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說過很多
言不由衷的話
總是走上那條
相反的路
我似乎做過很多
背道而馳的事
我似乎想過很多
好多次想死
幻想一個烏托邦
不像現世
但最後到底怎樣了
就是這樣
我說想死
其實是想活
想抱你的時候
我會先要你滾開
我終於還是不夠坦率
不小心把自己孤絕在他人之外
但我仍是
重複輪迴著想死與想活
就像呼吸
我們一直嘗試著非常大力大力吸吮周遭每一寸空氣盡吞其中
然後一直小心翼翼地吐出滋養胸口中不曉得何時才會灌入的胸腔吐氣
我怕忘記了哪個步驟
不小心害自己窒息
也怕有人掐住脖子要我承認
到底要不要去死
到底要不要活下去
我會拼命掙扎
絕口不提
而我最後仍是活著
即使
一下子就可以比想像的還要
更為輕易地死去
我想了很多關於
怎麼死的問題
就像關於
該怎麼活下去
可是我不想跳樓
粉身碎骨會讓人們困擾
怎麼收拾殘局
可是我不想跳河
身體浮腫會讓人們反胃
以為我是這樣
可是我不想失蹤
人間蒸發會讓人們忘記
以為我不存在
可是我不想道別
任何眷戀會讓人們以為
我仍會活下去
終究還是人們
其實死亡
根本沒有一絲艱難
但束縛住我的
同時是我愛的一切
請不要再靠近我了
上面就是我自殺前的導言
即使我很想抱住你們
求你們留著
不要離開
求你們
只要你們愛我
我就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我不要你們愛我
我想要好好死去
你們給的負擔太重
而我罣礙實在太多
拜託讓我死一次好不好？
我想要有死去的勇氣
可是我想要你們愛我
我想要好好活著
你們給的幸福不多
但我願意全部承擔
拜託讓我活下去好不好？
我想要有活著的勇氣
而我仍是想死與想活
但我不能一邊活著又同時死去
不過我是知道的
其實我已經做到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