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爾會有非常莫名其妙的想法外，琳算的上是一位很好的助手。不過她的專長只在數學方面，雖然她非常貪財，也用心學我教的知識，但終究還需要時間去理解，在一些技術的評估自然會與我有分歧。
這次她就不太能理解我拿出的魚餌背後的意義，但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
二周的時間轉瞬即逝，泓海成立以來首次舉辦的晚宴，吸引了滿滿相關行業人士的關注。
有傳聞是泓海被那些整天來鬧的間諜團隊搞的不勝其擾，所以決定拿出點東西讓他們閉嘴。大家都很清楚，若不是送了一堆禮物到某人桌上就根本沒有這場晚宴，因此與會的眾人們互看彼此，臉上都帶有心照不宣的尷尬。
泓海也知道理虧的是誰，所以在招待上雖然很周到，卻也很敷衍。別的商會要宴請貴族都得把會場裝飾的美輪美奐，而泓海就草草了事。從餐點到侍者、壁畫燈飾、盔甲吊燈，甚至餐桌巾的布料，往日挑剔的貴族能在這裡找出一百多種漏洞然後破口大罵，但現在只能乖乖閉嘴。
魔法機械的領域已經開始發力，帶給國家的長遠改變他們暫時看不到，但從泓海手裡漏出的些許利益，就足夠他們跪下膝蓋去爭去搶。
只是，同樣參與的一些商人讓這些以為穩操勝券的貴族們感到些許不安。
他們各自的家族也有建立一些商會，理所當然的他們談到什麼就是交給這些白手套去做，他們躺著拿錢就好，因此在場的這些商人就不屬於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雖然他們很想把這些人趕出去，然而決定權不在他們這裡。
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中，晚宴從開始逐漸步入中場階段。不論是被稱為大老闆、幕後巨頭、魔法機械之父的克里斯，還是他手下的幾位高階主管，都沒有出現。正當貴族們困惑的四處打量時，有位侍者充滿笑臉的走上前。
「尊敬的大人，主辦者有請。」他伸手虛迎，見其他貴族也有人受邀，他們紛紛點頭，隨著事者的引導來到後方的一間會議室內。
與貴族們常有的奢侈與華麗風格不同，泓海上上下下都充斥著簡約有力的氛圍，這間會議室也不例外，除了提供必要充足的光照，就沒有額外的光源，而裝飾也只有幾個盆栽與垂下的綠藤，除此之外乾淨到貴族們都覺得可憐。
當然，此刻他們的心思也不會花在品評鑑賞裝飾上，所以這樣正好。
桌上擺著一些資料，每人的座位都有，大家入座後並沒有急著翻閱，而是看著走到他們面前的二人。根據自我介紹，他們分別是技術研發部門與銷售部門的高階主管。
銷售主管首先說：「根據泓海公司的會議決定，我們希望與外界的一些集團達成合作，以讓渡技術的方式獲得資金與人力，使雙方都能共贏且促成對所有人都有利的發展。」
技術主管說道：「我們準備了先前研發部門開發出的一些儲備技術，要交換都是有償的，但能夠確保諸位之後分到的利益不會互相衝突，且保證良好的前景。事不宜遲趕快開始吧。」
這是頭一回他們二個平民能夠對貴族頤指氣使，心裡自然爽得要死，對克里斯又多了幾分信服。
「請大家直接翻到第二頁，由我介紹這門領域當前的狀況。」銷售主管冷靜的開口，「魔法機械的前景極其光明，雖然政府仍對少數設備抱有疑問，但席卡領內已經進行大規模的運用與建設。小型的魔法機械以量制勝，而重型設備造一個便抵得上數千台小型機械。其中消耗成本最大的，並非純粹的進口原料，而是將原料加工為零件的這一步驟。」
「為了使任何一種設備的任何一種零件出現故障或損壞時都能立即更換，所有零件都被嚴格要求製造成完全相同的尺寸、長度、面積，甚至成分也必須完全一樣。如果要照國內的長度標準嚴厲要求，人工已經不可行，如何讓機械能夠重複幾千次、幾萬次的步驟加工出幾千個、幾萬個完全一樣的零件，便成為研發部門相當重要的課題。」
貴族們看向資料的內容：機床領域與零件種類。
