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到令人灼傷的觸感從手心傳出,朦朧的畫面帶了點煙硝味。耳邊時不時地傳出哀嚎的聲音,當朦朧的畫面逐漸能夠聚焦之時...。
--咦...?這裡究竟是...?
發現自己趴在鐵路旁的道渣上,四處充斥著倒臥的旅客,有的帶著鮮血哀號著,有的則是靜靜的,像還沒醒來或已經永久沉睡一樣。
試著傳遞訊息給伸長的右手,雖然有得到反應,但卻無法撐起身體。
--是...骨折了嗎?
了解自己處境的瞬間,疼痛的感覺逐漸的擴散開來,右肩傳來的血腥味異常的明顯--直到身體失去意識...。
「這裡是CT152,已抵達事故現場,即將下車進行救援。」
啊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到耳裡,是傷的太重出現幻聽了嗎...?
「先生...,您還好嗎?救援已經到了。糟糕..,右肩的傷挺重... ...。」
雖然想清楚地聽見這如同天使的聲音,但對於現在的身體情況恐怕是... ...。
... ... ... ...
... ... ...
... ...
...
當耳朵重拾聽覺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周遭滿是吵雜及忙碌的交談聲,試著張開雙眼仔細的端倪時,一個陌生的景色出現在眼前。
--這是... 哪裡啊...?
「啊..,先生您醒了啊?」
一名護士從旁邊經過發現了我,立即拍著隔壁正在包紮傷患的同事,輕聲細語並用手指指向了我。
「這裡究竟是... 哪裡啊...?」
「這裡是新竹省立醫院,我是這裡的護士,您剛剛遇到了鐵路事故被送到這邊來。」
「新竹..?咦..?腦袋...。」
慌亂地整理自己的思緒,但還是無濟於事,雖然能夠準確地形容情況,但先前的記憶卻消失了..。
「糟糕,看來是撞到頭了,我請醫生給你看看。」
護士慌張的跑往櫃台,似乎是要讓我接受看診,看著右肩的血痕,然後望向忙碌的急診廳,看來真的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故。
「主任,就是他了。」
將頭轉向說話的方位,一位頭上戴著台鐵標誌帽子的整備員指著我說道,且擋下了前來看病的醫師,隨後將我的病床向外推出。
「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是特殊病患,鐵路局要列管治療。」
在我還沒有反應能力時,也只能靜靜地讓他們把我推走,此時的體力也漸漸消失,又再度陷入了睡眠--
... ... ... ...
... ... ...
... ...
...
「哼~哼~。」
天使般的歌聲從不遠處傳入,使我頓時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穿特殊軍服的女孩子背對著我,踮著小椅子站在流理台烹煮食材。
「這個聲音...。」
聽到我微弱聲音的她,將火轉小並放下了湯勺走了過來。
「你終於醒了,傷沒事吧?」
「我不是在做夢吧..?」
女孩子聽到我的反應後皺了眉頭,隨後似乎了解了些什麼,便將緊鎖的眉頭鬆開,露出了微笑。
「如果是夢的話就好呢..,但跟你報告的事實卻是反過來的。」
「我...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摸著當初覺得受傷的地方,憂心忡忡地問著女孩。而女孩似乎經歷過一般,臉透露出那種難以言喻的成熟感。
「一開始在乎的是這個嗎?嘛..,會在意這個也很正常的。沒事喔,除了瞬間的腦震盪造成的失憶以外。」
咦..?只有這樣嗎?我摸了摸當初受傷的右肩,女孩看到我的動作以後,隨手遞了報紙的頭條給我看。
「原本我們也以為你的右肩已經斷了,但發現你的底下壓著一個碎屍。」
空氣最怕寧靜時劃過的任何一個聲響,原來當初右肩上流的血是別人的,此時胃在眾多的壓力裡翻騰了起來,瞬間就朝著前方一吐--。
「很痛苦吧...,把所有對那件事故的壓力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吐光。」
不顧一切的嘔吐之後,對焦落在女孩的臉龐,一頭烏黑的秀髮,赤紅的眼神,嬌小的身軀一覽無遺。當我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女孩拿出了手帕擦拭著我狂瀉完的嘴唇。
「做得很好..,有好好地吐醒呢,休息一下之後就開飯吧?」
女孩輕拍了我的背後兩下,隨後起身拿取剛剛調理的瓷鍋。
「那個..,妳是不是當初救我的那位女孩啊?」
女孩不發一語,提著瓷鍋緩緩的走到旁邊坐下。
「太好了,耳朵似乎沒有壞掉呢,沒錯喔。」
「這麼好聽的聲音怎麼可能忘的掉,那有這個榮幸知道妳的芳名嗎?」
女孩聽完我的話之後,將頭轉向的一邊,原本拿起來要裝食物的小碟子滑落在塌塌米上。
「別捉弄我了..,只是個勤務時要說的話,怎麼可能好聽..。」
「怎麼可能是捉弄妳的,台鐵有女性員工就已經是天殺的消息了。」
「員工嗎..?看來你誤會了。」
「咦?」
此時女孩將身體向左轉向,使身體以跪姿面向我,撩起了她那烏黑的秀髮,將掛在後面的帽子戴在頭上。
「我是台鐵CT150型蒸汽火車,編號CT152鐵路人偶--。」
強勁的風從窗口灌入,此時的時間彷彿靜止一般,一片桃花的花瓣落在了女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