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原始森林群・森精的國度》
巨樹王座上坐著的是森林精靈之王-艾司萊隆,身為歐姆吉斯大陸上唯一僅存的精靈一族的領導者,他端坐在王座上、紫水晶一般迷幻閃爍的雙瞳正盯著挺直站立在下方的兒子-卡哈蘭。
「父親大人。」卡哈蘭輕聲的說著精靈語,報告自己剛結束的任務,「闖入警戒區範圍內的蝠猿已經處理完畢。」
「這已經是這個禮拜第幾次了?」艾司萊隆的身板一動都沒動,只有嘴巴在說話。
「算上這次已經有三次了,第一次是成年森豚、第二次則是群起躁動的巨大鼬獾。」卡哈蘭一一回報。
「森林裡的魔獸們有著不尋常的舉動⋯⋯牠們無視我們設下的魔法,還是闖進了我們的生活圈。」卡哈蘭平靜的訴說著,沒有帶上一絲一毫的感情。
「把巡邏的範圍加大。」艾司萊隆簡單的下了命令。
卡哈蘭沈默了一下問:「父親大人,您認為這跟叔父大人有沒有關係?」
艾司萊隆紫色的眼瞳閃過一絲陰影,精緻的臉龐起了微小的漣漪,他說:「就算有也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傳統。」
卡哈蘭的眉毛微微往下垂,他第一次露出了有些遲疑的表情說:「我們這樣真的好嗎?同樣是少數民族的達卡一族跟⋯⋯那個可以說是傳統代表的凱麗安大人都捨棄了不與外人過多接觸的古老制約。」
艾司萊隆抿著嘴,神情冷峻的瞪著自己的兒子,似乎對於他說出這種話而感到非常不解。
「我們森精一族跟其他少數民族相比起來,本來人口就稀少,要是被那區區謠言給影響,可能會動搖我們的國本。」艾司萊隆冷冷的說。
在一個多禮拜前,他又見到了矮人一族的里艾拉,甚至還多加了一個有自己一族血統的人類,那頭純銀的長髮以及直視著自己的紫羅蘭色雙瞳,無法否認的精靈血統刻印活生生的出現在那個叫做阿荷西・費里曼的人類身上。
從她們倆人的口中得知了蘭德王國的最後一名王族血脈為了與少數民族的達卡一族跟矮人一族締結盟約以利抵禦外敵,而親自瓦解了自己的國家一事。
那位公主的決定也確實促成了前所未見的三族聯盟,儘管這也只是達卡跟矮人的個別族群所決定,而無關其他地域的達卡或矮人一族,但這種三族聯合艾司萊隆當然很清楚只要團結一心、指揮妥當會有多麼恐怖。
事情已經發展到一國公主寧願放棄自己的國家名號也要集結這麼龐大的力量嗎?就算有著精靈堅不可摧的理性,艾司萊隆忍還是不住揣測。
這種時刻更是需要保護好自己⋯⋯森林精靈族長更加下了鞏固這座堡壘的決心。
「除了擴大巡邏範圍、加派人手偵查森林的情況,並隨時回報。」艾司萊隆面不改色地說。
「⋯⋯我知道了,父親大人,警備範圍跟人力會安排妥當。」卡哈蘭微微低了頭,「我先失禮了。」他踏著大步離開了巨樹王座廳。
艾司萊隆看著卡哈蘭離去的背影,禁不起想著那離開森精一族已經超過好幾百年的兄長,原本應該是他要繼承森精一族存亡命運的。
「直到現在都還在執著於他們⋯⋯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您?您現在又在哪裡?」
卡哈蘭輕巧地從三呎高的樹幹上跳下來,悄然無聲的落地,頭上罩著半罩式銀盔頭甲的精靈士兵更加挺直已經跟樹幹一樣筆直的腰桿,無言的跟精靈王子敬禮。
在艾雷馬為了研究蘇生術而拋棄了家族之後,精靈全族搬遷到現今的巨樹森林,僅剩不到兩千人的森林精靈跟茵萊爾曼礦坑的矮人一族一樣,平均年齡都很高,尤其在近一百年內已經沒有新生兒的誕生,更加造成維繫精靈一族存亡的隱憂。
「卡哈蘭大人。」卡哈蘭的親衛部下在王座的巨樹下等待著他,白銀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後背。
「艾勒哈,多派一隊擴大巡邏範圍,絕對不能讓任何東西入侵這裡。」卡哈蘭簡潔的下了命令。
「是。」被稱做艾勒哈的森林精靈毫不遲疑地接受了命令,「對了,卡哈蘭大人。」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本來打算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的卡哈蘭。
「那兩位到現在都還在附近徘徊,真的放著她們不管不要緊嗎?」艾勒哈認真的問,跟淡紫色薰衣草同色系的眼睛透明且晶亮。
卡哈蘭停頓了一下回答說:「對,別管她們。」
