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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主要為講解聖杯戰爭(因為當初是為了圈外的朋友寫的)
Chapter 2: Day 1_Ⅱ
其實我記得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麼抵達學妹租屋處的。根據開頂樓門走下樓梯的片段記憶,以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打結的頭髮,很大概率不是大眾運輸之類正常交通途徑來的。
講到「正常」……我將視線投向客廳其他角落。
遠在一端,紫色道袍的人正盤坐在地毯上,手中來回撫摸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表情似乎極度不悅。
他的五官型態及略嫌蒼白的膚色都符合東方人,於道袍開口坦露的胸腹十分精實。然而他雖然衣著舉止仙氣凜然,卻有一些非人的細微特徵,如妖魔般的尖耳朵、尖長銳利的指甲、臉上的妖紋,都使他整個人散發著妖異的氣息,在腦後高高束起的長髮更是閃著人類一般不會有的紫紅色澤。
另一端,弓箭手大方地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正興致盎然地觀看電視新聞。
這邊倒是看起來非常人類,身穿的輕裝鎧甲及護具、馬靴都頗有古代戰裝之感,從裸露在外的上臂可以一窺健壯的體格;眉眼鼻樑的輪廓深邃,但相較稜角銳利分明的歐美白人柔和一些,在日光燈下這也才看出膚色略深,黑色短髮隨性散落著,有點像拉丁美洲或中、西亞那一帶混血多民族常見的樣貌。
拉回目光低下頭,映入眼簾是學妹白皙的前胸和鎖骨,襯衫的開口隨著動作凹折敞開。
——看來成效還不差,至少已經看不太到乳溝……
一個驚覺,我趕緊把發散的思維也拉回來。我咳了咳往後縮,「都小傷而已,放著就會好了啦……」
「女生臉上的傷不能隨便,不要亂動。」學妹硬是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拉回去,小心翼翼地將塗了藥膏的傷口再覆上紗布。
我只得繼續呆坐著享受學妹憐香惜玉的醫療服務。不過說真的,這麼折騰一番,我身上確實添了蠻多傷口的,最起碼的消毒還是不要拒絕好了。
空氣再度陷入寂靜,不大的電視音量反而突兀。事實上,從來到這裡的不知道多久前至今,大概都是這樣的氛圍。
「好了。」學妹將自備的家用醫藥盒闔上,起身離開客廳。
我又一度環視客廳,不慎跟紫袍人對上眼,他微瞇眼對我回以幾乎是瞪視,並且我這才發現他的瞳色是讓他顯得更為凶惡的血紅色。學妹前腳才剛走,我已經在心中驚慌尖叫著。
——律律拜託快點回來……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位嚇人的道人面前啊……
「『電視』啊,真不錯的東西,連千萬哩以外的資訊都能實時傳遞。」
弓箭手閒話家常般的語氣與氣氛完全不搭調,戴著護指手套的手比向電視,滿面新奇地朝我投來提問:
「這時代的人家裡幾乎都有一台對吧?妳也有嗎,Master?」
我傻了好久才讓自己的語言系統上線,「是有……啊。」卻還是辭窮得不行。
「哦,有時間的話希望能多看看呢。」弓箭手的磁性嗓音一貫語尾輕鬆愉快,恰恰映襯他總掛在臉上的爽朗笑意。
「嗯。」我腦子空白地回。
不知道為什麼,存在被我遺忘了幾許的紫袍人突然響亮地冷哼了一聲。
「那,」
學妹用這個字再次吸引了全場注意力。她駐足在走廊的盡頭凝望著我,面色少見地肅穆。
「讓我先從問句開始,可以嗎?季遙。」
「嗯好。」我整個轉過身面對沙發背,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妳知道聖杯戰爭嗎?」
「今天之前沒聽過。」瘋狂小女孩似乎有提過這些字眼。
「妳是魔術師嗎?」
我思忖了一下。「我不確定這是什麼意思,所以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在說變撲克牌那種。
「真是周全的回答方式呢。」弓箭手語帶鼓勵地讚賞道。我回以一個尷尬客氣的咧嘴笑。
「就妳所知,」學妹繼續問,「妳有任何家族成員或遠親,有什麼聽起來跟魔術……或是說魔法一樣的,神秘或奇特的傳統嗎?」
