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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營長大人的除靈方法 45

陸坡 | 2016-03-16 02:29:26 | 巴幣 58 | 人氣 1502


「那能保守你們不失腳、叫你們無瑕無疵、歡歡喜喜站在祂榮耀之前、我們的救主,獨一無二的神、願榮耀、威嚴、能力、權柄、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歸與祂、從萬古以前至今、直到永永遠遠。阿們。」

張梁寬拿起聖經朗誦,看似普通的經文,躲在一旁的小鋼砲班長,並沒有感覺什麼如電影般壯大的絕招場景。但奇怪的是,向來陰冷的青土山,這一刻會客室竟然,滿滿的感覺暖和起來,像是有股暖風撫過自己身軀一般。

「猶大書二四、二十五章節。」柯魁晉說。

一旁苗筱珺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這茅山術士也懂聖經?」

「略懂略懂,這些洋人的東西不外乎就是這個,比起唸這些死板的經文,人類多半時間常拿起刀刃來為自私自益來爭的你死我活。既然張梁寬是驅魔師,不外乎就是唸些路加福音、猶大書、啟示錄……諸如此類。不過妳也懂吧?這些書其實一般人也能唸,但是沒啥作用,而必須是對的人,唸對的經文,才可能發揮作用。」

雖然對於柯魁晉在人與鬼之間,選擇讓鬼報酬之事,苗筱珺還是有疙瘩在心裡,但她同意柯魁晉的說法。不管是任何國度的信仰和宗教,都得先明白和接受其中真理,才能有所作用。一般人往往將神明當成有求必應的偶像,供奉求取保佑。但對於苗筱珺和張梁寬這類的巫女和受神洗禮之人,都知道。人與神之間並非偶像信仰,而是等價交換。信仰不是絕對的崇拜讚美你的神明,或神民保佑憐惜眾生這樣單純,說白一點,憑什麼神就得無緣無故的保佑人民。

比起偶像,對於這些術士來說,神更像一位公司老闆。做什麼事得看這老闆臉色,有些老闆生意大一連開了好幾家分公司,正牌分公司就算,有些亂七八糟的雜牌也掛著正牌名號招搖撞騙。你的後台硬不硬?全看你老闆給不給面子。當然人間有慣老闆,神明也並非全都是正道之徒,在凡人看不見的世界裡,各方角力鬥爭,爭信徒邀功,這些來都是一般人無法插手之事。

張梁寬喃喃的唸著經文,不用翻開聖經就琅琅上口,手中那本書像是裝飾品一樣。黃郁佑知道張梁寬早就把那本像字典的東西背的滾瓜爛熟,在那次一起搭車的火車上,張梁寬說起這事就說:「如果你從小就得在一個讚美神、敬仰神的家庭,爸媽又都是靠著行業吃飯,你就算沒興趣也得會。」

突然張梁寬停了下來,黃郁祐看見周遭雖然沒見著什麼變化,但身體卻確實的感覺到會客室周遭的改變,但黃郁佑現在沒控管這個,他在孫營長旁,變成惡靈的鬼學長越來越不安分,雖然孫營長很直覺性的擋下鬼學長的雙手,但面對看不見的敵人,也是很吃力。現在黃郁佑已經無法讓孫營長透過他右手臂上的刺青,來見到另一個空間的妖魔鬼怪,但是黃郁佑跟孫營長兩人另有打算。

當張梁寬一停,苗筱珺馬上就上前接手,跟以往不同,今天小珺班把小帽給脫下,解開頭髮的包頭,烏黑的長髮飄散開來,這時張梁寬才發現小珺班長,嘴裡有根又細又長的東西冒著陣陣白煙,仔細一看,竟是根細長的菸草,裊裊細長的白煙綿綿不斷,苗筱珺這時身後的軍背包一甩,那張施法的毯子就像變魔術般,立刻攤在眾人眼前,軍背包裡頭的各種骨粉、草藥等等素材,苗筱珺班長連看都不用看,隨即抓,就像隔空抓藥一般,全騰了空,這時苗筱珺大口的將剛剛菸草的白煙從口中吐出,混合著各種神秘的素材,一個眨眼,苗筱珺用手裡的芭蕉葉,將白煙、骨粉、草藥全包了起來,打火機一摳!砰一聲,煙環繞上空旋轉著,轉著轉著,竟然成了一條巨蛇。