技術主管高興的說：「最初型號的機床當然是工匠們手工搓出來的，但現在已經可以用機床製作機床的零件了，不用擔心供應！目前機床能夠製造的零件種類也急速擴大，甚至包含工具的金屬加工也可以，產量全開一天就能造出一台起重機，當然僅憑這些仍然不夠，所以技術完全可以賣給你們，無論是螺絲、扳手、螺栓、螺母、齒輪、齒條、鍊條、車軸、鋼筋鋼樑、鐵板、凸輪、刀具通通可以做．．．呃，抱歉，聽不懂嗎？」
銷售主管看看一臉茫然的貴族，嘆了口氣：「這個，聽不懂沒關係，請直接看第四頁，是泓海對今明後三年做出的零件量評估，以及總預算。
「哦──三，恩，個十百，千，萬，十萬，百，百萬──千萬！我的天。」有人發出怪叫聲，其他人也是看花了眼，緊緊盯著那數字，以及最後的總和。
你媽的幾個零件買三年的預算就比我的全部家當還要多！？有人心裡大吼。
這是在侮辱貴族的尊嚴，不能再繼續卑躬屈膝了！我不能賺這爛錢！
不，你能，而且你要！
某些人腦中的天使與惡魔開始激烈交鋒。
還有人腦子一熱差點喊出我全都要，但看到其他貴族眼中全都冒出如狼似虎的饑渴光芒，那些比肉食性動物還可怕的殺氣讓他腦子頓時像進冰庫一樣冷靜下來。
「目前席卡領的人口就業差不多進入飽和，如果沒有其他的因素使移民增加，那麼短時間就是沒辦法發展零件加工了，但是各位有餘力。只要簽下合作協議，按照條款將符合國內長度標準與品質要求的合格零件做出來，我們就會將能夠淹死各位的金幣奉送到各位口袋中。」
銷售主管說著激動人心的鼓誘惑，試圖讓熱血上頭的貴族們直接答應。
不過這些人莫不是精打細算的老滑頭，激動的快冷靜的更快，他們迅速評估起泓海的用意，與他們到底能拿到多少。
他們也不是不學無術的廢物，身為家族的主事人，看報表的能力還是要有的。資料上很清楚的舉例列出小型設備與重型設備的零件用量，以及根據前景所評估的需求量，還有政府可能追加的訂單．．．即使不算經濟政策可能帶來的改變，只算保底也能得出巨大的零件缺口，他們完全有理由去吃這塊肉。
各種零件的分類列了長長一串，看不懂也沒關係，那名稱對他們半點意義都沒有，他們在意的是價錢與數量。
但是，怎麼合作呢？
他們問銷售主管：「合作協議的部分，具體來說是怎麼樣的？」
「合作協議的所有內容都必須以席卡領的商業法為主要裁量標準，以便對協議進行嚴謹的規範，確保雙方的利益有明確的劃分。具體的法律原文之後會準備一份給你們，但簡單來說有幾點：賣你們機床跟買你們零件是兩回事，我們會對所有收購的零件進行品質檢測，按照機床的工序嚴格進行絕對不會有問題，機床出錯我方承擔，但如果是你們的問題那就不好意思，該批零件泓海會拒收，代表你們會拿不到款，繼而資金鏈斷掉，所以最好謹慎投資唷。」他咧嘴笑笑回答。
你這奸商！貴族們紛紛硬起來準備罵他，但想想可能錯失的小錢，不，大錢錢，又通通軟了下來。
不就是被打一巴掌而已，忍了！
但是又有人問了：「那麼，其他與會的商人又是來幹嘛的？」
銷售主管從容的回答：「我們會為有貴族擔保的商會給予一定的信賴與優惠，但除此之外在各種方面，尤其是從未涉及過的加工能力，我們認為有沒有諸位撐腰其實沒差，因此他們也在受邀之列。」
「那怎麼行！這麼大的利益，才不能分給他們！」那人不滿地說。
「閣下多慮了，初始階段我們不可能一次給你們太多的訂單，只會給各位少少的需求，檢驗諸位商會的能力，確定能夠達到我們的要求才會給更多的需求。當然您想現在一次拿也可以，只是合格率太低可能會讓您直接破產。」銷售主管嘿嘿笑道。
那人回過神來，瞬間頭皮發麻，不敢再說什麼。其他人想了想也是悟通其中道理，尷尬一笑。
他們常常用貨物毀損、這裡髒了那裡破一塊來對珠寶商、裝潢商們的東西挑三揀四，如何不懂銷售主管在說什麼。要是真的笨到連自己在加工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接下鉅額的訂單，在場的其他人怕是要笑死，順便準備在破產時跟著踩上一腳。
這錢仔細思量後也不是那麼好賺。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