國花紋的帳篷前。
「那你是想算什麼呢？」舞問道。
「就說了不是我… 嗯… 既然都來了，那算算我的整體運勢好了⋯⋯」他躊躇地說，但感覺得出來他有點迫不及待。
「啊～克也～」一個年輕女生的聲音說。「你怎麼會來這裡？」
「克也還帶著女生耶～」另一個女孩說。
兩個穿制服的女孩朝他們走了過來。
「喲，嗨～」城之內向她們揮手。「啊，這幾個是我隔壁班的同學…」他對舞說明。
兩位高中女孩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不懷好意地嘻嘻笑。
「你在約會嗎？這位姊姊該不會是你女朋友？」
「什….！」原本跟舞並肩走著的城之內，立刻驀地往一旁移動，快速地拉開了與舞之間的距離。
「不、不是啦….」城之內快速搖頭。
「咦～不是嗎～我們看到你這樣，還以為克也喜歡年紀大的女生呢～」女生們睥睨著他。
「唔….我沒有那種嗜好，你們搞錯了！」城之內紅著臉極力否認。
接著她們就嘻嘻哈哈地離去了，帶著年輕女孩特有的銀鈴般笑聲漸行漸遠。
舞感覺她的所站立著的地面正在緩慢下沉。
——
自從離開占卜屋之後，舞好像就變得稍微有點沈默。
「時間好像也不早了…」城之內抓了抓頭，瞄了一眼身旁的舞。
今天原本以為她還玩得蠻高興的，現在看起來怎麼又不是那麼回事呢⋯⋯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個高級公寓前。
「嗯？這裡是….」什麼時候來到這種高檔的住宅區了？城之內嚇了一跳。
「這裡算是我在童野實市的家….」舞低聲說。原本曾是富家千金的她，父母曾經在此置產。雖然父母都已車禍身亡，但房子都在她的名下。
「喔喔，到妳家啦。天色也晚了，快點洗洗睡休息吧。」城之內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舞突然勾住了他的T恤。「要不要上來坐坐？」
—————
舞用磁卡打開了智慧鎖，進入了一個北歐風的居家空間。房內裝潢走極簡風，沒有太多餘的擺飾，但看得出來傢俱和設施都價值不斐。
城之內如坐針氈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我怎麼會來這裡… 我根本不該進來吧⋯⋯」城之內直冒冷汗。怎麼跟上次跟在他家一樣，又進入和舞獨處的打boss模式了？
舞暫時離席，說要去泡茶。等她回來以後，隨便喝個幾口，快點離開吧⋯⋯
在城之內逕自陷入混亂的同時，舞從房間出來了。
「舞，妳為什麼泡個茶要這麼久….哇啊啊！」城之內看到她後，隨即大驚失色。
舞已換上了一件豆粉色的後開叉吊帶睡裙，鏤空的材質有點若隱若現，胸前被水溶花蕾絲包覆著…
「咦咦咦！？發生什麼事？！？」城之內抱頭喊著，從臉到耳朵都紅透了。「妳…妳的打扮是怎麼回事…喝醉了嗎？！！啊，反正我先出去了！」遵從非禮勿視的原則，他拔腿就要衝出房門。
舞抱住了他的手腕。
「難道年長的女人就不行嗎⋯⋯？」舞絕望地說。
「咦….？」他反應不過來。
「講白一點，我就不行嗎？」她向前踏了一步。
「就那麼沒有魅力嗎？」舞低垂著雙眼說。
「耶….這是什麼狀況？難道妳…」城之內不可置信地恍然大悟。
「沒錯，我就是這種女人，只懂得勾引男人來達到目的地……這是我唯一擅長的事情。」
「不是啊，舞！！你在說什麼？妳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城之內激動地將她推開。
「錯了，我就是這樣，只會用這種手段，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只知道我是個卑鄙的女人。」舞自暴自棄地說。
「才不是…！我認識的舞是充滿自尊和榮譽感的，妳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像妳啊！」城之內果斷地否決道。
「雖然我不知道妳為何這麼做，但......不要作賤妳自己！如果有什麼困擾妳的事情，妳應該說出來，而不是這樣做！」