「以蛇為誓,謊言將遭靈蛇所噬;以死為誓,欺騙死靈將帶離我驅;以額為誓,失信將屍首分離;以牙為誓,食言將永世無牙;以祖靈為誓,失約於重要之人,我願受祖靈責罰!」

一長串原住民母語,小珺班唸唸有詞,白色煙霧裡的巨蛇,吐著舌頭,散開的煙霧似眼,像是盯著苗筱珺直瞧。一旁的小鋼砲和外頭的幾位連長全不知所謂,柯魁晉靠了過去,又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小鋼砲陳偉成說:「怎麼了?擺這種臉。」

「一連的苗筱珺現在人在幹嘛?剛剛動作太快,我只看到一團東西爆炸,現在冒出大煙?柯輔導,我完全不知道苗筱珺在做啥?你們這群,連營長都隨著黃郁佑那小兵在搞什麼?」

「雖然說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但我可以跟你偷偷說……」柯魁晉說。

對於像陳偉成這樣的一般人,什麼都看不到很幸福,不過壞處是可能會死的不明不白。苗筱珺、張梁寬都出手了,自己也該好好的幹活。柯魁晉沒想到黃郁佑這小兵,給了還滿符合他個性的工作,雖說柯魁晉不是一個喜歡按照既定行程完事的人,但既然是有趣的工作,何樂而不為呢?

「你可能看不到,但是現在小珺班附近盤繞的煙,可是一條白色的巨蟒。這是他們那些部落古老的巫術玩意兒。你也知道苗筱珺的個性,那女人要捍起來,我們這軍中的男人可沒一個是她對手。現在正是這個時候,我說的對不對?趙連長?你連長室的美少女公仔還好吧?」

「呃、呃…那個…呃…」老早在上次就被那女人全滅了。

「而我解釋給你們聽喔,這條蛇啊是用一種東西做為代價。那種東西叫做「信任」,應該是原民傳統的「取信咒語」,是為了博取他人信任而出現的咒語。現在呢,我想苗筱珺是要用自身搏取大蛇的信任,但我包準,她這個半吊子巫女,篤定會出包。當這尾大蛇呢,喪失對苗筱珺的信任感之後,你們猜會如何?」

「會怎樣?」營部連的連長翹著小指緊張的問。

「很有趣喔,祂會因為施術者失信,無差別攻擊施術者和在場的所.有.人喔。」

柯魁晉開心的對三位連長和小鋼砲班長說。全部的人都不知道為啥名名很恐怖的事情,柯輔導卻像是幫小朋友說故事的圖書館媽媽一般,時時掛著笑容。在場聽到柯魁晉說的,不頭皮發麻,小鋼砲頓時也害怕起來,但嘴硬的反駁說:「我們幾個又看不到,甘我屁事!」

「唉呀,虧你待部隊待那麼久了,偉成砲。你應該知到軍中有連坐法這種鳥規矩吧,這個巫術也一樣喔。誰管你她娘的看不到,祂就是想弄你,你能拿祂怎麼樣?偉成小鋼砲。」

「嗚!」聽到那個討厭綽號,陳偉成頓時腦袋打結。

而這時就在眾人還不知所措之於,有某個人已經跑的遠遠的了。那就是黃郁佑連上,二連的梅仁屏。才剛聽完自己連上柯魁晉輔導長的話,立刻什麼都不說快步的轉身走回連上。其它人看了二連連長這反應,也都立即的轉身,用最快速的步伐離開現場。就連小鋼砲人也逃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柯魁晉一個人在原地呵呵笑。

