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去年聖誕夜，歌爾勒，霓虹的燈飾布滿整座城市，處處盡是佳節的氣氛。里歐和艾佩走在積雪的街道上，她走在前面，而他則是緊緊地跟在後面。
最後，艾佩和里歐兩人的腳步停留在明亮的玻璃櫥窗前。
「里歐里歐！你覺得聖誕節是個什麼樣子的節日？」
「嗯──是個浪漫的好節日。不過艾佩，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好多次了嗎？『里歐里歐』這樣叫讓我覺得好丟臉。」里歐早已紅遍半邊臉，一邊握著艾佩的手──她的手顯得白皙且冰冷。
「會嗎？不然你也叫我『艾佩艾佩』就扯平啦。話說你……在幹嘛？」艾佩看見自己的左手正被里歐用雙手搓揉著，心中浮現一種不知名的情感。
「艾佩，既然你的手這麼冰，為什麼不去買個手套呢？」里歐疑惑地看著她。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艾佩什麼也沒說，只是稍微微笑一下。但里歐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不過這時里歐突然丟下艾佩，進入眼前的商店，回來的時候帶了一雙手套回來。
「里歐里歐你傻傻的，要買就買兩雙──不過我其實沒有那麼怕冷，所以……唔？」艾佩看著眼前的青藍髮男孩溫柔地將一隻手套遞給她。
「呶，你戴左邊。」
艾佩沒想太多的便照著里歐的話，將手套穿進左手。同時間，男孩也將殘餘的另一隻手套穿進右手。接著男孩還靦腆地跑到女孩的右邊，將剩下那隻沒有戴上手套的右手給牽了起來，就這樣放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
「里歐里歐，這樣子有什麼意義嗎？我們又不是沒錢買兩雙手套。」
艾佩帶些困惑的神情回應，然而里歐並不在意。
「嗯──因為聖誕節很浪漫啊。」男孩的一臉莞爾，不知有沒有融進女孩的心中。
牽著手走在冬天的夜晚，有緩緩降下的皚皚白雪作為氣氛，有街道兩旁絢麗的燈火作為背景，還有來自廣播電台強力放送的聖誕歌曲作為配樂，正因為每一個環節都沒有缺少的關係，這樣的聖誕夜晚才顯得完美。
里歐的心跳頓時變得急促。在深深地吞了口氣之後，他鼓起勇氣開口。
「艾佩──」
「不要說。」艾佩用手指摀住他的嘴，並給了他一個泛淚的微笑，「因為我們是朋友吧？我不想要知道你接下來想說出口的事情。我們像現在這樣就好，好嗎？」
說完，艾佩將手放下，好讓里歐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啊……朋友啊。」里歐先是嘆了口氣，再是內心的無限呼喊。
那天過後，艾佩就再也沒有用「里歐里歐」叫過他。他們兩人的距離不知道因為什麼而逐漸拉開，就像是建立了全新的防火牆一樣，如果說這面牆是艾佩建造的，那麼里歐就像是數萬隻病毒，試圖打破兩人逐漸疏遠的距離──可惜的是里歐一次也沒有成功。
〥
「臥底？」
里歐面對一個尖耳的小女孩，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
「對，就是臥底。再過幾個禮拜，你的夥伴會向另一群冒險者提出創立公會的需求，我希望你能作為我的眼線，幫我盯著他們。」
「不是啊，小女孩。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你怎麼能這麼斷定──」
「我能預知未來。」女孩一臉自信地說道，眼神散發出來的盡是敵意。「幫我，我作為妖精可以幫你實現你的心願；否則，你所仰慕的那個人會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要找上我？」
「嗯哼，你覺得呢？」妖精女孩用手觸摸男孩的臉頰，「當然是因為你具備了良好的資質囉──也就是，動機。
「反正你跟未來的那些人又不熟，你只要守護好一個人就可以了，不是嗎？」
「……那麼我該怎麼做？」
〥
許多片段的記憶在里歐的眼前浮現，他想去觸及、去改變，然而身體早已不聽他的使喚。他能感覺到有人正在操控著他的身軀，他的雙腳不停地移動著，像是已經鎖定了目的地似的，毫不遲疑。
忽地，他發現自己正躲在牆柱後面，只是看著卡爾、艾妮絲和傑斯從房間走了出來。里歐想和他們求救，可是他的聲音不屬於他，就連嘴巴也毫不爭氣地逕自上揚。
「我說里歐好夥伴啊，就這樣老實地離開，不是很好嗎？」
你是誰？里歐在心中追問。他很清楚自己剛剛聽到的是他的聲音，卻是不同的情感、不同的語調，聽來讓人格外不舒服。
然而他沒有解釋，就只是莫名地「嘖 」了一聲，在確保卡爾他們走遠了之後，動身進入那間包廂。打開門的那一刻，艾佩、海洛還有雪莉先是驚訝，接著便上前抱住他。