「三十歲以前幾乎都會闌尾炎開刀算嗎?」
「……好,我瞭解了。」學妹無奈。「看來要從頭講起了。」
我的無奈不遑多讓,「所以,我現在是踏進了什麼奇幻裏世界嗎?」
「嗯……妳可以這麼理解。」
學妹放下手,轉身又往走廊深處去,而後手上拿著兩杯水走到我旁邊坐下,將其中一杯放到我前頭。不知何因,我總感覺她方才似乎有些莫名的緊繃——並且像是想與我保持距離而站在那麼遠說話——現在又不知為何放鬆了下來。
「這些,」學妹再將夾在腋下的一本筆記本遞給我。「對妳來講可能不太容易看懂,但回去還是盡量看一看吧,當成文言文版的聖杯戰爭攻略,有問題可以再問我。雖然我自己也是半桶水而已,不過……」
學妹望著她自己也有紅紋的左手,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我也注視著她的手背,那特異的紋路和我的一樣鮮紅,但形狀完全不同。然後那隻手伸向電視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將我現在能感受到的最後一點普通世界給關閉了。
「就從我自己講起吧!」
兩手一拍大腿,學妹深呼吸了一大口,然後開始帶領我踏入一個全然未知的新世界。
「我的本名是間桐(まとう)律音(りつね),是名為間桐的魔術世家後裔。我是私生女,據說父親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間桐家主找到我媽,暗地裡資助我們母女的生活,但資助是有條件的——必須讓他培養我這個間桐家的直系血親,接替家族魔術刻印、完成家族夙願。所以從六、七歲左右開始,我就經常去接受家主的培育。
「魔術師的路不是正常人的路。所謂的魔術師,是群窮盡一生都在追尋名為『根源』的人。為了到達根源,魔術師能不擇手段,甚至墮入魔道……呃,妳就想成煉金術師跟真理之門。」
「好喔。」我這才豁然開朗,點點頭感激學妹簡明扼要的形容。
「到高中,我在網路上認識我女友,每天聊著,我慢慢看清楚普通人的世界,覺得自己到了忍耐的極限,所以……」學妹說著蹙起眉,顯示出複雜的低落悲傷,「不顧我媽那些『那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辦』的質問,自己聯絡了她在這邊的親人,自己逃過來。」
學妹的母親在日本,並且兩人之間以通訊軟體、電話保持聯繫我是知道的,每每和母親聯絡之後,學妹就會變成現在的神情。
「不過妳也曉得,我跟我媽那邊的親戚關係,也在我開始做治療之後算是決裂了,後來連女友都不要我了……嘛,這不是現在的重點,抱歉。」
我興起了拍拍她肩膀,甚至是給她一個安慰擁抱的衝動。但我如常壓抑下去。
「重點整理:那個家主要妳成為魔法少女,但是妳不想有一天變成黑化魔女,所以翹家了。」我嚴肅道。
噗嗤一笑,學妹一掃臉上的陰霾,「行,用妳可以理解的方式理解就好。」
「好說好說。」我模仿車上常放的搖頭娃娃。
「換妳了,」學妹拿起水杯啜了啜。「我假設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詳細說說吧。」
我整理記憶,思索著究竟要從哪裡講起。我先是檢視了自己已經不再刺痛的右手背上的紅紋,然後下意識望向感覺一定跟此有關的人。
弓箭手烏黑的瞳眸率直地回視我。這股視線令我心底產生一股怪異的躁亂,明明他的神色還是那麼友善可親,不知怎地卻帶給我比被紫袍人瞪時更大的壓迫感。我移開目光,看向眼神兇惡的該人。
紫袍人也回看我,非常不客氣地。要不是這傢伙攻擊我,也許弓箭手也不需要來救我。但說起來,在紫袍人出現前,我就因為別的原因——那位想謀殺我的小女孩——感覺像是藉由手背的紅紋「叫」出了弓箭手……
於是,我從上班時察覺手背的紋樣、回家遇到比鬼還可怕的紅衣小女孩、弓箭手憑空出現、一路講到紫袍人的突擊,「然後就是妳帥氣登場了。」我結語。
「會講日語又會跑酷的黑肉蘿莉,提到聖杯戰爭?……」學妹思量狀地摸著額頭髮際,「Rider,你有注意到這樣的人嗎?」
「那陣魔力旋風大幅擾亂了探查能力,本仙無暇留神。」紫袍人漠然道。
「以人類的速度來說跑得相當快啊,那個小妹妹。」弓箭手倒是挺清楚,「一看見我一溜煙就不見了。不過我看得出她身上有很微小的魔力釋放,手上也有還沒完整成形的令咒,恐怕是御主候選人吧。」
「著實好眼力啊。」紫袍人語氣酸溜溜的。
