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暴與厲
1253年12月9日 清晨 薩蘭德蘇丹國‧加米耶德堡
「阿薩德！阿薩德！」早起巡邏的艾依莎驚慌地呼喊著
疤面青年早已僵硬，他的身上全是乾涸的血跡。胸、背、腹全是可怕的刀傷。顯然經過一場劇烈的戰鬥。
艾依莎失神的抱著阿薩德的屍體，呆滯到人們都以為她瘋了
「塔薩蘭納女士？」拉庫姆酋長都親自出城關心
「我要回米迦耶特一趟」艾依莎忽然開口
「我恐怕不能允許，這是違反契約的」拉庫姆酋長語重心長地說：「而且我需要驍勇善戰的妳，否則我肯定我會失去這座城堡」
「我很快回來」
「我相信妳會很快」拉庫姆耐心地說，他一向平和：「但我怕西瓦會比妳更快。據說他昨天也逮到了一個那顏，他有更多人、更多錢…我什麼都沒有」
「我會帶著很多錢回來」艾依莎說道
＊
一個驅虎吞狼的概念。米迦耶特村的人們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然和達烏德自己招募的人馬聯手，想要把沙漠黑蠍給逐出米迦耶特村。達烏德自從被艾依莎給殘忍的閹割後，就被準備接下匪團的阿薩德給趕了出去。誰也想不到他會在一年後帶著數十人重返此地。
由於艾依莎率領黑蠍主要人力響應了拉庫姆酋長的召喚。米迦耶特村的阿薩德只有十人左右的護衛。村人們竟然被鼓動，想要趁機將黑蠍勢力連根拔起。便聯合了達烏德的人馬突然襲擊阿薩德。後者面對突然來臨的厄運，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饒是阿薩德武功高強，勉強衝了出去。但已經身負重傷。趕到加米耶德堡的時候也已經傷重而亡
1253年12月10日 正午 薩蘭德蘇丹國‧阿默拉德行省 - 米迦耶特
「這些愚蠢的鄉巴佬」艾依莎冷酷的說著
米迦耶德村外的水渠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具少女的屍體，有的已經開始腐爛，顯然慘事已經持續了至少一周。很明顯的，米迦耶德村迎來的達烏德比以前還更加可惡，所作所為更令人髮指。
「坎蘇嬪，如果我們再往前，哨站應該就會注意到我們了」塔米爾提醒
「我們這次是代表薩蘭德蘇丹國來收稅的，還怕人注意？」艾依莎圍上面巾
薩蘭德的小型投石器拋出那威力十足的火陶罐。精準的擊中望塔，將整個望塔燒成了巨大的蠟燭。
「放！把村口的房子全燒了」哈什姆下令
三十名薩蘭德游擊射手將火箭撒入村內，村人的茅草屋頂頓時燒開。騷動逐漸在村里蔓延開來。但是哈什姆不打算收手，他持續射了兩輪火箭，把整個村莊出入口用火焰給封住。對於阿薩德，哈什姆是打從心裡服氣的。現在，這些村人聯合了達烏德將阿薩德謀害，讓陰沉的他完全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殘暴。
艾依莎打馬上前，十多名薩蘭德騎手衝過燃燒的村口。還將幾個匆忙逃出的婦孺撞飛。後方的薩蘭德輕步兵大部跟隨其上。游擊射手則將村口給守住，不讓任何村人進出。
村長大屋外圍此時多了數十名沙漠強盜，對著艾依莎的人馬叫囂著
「米迦耶特村沒有統治者！為何需要繳稅？」
艾依莎也懶得解釋，親自點起一枚陶瓶往盜匪們丟去。這一丟，她的薩蘭德輕步兵們也不客氣地照做。陶瓶在沙漠強盜身上砸碎，燃燒的火焰就像有生命一樣迅速爬滿他們的身軀。鄰近的人也同樣遭殃。強盜們又驚又怒，後方的盜匪拿起弓箭在夜色中盲射。強盜則拿著竹矛企圖逼退艾依莎的輕步兵們。
但是沙漠黑蠍早就已經不再是普通盜匪，他們是有能力與正規軍一爭長短的私人部隊。這些輕步兵們手拿箏形盾與薩蘭德短劍衝上。一場極度殘酷與暴力的戰鬥就在深夜的村中展開。戰鬥很快就變成單方面的屠殺，畢竟受過軍事訓練的沙漠黑蠍成員們比起群盜而言確實強上太多
「不抓俘虜！」拉耶沙喊著，薩蘭德劍往一名沙漠強盜的前額揮去。刀刃深刻進骨，但是拉耶沙還是奮力抽出，又往另一名強盜的腹部刺去。他的命令很快就被接力傳呼。黑蠍成員們紛紛收起鈍器，抽劍凶砍。強盜零零碎碎的躺在四周，垂死者則被任意拋下