里歐的視線停留在艾佩身上的傷口，心中盡是說不出口的難熬，他也想緊緊地將他的夥伴擁入懷中，但是現在的他無法顧及這些。
怎麼樣才能讓他們遠離我。
怎麼樣才能保護他們。
「里歐，你怎麼都不說話？你還好嗎？」艾佩開口了，海洛和雪莉也接連感到不對勁。即使如此，他們仍然拉著他走到禮物面前，並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對著他。
「生日快樂！」一不留心之際，雪莉搶先拉開響炮，碰的一聲頓時嚇到了其他人。
「欸，你這個橘色氣泡，不是說好要等大家回來才能拉開嗎？」
「有什麼關係啊，人都已經來了，不先慶祝不是更奇怪嗎？」接著雪莉趕緊握起放置在旁的刀具，試圖在蛋糕劃上一刀。
海洛硬是攔住了雪莉，同時也不忘嘲諷她一句：「今天不是你生日，貪吃鬼。」
里歐霎時感到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好像只要看著他們，心情就會變得很好一樣。
「不然先拆禮物好了。」艾佩將全體成員共同準備的禮物遞給里歐，他始終沒有說話，但他接下了女孩遞來的禮物盒，然後輕柔地將外層包裝拆開。裝在禮物盒裡的是一張寫上滿滿祝福的卡片還有先前被拒收的公會手錶。
「啊……自戀狂這小子，竟然把手錶當成禮物！」海洛看到的第一個反應是不敢相信，「你等我，我去把他叫回來給你罵一罵。」
「不用了。」
不知何時，里歐已經找回了身體的主控權，一臉感動的啜泣，讓他趕緊用手上的大卡片擋住自己哭花的臉龐。
同時間，他一邊看著卡片上的字，一邊笑了出來。
給飱星者最老的大哥里歐，生日快樂！
卡爾：嘛，我覺得用講的是最有誠意的。有事歡迎來找我，不要憋在心裡啊。
艾妮絲：耶！生日快樂！平時不要只和你的艾佩說話啦！偶爾也和我聊天呀！
海洛：哦你就是那個公會最矮的小子，生日快樂，不用謝了。
傑斯：老朋友，我們無話不談，那麼生日快樂啦！
麻衣：嘿嘿沒發現我嗎？我其實一直在觀察大家的行動呢！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呃忘了。好啦老話一句，升日去啦。註：你這個傻小子可以猜猜我是怎麼寫字的。
艾佩：嗯，好夥伴生日快樂啦！這是我們認識之後一起過的第九個生日囉！從一開始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到後來傑斯、麻衣和帕魯的出現，你和我一起參與了全程。我相信我們之後也會一直在一起的，讓我們一起迎接第十個、第二十個、第三十個……好嗎？
「欸不對啊，為什麼只有我沒有寫到卡片啊！」雪莉突然注意到這點而忿忿不平地說道，「你們很壞耶！」
「據說卡片的點子是自戀狂想的。」
「看來這次的禮物有一點不周全啊……」艾佩嘆了口氣，「抱歉啊，里歐。其實原本我們是想準備更大的驚喜給你的──」
女孩原是想安撫里歐的情緒，然而他看了可是又哭又笑，他一手撫著這張無價的卡片，另一隻手則是緊握著那支錶──看來男孩比女孩所想的，更滿意於這樣的生日禮物。
「謝──」
當里歐想要將感謝之意說出口的時候，一陣寒顫襲上筋骨，擺脫掌控的四肢又開始變得不聽話。他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似的疼痛，而那般痛楚似乎正使盡全力的要讓他昏厥過去。
他的雙手攙在脖子的前方，全身四起的燥熱感讓他非常不舒服，除此之外，大腿處還起了痙攣，使他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而倒臥在地。
「里歐！里歐！你怎麼了？」
「里歐！」
在意識不清楚的狀況下，里歐已經無法分辨那是誰的聲音。他極力地想要維持清醒，然而腦海卻傳來了另一股聲音。
「就這樣老實地離開，不是很好嗎？」
這一次里歐已經無力回應，疼痛令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生日派對頓時化成了他與其他人的最後一個記憶──
「我沒事。」
離去之前，他隱約聽見自己正如此訴說。
ＴＢＣ
大家午安！我是很久沒有更新的天堂雨，
在創作這段的時候其實有點不上手，可能是太久沒有寫作的關係，
也可能是求好心切想將所有的伏筆都寫進去，
最後交雜出來的就是這篇其五。
寒假已經快過一半了(?)但距離我的進度其實還差一大截，
希望下一篇的進度可以順利一點。
那麼就先保守估計，希望寒假階段可以順利讓這個篇節順利告一段落，
預祝新年快樂，大雞大利，好年行大運。
20170125 天堂雨 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