「柯輔導真不愧是柯輔導,白的都可以說成黑的。」張梁寬說。

「騙騙這群軍人有啥難的?倒是你們兩個別想走。」

柯魁晉立刻轉身就看見,陳泯偉帶著張馨玫,兩人想離開現場。喝了柯魁晉下符的的茶,什麼都看到的張馨玫,被許多事情下的想趕緊走人。這點與本來就是來帶人回去的陳泯偉意見相同。難得這對夫妻多年來,第一次意見相符,卻是在這種場合。被柯魁晉一說,張馨玫嚇的加快腳步,拉著陳泯偉就衝,但沒想到這時候地上不知道什麼東西把倆人的腿給絆住,讓他們寸步難行,陳泯偉往下看,就頓時愣了一下。地上透出好幾雙透名的白手,正拉著他跟張馨玫的腿。而不遠處的柯魁晉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走過來。

「我對我老婆的事情感到抱歉,雖然她口無遮攔,得罪了趙勇斌。但畢竟她還是我老婆。不准你在繼續嚇她,要不然我會將這些事情都報給我認識的立委。讓你們這些軍人都回家吃自己。」

「虧你還看得到鬼,卻對鬼一點也不了解,鬼王先生。」柯魁晉搖搖頭說。

「基本上,陳先生。你的同梯趙勇斌原本就是怨靈,只是忘記了自己是怨靈而已。不管你的老婆說什麼,就算不說或說,等他想起來自己的身分,還是會變成怨靈。只能說陳先生你老婆加速了這個狀況行成。」一旁的張梁寬說。

而話還沒說完,就見苗筱珺那有了動靜。

煙霧中的白色巨蛇,張開大嘴,猛的往下俯衝。衝向孫營長和黃郁佑的方向。柯魁晉和張梁寬見到,意口同聲的說:「來了嗎?」

「黃郁佑!」

苗筱珺一喊,黃郁佑也注意到,而那大蛇從高空直衝向他而來。比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見到最真實樣貌的黃郁佑,看見比自己好幾十倍大的蛇,露出尖牙撲向自己,頓時腿有些發軟,但是他硬撐下來。剛剛自己答應過可以的,現在可不是雙腿發軟的時候。

「營長!我來!」黃郁佑話一說完,撲向和孫營長同方向,鬼學長的身上。孫營長立即很有默契的放手,照著黃郁佑說的:「營長,你把鬼學長當成以前橄欖球的敵人,你手上有球,眼前有人想要撲倒你,你必須閃開。」

孫營長看不見,但是要說橄欖球,他可理解。黃郁佑一衝抱住鬼學長,一股噁心和恐懼般的感覺襲捲而來到自己體內。黃郁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抱著怨恨而死去靈體的心情,而自己因為體內那「東西」的關係,似乎又會比一般人感受更多,但現在可沒有時間推縮,黃郁佑一介小兵,根本拉不住老學長怨靈的威力,鬼學長一個像前撲向孫營長。

營…長…!

時間像是被放了慢速一樣,孫營長看著空空的前頭,只見到一旁的黃郁佑抱住了什麼被拖移,自己則回想起那軍校那年。人工草皮,球場的正中央,與兩端得分處的畫上的一條半場線。每十米處的一條虛線,距離得分線前不遠的白色實線,標明著數字「二十二」。台大的主力球員朝自己逼進,自己抱著球,其它人都距離很遠,只得獨自想辦法閃過。

孫營長一個壓身,躲過鬼學長的手,之後輕巧的步伐,孫營長往著兩邊一個半轉,竟然越過了肉眼都看不見的怨靈,鬼學長伸手要抓,卻連軍服的衣領也碰不著。這一切看似過了好久的動作,卻只是不到一秒多的一瞬之間。在營長表演出精彩的過身後,黃郁佑爬起身,沒有一絲猶豫,使勁的就把鬼學長往前一推,白色的巨蛇從空衝下,張著尖牙巨口,一瞬間衝上了鬼學長,碰的一陣大霧瀰漫,四周全都是煙草味。

「張梁寬學長先用經文幫我祈福,讓青土山四周的陰冷的感覺下降些,我想改變磁場應該會對我有點幫助。然後柯輔導把連長和砲長支開,不然我怕他們會出什麼事情。最後小珺班你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

「這種「取信咒語」,一般都是為了博取他人的信任與認同,而下的咒語。通常都是用在固執的人身上。但用在幽靈身上這還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這冒的風險實際太大。」苗筱珺見眼前滿滿的煙草霧說。

