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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襪丁】Broken Love

鳴思 | 2023-05-10 21:42:10 | 巴幣 0 | 人氣 131


Thibaut Courtois X Kevin De Bruyne

普通人AU
OOC注意
兩個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自嗨產物,請勿上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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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破碎的東西,還能拿什麼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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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德布勞內先生,但您是庫爾圖瓦先生手機裡唯一的聯繫人,所以——」

「所以什麼?」德布勞內面無表情的開口打斷,「就算我是他唯一的聯繫人那又如何?他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甚至連一眼都懶得去看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

「……可是您過來了。」護士雖然不想沒眼力見的道出事實,可職業素養使她無法對病人撒手不管,咬了咬牙還是說道:「您若是不願意,大可以在被通知後選擇不來。」

德布勞內沉默不語。

是啊,所以他又為什麼要過來呢?

德布勞內忽然發現自己得不到答案。

要知道凱文德布勞內從不對不在意的事情上心,尤其還是與蒂博庫爾圖瓦有關的事。結果在大半夜一通擾人的電話被接上後,一切就有了變化。

在護士緊張的注視下,德布勞內終於正眼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庫爾圖瓦。

蒼白毫無血色的肌膚,纖長的睫毛下是緊閉的雙眼,還有那幾乎纏滿全身的繃帶,白得有些令人晃眼,刺得讓德布勞內微微眯起眼。

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該死的熟悉。

「撞都撞了,怎麼不乾脆被撞死算了?」德布勞內似是無法理解,語氣很淡的低聲質問:「你這種爛人怎麼還配活著?」

病床上的人自然是無法回答他。

德布勞內也沒再開口,只是默默地拉過椅子坐下,滑開手機給人發了條訊息。

「您……」護士想開口說點什麼,畢竟在聽見方才那些話後她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合著這唯一聯繫人不是什麼想像中的至交好友,而是個仇人啊!

德布勞內頭也沒回:「放心,我還有道德,不會對他做什麼的。」

護士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那有事您再喊我,我會馬上過來。」

「好的,謝謝。」德布勞內應聲,語氣平板得沒有一絲起伏,「辛苦你了。」

待護士離開後,德布勞內收回手機,視線停滯了一會兒才又緩慢地移回庫爾圖瓦身上。

賴於兩家父母之間的關係,德布勞內根本無法與庫爾圖瓦撕破臉,只能僵著臉一次又一次的把人迎進家門,一次又一次的在父母的注視下扯起笑臉——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看見庫爾圖瓦勾起得意的笑。

搭在肩上的手,打在臉上的呼吸,近在耳畔的笑語。

庫爾圖瓦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嗓音笑笑地落在德布勞內耳裡:「凱文,繼續享受著這一切吧。」

對於德布勞內來說是無盡且痛苦的忍受,可對於庫爾圖瓦來說,他只是單純的、打從心底的感到歡愉。

他享受著一切,這個被他毀掉的一切,而他由衷的感到快樂,這便是他——蒂博庫爾圖瓦。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關上房門的瞬間,德布勞內便被身後的庫爾圖瓦扼住脖子,逐漸收緊的力道使德布勞內喘不上氣來。

「你他媽……又發什麼瘋……!」德布勞內艱難地低吼出聲:「放、開……!」

「凱文,我很喜歡你這樣,非常喜歡。」面對德布勞內的極力掙扎,庫爾圖瓦只是又加緊了力道,另一隻手環住德布勞內的腰,將他整個人禁錮在懷裡。「你知道的,這是在你家,要是不想讓你的父母撞見,那就乖乖地、好好地配合我。」

低沉的笑聲彷彿鑽進了德布勞內的大腦,刺得他近乎眩暈的發疼,他粗喘著氣,實在不明白庫爾圖瓦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又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自卡洛琳的事情開始,兩人的關係便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垂下手,德布勞內狠狠地閉上了眼。