她大步走向村長大屋，踹開了大門
達烏德坐在薩蘭德毛氈椅上，穿著簡單的襯衣。他比起艾依莎上次看到時看起來更醜惡。他眼窩深陷、面白無鬚。躺在一旁的薩蘭德少女氣若游絲，顯然剛剛遭遇極大的侮辱與虐待。
「米迦耶特村不屬於任何酋長」達烏德說道：「我接受村人的請託，驅逐了沙漠黑蠍。在這裡被奉為上賓，沒有什麼違法之處」
艾依莎大步上前，將整把薩蘭德劍刺進了達烏德腹中。油亮血紅的劍鋒透過達烏德的身軀還穿過毛氈椅。達烏德不敢置信的喘氣著，他從沒想到這個軍官模樣的薩蘭德資深步兵竟然說動手就動手。
「看來你被閹割之後，還是能找到欺負女人的樂子」艾依莎看了看薩蘭德少女那慘不忍睹的下身。
達烏德渾身劇震，只有沙漠黑蠍知道他身上的殘缺
「你們是假冒政府軍的黑蠍！」達烏德怒道
艾依莎搖搖頭，平靜的摘掉面罩。達烏德先是愣了一下才認出原來眼前這個美艷的薩蘭德資深步兵就是親手將他閹割的姪女。
「艾依莎…」達烏德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他不敢想像艾依莎會怎麼整治他
「艾依莎不是你能叫的，你只能叫我坎蘇嬪」艾依莎從懷中抽出彎匕首：「我要替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兄長坎蘇‧塔薩蘭納，來教育你」
當艾依莎再次走出大屋的時候整座村子已經回到沙漠黑蠍的控制
士兵們臉色都有些奇怪，他們剛剛在外頭聽見達烏德斷斷續續的慘叫。如今艾依莎又滿手鮮血的走出，更讓大家完全不敢想像剛剛屋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反而是村人們喜悅的替沙漠黑蠍歡呼。
「你們幫了我們大忙，這是一點餽贈…」村人代表模樣的老者端著清水上前
艾依莎卻閃電出手，薩蘭德劍直接削掉了老頭子的耳朵
清水撒在沙地上、旁邊則是一攤濺出的血跡。老人在地上打滾哀號著
「米迦耶特的村民們給我聽好」艾依莎大聲說道：「我們來這裡不是幹慈善事業幫你們趕走達烏德的！」
村人們的歡呼聲嘎然而止，靜靜的看著這個女軍官
「你們每張嘴！都要給我繳出一百第納爾！為薩蘭德蘇丹國盡你們應盡的義務！薩蘭德蘇丹國更要你們每一口糧食！每一點物資！我要看到，當我的部隊離開米迦耶特村的時候，貧脊是這個村莊唯一剩下的東西！」
「這位大姐，以前沙漠黑蠍佔領的時候，也沒有要我們繳一百第納爾啊！」一個中年村人怯生生地道
「怪了！我以為你們很討厭沙漠黑蠍啊！」艾依莎暴吼，她那嬌嫩的嗓音就像尖刺一樣被怒氣灌入村人們的耳膜：「你們前些日子不就靠那胖子把黑蠍的領導者阿薩德害死嗎？」
「那是因為…」那村人還想辯解，艾依莎嬌斥一聲揮出薩蘭德劍將那村人的左手齊腕斬下
「你們現在該做的事情只有一個，回去準備繳錢跟物資」艾依莎說道：「我曾發過誓，我這一輩子要殺死一千兩百個薩蘭德人。如果你們願意加入那行列，我也不會客氣」
村人們驚恐的議論紛紛
「不要想逃跑，村口全是弓箭手」艾依莎提醒
這時，村人們才真正絕望地逃回家中。
「塔米爾，記帳」艾依莎平靜下令
「坎蘇嬪…雖然這些村人可惡又愚蠢，但這是妳的家鄉阿。有必要這麼絕嗎？」老塔米爾問
「我沒有家鄉」艾依莎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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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2日 上午 薩蘭德蘇丹國‧阿默拉德行省 - 米迦耶特
第二天，村口躺滿了十具左右的屍體。顯然昨天真的有人打算趁亂逃脫。
而哈什姆的成功封鎖更讓這些村人們終於開始認命籌錢。隨著第一個繳納的村人完成交稅，接下來村人們只好一個個拿著物資和第納爾上前。繳不出稅賦的窮苦村人則全家被上枷鎖，準備用自由來償還。
徵稅持續了兩天之久
1253年12月15日 上午 薩蘭德蘇丹國‧阿默拉德行省 - 米迦耶特