「但換個方式想,這種風法不就是外行人才會想出來的創意。對於我們這些已經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能士,都只是遵照自己的傳統去做,盡量少些風險,雖然安全,但有免了革新這條路。」張梁寬說。

「說難聽點,就是賭博,想歪打正著而已。」苗筱珺很好氣的笑說。

「但傻人總是有儍福,不是嗎?」

張梁寬笑著說,手邊指著煙霧散去黃郁佑和營長的方向。黃郁佑好端端的站著,站在鬼學長面前,眼前的鬼學長沒有了剛剛可怕的樣子,而變回了黃郁佑一開始認識的鬼學長。黃郁佑看見自己在鬼學長體內,趙勇斌學長跟他說的可以讓自己魂飛魄散的方法那脖子的勒痕。

在煙霧佈滿的那個瞬間,黃郁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他知道那冰冷的觸感不是人,而是鬼學長。他想自己的計畫要失敗了,但隨後他感覺到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隨著巨蛇的煙霧,鬼學長慢慢的放鬆力道,但怨念還是不斷傳向郁佑腦波。而就在黃郁佑快被這怨氣弄到崩潰的同時,一聲碰!傳入了他腦中。

這聲音很熟悉,因為在軍中黃郁佑有時候會遇到,是步槍發射子彈的聲音。那聲槍響,好像打中了什麼?鬼學長的身子一軟,原本身上那可怕的模樣,瞬間像是一攤水一樣,滑落在地,在那黑色的怨恨後,是原本鬼學長的模樣。雖然很高興看到鬼學長回到原貌,但是黃郁佑也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救回原來的學長。他想起在趙勇斌學長體內看到的四哨上那把莫名有著彈藥的步槍。這是學長最後的溫柔,而這個最後,它不是用在自己家人、過往的朋友或自己心愛的前女友,而是他這一位與它相處快要半年的小兵。

「取信咒語」,是郁佑為了搏取鬼學長的信任請小珺班特地用上好的材料所使出的白巫術。就算假的也好,黃郁佑想讓鬼學長相信自己,相信一切都結束了,它的怨恨已經洗刷,不用繼續以怨靈的樣貌繼續下去。對,原本該是這樣的,但是自己畢竟是門外漢,直到最後的關鍵時刻,依然免不了讓人出手相救。

「學長……」

黃郁佑開口說,現在鬼學長回來了,回來的是一個支離破碎只剩下軀殼的靈,一動也不動。黃郁佑看了,低下頭。這時小小的黑點爬上了黃郁佑的肩膀,小小的黑手,拍了拍黃郁佑的臉頰,像是在安慰他。

嘰咕嘰咕雞咕嘰咕嘰咕──

「不好意思,地基主。可以讓我把鬼學長帶回去他該去的地方嗎?」

黃郁佑從自己口袋掏出樣東西,是張符咒。這是柯輔導給大家不遇到鬼的符咒,是一開始來青土山時,阿江學長跟他說過的符咒,人人有一張。黃郁佑後來也有,只是它一點用場也派不上。而在討論時柯輔導看了黃郁佑拿出那符咒,大概可以猜的出來這傢伙的意思。地基主看了符咒,嘰咕嘰咕的接過了,跳到鬼學長的身上後,鬼學長的魂魄慢慢的被鎖進符咒中。

