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上一篇 二
龍涎下了車，車子停在某個演藝廳前，這裡經常有音樂會或演出，來往人馬總是眾多，龍涎得空的時候會買張票來看場音樂會或相聲。
警察在這裡出入，警車停了五六輛，順便阻擋那些看熱鬧看著想跨進封鎖線的人們，記者車也停了四五輛，幾架攝影機跟記者在旁邊問著路過的人，幾個目擊者比手畫腳說著他們看到的東西，有些則是煞有其事地唸著稿子，更有些正在跟其他人討論如何把話說得繪聲繪影，越驚悚越好。
瞿麥下車後手揹在腰上，有點痀僂的身形穿著輕便的大衣，他出來前戴上了一頂牛皮帽子，看起來像是八零年代的老紳士。
龍涎跟在瞿麥後頭，由他跟這裡的警察打通關係，他拿出一張帶有紅與黑色的識別證，上面有他自己的大頭照跟編號，上面寫著他的名字龍涎，左上角還有一個圓形的商標，旁邊用著書法字寫著「一萬樓」。
警察早就接到消息，客客氣氣迎他們進去，恐怕這次的事件真的詭異，前來處理這件事的他們也被議論著。
「那是誰？」菜鳥警察道，他也有被指示若是看到出示一萬樓證件的人要讓他們進去。
「就是之前說的驅鬼大師啦！」資深警察道。
「真的有鬼？！」
「噓！別給記者聽見！這件事要保密懂不？」
「懂，不過這事情不是警特會要處理的？」
資深警察不屑地嘖了一聲：「警特會就那點權限，還得看這些大師的臉色咧！」說完立刻把菜鳥踢去一邊當人牆，菜鳥有點崇拜地偷偷看著兩個威風的驅鬼大師穿過現場。
警特會原名警政稽核特別委員會，比警察署更上面的調查單位，一副正派凜凜的名稱，辦的卻是這類殘忍光怪陸離的案件，在警察內部都知道警特會與其說是調查單位，更像是仲介，這些稀奇古怪的案件會透過警特會發配給這些驅魔事務所辦理，說好聽點是民警合作，說得實際點就是警特會有名無實、薪水小偷。
嘴上這麼說，事發現場真的令人毛骨悚然，不管是否真的有鬼，這件事還是向上報到警特會手中並請人來處理了。光是聽目擊報告和初步的調查結果，菜鳥就算打死他都不進去，說是一整個劇團的人彩排時被已經死亡的女演員反鎖在演藝廳內，明明沒上鎖卻出不去，事情造成一人受傷，其餘人驚嚇過度，最後女屍不知為何被分屍，被扔在了舞台上。
警察為龍涎二人領路，穿過走廊後他們到地上有血跡，一路直往一間紅色布幕門前，一問之下說這是裡面那位死者的血液，而那名死者就是帶著血走過來的。
那名警察也摸不著頭緒，龍涎見瞿麥不想多問，也就不追問。他們到了那扇門前，門半開，前面有兩個警察守在外面，幾個鑑識人員在採集指紋跟證物，地上放著幾個證物牌，用白色粉筆畫著幾個地方上都有標註記號。
「瞿爺、龍涎哥。我是今後一起組隊的廣藿。」有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廣藿也穿著一套硬挺西裝，正經八百的站到兩人面前，絲毫沒理會帶他們來的警察。
這兩個人也沒想要警察跟他們說明狀況，瞿麥微微笑，面對後輩總是溫柔，滿是皺紋的臉又擠出更深的紋路，問：「是獵食嗎？」
廣藿面有難色道：「不是獵食，是真的殺人。」
「看得出來是誰嗎？」
「就我初步的判斷⋯⋯可能性太多⋯⋯」
「喜歡分屍的妖本來就很多，多去搜集些附近妖怪跟神明的活動狀況，整理好再跟我報告。」
