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日,上午。
臥室內,桌上放著幾本書,燿凌坐在桌前,正在寫些什麼。他時而翻閱書籍,時而振筆疾書,時而掩卷沉吟。
他起身,在房內踱著步子。不知為何,從昨晚開始,他忽然有種隱隱的不安,在幾番思索、內視後,發現這不安的感覺,是對於新生試煉。
“新生試煉的目的,並不是將所有學生殺光。因此,試煉中,正常的考驗與危機,我一定能夠應付,不會帶來不安。”
“那,正常狀況以外呢?”
“試煉地點在校外,安全性低。比起學校內,更易於被攻擊、混入、設置陷阱等等。”
“試煉時,聚集七校的新生菁英。若是出事,容易一網打盡,效率極高。……呵,特別是今年。”
“時間、地點,都很適合……造成傷亡。”
“有做案動機的人,大概也不少。……,看來,我的不安,合理的很哪。”
燿凌坐了下來,仰頭望向天花板。
“我現在該要準備些什麼?時間有限,最重要的是什麼?”
“試煉中,可能會面對什麼樣的意外?或者什麼樣意料外的險境呢?”
他低下頭,目光掃過桌面的書,掃過一旁的地圖,停在空處。他用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面。
“如果有人,在暗處,要對新生試煉做手腳,他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如果我是一個潛伏在暗處,要對新生試煉做手腳的人,……我會怎麼做?”
“下毒、詛咒、陣法、魔獸?還是,像上回曲千影那樣,調虎離山,然後強攻殺人?”
“試煉的地點,學校他們會檢查過。比起來,魔獸通常應會比下毒、詛咒容易被檢查到。若真遇到了魔獸,也比較能正面對敵。”
“調虎離山,……之前冰錦中過一次計。雖然,故計可能被重施,但是,如果學校教授們的腦子正常的話,這回應該會嚴加防範。”
“陣法呢?……殺陣,通常佔地較廣些,而且帶有煞氣。若有人,在試煉場地裡,暗中佈置殺陣,容易在檢查場地時,被發現。……幻陣,對心志堅強的人,危險性較低。……困陣,試煉時間只有一個月,即使被困在困陣中,也會被學校教授們即時進來找到。……嗯,這些是在“學校教授們沒有內奸”的情況下,成立。若有內奸,則變數變大,不確定性增高。”
“傳送陣,本身沒有傷害性,沒有煞氣,且佔地較小。書上說,甚至可以將傳送陣法刻在物品上,瞬間傳送走觸摸到物品的人。……若場中有傳送陣,較不易被發現。傳送陣本身雖然不產生傷害,但是會將人傳送走。被傳送到別的地點後,要面對的是什麼,可就難說了。”
“所以,…危險性最高的是,……下毒、詛咒,與傳送。”
燿凌再次拿起了筆。
***
下午,圖書館前,普勤候在桌椅旁邊。
見燿凌走來,普勤迎上前去,道:「您的包裹。」
燿凌接過一看,是雁寒寄來的,燿凌頗為歡喜,笑道:「謝了。」
他坐了下來,道:「你坐。」
普勤乖乖坐下。
燿凌見普勤眼睛有些紅腫,他上下瞧了瞧,疑惑:“嗯,……身上無傷,心情也好。那是?……進入名單高興哭了?”
他問:「你這兩天很開心?」
普勤大力點頭:「是的,能進試煉名單,……我……我…。」
燿凌頷首,暗道:“沒事,那就好。”又想:“要去試煉,這般高興。不過,今年這其中……。”
他輕輕扣了扣桌子,道:「離出發還有十四天。這些天,你有規劃嗎?」
普勤搖頭道:「沒有,您要去學校的集訓嗎?您建議我做什麼?」
燿凌答:「學校那個我不去。建議你增強在外的自保能力。」
他沉吟道:「既然,這些天你沒有要事,那麼,你明天準備一下。從後天開始,一共四天,你跟著我,在紫山上走走。回來後,自己將弱點補足。」
普勤:「是!」他驚喜,燿凌竟然又撥四天出來教他。
燿凌:「另外,這兩本書,你讀讀。」他拿出一本毒物集、一本詛咒學。
普勤呆呆地看著那兩本書,雖然算不上很厚,但是也不能稱為薄,要在這幾天看完?!