像是開關被關掉一樣，舞突然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我總是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感受，也無法用正常的方式來表達……」舞低聲說。
「我習慣不信任別人，所以我常常做出傷害關係的舉動，導致我到最後總是孤獨一人……但是因為你，我第一次有這種，不想獨自一人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麼辦⋯⋯」舞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他專注地聽著她的話，沈默不語卻又目瞪口呆。
「其實在我離開日本的期間，想著往後還是不要聯絡好了……可是我又很想見你，也越來越貪心，不想只當朋友…連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了，變得想依靠別人。沒有自信和安全感的女人真的很討厭吧⋯⋯同齡又陽光的女孩比我好很多對吧？」舞啜泣著說。
震驚的城之內，對於她的表白無言以對。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真的很抱歉，就如同你所說，這是在作賤自己，會這麼做的人已經毫無價值跟理念可言了吧。我向你承諾，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也不會再見你了…. 再見了。」
抹了抹眼淚，舞奔向自己的房間。
「舞…..等等！！」
舞轉過身，淚水從眼眶中滾落。
城之內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雖然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意外，但舞的淚水一時之間停不下來。
他將手臂繞過她的肩膀，輕拍她的背。
「別這樣….」他輕聲的說。
「嗯…. 該死啊⋯⋯我也搞不懂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做……反正別哭就對了。」對於安慰為了自己傷心的女孩子，既不擅長也沒經驗，城之內的臉頰微微地泛紅。
「我相信舞。妳一定只是一時迷惘，其實很渴望相信他人吧⋯⋯要不然，在決鬥王國妳怎麼會把自己的卡給我，讓我擁有比賽資格？妳怎麼會幫助靜香，鼓勵她找到重見光明的勇氣？就我所知，舞其實是個好人啊。」
漸漸地，舞的抽泣聲減少了。
「她好像好點了，太好了。」城之內在內心吁了一口氣。
在放心的同時，他也意識到舞柔軟的曲線偎依自己懷裡的感覺⋯⋯
不妙，最好趕快放開她為上策….
「呃，舞……妳現在好點了嗎？」城之內弱弱地問她。
「是的……對不起……」舞微聲說。
他輕輕地把舞從自己身邊拉開。
「嗯……我差不多得走了….你自己ok吧？」城之內向她確認道。
「嗯…..」
城之內默默地離開了舞的公寓，穿越過路燈微弱的黑暗道路，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
豔陽高照，萬里無雲，海浪的聲音正在沖刷海灘。孩子們愉快地在蓋沙堡，不遠處傳來炒麵攤的味道。夏日的海邊充斥著太陽眼鏡、防曬乳、彈珠汽水，當然還有……比基尼。
「親愛的～你還愣在那裡等什麼？快過來和我一起游泳吧！」
她穿著一件火辣的扶桑花比基尼泳裝，穿戴著草帽和編織涼鞋，這讓她看起來很夏天。
見到我沒有動作，她撲了上來。「嘿嘿～達令。不要害羞嘛，我幫你擦防曬油如何？」
「哈哈哈～那就交給妳啦。」我爽朗地笑道。
真是沒轍，舞也太主動了。
夏天的海邊，好像還不錯…
———-
「啊唔….不行啦….那邊有點….啊！」城之內突然驚醒，差點沒掉下床沿落枕。
原來是一場夢啊⋯⋯他汗顏地想著。
不過，這個夢的內容是怎樣？為什麼會做這種夢….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麼。
「我要再確認一下！回去那個夢！」他躍回被窩中，使勁全力想睡著。
可是卻已然完全沒有了睡意。
「不行啊，已經沒辦法睡回籠覺了。」他苦惱地撓撓頭。
6.