「是。」
龍涎偷看裡面一眼，之後隨著瞿麥悠悠往內走，演藝廳內的燈全都被打開，舞台如被大紅色潑漆，原本的佈景全都遭殃。舞台中央蓋著幾片白布，廣藿說那是因為中央的死者被撕得支離破碎，手段之兇殘，況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聽說一堆人當場被嚇暈。
瞥看門邊的鑑識，門附近的座位跟牆壁都留有些凹痕或爪痕，想必那些人在這裡求救了一陣子。而在他們看不到的正門外面，有些水漬跟人手的痕跡。
廣藿略顯緊張的聲音解釋狀況：「死者叫曾惇慧，屬於這個劇團，演藝齡有八年，是他們新戲的女主角。」
「看血的顏色，她死很久了？」龍涎看看台上的大撥漆，這個量幾乎榨乾了人體的極限，血呈深色，與他們接獲的死亡時間有點出入。
「是，剛剛警察跟我說曾惇慧的機車在前面路口被個酒駕的撞倒，輪子跟地上都有血跡，據目擊者說，曾惇慧被撞後自己爬起來走的。」提到酒駕肇事，廣藿的臉色不禁沉下來，說起話來也有氣無力的。
「也就是說她是被撞了，然後完好無事的來到這裡？」
翻到資料上的照片，廣藿有些頭皮發麻：「按照當時的衝擊力跟在現場的血跡量，還有、還有警察說在場的碎片有些是死者的骨頭，應該是當場死亡沒錯。」
「那就是附身了。」
「妖怪是不喜歡附身的，反倒神明很愛這味。」瞿麥饒富趣味地說。
廣藿說：「附身？可是現在就連他們自己也禁止附身了。」
龍涎說：「最近半年確實很多這些事情，他們自己也處理困難。」
廣藿驚訝道：「那有可能是神明做的？那麼是否該聯絡浮思屋？」
「別說這種話！浮思屋來也跟我們差不多！」
「啊！對不起⋯⋯」廣藿摀著嘴，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怯怯瞅著瞿麥的臉色，好在毫無反應，又或著早已記在心裡。
浮思屋是一萬樓的對手，雖各為驅魔師的組織，也是台灣頭兩號權威，從創立前後就鮮少合作，甚至為了搶生意有些摩擦。他們的存在就像妖神政府神脈跟穢玉的對立一樣，浮思屋所用為神明信仰，一萬樓所用為妖怪戾氣，老一輩的驅魔師會很忌諱提到對方的名字，尤其在辦事上更不能說叫對方來協助，不小心脫口而出而受到磨難的年輕人多到數不清。
到龍涎廣藿這代這種觀念早已經薄弱到丁點不剩，甚至他們有些課程是會到浮思屋學習的，雙方經過世代交替，也有了些許的合作項目。
瞿麥也是敏感世代的人，龍涎之前也沒說漏嘴過，不過看瞿麥神色自若地繼續左顧右盼，看來是過度擔心了。
「說不定根本跟妖怪神明沒有關係，只是單純的執念，加上一點點的運氣。」
龍涎聽得有點頭皮發麻，說：「她當場就死了，因為執念所以過來嗎⋯⋯」
「或許吧。」
龍涎沉思，有點不太接受這個回答，繼續發問：「⋯⋯劇團裡的人呢？」
廣藿接著說：「那些人幾乎都沒受傷，多半精神打擊比較大，還有⋯⋯」
「追蹤的妖呢？」
「我已經致電穢玉，他們說一切正常。」
「他們當然說一切正常！」龍涎冷冷的說，眉宇之間有些責怪，明明再三交代不可輕信妖怪方的說詞，果然菜鳥還是太嫩了。
廣藿被聲音嚇到了，她停頓了下之後便大聲答道：「是！我會注意的！」
差點以為自己在訓練新兵，龍涎緩下來，繼續：「妳剛要說什麼？」