他硬著頭皮答:「…是。」接過書,有種視死如歸的悲壯。
燿凌笑了:「書看不完,就先看這兩頁規則整理吧。」另外拿出了兩頁紙。
普勤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只覺感激涕零:「啊!這是您整理的?」
燿凌:「是我歸納的,不過,這些歸納出的規則,只符合八成的情況。」
他輕笑道:「自然界中,天然出現的毒物,用這規則,應大約可以察覺並避開其中八成。但是,如果是人為下藥、下詛咒,難說不會特別選擇其中奇詭的。所以,你有多餘時間的話,這兩本書,還是可以讀。即使不是為了這次試煉。」
普勤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是!」深感崇拜萬分。
他搔了搔頭,又坐回去,想了想,忽然有些疑惑地問:「這次試煉是不是會很兇險困難?」
他隱約感到,燿凌的態度慎重。在學校裡這大半年,從未見過,只有……只有當初來紫星時,船上遇敵前,見到這樣的凝重感。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彷彿…如臨大敵?
燿凌略一猶豫,答:「試煉時,我們未必會走在一起。屆時,你全靠你自己。好好準備。」
普勤點頭:「是。」
燿凌淺笑,起身離開。
他暗道,面前可能有凶險等著自己;至於普勤,試煉時離遠些,他受到的波及可以較小。但是,自己大概會沒有餘力照看他,他須憑自己走過這趟可能出現意外的試煉。
***
回到房間,燿凌拿起包裹,心中輕鬆了些。
他拆開包裹,包裹中,有一封信和一個小包,以及不出意料地,散著幾絲細細的狼毛,像是裝包裹時,恰巧飄進去的。
燿凌笑了出來。
拿起信看,信中字跡有些生澀,似乎筆者不常寫字,不過字體倒是工整,像是一筆一劃認真寫的。
字數不多,說的很簡單:
“燿凌,
那個見習者的命,值一千魔石,包裏是七百魔石。
我回到學校時,那人已經死了五天,所以檢測他生前的實力,花了些時間。
下個月我們就會見面了吧?我在白翼等你。
雁寒”
燿凌笑著將信收了起來,才拆開一旁的小包,其中果然有七百魔石。
“那個見習者的命,值一千魔石”,和他的估計相當。
暗系見習者,威脅性、危險性比金角銀鱗蛇,高出非常多。但是,在暗黑組織中有不少,並不難找,特別是戰爭時,況且不能入藥、做盔甲。所以,價值只有金角銀鱗蛇的五倍。
而七百魔石,已經是他從未見過的巨款。
他收起了魔石,感到這錢來的正是時候。
“七百魔石,頭一回這麼有錢呢。可以好好買些東西了,剛好備戰。……嗯,今、明兩天好像有魔法集市,可以去看看。”
“考慮買什麼呢?”
燿凌先取下了書架上的“魔法物品介紹”。
“留聲石,一次性,五魔石”
“留聲石,長用性,三十魔石”
“嗯,可以考慮。”
“防禦盔甲,附魔一層,五十魔石”
“防禦盔甲,附魔兩層,八十魔石”
“看起來,似乎有些用。”
“……嗯,我先去查查……。”
他快速翻到了“裝活物的縮小袋”那頁。
“縮小袋的品質得要優良…。”
“要確保袋中的生物存活。”
“縮小、放大時,不能造成傷害。”
“袋子需要有保護魔法,若袋子受到攻擊,要能保護好袋中生物,不受傷。”
“記得很貴,但是現在有錢了。”
“要是真不夠,還可以聯絡雁寒,加上他的。他一定樂意花這個錢,只要他的魔石還沒用掉。”
“嗯,這個不錯。…七百五十魔石?”他心中一動,仔細一看,隨即搖頭:“不行,容量太小,裝不下,起碼需要這個的三倍大。”
“要裝的下雁寒的小灰,需要的大小,大概是…這個。”
“一千六百魔石!”他一驚。
“雁寒和我的魔石總數加起來,都不夠?”
“原來,我還是個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