望著窗外飄過的白雲，坐在教室內的城之內打了一個哈欠。
自從「那件事」以後，就沒再見到舞，她也沒聯絡她，完全沒有消息….
「哼….擱下了那種話，結果現在又整個不見人影….搞什麼鬼…」他有些不悅地在手指間旋轉著鉛筆。
對於專心聽課這件事原本就沒多大興趣的前不良少年，此時更是快要坐不住。
坐在自己座位協前方的本田，簡訊聲一直響個不停⋯⋯
「本田，你在跟誰聊天？」城之內悄聲問他。
「喔，只是舞啦。她現在好像被奇怪的人糾纏上了，所以找我抱怨了一下。」本田說。
啥…？明明遇到什麼麻煩都不找自己商量，卻跟本田講，這是哪招？
「是怎樣的人…？在哪？我去幫她吧！」城之內站了起來。
「喂…城之內！不好好上課要去哪裡！」老師例行抗議道，雖然知道依照過往案例，講了也沒效。
「她剛好傳了一張照片來，地點好像是在某個高級的飯店…」
「好，本田，把那張照片傳給我！老師，我去去就回！」城之內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喂——！竟敢公然翹課，給我回來啊！」老師無力喊道。
一轉眼，教室走廊已經不見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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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晝，在童野實大飯店的頂樓，將室內照耀得過於明亮。
「小舞，好久不見了…妳依舊是這麼魅力四射。怎麼樣？妳願意答應跟我交往了嗎？」一個看似三十幾歲，穿著昂貴西裝的男人手持酒杯，笑盈盈地看著舞。
舞和眼前的男人坐在西餐廳內靠窗的位置。舞也穿著正式的深紅色連身裙，但表情有點不自在。
「大哥，很感謝你花錢幫我解決了問題，讓先前和我有過節的那兩位先生不再打擾我…. 雖然我沒有刻意告訴你這件事，也不知道你從哪邊得知或查到的。」舞略為冷淡地說。
「我其實想藉由這次見面告訴你… 希望我們是最後一次見面了⋯⋯」舞黯然提出這個要求。
「什麼…？」男人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我幫了妳這麼多，還特地跟蹤妳、幫妳找出問題、解決麻煩製造者，妳居然這麼不知好歹？有沒有搞錯？」
「我再給妳一次考慮的機會吧，想一想，像妳這種四處漂泊的女人，要遇到我這種好男人應該很不容易吧？」男人冷笑了一聲。
「舞…！？原來妳在這！」
城之內突然出現在他們的桌旁，一邊喘氣一邊說。「……想說妳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聽本田說……」
「小舞，這個沒禮貌插話進來的男的是誰啊？」男人冷哼。「啊，莫非是妳的僕人？」
小舞…..？「你說啥？！誰是僕人啊？！」城之內眼冒怒火。
「那他是誰……只是個小鬼而已，不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吧？ 哈哈…」男人高姿態地嘲諷。
「這個跟你沒有關係吧！」他反嗆。
「大哥，你說的沒錯….他就是我男友。其實我接下來跟他有約，我要先走一步了。就當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雖然撒這個謊很不好意思，但舞想趁著此刻跟眼前的男人分道揚鑣。
「喔…小舞，我聽傳聞說，妳就是個愛玩、到處留情的player，不論是打牌或者對真人都是這樣….看來是真的？」聞言，男人的態度和語氣也變得不懷好意。
「你這個混蛋，就因為被打槍了，就要侮辱人嗎？快跟她道歉！」城之內發飆道。
「哇——小舞，你真的要屈就和這麼低級的人交往，降低自己的格調嗎？」
舞拿起放在桌上的紅酒，朝著男人的頭頂倒了下去。
「低級的人怎麼看都是你吧。」舞冷冷地說，接著轉向已愣住的城之內。「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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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旁，道路旁綠蔭盎然，自蔥蘢瞭。在被晨雨洗去的塵垢下，明亮的陽光下暖風輕拂，吹動著綠色的草坪。
城之內跟舞坐在河堤旁，沈默地瞭望著慢慢漂動的水面。
「我說啊…」城之內低聲說，率先打破了沈默。「我之前說了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叫我吧！可是妳….卻….」