「職階是Archer的話,有千里眼的技能也很正常。」學妹說,「所以是緊急狀況下由聖杯直接替候選人召喚從者嗎?」
一個字都聽不懂的我深深感到被排擠。
「既然都已經被當必須排除的競爭對手了,還是盡快讓妳瞭解狀況吧。」大略是注意到我一臉便祕,學妹轉回來對我說,「結論來說,妳現在被迫要參加一場『萬能許願機』的爭奪戰。」
依然有聽沒懂的我也不知該作何回應,於是學妹繼續敘述:
「實現魔術師到達根源夙願的方式之一,就是這場大型召喚儀式——『聖杯戰爭』。聖杯被稱為萬能的許願機,能實現許願者的任何願望。聖杯戰爭由歷史悠久的三個魔術世家所創立,包括我的老家間桐家。以往都是在日本冬木市發生,每當冬木山大靈脈裡的『聖杯』囤積足夠的魔力,聖杯戰爭就會開始。
「聖杯會自行選擇對其有願望的人,選中的人被稱為『御主(Master)』,雖然大多數以魔術師為主,但歷來也會有像妳這樣連『神秘』都沒概念的門外漢被選中。通常參賽者會有七組,為了爭取聖杯的使用權而決鬥。」
「我又不會魔法,只能拳打腳踢嗎?」我滑稽。
「呃,其實我們也不會魔法,而是魔術……算了,妳也不知道差別。總之,基本上魔術師之間也不會直接戰鬥,說到底魔術師都是研究者,很少有戰鬥的能力。」
學妹從我腿上拿起她早前給我的筆記本,攤開了其中一頁。密密麻麻的日文字及我判讀不來的奇妙文字佈滿頁面,而她用手指為我導航向其中的幾條:
「御主會召喚名為『從者(Servant)』的高級使魔進行戰鬥。聖杯戰爭中的從者依照職階(Class)分為七騎,分別是『劍士(Saber)』、『槍使(Lancer)』、『弓箭手(Archer)』、『騎兵(Rider)』、『魔術師(Caster)』、『暗殺者(Assassin)』和『狂戰士(Berserker)』。從者不是人類並且能力遠超過人類,所以一定是從者對從者戰鬥,御主是對付不了從者的。
「這也是那個蘿莉看到Archer就跑的原因。」學妹朝弓箭手的方向指了指,「如果她還沒召喚出自己的從者,絕對不可能跟其他御主的從者匹敵。」
「召喚……是用這個召喚嗎?」我晃著手秀一秀自己的右手背紋樣。
「那叫做『令咒』,當聖杯選拔出候選人,會賦予那些人令咒的雛形。」也就是一開始那糊糊的紅痕吧。「召喚出從者後,候選人就正式成為御主,聖痕也會變成完整的三道令咒。」
「三道?」我邊小心地摳著令咒的邊緣,邊仔細察看。
「令咒是御主與從者之間的契約連結,一些像是視野共享、隔空傳話等等的能力,都是透過這個魔術連結來實現。令咒還儲藏了大量的魔力,可以用來短暫增幅從者能力、一次性實施超越空間的魔術比如瞬間移動等等的。最重要的是——」
學妹的聲調降低了,顯示出十足的鄭重:
「令咒也代表『絕對命令權』,能對從者下達不可違抗的命令。」
我忍住了抬頭去望旁邊兩位非人類的衝動。興許是主從關係的意義被這項資訊太過鮮明地點出來了,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僵持。
「但是令咒只有三道,剛才說的那些總共就這三個額度,而且全部沒了就會失去御主的資格,所以要小心使用。」
學妹似是沒有注意到氣氛變化,又或者那其實只是我的多慮,總之她神態毫無變化地解說著。
「最後,就是聖杯戰爭的勝利跟落敗條件。像剛剛說的,沒令咒就沒資格是一個;然後就是失去從者或從者死亡,或者御主自身死亡。」
我大驚,「御主很容易死嗎?」
學妹正要點頭,但又變成搖頭,然後面露不肯定,「只能說風險很高,畢竟能得到萬能願望機的勝者只能有一組主從。而且,魔術師為了追求根源,算是超脫於人性跟社會常理的一群人。」
突然,我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儘管眼前為我阻止從者、為我包紮、為我解說的學妹是個早已放棄魔術師之道的義氣朋友,但在這被稱為戰爭的儀式裡,是如她所說「對聖杯有願望」的人嗎?
——那麼現在,同樣身為御主的我跟她不就是……
我知道自己對於學妹來說,除了作為職場上的好同事,經常兼職她的心情垃圾桶、聽她訴說現實悲劇的我,可以說是精神上支持她渡過許多情緒難關的恩人。儘管我那麼努力地嘗試當一個沒血沒淚的完全利己主義者,但或許人類生性就會為了生存而尋找心理依靠吧,不知不覺我就被自己只當成同事的學妹,視為重要時刻給她陪伴的朋友。
儘管我看到她的笑,還是會不由得舒心。
建立在這段關係之上,學妹會怎麼看待現在跟她成為敵對立場的我呢?