「有個女生有直接接觸到那名女屍，目前已經送醫，狀況還不清楚。」
「如果是這樣，我們回頭去一趟醫院，地址知道了嗎？」
「知道了。」
瞿麥一語不發，不顧警察阻止過去把台上白布掀起來看，那淒慘的女人的深黑眼窩正對著皺巴巴的老臉，瞿麥不動聲色地蓋回去，再去翻開其他白布，一連翻了三張，都在看了一陣之後蓋起來。在掀到第四張的時候瞿麥總算停頓較久，更直接把白布掀開，翻著女屍的裙子。
「變態老頭。」
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傳到龍涎的耳裡，他往後瞪一眼捧著證物的警察，立即見效。
「嗯⋯⋯」瞿麥揉揉自己的下巴，那裡沒有鬍子。
「瞿爺，有什麼發現嗎？」
「這痕跡是地伏靈聚合的。」瞿麥指著那些扭曲的骨幹，從中有穿透出許多不同顏色的毛髮和骨骼，這些都不是同一個人身上會長的東西，他順便指導二人，說：「有時候不一定是妖怪所為，也有可能是附近的天地精氣與魂魄聚合而成。」
廣藿問：「那麼，穢玉的說法就此排除嗎？」
「龍涎不也說了嗎，穢玉說的話不可信啊！」
廣藿記在心裡，對著二人表示自己懂了。
「聚合因為不穩定而自爆，也是有可能的⋯⋯」龍涎邊看著屍體邊懷疑，最後得出結果：「但我認為他是被其他妖怪殺死的。」
瞿麥讚賞地點頭：「確實。」
廣藿問：「也就是說，這裡曾經出現兩隻妖怪，而且互相殘殺？」
龍涎答：「妖怪吸食人類七情六慾，這裡曾經出現這麼多的恐慌，勢必引來想要進食的妖怪。」
「呵呵，就像狗仔爭地盤一樣。」
「那麼我去聯絡小五商，讓他去查一查。」
瞿麥搖搖頭，淡淡得出了結論：「先備戰。」
一股勁風從白布處大肆破開，揮開了附近所有警察，瞿麥距離最近早有準備，聞風不動地站在原地，龍涎雙手架在臉前，往後被推了幾步，最後馬步扎穩，不動如山，廣藿沒有兩人的實力，往後跳入了觀眾席作為掩護。
白布的女屍開始組合，形狀不甚理想，手腳不在原位，腸子唏哩呼嚕地落了一地，原本就已經停止流動的血液居然又開始滴落，舞台上又染上一層腥。
「龍涎哥這是⋯⋯」廣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降神⋯⋯！」龍涎確定了廣藿的想法。
白布女屍身上淡色的氣息僅有在場一萬樓三人清楚可見，女屍身上飄出來的氣息形成一奇形怪狀，無法辨識。還沒等底下師兄妹搞清楚怎麼回事，瞿麥徒手抓住那飄出來的黑色氣絲，瞿麥身上早也有了同樣的氣息，不同的是瞿麥身上的清晰可見是一隻巨牛，眼冒紅光，巨角鋒利，噴出氣勢如千軍萬馬奔騰，懾煞眾人。
地牛翻身，百里震。
此乃瞿麥所降之物。
女屍對著瞿麥大聲嘶叫，斷手纏著白色氣息攻擊而去，與瞿麥的巨牛碰出激烈颶風，斷腿早已脫落了指甲與衣物，裸露著的私處噴著氣，居然像一把把飛刀往瞿麥飛去，老瞿麥雙腿如牛腿，雙手畫陣，牛腿底下震出龜裂，龜裂之間冒出另一牛頭，用角尖頂開了氣刃。
龍涎比瞿麥稍慢，他咬破了藏在齒間的藥丸，一瞬之間龍涎身上冒出了一個掛滿飄忽之氣的九頭十八手的駝背巨人。此動作看似瞬間，但從專注心神，到藥丸發揮造神作用，再到使用，已經經過一道道關卡才能完成降神。