旁人只知道庫爾圖瓦睡了自己的女朋友卡洛琳,卻不知道他與庫爾圖瓦之間還有更深一層的關係——那是令德布勞內無比作嘔卻又不得不咽下肚裡的、骯髒不堪的醜陋。

德布勞內無法去向親人道明這荒唐的一切,而這正是庫爾圖瓦牢牢掌控住他的把柄。

「很好,凱文。」庫爾圖瓦在德布勞內的後頸落下一吻,「做得好,你今天也很聽話。」

德布勞內被摔到了床上,兩米的巨人壓了上來,咬上了他的喉結。

德布勞內麻木的聽著庫爾圖瓦笑得歡快:「父母希望我們重修舊好,我想你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對吧?」

一個卡洛琳不足以讓兩家公司長久以來的商業合作關係破裂,庫爾圖瓦深知這點,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而德布勞內也深知這點,所以他只能在父母面前一遍遍的對庫爾圖瓦露出笑臉,與他一如往常的親近。

是的,最終破碎的只有他與庫爾圖瓦之間的信任,以及那段曾以為不會改變的友誼。

德布勞內不會讓父母失望,永遠都不會。

庫爾圖瓦這條毒蛇絞緊了全身軀幹,毒牙深深地沒入喉嚨,扼止了任何聲響。

而這,便是淪為獵物的下場。

他被徹底的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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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門猛地被大力撞開,打斷了德布勞內並不愉快的思緒,他回頭一看,只見阿扎爾一臉驚愕的瞪著自己。

「你來了,艾登。」德布勞內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關上門過來,「來看看你好兄弟的情況吧,雖然他出事了跟我沒關係,但我想至少要讓你這個朋友知道。」

阿扎爾拎著包快速跑到床前,看了看渾身纏滿繃帶還在昏迷中的庫爾圖瓦,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德布勞內。然後,腦袋徹底炸了。

他收到德布勞內的消息,這很正常,畢竟他倆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可一旦這消息與蒂博•庫爾圖瓦掛上鉤,那就變得驚悚起來了。

『庫爾圖瓦被車撞了,人在醫院,你有空的話就過來看看他吧。』

他甚至連消息都沒回就急匆匆的驅車趕來,一撞開門真見到德布勞內坐在那裡,阿扎爾是真傻了。

「那個、凱文,應該不是你開車撞的他吧……?」阿扎爾小心翼翼地問。

德布勞內有些無語:「你在想什麼?我就是再恨他也不會這麼幹,我可不像他一樣是個瘋子。」

「那你……?」阿扎爾實在想不出來德布勞內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醫院說我是他手機裡唯一的聯繫人,所以就聯繫到了我。」德布勞內拿出屏幕已經近乎碎裂得面目全非的手機擺弄了一下,果不其然,聯繫人那裡只孤伶伶的躺著一個凱文德布勞內的名字。「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在哪,多買了一部手機,然後聯繫人裡只存了我一個人的電話號碼——」

德布勞內對上阿扎爾怔愕的目光,平靜的問道:「艾登,你覺得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其實阿扎爾多少有猜到庫爾圖瓦的心思,只是他不敢去確認這是真是假。畢竟誰也猜不透庫爾圖瓦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直到卡洛琳的事情發生,面對德布勞內怒氣衝衝的逼問,庫爾圖瓦只是笑笑地捏住眼前人的臉頰,朗聲反問道:「是,我是睡了你女朋友,但那又怎樣呢?」

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一旁試圖拉架的阿扎爾甚至都還來不及阻止,德布勞內已經一拳狠狠地摜在了庫爾圖瓦那張俊臉上。

「蒂博庫爾圖瓦!你他媽有病吧!」

兩米高的巨人被這拳頭給打了個踉蹌,庫爾圖瓦捂住臉,可他不怒反笑,笑得張狂肆意。

阿扎爾僵在原地,看著庫爾圖瓦放下手,露出那雙深邃的眼瞳——裡頭含藏著的癲狂再也無法被掩飾,全部傾瀉而出。

阿扎爾只覺得渾身發冷。

「凱文,這只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用得著發這麼大的脾氣嗎?」庫爾圖瓦伸出手指刮了刮已經腫起來的右臉頰,對德布勞內的怒火是半點也不在意,反倒覺得他莫名其妙。「我們不是朋友嗎?至於為了一個外人傷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德布勞內氣得打算又一拳上去,這下庫爾圖瓦可不會再白挨,他抓住德布勞內的手腕,然後收緊了力道。