我舉手,「既然是比賽,請問我可以棄權嗎?」
「嗯,」學妹點頭。「我也同意作為外行人的妳退出比較安全,可是……現在可能沒辦法了。」
「為什麼?」
「妳已經被盯上了,而且對方不只聽起來不太正常,好像還特別針對妳。」她攤手,「雖然妳要是失去資格,對方可能就會放過妳,但是戰爭裡有一種情況是——從者失去御主亟需締結新契約,因為少了御主提供的魔力,從者就無法現界。
「這時候聖杯會重新挑選御主候選人,通常會優先從之前的御主裡面選,所以手段比較極端的御主,甚至會以滅口為原則對付其他御主。」
我感覺自己的臉整個麻掉了,「……也就是,這場戰爭結束之前,我都不安全?」
「妳御主的身分曝光了的話,對。以往的聖杯戰爭都會有『聖堂教會』監督,收留戰敗後尋求庇護的御主,這次的聖杯戰爭不知道是怎麼……」
學妹的聲音在我漸大的嗡嗡耳鳴中被吞噬。
真是諷刺。曾幾何時的我,不但不會在乎自己的性命有虞,甚至可能會欣然接受可能的下場。當我終於即便不明不白,但還是希望能看見每一個明天時,命運卻冷酷地威脅奪去我安逸的新領悟。
「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畢竟就算我現在改名了,還是有很大機會被知道是御三家之一的御主,到時可能會自顧不暇。不過,」學妹抬起手,安撫小孩子般地輕拍我的頭,「我還是會盡我所能幫妳的啦。另外,」
她轉而面向靜靜聆聽我們對話的其中一個非人類,那個應該算是我的「從者」的弓箭手。
「所謂的從者,不是一般的使魔。人類歷史及傳說中有許多生前締造過英勇事蹟的偉人,被人們所信仰,他們會被世界挑選登上『英靈座』,成為英靈。『英靈』的靈格太高,正常狀況下人類是不可能召喚英靈的,只有『世界』的力量能召喚英靈。
「御三家為聖杯戰爭建立了一個系統,用『從者』的七個框架,藉著聖杯的輔助從英靈座擷取英靈的部分資訊,注入這個框架,讓御主能跟英靈的分身訂定契約。但並不是所有的英靈都會回應召喚,通常自身也有想要透過聖杯戰爭實現的願望,才會回應召喚前來。」
「也就是說,呃,你也有願望嗎?」我詢問姑且是救命恩人的從者。
「這個嘛,」弓箭手摸著自己的後腦,貌似是邊尋思著邊說著,「如果是說回應召喚的理由是有什麼私慾,至少在這裡的我是想不到……應該是沒有吧。」
「這點就讓你們再私底下討論吧,我是無所謂你們在資訊上對我有所保留。」學妹溫和地道,「我想表達的是,Archer,雖然你的御主不是幫你達成願望的理想人選,只要你願意保證她的安全,就能得到我的結盟,讓你離聖杯更近一步。」
原來如此,「律律,……」我張開嘴卻啞口無言,對學妹的用心既鼻酸又無措。
弓箭手展開一個稱許的笑容,低沉下聲線,語調變得極其柔和:
「嗯。既然身為英靈,守護就是我的本職,放心吧,就算沒有聖杯還是許願機什麼的作為誘因,我也會盡我所能去保護的。」
紫袍人又清脆地哼了一聲,不過相較之前那次似乎微弱了點。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這熟悉的聲音對現在的我來說恍如隔世,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褲口袋位置正同時間傳來震動。「啊,我接一下。」我想著這通電話可以說來得正是時候,不多加思索也沒察看來電者就趕快接了。
結果沉重的現實,讓我感覺天必有絕人之路。
「訊息?沒看到欸哈哈……噢,呃,還沒決定好……一次最短是半年約嗎……」幾分鐘的乾笑、推託及藉口後,我掛斷電話,慘笑給學妹看,「我覺得我房東快沒耐性了。」
「租約不是下個月才到期嗎?」
「好像是有別的租客在等,可能怕我最後一秒才決定不簽,房東他會兩頭都落空吧……」
「剛好講到這個,」不顧我悲催地繼續滑著手機,在網路銀行上確認自己可憐的存款餘額,學妹躊躇著說,「我其實有個想法,」
「嘿?」我欲哭無淚地關掉手機,對自己面臨破產的事實眼不見為淨。