雙腳踏地，龍涎飛也似地衝上舞台，在瞿麥身後打斷了化為刀刃的手，以防她再度捲土重來，龍涎當場把它撕碎，用他身上的巨人將它撕得片甲不留。
「左腿留著。」瞿麥雙手繼續畫陣，說起話來臉不紅氣不喘。
女屍像是傀儡被吊著移動，他不斷的往瞿麥身上撞擊，結果只落得自己分崩離析，血肉成塊落下，瞿麥身上被濺上不少污穢，瞿麥維持不動地牛效果不得離開半步，否則降神將會失效，只得仰賴龍涎四處游擊斷肢，幸好斷肢已經腐爛得不成樣，縱使有氣絲懸吊只要施加力量便可擊潰。
左腿噴著氣息滑過來，龍涎也想要將它一網打盡時忽然想到瞿爺就要那隻左腿，一時岔氣，身上的降神一哄而散，龍涎失重從空中掉下來，抽出身上甩鞭試圖補上攻擊，不中還好，卻正中左腿正中，腿爆開血污，差點沒吃進嘴裡。
看著斑駁的血肉塊跟著自己一起掉下來，龍涎咬緊牙根，狠狠地敲了地板。
瞿麥身上的地牛已然消逝，他撿起地上的帽子拍一拍並慈祥地摸摸龍涎的頭髮，瞿麥的手被傳達了小伙子的不甘心。他笑咪咪地戴上帽子，連同一直躲在觀眾席的廣藿也拍拍她的肩膀，這是他最佳的安慰了。龍涎不敢繼續消沈，他去把廣藿扶起來，可惜小女生腳軟無力，無法站好。
騷動消失後警察也從牆邊或掩護中探出頭來，只見老瞿麥緩步走出來，沒人想攔下他盤問，剩下兩個跟他同行的留在原地無法動彈，老瞿麥的身上沾滿了深褐色的血液，他輕鬆寫意拿著手帕擦拭的模樣猶如修羅在世，非常人之態。
剛剛出言或者心裡有想過瞿麥鄙視之語的人全都像被噎著喉嚨，不敢多說半個字。
瞿麥跟警察簡略地說明狀況，並且給主事的警察自己的名片，說是這類事情的偵查請繼續跟他聯絡，之後在車上等了一陣子，龍涎才終於扶著臉色發青的廣藿出來。
瞿麥愛開車，就算他的輩份能有自己的司機，他還是愛開。
「抱歉，我沒能夠把左腿拿回來。」這是龍涎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我記得那東西的模樣。」瞿麥敲敲自己的太陽穴，他記得可清楚了。
「請問是什麼東西？」
「一個印記。」
「什麼印記？」
瞿麥答非所問，開始憶起往事說道：「十九年前，月滿樓的月蝕印鬧得滿城風雨，死了一堆人，鬧了好幾年，才終於封住這個大魔頭。」
十九年前龍涎還是個國中生呢！但從他拜師進入一萬樓之後，就不可不知月滿樓當年的事蹟。
當年，一妖怪自稱月滿樓，以一場鍊屍實驗震驚全台，為了達成死屍降神，月滿樓殺害超過百名無辜人類還有前來阻止的十三位驅魔師，包括當年威風凜凜的一萬樓驅魔師扶桑。
降神乃人類獨門術法，依靠自然或人工天地精氣的強制上身，增強力量，此法僅有人類可以使用，並且自古到今行之有年。當年月滿樓一念之間想出若是反過來讓神妖使用人類魂魄精氣降神，那麼便可以無視兩界連結規則，神妖不再需要依靠連結觸碰人類，獵食方便，更能隨心所欲。於是乎，長達五年的鍊屍之路開起人類與神妖血淋淋的戰鬥。
月滿樓巧言能辨，就算神脈與穢玉(神、妖自己的政府組織)都認為此行荒謬，卻沒有實質上的討伐方案，甚至還有些加入了月滿樓的研究，讓數次與之協商的一萬樓差點要跟台灣妖怪管理組織開打。
最後，在距今十九年前的冬天，付出了許多台灣以及國外驅魔師的性命，月滿樓被擊殺，為了以防他以天地精氣再度成形，將月滿樓所有物銷毀，並將殘留精氣封印在地下，並安排鎮腳駐守。台灣因此元氣大傷，花了好一陣子才重整士氣。