「朋友?你還知道我們是朋友?」德布勞內想甩開庫爾圖瓦的手,可對方抓得太緊,他無法掙脫開來,只得對庫爾圖瓦怒目而視,「你這人當真爛透了,庫爾圖瓦。」

庫爾圖瓦斂起了笑容。

「鬆手。」德布勞內冷聲開口,「別讓我說第二次。」

庫爾圖瓦依言鬆開了手,隨即而來的是德布勞內的又一拳。

看著庫爾圖瓦又捂著臉踉蹌的倒退幾步,德布勞內冷笑道:「我們之間完了。」


在德布勞內走後,庫爾圖瓦摸著兩邊發腫的臉頰,痛得抽了口氣。這下倒好,還給德布勞內揍了個對稱。

見庫爾圖瓦依舊像個沒事人的模樣,阿扎爾終於忍不住了:「不是、蒂博,你剛剛說的都是什麼?你不該跟凱文道歉嗎?」

「為什麼要道歉?」庫爾圖瓦很是不解,「又不是什麼事,一個女人而已,睡了就睡了,你跟凱文怎麼都這麼在意?」說罷話鋒一轉,指了指自己的臉,「艾登,你家有冰塊嗎,我想我需要冰敷一下。」

阿扎爾不可置信的道:「我想你知道那是凱文的女朋友!」

「是,但我剛說了,那又怎樣呢?」庫爾圖瓦定定地看向阿扎爾,滿不在乎的說:「倒不如說,正因為這女人是凱文的女朋友,所以我才這麼做。」

「為什麼……?」阿扎爾已經搞不明白庫爾圖瓦的想法了,雖然交往多年早已清楚庫爾圖瓦的為人,可他也沒想到會離譜到如此地步——親手摧毀這長達十年的感情,同時也摧毀了德布勞內對他的信任。

「我們之間完了」——這絕不是德布勞內隨口說說的而已,他與庫爾圖瓦的關係在今天徹底走向終結。

庫爾圖瓦低聲笑了出來:「你想啊艾登,我只不過是略施了點小手段,這女人就毫不知恥的貼了上來跟我上了床,這不就代表她不貞嗎?我這可是在幫凱文驗貨。她要是真的愛凱文,那便不會上我的當。」

「所以,這樣的女人哪裡配得上凱文?我是為了他好,為了他不被傷害。」庫爾圖瓦越說越樂,甚至有放聲大笑的趨勢,「哈哈哈,就這樣你們還想讓我道歉?我可沒做錯任何事啊,你們還應該反過來感謝我才對——這女人打從一開始就該滾遠一點,她不該接近凱文,甚至是愛上他!」

阿扎爾有些恍惚,他覺得自己好像摸清了庫爾圖瓦這麼做的理由。

對比方才庫爾圖瓦對上德布勞內的那個眼神,阿扎爾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的問道:「蒂博,你對凱文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庫爾圖瓦沒有回答,只是挑起了眉頭,那雙深邃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阿扎爾。

「雖然早就知道你是毫無邏輯跟道德感的爛人,可我以為你不會發瘋到自己人身上——甚至是凱文的身上。」阿扎爾嘆了口氣,他只覺得此刻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結合你的這些屁話和剛才你看著凱文的眼神,我只得出了一個離譜至極、但卻又唯一合理的答案。」


「蒂博,你喜歡凱文對嗎?」


德布勞內原以為他與庫爾圖瓦的關係走到了終點,但顯然他低估了兩家的關係。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庫爾圖瓦夫婦就帶著他們兒子上了門,開門迎接的德布勞內扯了扯嘴角,卻也沒辦法拉下臉來,身後父母的反應更是在無聲的警告著他。