然後,學妹又一次救了我:
「妳要不要搬來跟我一起住?」
「……」我狂眨著眼,「蛤?」
「付完上一期的治療費用,我現在有點拮据,我女友……前女友搬走之後,這裡的租金對我一個人來說負擔太重,而且她把貓都帶走了,給貓用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蛤??」
「妳現在住的地方被知道了吧?妳又不會布置結界,如果有更多的御主——啊!」
「律律妳對我好好喔!」我一把將學妹抱住,真真感動得內心痛哭流涕。
學妹無奈地笑著掙脫我。「妳有聽懂妳也得幫我分攤房租吧?還有,」
她捉住我的肩膀制止我的抱抱攻勢,正經地直視我:
「主要是因為,從者能探知從者的氣息,妳不會魔術,沒辦法布置結界,在我的魔術工房裡才安全,懂?」
「懂。」我啄木鳥點頭。然後搖頭,「欸那工作怎麼辦?沒收入我哪來的錢付房租啊。」
「照常上班,照常過日子。」學妹說,「魔術世界的共識是『神秘』必須隱匿,所以白天在人多的地方,正常來說不會有任何進行聖杯戰爭的行為。另外,維持日常生活、不因為神隱而讓人起疑有參與聖杯戰爭,也是魔術師的基本認知喔。
「現在有Archer跟著,妳可以先暫時安心回家收行李啦。我也先把貓房清一清。」
聽起來有點像在送客。我瞥了眼手機,明天還要上班,確實時間是不早了。但不管怎樣,也才剛經歷了那些事情……
這麼說我才後知後覺,學妹雖然在頂樓見到我時萬分吃驚,今晚整體表現卻相當鎮定,不如說冷靜過了頭簡直不是一般人該有的反應。
因為她私下其實是那什麼「御三家的魔術師」嗎?
「對了,」學妹想起什麼似的,「妳能提供的魔力量應該不多,雖然Archer也不能一直保持靈體化,最起碼減少一些以太(Ether)化成的武裝會比較不耗魔力。」
「啊?」我又障礙了。
「簡言之,常服。」紫袍人不耐煩地回答,不過他已然不符合紫袍人這個形容了——話說應該是「Rider」嗎?——身上仙人般的道袍已經不見,正穿著一件素色T恤和長褲,乍一看除了那頭紫紅長髮、細長紅眸及蒼白的臭臉,倒是與一般人無異。
「卸除武裝嗎,」弓箭手——「Archer」?——身著的青色鎧甲忽然化為初見時那樣的光點消逝,前臂及腿上的深紅色護臂綁腿、腰際的皮袋等等各式裝備,也接連變成砂塵飄散。
脫去武裝的Archer除了長褲長靴,上半身是一件暗赤色的中領無袖緊身背心,動靜間將他鎖骨到頸部一帶的筋骨、胸膛到腹部的曲線及都勾勒得一覽無疑,緊箍在兩邊上臂的黑環更是加倍襯托出他的結實肌理。
我揉著肯定是被風吹乾了隱眼的眼角,「唔哇……好色氣喔……」不受控制地喃喃低語。
「嗯?妳說了什麼嗎?」Archer又將鎧甲變了回去,隨口問。
Rider翻了個滔天白眼。「本仙乏了,瞧膩了這般裝模作樣的丑劇。」
說罷整個人化為光點消失。這就是靈體化吧。
也不管Rider到底有什麼意見,說實話我也是很累,精神層面身體方面無一不是吊在極限上硬撐著。總之是真的想回到一個人的空間好好靜一靜。
「明天我請假一下好了。」在門前,我對學妹表示。正好早前在公司跟隔壁同事借了衛生棉,請有薪假的理由也充分成立了。
「也好。剩下的事情妳也需要再花點時間跟Archer討論,有些東西因為立場,我可能還是不好跟妳說太多。」學妹說,然後再次耳提面命,「身上的傷要好好處理喔。」
如此這般,我就這麼暈頭轉向地被迫成為了某個名為「聖杯戰爭」的參賽者之一。
我仰頭注視著明月,在沒什麼人的夜色中步伐虛浮地緩行。Archer大概是靈體化了,不見他的身影,路燈下獨有我一人的陰影。
我在強烈的不真實感中整理著思緒。
回應召喚的、以及被選中的,都是對聖杯有想要許的願望,聚集在這裡。Archer的模樣不像在說謊,至少我可以相信,因為除了存摺別紅字,我也沒什麼需要通過自相殘殺的儀式達成的願望。
「欸?……」
——這麼說……
學妹的願望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