舞想到了，是在說自己跟本田聯繫的這件事吧。
「我只是不想讓你陷入困擾，比如爭執的場面。」其實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舞暗想。
城之內嗤之以鼻。「就是這樣妳才更應該找我。不是我在自誇，我還蠻會打架的。」他停頓下來，思考了片刻。
「不知我跟妳講過沒？我爸媽從我小時候就離婚了，因為我老爸是個酒鬼，喜歡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或許我有一部份也受了他的影響：除了打架，我的卡組中也有很多賭博性質的卡牌⋯⋯不過雖然過去無法改變，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這要好好把握。」城之內充滿自信地說。
你果然很耀眼啊，舞在心裡想著。
「城之內…… 雖然你的原生家庭有些不理想的地方，但你還是保有正向的力量，我很欽佩。我有一段黑暗的過去，但有時我會被它吞噬。 你的想法給了我很大的勇氣和希望，謝謝你。」舞輕聲地說。
「….怎麼突然這樣誇獎我，真是。」他害躁地撓了撓臉。「是說，如果妳有感到被黑暗吞噬的時候，總可以依靠一下他人吧？像是我…」
「….我也想，但這我辦不到。」舞有些低落地說。
「啥？為什麼！？」
「…..因為那種行為，對我來說已經帶有不同的意義。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沒辦法只當你是朋友。我只是不想對於無法得到的事物，抱有過多的期待….」舞坦白地慢慢述說。
「…..喔。」城之內有些羞澀地應聲。
「我離開這塊土地，有一部份也是想逃避這種心情…但又無法好好貫徹，所以又回來了。我無法只將你當成普通朋友，但如果你對我的定義就是這樣，我會尊重的。或許你值得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我打算再踏上一個人的旅行，像往常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語畢，她俐落地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城之內也驀然站起來，擋住了舞的去路。
「幹…幹什麼啊…」舞有些訝異。
「——不要貶低自己啊，還動不動預設一堆立場……」城之內低聲說。
「可是……就是這樣，不是嗎⋯⋯？」舞充滿不解。
「啊——反正我就是不受歡迎嘛！」他突然抱頭喊道，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
「雖然沒什麼好自豪的，以前從來沒有女孩子說喜歡我，畢竟我是個前不良，又是個難搞的學生….」他欲哭無淚地揭露自己戀愛經驗為零的事實。
「第一次見到妳，妳的態度就很高傲，所以我從沒想到妳會對我有興趣……」他開始回憶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刻。
舞也記得。在決鬥王國初次見面時，就如同大多數第一次見到她的男人一樣，他正在色瞇瞇地對她流口水，而她認為他是笨蛋，沒有理會他。
「後來和妳首次進行卡牌決鬥時，我覺得妳很狡猾，滿腦子都是陰謀….」城之內繼續回憶。
的確，舞承認她確實是這樣。
「稍微認識妳以後，開始發現其實妳有點孤單，但妳身為決鬥者的信念很堅定，這讓我想到我自己…」
「！！」
「我越了解妳就越知道，其實妳的內心很善良，而且意志堅強……但其實每次都看妳逞強獨自面對一切，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啊。」城之內的臉頰漸漸地開始泛紅。
舞瞪大眼，有些傻眼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他顫抖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妳可以依靠我……一直依靠也沒關係⋯⋯就是這個意思。」城之內轉過臉去，不敢直視舞，耳角就像熟透的紅色蘋果。
慢慢地，舞的臉上開始綻放開心的笑容。幸福在她的內心蔓延著，只差沒撲上眼前這位她思念已久的少年。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舞露出如花的笑靨，百花在她身邊朵朵盛開。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