身為整起事件的受害者,德布勞內反倒要繼續吞下這口氣,看著庫爾圖瓦笑瞇瞇的在自己身旁落座——一如往常那樣。

「凱文。」庫爾圖瓦拿起刀叉在手上轉了轉,好似無意的低聲開口:「你還是太天真了點,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完的,無論如何都是。」

那帶著嘲諷的笑意狠狠刺進德布勞內耳裡,德布勞內深呼吸了一口氣,握緊刀叉的手用力到泛白,「你要是想再被我揍就直說。」

「哈哈哈,那可別了,你前幾天給我揍的傷還沒好全呢。」庫爾圖瓦切了一塊肉,遞到德布勞內嘴邊,笑笑地道:「吃吧,凱文。」

德布勞內瞪著他,庫爾圖瓦也沒催促,仍是笑望著他。

「凱文。」「凱文。」「凱文。」「凱文。」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德布勞內肩膀微顫,他抬起眼,只見庫爾圖瓦的父母笑看著自己,一旁的父母則蹙起了眉頭。

「凱文。」庫爾圖瓦將肉更遞近了些,幾乎碰上了德布勞內的嘴唇,「來,吃吧,很好吃的。」

德布勞內對上庫爾圖瓦那雙笑意滿滿的眼眸,扯了扯嘴角。

然後,他張開了嘴,同時庫爾圖瓦也將那片肉餵了進去。

晚餐結束後,庫爾圖瓦說了他要留宿一晚,順理成章的,他踏進了德布勞內的房間。

「你到底想幹什麼?」關上門後,德布勞內再也忍不住的低吼:「做錯事的是你不是我!庫爾圖瓦,現在你滿意了嗎?卡洛琳已經如你所願跟你在一起了,我的笑話你還沒看夠?還要侵門踏戶的來羞辱我?」

德布勞內講究忠誠,對事對人都是如此,只要是對他好的人,他也會交付出自己的真心——顯然十年來他都是如此的信任庫爾圖瓦。

但他卻被這位「至交好友」狠狠地背叛了。

「蒂博,喊我蒂博,凱文。」庫爾圖瓦上前一步捧住德布勞內的臉,陰惻惻的看著他:「別提那該死的女人,我不希望從你的嘴裡再聽見她的名字。」

「你有什麼毛病——」德布勞內怒罵,下一秒,他睜大了雙目。

庫爾圖瓦吻上了他的唇,輕輕地,落在唇上的一個吻。他仔細的親吻著,一分一毫都不肯放過。

手緩緩地落至脖頸上,庫爾圖瓦輕按上德布勞內的喉結,感受到來自底下的震動。他垂下眼睫,看著德布勞內因震驚而瞪大的雙眼,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傻了,德布勞內僵在了原地,沒有推開庫爾圖瓦。

於是庫爾圖瓦得寸進尺的將舌頭伸了進去,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也環住了德布勞內的腰,將他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他們此刻就好像是背著父母躲在房裡偷情的愛人,他親吻著他,懷中人就是他的至寶,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再正常不過——直到德布勞內終於回過神來,重重地咬上庫爾圖瓦的舌頭,一把將人給推開。

德布勞內沒有留力,庫爾圖瓦吃痛的叫出聲,伸出來的舌頭上觸目驚心的橫著一條血痕,滴滴答答的開始往下流血。

「……你什麼意思。」德布勞內碰了碰被親得有些發腫的嘴唇,看著眼前狼狽至極的庫爾圖瓦,神色木然的問道:「蒂博庫爾圖瓦,這就是你新的羞辱手段嗎?」

庫爾圖瓦這下實在被氣笑了,他忍著痛抹去那些鮮血,上前一步直接掐住德布勞內的脖子,將人狠狠地按到了床上。

「你可以這麼想,凱文。」庫爾圖瓦微瞇起眼,啞著聲音開口:「反正無論我做什麼在你眼裡都是赤裸裸的羞辱,那我的用意也就不重要了。所以,凱文,你當然可以這麼想——是的,這就是我對你的羞辱,你就好好地收下吧。」