「這種符咒很脆弱,封不了怨靈的。雖然我不懂你要幹嘛?黃郁佑。但是你這次不會讓我失望吧?」

「當然,柯輔導長。因為最後一刻,也是最重要的時候。只有柯輔導才可能做到。」

說來才說完,突然有個東西從符咒中衝了出來。黃郁佑一閃,踩滑跌坐在地。

小珺班看見一驚,連忙大喊說:「大家快閃開!」

「什麼!什麼?啊啊啊啊!又怎麼了!」狀況外的張馨玫聽到又有狀況,也不管什麼歇斯底里的大叫,甩開他丈夫就跑。

「是代價。」小珺班說:「看來這個方法,只有我一個人是不夠那條白蛇的代價,現在不知道得支付出什麼。大家小心不要碰到那東西。」

話才剛說完,那東西就朝小珺班的方向飛來,小珺班轉身要閃已經來不及了。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卻發現自己沒事。而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柯魁晉?柯輔導長,手插口袋,表情少了笑容,那東西向是被什麼卡住一樣,在柯輔導面前聽下來。小珺班看得出來,她有點驚訝,因為有將近十來雙手,替柯輔導擋住了那朝他們迎面而來的東西。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黃郁佑。的確是只有我才會幹的事情。」柯魁晉說,瞄了一眼黃郁佑。黃郁佑柯魁晉輔導長少見的認真表情,跟柯輔導點點頭。柯魁晉哼的悶笑一聲,手出口袋拿出好幾張連在一起的符咒,一甩,許多手腳從四處探了出來。

有些事情「神」無法做的,靜只能靠「鬼」了。

只見越來越多手腳包住那東西,把那東西包的密不透風。柯魁晉最後拿起一張符咒,冷笑一笑,就往別處射,那符咒不偏不移的就中了要逃跑的張馨玫額頭。剎那間,被手腳包住的東西,一瞬間全退了,那東西直直的就往張馨玫射了過去,張馨玫一陣慘叫之後就昏倒了。陳泯偉趕緊抱起張馨玫。

「放心,沒事。只要昏睡一天多就會起來了。我們沒有殺鬼沒有殺人,只是圖個讓人認同,代價不高。而我已經小小的使些手段,把你那造口業的老婆減刑了。不過這事情既然是她搞出來的,給點懲罰,應該也還不錯。」

借神使力,神明通常眉眉角角一些規矩很多,有些暗地裡來暗地裡去的事情沒法弄。但柯魁晉借的非神明之力,而是陰間道法,雖然沒有通天神力那樣神奇,但有些事情也只有這樣子的力量才能做到。

黃郁佑先用張梁寬學長的經文將身子弄暖護體,再借用小珺班原民泛靈的「取信咒語」想讓鬼學長相信他,藉由自己的信認讓鬼學長誤以為自己怨恨已銷,而解除那怨魂的枷鎖。最後柯輔導收拾急迫的殘局。想當然前面這一大段時間需要一個人可以讓鬼學長安份,這重擔自然落到孫營長頭上,畢竟這位青土山營長可不止鬼,也曾經跟惡魔搏鬥過,自然是不二人選。但這計畫最終還是失敗了,黃郁佑知道這次的失敗是自己的能力不夠所至,自己在取信咒打中鬼學長的瞬間,無法將自己的想法博取鬼學長的信認,而導致局面最終,鬼學長依然免不了走上消逝的命運。還好還有這張符,借用地基主的力量勉強把殘破不堪的學長給帶走。

青土山四哨的傳說,已經沒有了……

「黃郁佑,事情結束了沒?」孫營問著坐在地上的黃郁佑。

「結束了…暫時結束了…營長……」黃郁佑說。

如果真有事情能讓人一夕間長大,那黃郁佑覺得鬼學長的事情讓自己像是被人當頭棒喝般給打醒。張梁寬學長走來看見跌坐在地上的黃郁佑,默默的看著他,就開口說:「你果真很有資質,黃郁佑。但同時也相當自我,我想應該不止我要你少去招惹四哨的鬼魂,也曾告誡你人鬼疏途,但你始終沒聽進去半句。如果要成為好的除魔師,可得有所紀律。」

張梁寬對著在地上的黃郁佑伸出手來說:「我會讓你很快的成為一位合格的除魔師的,黃郁佑。」

「呃…學長我…」

「呵呵,當除魔師有什麼好玩的?」

柯輔導長突然說,人也走了過來,黃郁佑和張梁寬轉頭看柯魁晉,柯魁晉走到張梁寬旁同樣面對著黃郁佑說:「黃郁佑你剛也看見了吧,鬼的力量!」

「比起神明的力量那麼綁手綁腳,借鬼使力的能力,才是自由。你不只可以看得見鬼的全貌,還能跟鬼溝通。如果放棄這般力量成為被神明所奴役,多不划算,我可以教你幾招,相反的讓我研究、研究,你體內那神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柯輔導長,這可不行,如果黃郁佑學了你的邪門歪道。恐怕會誤入歧途。」

