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話
回到家時發現父親在客廳，這個時間很少看到他在家。
他的鬍子沒刮、臉頰消瘦，但看起來心情很好。應該是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吧。
他面前擺著番茄汁的罐子和茶杯。
把番茄汁加熱水來喝。
他抬起頭看我。
「回來啦。」
「我回來了。」
我先去房間把東西放下，又立刻回到客廳。
父親正拿出裝著威士忌的小瓶子放到桌上。
「難得有休假。」
父親解釋般地說。
「就想說喝一點。早一點喝也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完全沒問題。
在我看來，父親並沒有那麼喜歡菸酒，甚至我猜他根本不喜歡。然而只要在家人面前，他就會像這樣故意裝做愛喝的樣子。都這個年紀了，這個人似乎還是認為這類嗜好品很帥。
但我知道，他愛用的威士忌小瓶裡裝的是廉價商店買來的藥酒。
但這種事不重要，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我有事情想問。」
「嗯？你說。」
「真的要搬家了嗎？」
父親正要打開威士忌瓶蓋的手停了下來。
「媽媽跟你說的？」
我搖頭。
「妹妹跟我說的。」
「這樣啊。」
他點頭了。
「沒錯。」
我閉上眼睛。
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我不想再搬家了，我不想離開這裡，我也不要轉學。」
回過神時，我已經把心裡想的都對父親說出來了。
不帶任何盤算。
小算盤早就消失了。
「嗯，對，所以說」
父親愣愣地說。
「我打算到寒假的時候，再找時間跟你們說的。」
「到第三學期的時候就要轉學？不要，我不想轉學。」
「嗯，所以說」
父親說。
「你大概是搞錯了，要搬家的只有爸爸而已。」
「咦？」
「不到一年就搬家還是太頻繁了，所以我跟媽媽商量過，決定只有爸爸一個人去上任。只有爸爸搬家，週末的時候會回來。」
一陣暈眩。
我失去力氣，癱坐到沙發上。
回想妹妹說過的話。
『我聽到爸爸跟媽媽在說這件事。』
『偷聽到的……』
那個笨小鬼自己聽錯，就誤以為真的要搬家。
不，從目前為止的情況看來，雙親那種說話方式也有錯。
拖了一個月結果是這麼回事啊。
「──一直以來很抱歉。」
我正在發呆時，父親突然鄭重地低下頭。
「一直不停搬家，給你們造成負擔，勉強你們配合我。你們都沒有抱怨，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抱歉。」
（待續）
日本的學校是三學期制。第一學期（4月到7月）→暑假→第二學期（9月到12月）→寒假→第三學期（1月到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