庫爾圖瓦低下頭,對上那雙深藍色的眼瞳,那裡面充滿了憤怒以及濃烈的恨意,過往對他的笑再也不復存在。看著底下人的皮膚因燥熱開始變得通紅,他笑意更深,「凱文,我享受著這一切,當然,我也希望你能盡情的去享受。」

被掐住脖子的德布勞內近乎窒息,他抓住庫爾圖瓦的手,奮力的踢腿掙扎,奈何都被庫爾圖瓦輕鬆的閃過,倒是反過來被卡住了雙腿。

「你可以試試,最好動靜再大點好讓外面聽見,我是無所謂,但你……」庫爾圖瓦臉上的笑容放大,帶著無盡的惡意,「凱文,選擇權在你手上,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他相信德布勞內會妥協的——他不得不妥協。庫爾圖瓦已然抓住他的命脈,任憑德布勞內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所以,他所能做出的選擇只有一個,唯一的一個。

德布勞內放棄了掙扎。

庫爾圖瓦鬆開了掐住德布勞內脖子的手,他看著德布勞內瘋狂的咳嗽起來,大力的吸取方才窒息過度沒能獲得的空氣。

他的皮膚此時此刻紅透了,白裡透紅,粉嫩無比。

庫爾圖瓦舔了舔唇,撫上了德布勞內的後頸。

德布勞內摸著脖子,他低垂著頭,任由庫爾圖瓦的手從後頸繞來前頭,伸進了衣領裡面開始肆意遊走。

「凱文,」庫爾圖瓦說,「我們做吧。」

德布勞內顫了顫,沒有抬起頭,也沒給出任何回應。

庫爾圖瓦也沒想要德布勞內給出答案,因為那沒有意義,對他而言德布勞內的沉默已然是種默認。

所以,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自那之後,一次又一次,德布勞內度過無數個如此的夜晚。

那是地獄,是無盡的噩夢,是逃也逃不掉的禁錮。

所謂的聚餐和度假次數越來越多,兩家好像要盡快抹去這層尷尬似的,閉口不談。

德布勞內已然麻木,沒有了最開始的憤恨,他看著庫爾圖瓦的眼神毫無波瀾,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裡頭除了漠然再無其他。

庫爾圖瓦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結束一場粗暴至極的性事後,庫爾圖瓦看著德布勞內緩緩地套上衣服,遮住那遍佈全身的痕跡。

他依舊沒說話,就連在方才的性事當中,無論庫爾圖瓦再怎麼粗暴的對待,德布勞內也只是皺著眉頭咬緊下唇,沒發出半點聲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德布勞內連憤怒都不屑給予自己了?

「凱文。」庫爾圖瓦聽見自己這麼開口問道,「你恨我對不對?」

德布勞內沒有回頭,只是將領口往上拉了拉,「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廢話?我不恨你難道還愛你?」

庫爾圖瓦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可是我愛你啊。」

金髮男人的動作一頓。

庫爾圖瓦扳過德布勞內的肩頭,將他面向了自己,對上那雙依舊平靜無波的深藍色眼眸,他急切的重複了一遍:「我愛你,凱文,我愛你。」

——我愛你啊。

對此,德布勞內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是嗎。」德布勞內淡淡地開口,「但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蒂博?」他沒有移開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庫爾圖瓦,一字一句的問著:「你希望我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回答?而你又在期盼著什麼?」

「說到底,一切不都是由你開始的嗎?你還想要我怎樣呢?」

德布勞內歪了歪頭:「你還想我也愛你嗎,蒂博?」

——你想要我愛你嗎?

庫爾圖瓦將頭埋進德布勞內的頸窩,抓緊了他的背,低聲呢喃:「愛我吧,凱文,我想要你愛我。」

「你愛我好嗎?——就跟我愛你一樣,可不可以?」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然而德布勞內沒有吭聲。

庫爾圖瓦慌了,他的聲音已帶上了顫抖,渾身也在止不住的發顫,「凱文……凱文,你別不出聲,你回答我好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庫爾圖瓦才終於聽見德布勞內的聲音緩緩響起,他的語氣依舊很淡,沒有任何變化:「碎掉的東西哪怕拼回原狀,那也不再是原先的模樣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我不相信你弄不明白——我們早就回不去以前了,蒂博。」