卡哈蘭在武器庫裡重新補充了箭筒裡用完的箭矢,他沒有攜帶部下一個人如鬼魅般在巨樹林立的原始森林穿梭潛行著,被植物覆蓋了的巨石跟樹木互相依存,強烈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空隙、柔和的黃色光暈是底層植物所渴求的養分,而齒葉巨大的蕨類植物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翠綠、滿是青草味的清新空氣是卡哈蘭從小就已經聞習慣的味道。
黑白兩色的侏儒貘帶著滿身咖啡色條紋的幼獸在森林中覓食,聽覺敏銳的牠們馬上就察覺到有外人的存在,母獸抬起頭慌張地領著幼獸離開。
卡哈蘭知道牠們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離開,因為他也聽到了巨樹藤蔓環繞的後面有著細微的聲音。
從巨大枝枒上移動過去的卡哈蘭由上而下看見了沐浴在溫暖陽光中的銀白色長髮,一點一點的跳動光點是銀髮反射太陽光的結果、身穿素白棉質長衣的女性背對著卡哈蘭所在的樹木,專心的看著被苔蘚覆蓋住的精靈石碑。
「你來了的話打聲招呼也好啊。」從樹下傳來了鏗鏘有力的矮人語。
從蘭德王國境內的海斯特礦坑來的里艾拉在樹下拄著她上次也帶著的雙刃巨斧,矮小粗壯的矮人揪著水汪汪的小眼睛往上看著。
「怎麼回事,里艾拉小姐?」阿荷西聽到里艾拉的聲音回過頭問。
卡哈蘭被里艾拉發現之後就乾脆的現身,從樹上跳下的他嚇了阿荷西一大跳,讓她發出了驚慌失措的尖叫,而這也惹的里艾拉哈哈大笑。
「里艾拉小姐您這樣放肆的狂笑要是被凱麗安大人看見可是又會被狠揍一頓的。」阿荷西皺起眉頭勸告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狂笑不已的矮人少女。
「反正那個老太婆又不在這裡,只要妳這混血小丫頭不要多嘴就沒事啦!」里艾拉一邊說一邊斷斷續續地笑著。
卡哈蘭看著這兩人一個說著通用語、一個則是講著矮人語,用著不同語言的兩人居然毫無窒礙的溝通。
「妳們兩個為何這樣也能交談?」他在兩個人喋喋不休的說著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了,打從心裡冒出的好奇心怎麼都無法忽視。
卡哈蘭說的是矮人語,結果卻是由阿荷西回答。
她說:「我跟里艾拉小姐互相教對方學習自己的語言,所以開始聽得懂一些重要的關鍵字,當然里艾拉小姐也是一樣的。」
「就只是這樣妳們兩個也能溝通?」卡哈蘭的聲音中透露著小小的驚訝。
跟其他少數民族比起來,基本上可以說是排外又封閉的森精一族,多少還是為了不被時間的洪流吞噬而不被別人發現的接觸著外面的知識,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的森精除了本族的精靈語之外,還學了大陸上的通用語、矮人語、達卡族語⋯⋯等等可以接受外界訊息的語言。
所以儘管外界已經失去了森精一族的消息,但居住於原始森林中的森精一族卻還是持續保有對外界情況瞭解的手段。只不過現今的森精一族雖然還掌握著這些溝通手段,但卻失去了從前希望與外界有最低限度聯繫的想法。
眼前兩人明明沒有使用同樣的語言卻還是一副可以互相了解溝通的模樣,這讓卡哈蘭深植在心,以為必須要學會對方的語言才有辦法跟非我族類的群體相處的印象完全顛覆。
「你老爸不到大禍臨頭之日就不會相信啊?」里艾拉輕鬆的話語中藏著一絲嘲諷。
「⋯⋯妳們為什麼不回去?」卡哈蘭無視里艾拉的話問阿荷西。
「我們是要回去的,只是⋯⋯我們的馬跑丟了,所以移動的比較慢而已。」阿荷西苦笑著說。
「馬跑丟?」卡哈蘭有些意外,他們騎的馬至少在他上次看起來也是有受過一定的訓練,不太可能會就這樣跑丟了。
「前幾天出現的巨大鼬獾把兩匹馬都嚇走了,我們又追不上。」里艾拉抱怨著說:「我們只能用走的當然到現在還在這裡。」
「這附近的魔物增加了呢⋯⋯」阿荷西由下而上看的視線很撫媚,「你們要多留意,我們的公、普莉西拉小姐希望你們務必要小心。」
森林的風向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焦躁,卡哈蘭默默地抽出了箭筒的箭搭上了白蠟木製長弓;里艾拉也舉起了斧頭擺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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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問感覺有點太晚了,我這個樣子視角換來換去會讓人不好閱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