「月滿樓被封之後幾年，不是已經確認消散了？而且封印也是為了以防他成型，那麼這件事應該不可能是月滿樓！」
「難保不會有想要捲土重來的小輩。」
「您認為另外一個妖怪跟月滿樓有關係？」
「如果是這樣，那麼它不僅有能力撕裂地伏靈聚合體，而且還完成了月滿樓當年無法做到的事情，這些都不是小妖怪能夠做到的，至少也該是磐門階級。」
「等一下！您的意思是說，當年連月滿樓都沒有完成的人類降神，現在有個妖做到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
「怎麼可能⋯⋯如果說是如此，那麼他一定也進行了重大的實驗，為什麼這幾年都沒有消息？」
「我也不知道哇⋯⋯」
這事情關乎性命，龍涎皺起眉頭，「瞿爺，我們該怎麼做？」
「總之先回報吧。」
「好。」
廣藿仍驚魂未定哀號幾聲，龍涎仍然鐵青著臉，瞿麥笑道：「要不帶你倆去收驚啊？」
「謝謝，不用了⋯⋯」
龍涎不為別的，就只是在自責自己失手有點沮喪。
真正該去收驚的應該是廣藿，她不只臉色差，還很想吐。事實上，一般廟宇的收驚反而還會增加一萬樓驅魔師的不適，與其這樣不如讓她一吐為快好了，現在肚子脹得受不了，又沒有馬桶紙袋可以盡情腹瀉。就算沒有降神，光是舞台上的氛圍就讓她動彈不得，就算在學校訓練有素還是禁不起被天地精氣影響。
「妖由人生，神由人生，只光想著控制是癡人說夢，別學會幾招就沾沾自喜啊！」
這話是對著廣藿說的，龍涎自己也覺得責無旁貸，「我會努力的⋯⋯」
「別光會努力啊年輕人，現代人就是要好好玩才好好努力。」
龍涎總算笑出來，「您也自稱現代人？」
「怎不啊？我孫子都讀到大學啦！常跟我炫耀手機咧！都我孫子教我的！」
「我都不知道你有娶老婆。」
「臭小子，嚇得屁滾尿流還敢回嘴！」要是他在龍涎旁邊一定先拍他大頭教訓一下。
龍涎臉色好些了，說道：「真給您添麻煩了！」
「命保住就好了⋯⋯」瞿麥忽然感嘆起來，「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
像瞿麥這個年紀又能親上火線的驅魔師現在所剩無幾了，多半都死在了十九年前。老邁的驅魔師體力不如年輕小伙子，雖然經驗豐富卻無法上場，通常只在一萬樓內製作符紙或訓練新的驅魔師，更多的是在某些事件之中喪生，瞿麥不少好友都在過去幾年的任務中喪生。
訓練新兵的老驅魔師通常嚴格，他們多半從四五十歲開始就任職訓練官，他們總是耳提面命的告訴新兵勇往直前，跟瞿麥一起出任務的這一年，瞿麥總是告訴他以保命優先的作戰方式。
「活下來才有可能變強。」這是老將瞿麥的名言。
同儕的指導前輩各形各色，像這種有耐心的老前輩不多，龍涎感謝上天能給他這麼好的機會。
「剛丫頭說要去哪？」
「醫院，現場的目擊者都在那裡。」
「那咱們得趁警察還沒走時快點過去啊！」
啟動車子，瞿麥彷彿又找回了年輕時的熱血，根據廣藿手機內的導航他們直接前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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