「你已經把我的愛弄得支離破碎,我沒法再愛你了。」


頸窩處傳來濕濡的感覺,庫爾圖瓦哭了,他哭得一顫一顫,全身都在發抖,可手還是牢牢地抓著自己的背,不斷地說著:「我愛你……我愛你凱文……拜託了,別扔下我、別離開我……」

德布勞內摸上庫爾圖瓦的頭,輕柔地捋過那些髮絲,他垂下眼,在黑髮男人的耳畔吐出低語:「這是你應得的,蒂博。」

——所以,你又為何如此作態?


後來,德布勞內收到來自英格蘭曼徹斯特的入職通知,庫爾圖瓦則是前往了西班牙馬德里,二人在比利時被家庭綁住的聯繫瞬間斷得一乾二淨。

自那之後,他們便沒再見過面。

直到五年後的現在,休假期間的德布勞內受阿扎爾邀請前來馬德里旅遊,原本好好在酒店裡睡覺的他大半夜被鈴聲吵醒——在看清是庫爾圖瓦的號碼時,德布勞內有一瞬間是想掛斷的,但想了想還是壓著火氣接通了電話。然後他便換好衣服帶上東西打車來了醫院。

看見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庫爾圖瓦,德布勞內甚至有點想笑,笑這爛人也會有今天;又感到一絲可惜,可惜這爛人沒死。

那五年注定無法被忘記,德布勞內也不願再去回想,可在見到庫爾圖瓦的一瞬間,那些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糟糕過往全部迸發開來,襲捲於腦海之中。曾以為已經麻木到淡化的恨意洶湧而出,德布勞內才恍然到,自己還是憎恨著庫爾圖瓦,恨他毀了一切,同時也深深地恨著牢牢被束縛住的自己。

「你覺得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艾登?」

面對德布勞內淡漠的眼神,阿扎爾沉默了許久,才嘆著氣開口:「……你要問我嗎?說實話,凱文,我以為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德布勞內靜默。

阿扎爾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凱文,你睏的話就先回酒店休息吧,蒂博我來照顧就行了,我會通知他的父母過來。雖然很抱歉,但接下來行程估計得泡湯了……」

「沒事。」德布勞內搖了搖頭,並不怎麼在意,「畢竟誰也想不到會突然出意外,你不用道歉,也不用怕我待在這裡不舒服,我可以留下來。然後艾登,先不用聯絡他的父母。」

「這……」

德布勞內說:「我等他醒來給我答案。」

他必須得搞清楚庫爾圖瓦那被爛泥填滿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麼。


庫爾圖瓦醒過來時,德布勞內正窩在沙發上睡覺。

剛睜開眼時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等視線逐漸聚焦時,意識也緩緩回籠,隨之而來的便是來自全身上下的劇痛。

這也使庫爾圖瓦痛得發出了怪叫。

原本就處在淺眠狀態的德布勞內瞬間醒了過來,他從沙發上起身,將阿扎爾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疊好放到一旁。看著庫爾圖瓦嘗試要起身但又痛得跌回病床的狼狽模樣,德布勞內扯了扯嘴角,還是走向病床邊將人給壓了回去,「躺回去別動,你給我安分一點。」

「凱文……!?」庫爾圖瓦瞪大雙眼,似是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裡,整個人慌亂起來:「你、你……你怎麼會過來?不是,你怎麼會在馬德里?」

德布勞內嗤笑,懶得再看他這副做作的模樣,單刀直入的開口:「別裝了庫爾圖瓦,這不是你一手設計好的嗎?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幹什麼?」

庫爾圖瓦頓時沒了聲音,眼睛微微瞇起。然後,勾起了令金髮男人熟悉無比且厭惡的微笑。

德布勞內只覺得渾身都躁動起來,克制不住的反胃感升湧而上,「……你可真行,拿自己的命去玩,就不怕真把命給玩沒了?」

庫爾圖瓦雙眼發亮:「凱文,你是在擔心我嗎?」

「沒有。」德布勞內秒回,面無表情的說:「別給我扯開話題,直說你的目的。」

「我哪有什麼目的?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凱文。」庫爾圖瓦笑著,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你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