「呵呵,誤入歧途?這話言重了。有時候批的正派外衣的教派,骨子裡都不知道幹些什麼事情,是否要先好好整頓一下你們內部,再來談邪門歪道這檔事?張梁寬小朋友。」

「喂!你們兩個夠了沒啊!軍營不是給你們傳教用的,更不是讓你們拉人入教的地方!」苗筱珺看見這狀況,怒的罵到兩人。柯輔導長看了小珺班,笑容滿面的回頭說:「小珺班,我覺得妳的巫術還是得練練。」

「小珺班長,我也這麼認為。就我跟著父母和一些外國的傳統巫醫交流的狀況來說,不害人的白魔法會失控爆衝,妳還是第一個。」張梁寬也附和。

「住口、都給我住口!我一邊當砲長,邊做巫女修行,你們知道有多難嗎!都給我閉嘴!再給我多說一句試試看!」聽到這兩句,苗筱珺氣到整個臉都紅。

「注意───!」

一個如雷貫耳的聲音,黃郁佑覺得自己耳膜好像要炸裂。身後的孫營長大喊一句,剛剛的吵鬧聲全部都停下來。孫營長抓抓自己那軍人平頭,看了後頭,那個早就被眾人不當一回事的陳泯偉和暈去的張馨玫,重重的嘆口氣,從自己的皮夾裡遞了張,被要求每個營長都要有的名片給陳泯偉。

「陳泯偉先生,不好意思。如果你老婆醒來有什麼問題或是你有什麼疑慮,就請打電話來跟我連絡。我孫震會幫你解決。等等我找大門的小兵幫你把你老婆一起送上車。至於我那些招待不週的軍士官,我會在督導他們好好改進。苗筱珺!你去大門哨上叫那正副哨小朋友過來!」

幾個人連同黃郁佑,把張馨玫給抬上車以後,陳泯偉上了駕駛座,在後照鏡上看見黃郁佑的臉,像是有什麼話要說,陳泯偉搖下車窗,對著黃郁佑說:「你放心,今天這事,我不會跟宇潔和你那姓莊的朋友提起的。」

黃郁佑聽了看了陳泯偉,陳泯偉露出很複雜的表情,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說:「我一直在找趙勇斌死去的消息,當然也遇到一些事。我老婆也許嘴是壞了點,她其實沒有惡意,就是無知了點。只想著把趙勇斌給抹去,一切生活或我們的感情就會好轉些。但今天你也看到了,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事情搞得一團亂。還替我謝過你們營長。黃郁佑。」

「你了我一樁遺願。但雖然你告訴我趙勇斌是被人殺害,我始終不信政府跟這事沒有關係。接下來又是一個開始,我會繼續查下去,直到那兇手受到該有的懲罰我才甘心。但四哨的鬼故事,我想應該不再說了。老實說我真沒那臉在說自己是趙勇斌的朋友。說穿了,我沒你那種膽子,真見到個惡靈嚇都嚇傻了。」

「泯偉叔……」

邊說黃郁佑就見泯偉叔掏出了個東西塞給他,那東西不是別的,而是鬼學長趙勇斌生前寫的秘密日記。黃郁佑看著這本對泯偉叔意義不凡的東西到了自己的手上,不知所措的看著陳泯偉。而陳泯偉只是淡淡的說:「這日記,我也沒資格拿了,我想交給你,趙勇斌如果在應該也會同意。畢竟最後全心全意相信他的人,只有你,黃郁佑。交給你處理吧。最後我替趙勇斌謝謝你…黃郁佑。」

說完車走了,黃郁佑跟著一行人回到青土山營區了,大門又緩緩的關起。走回會客室的黃郁佑,還沒進到裡頭,就見到孫營長在對柯輔導一行人訓話。黃郁佑踏進來,腳都還沒落地就聽到孫營長大聲的說:「什麼驅魔師!什麼鬼研究的!我他媽的全都不准!黃郁佑在軍中沒有這種身分,要讓我知道你們在給我軍中搞宗教,靠林杯的全禁假記過!別以為沒你的事!苗筱珺,我說過女生頭髮的長度到哪?你他媽的給我當耳邊風,剛剛施法還給我甩頭髮,拍廣告是不是!放假給我剪到標準!還有,都給我聽好……黃郁佑他……」

