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話
就是留斯沒錯。
他瞪著黑爾芭，對一旁的我們說：
「……我說過不要輕舉妄動，為什麼沒有遵守指示？」
「這……」
我支支吾吾地說。
「當然是因為你的指示讓人無法相信啊……」
黑玫瑰正要抱怨，卻被威茲曼抬手制止。
「不過你這次做得很好，凱特。網路貧民窟，垃圾資料的聚集地……終於找到了這個非正規伺服器的所在地！這都是你們的功勞！」
「咦？」
留斯左右兩邊的空間一陣扭曲，出現了幾十個和留斯一模一樣的商人PC，抱著胳膊的留斯複製人們。是豚走隊。
「豚走隊成員一直在監視你們的行動。」
什麼？原來在混沌之門感覺到的視線就是他們？
留斯右邊的商人說：
「吾等，烏魯庫庫豚走隊──」
留斯左邊的商人說：
「看吧，醜陋的資料必將化為塵埃。」
全員一同說：
「吾王，此處交與吾等。」
說出跟上次相似的台詞，全員緊接著進入備戰狀態，鎖定黑爾芭。
黑爾芭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裡。
她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是一個小個子老人PC──不對，也有可能是NPC。
「黑爾芭，需要幫忙嗎？」
「塔爾塔爾加。這裡沒問題，比起這個──」
「我知道，已經讓大家去避難了。」
交談幾句後，老人消失在傍晚昏暗的天色中。
「黑爾芭，這是為了維持秩序，你和這個城市都要消失。」
留斯怒吼。
「秩序？世界渴求的秩序，和你期望的秩序，哪邊才是應有的姿態呢？」
黑爾芭的語氣一如往常。
「當然是我期望的秩序。」
留斯斷言，舉起右手。
「廢話少說，給我消失吧！」
我不禁往前跨出一步。
「等等！」
我擋在兩人中間展開雙臂。
我雖然算是留斯那邊的人，但黑爾芭也幫了我很多忙。我不能默默看著兩人打起來。
首先看向留斯，再看向黑爾芭。
「請住手！為什麼你們非得打起來不可？到底為什麼？」
「因為我是系統管理者。」
留斯毫不猶豫地說。
「因為我是駭客。」
黑爾芭也立刻答道。
「我不是在說這個。」
我搖頭。
「留斯，無視指令的事我道歉。但關於這些異狀，黑爾芭一定知道很多情報。對你們來說那些情報是必要的吧？」
「必要的是讓這個女人從這世界中消失。」
留斯說。
「這個女人是駭客，侵佔伺服器的資源，把網路攪得一團糟的寄生蟲。我們系統管理者花了漫長的時間，一直在尋找網路貧民窟的位置，尋找這個到處躲著我們系統管理者的城市。終於找到了，凱特，這都是你的功勞。」
「不對，我不是為了這個來這裡的。」
黑爾芭開玩笑地說：
「跟這個石頭腦袋的男人是說不通的。」
「閉嘴，駭客，沒有一點倫理道德觀的你們沒資格說我。」
瞬間，畫面出現雜訊。比我們傳送來時聲勢更大，地面發出聲響，周圍的空間扭曲。
「你、你做了什麼？」
留斯困惑地四處張望，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態，豚走隊也十分慌張。
「我什麼都沒做。不過……看來我們很不討她的喜歡。」
「她？」
黑爾芭緊盯著喃喃自語的留斯。
「沒錯，就是這個世界本身。我先聲明，留斯。網路貧民窟之所以在伺服器之間移動，並不全是為了逃離官方。雖然不想在你面前這麼說，但官方根本不是我們網路貧民窟的對手。」
「什麼？你這傢伙……」
「我們躲的是她──『墨爾卡娜‧模式‧剛』」。
晃動得更強烈了。
「垃圾資料會流進網路貧民窟，我們幫它們隱匿行蹤……她似乎正是對這點不滿。但至今為止我們都藏得很好……」
黑爾芭對我微笑。
「不過凱特來到這裡，官方也來了。由於這場騷動，這裡暴露了……」
「黑爾芭……」
也就是說我們做了多餘的事？
「所以說──」
黑玫瑰喃喃道。和她的話相呼應，畫面突然反轉。一片雜訊，畫面恢復正常之後，吹來一陣猛烈的強風。
「那是什麼！」
黑玫瑰大叫。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
一個由六片划艇船槳般的葉子構築而成的怪物，緩緩朝這邊降下。
看那奇異的外表與氛圍，毫無疑問，這和之前戰鬥過的死神和壁畫怪是同一種東西。
「賜予吾等榮光與威勢！」
一個豚走隊的人大喊。
「給予敵人制裁與報應！」
另一個人大喊。
「吾王，此處交與吾等。」
全員同聲說，朝怪物衝了過去。
但當他們來到怪物面前時，一片葉子轟然炸開，豚走隊的成員們不堪一擊地被吹飛了。
留斯很快做出判斷。
「撤退！那是規格外的怪物！我們贏不了它！」
然後回頭對我和黑玫瑰說：
「你們也不要出手！先逃吧！知道了嗎！」
迅雷不及掩耳地傳送走了。
被爆炸吹飛的豚走隊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個一個傳送走了。
回過神來，黑爾芭和其他居民也都不見蹤影，只留下我、黑玫瑰、威茲曼三個人面對那個怪物。
要逃也來不及了，像之前一樣開始被傳送到另一個冒險區。
一個個黑紫色的岩塊漂浮在空中，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嗚嗯，原來如此……」
威茲曼說。
「這就是你說的死神和壁畫的同類啊……」
威茲曼感嘆地說。
「的確是難以形容的怪物，真要說的話……該怎麼稱呼好呢？」
「這種東西叫它葉子就夠了！」
黑玫瑰舉起大劍喊道。
跟葉子的戰鬥花了很長時間。
它並不比死神強，但有再生能力，不論給它造成多少傷害都會逐漸恢復。
但HP確實有在減少，最後我終於使出了資料吸取。閃爍的文字列上寫著「梅格斯」。被資料吸取後，「葉子」就跟之前兩個怪物一樣變成石像，然後被黑玫瑰手中揮舞的大劍命中粉碎。
我們還來不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地面再度轟隆作響晃動。
然後出現一片雜訊，畫面變暗，我們被強制送回了像是卡路密納‧加迪利卡的地方。
我驚愕地在渾沌之門前站了好一會。
之所以說像，是因為這裡與我們前往網路貧民窟時截然不同。
像是被病毒感染一樣，異樣的貼圖覆蓋整個街道。沒有人，不只PC，連NPC都沒有。燒焦的痕跡與四處流竄的文字列侵蝕了這個城市。
「這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黑玫瑰口中念道。
連威茲曼也啞口無言。
當然我更沒有答案，『The World』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待續）
原來是足球啊，我還以為是梅格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