「是,我明白。」德布勞內逐漸失去耐心,「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做出什麼我都不會感到驚訝——就像這次你出車禍的事情一樣,我不認為這只是單純的『意外』。」

庫爾圖瓦這下倒是沒再憋著,直接承認:「我只是想見你,凱文。」

「不這麼做,你根本不會來見我。」庫爾圖瓦深深地嘆了口氣,「我這麼做也是很疼的啊凱文,車子撞上來的一瞬間我痛到以為自己真要死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對了,我口有點乾,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吧。」

德布勞內面無表情的倒了杯水塞到庫爾圖瓦嘴邊。

庫爾圖瓦得寸進尺:「我現在可是傷患,你不該直接餵我喝嗎?」

「……」

眼見德布勞內氣得滿臉通紅,庫爾圖瓦才笑著抬起頭喝水。

才剛喝見底德布勞內便拿走了水杯,示意他繼續未完的話,「你繼續說。」

「司機本身欠了巨額的債務,急需一筆錢來還債。」庫爾圖瓦笑嘻嘻的道:「各取所需而已,我幫他還債,他幫我見到你。雖然交易不太平衡、甚至是我付出更大的代價,但沒關係,至少我成功實現了我的目的——你此時此刻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可真是個瘋子。」德布勞內還是小看了庫爾圖瓦,他真沒想到這人可以瘋到這種程度。

「多謝誇獎。不過我想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不是嗎,凱文?」庫爾圖瓦說,「感謝艾登他沒怎麼防範,讓我無意間聽見你要來馬德里旅遊的事,這才促成了這次計畫的誕生。」

「想到了,要不然你也不會知道。」德布勞內揉了揉太陽穴,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的手機……怎麼回事?」

庫爾圖瓦收起了笑容,他眼神胡亂飄移,最後定到了眼前的金髮男人身上。他一把抓過了德布勞內的手腕,將人帶近自己。

德布勞內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正要掙脫,不料庫爾圖瓦接下來的話直接止住了他的動作。

「別甩開我,凱文。」庫爾圖瓦委屈的眨了眨眼,「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我已經受夠這五年沒有你的日子了。」

「我這部手機……不是新買的,一直都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庫爾圖瓦輕輕摩挲著德布勞內的腕部,緩緩地說著:「你對我很重要,凱文,這部手機裡的所有東西都只與你有關。我知道你從未信過我的話,包括我在五年前所說的那些——我愛你。可那些都是真話,我保證。」

德布勞內嘴唇微微顫動:「你就篤定我一定會過來?倘若我沒來呢?那你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不會這樣的,凱文。」庫爾圖瓦笑得極其燦爛,「你會來的,這便是唯一的結果,而結果也顯然易見,我賭贏了——而你也早就離不開我了,凱文。」


「你只能繼續接受我、容忍我,讓我來愛你——就像以前那樣。很美好不是嗎?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庫爾圖瓦笑笑地望著德布勞內,看他咬緊下唇,笑意更深。

「吻我吧,凱文。」黑髮男人的低語彷彿來自深淵惡魔的蠱惑:「吻我。」

金髮男人眼神微黯,庫爾圖瓦能感受到對方手裡傳來的顫動,嘴角揚起的弧度更深,「快點吧,凱文,你能做到的。」

白皙的皮膚逐漸染上緋紅,德布勞內深呼吸了口氣,另一隻手直接上前扣住庫爾圖瓦的臉頰,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那張爛嘴。

「閉嘴,蒂博。」德布勞內惡狠狠地道:「你這條令人噁心的瘋狗。」

「我的榮幸。」庫爾圖瓦附上德布勞內的手,側頭輕吻上那粉嫩的指尖,「汪。」



「我愛你,凱文。」

「……我恨你,蒂博。」



誰又能說,恨到極致不能算是一種愛呢?



這是一段腐爛的、惡臭橫生的關係。

而庫爾圖瓦稱之為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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