「坎蘇嬪，我們希望能夠將賦稅標準降低三分之一…我們無法生存下去的」一個村人硬著頭皮說道
「早在你們謀害沙漠黑蠍的時候，就該想到這點」艾依莎冷酷的拒絕
「坎蘇嬪，他們這樣會鋌而走險的…」塔米爾低聲提醒
「我看起來會怕他們鋌而走險嗎？」艾依莎冷哼
稅收持續進行著。
1253年12月18日 夜晚 薩蘭德蘇丹國‧阿默拉德行省 - 米迦耶特
而果真如塔米爾說的，在第五天夜晚，憤怒的村民舉著農具和柴刀衝向艾依莎的人馬。
「別傷性命，收完稅後再懲治他們」艾依莎拿著短鐵杖，跟一干薩蘭德輕步兵飛快迎上。
村人們哪是軍隊的對手。他們的草叉往往在刺到輕步兵前就被靈活的跑位給避開，然後被軍隊狠狠敲暈。柴刀雖然危險，但輕步兵們的皮甲也足以應付。釘耙轉動不靈，最多也只能把輕裝士兵弄傷。飛石則更不用說，除了偶爾砸個破相之外，基本上毫無嚇阻力。
四十多名參與暴動的村人很快就帶傷被鎮壓。艾依莎只損失了兩個輕步兵。當然，殺傷兩人的村人們當場就被斬首了。
經過鎮壓後，收稅的速度提升了一倍。在第六天早晨終於完成。整個米迦耶特村也正如艾依莎的宣言提到的，除了貧脊什麼也不剩。而未能繳稅的村人們也在阿默拉德被販售為奴，艾依莎的人馬利用這些錢在沿途村莊，阿波、塔姆努簡單招募了一些人手擴充部隊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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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年12月19日 夜晚 薩蘭德蘇丹國‧加米耶德堡
「妳可終於回來了」穆斯塔法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帶回來一萬第納爾給拉庫姆酋長，其餘的是我自己的財產」艾依莎說道，塔米爾則將沉重的第納爾交給一旁的馬穆魯克
「一萬第納爾對於主人的用處似乎已經沒那麼重要，這段日子西瓦又抓到兩個，他再抓到一人，加米耶德堡就是他的財產了」穆斯塔法解釋
「我能處理」艾依莎說道
「我到想知道妳要怎麼處理？」拉庫姆酋長說道，他走下長階：「那顏忽古、那顏察烏卡在昨天合兵，把我的兩支傭兵隊全殲。西瓦也快要達到目標了，我該怎麼辦？」
「我可以去南方一趟」
「妳還去？」穆斯塔法不悅的道：「我們都快要輸掉這場賭注了，妳竟然還老是想著往外面跑。妳是傭兵團裡唯一戰力堅強的…」
「如果我們先一步秘密的抓到西瓦的目標，不就能夠拖住他了嗎？」
「喔？」拉庫姆與穆斯塔法都感到驚訝，自己怎麼從未想過這招
「告訴我西瓦還差誰？」艾依莎說：「我能夠去會會他」
「那顏屠虜哥」拉庫姆說道：「妳要怎麼找？」
「而且萬一妳打不過那顏屠虜哥呢？他可是庫吉特名將啊！」穆斯塔法說
「如果我發現自己打不過他，我就資助他」
「資助蘇丹的敵人？塔薩蘭納女士，這並不是個好計畫」拉庫姆酋長
「即使能藉蘇丹的敵人給西瓦教訓跟苦頭？」
「艾依莎，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妳能將屠虜哥抓來，而不是資助他」拉庫姆酋長肅容：「我畢竟是一個貴族，不希望做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這世界上就是在比算計，酋長」艾依莎說：「西瓦也許做了更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更也許他已經想到這一招了也說不定」
「他雖然是混帳東西，但他畢竟是個貴族阿。我不會任意指控他」
艾依莎沒有繼續說下去自己受苦難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曾經是盜匪的事實被揭露
第二天，艾依莎的部隊就往哈爾瑪飛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