「是我的傳令!我孫震的傳令!至少這當兵這一整年都是,退伍之後你們愛怎麼搞,要當驅魔道士、還是賽亞人什麼的,我都不管!就不准在他還是我傳令的時候給我亂搞!了不了解?」

「報告!了解。」苗筱珺、張梁寬、柯魁晉異口同聲的說。

「解散。」

孫營長說完往後走,走過黃郁佑身邊,沒有多回頭。黃郁佑看著孫營長走過的側臉,想開口說什麼,但營長卻頭也不回的就走過了他。

「營…營…」

「黃郁佑還不跟上來!你他媽的傳令想偷懶是不是!」孫營長說。

「報告!是!營長。」黃郁佑聽見,加快腳步跟上孫營長後頭。

「等等基本的事情處理完,把今天的事故寫成報告給我,寫兩篇。一篇就寫有民眾抱怨並私闖軍營的處置過程,另一篇就照實寫。還有…你應該知道自己會被我處分吧,黃郁佑。」

「知道,營長。」後頭的黃郁佑說。

「陸海空軍刑法,第四十七條:違抗上級機關或長官職權範圍內所下達或發布與軍事有關之命令者,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戰時犯前項之罪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你自己聽聽抗命的嚴重性,黃郁佑。」

孫營長一說軍法,黃郁佑默默的不說話。到了營長室,孫營長開了門,見黃郁佑一起走進來,便說:「當然,我不可能真照那程序來。雖然事情顯然是那老太婆挑起,但你把營長我說的話當耳邊風,光這點我就很難替你圓,黃郁佑。」

「是……」

「你他媽的到底有沒有把我這營長放眼裡!如果你真出什麼意外,告訴你我受處分、拔官、一輩子不能當兵都事小?你那朋友怎麼辦?有沒有想過,你家人會怎麼想有沒有考慮過?黃郁佑,你今做這事,不是啥義氣,就純粹玩火,你要慶幸這把火沒把你燒死!我操!真他媽的聽不懂人話!」

髒話一出,孫營長手重重往辦公桌搥。一聲巨響整個鑽入黃郁佑腦門心窩。但黃郁佑眼皮連眨都不敢眨眼。聽著孫營長一連串的教訓,孫營長面紅,最後重重的對著黃郁佑說:「營區管制,每天晚上吃完飯到我這裡報到做事。禁假二十八天,有沒有問題?黃郁佑。」

「報告,沒有!」

「這禮拜,你跟那鬼的事,去給我了解。禁假的事下禮拜在開始。」

「營長…」

「我還在氣頭上,別多話,免得我改變主意。」

「是,謝謝營長!」

隔了幾天,黃郁祐跟學長們一起放假。而連上大伙現在許多竊竊私語關於黃郁佑的事情,在傳黃郁佑不知道幹了什麼事情,被營長禁了二十多天假,紅人整個便的黑到發亮。但很意外像來風往哪吹就往哪倒的小鋼砲,竟然沒有找黃郁佑碴,反而照舊安排黃郁佑站安官哨,讓人不得起解。而連上算是跟黃郁佑最熟膩的阿江根本不把這八卦當一回事。

「生為營長的傳令最好會差到哪去。雖然我不知道你搞到營長什麼毛被禁假,但是營長沒把你換掉,就表示你那傳令的地位還是有的不是嗎?」一連的齊瑋學長這樣對黃郁佑說。

不管是齊瑋或是阿江,還是營部連最大的問題兒童徐寶都已經是破百,離退伍倒數邊緣。而最近黃郁佑也聽到了自己的學弟在過兩個禮拜即將到部的風聲。晚上就寢時,黃郁佑不僅想了下,自己之後的那位學弟就竟會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鬼學長趙勇斌說的關於四哨下的東西,黃郁佑後來跟營長報告,兩人大半夜拿著土木工具跑去挖,挖了好幾個小時,才挖出鬼學長說的他發現在坑裡的,那個骯髒的小木盒。而兩人也在不遠處挖到了疑是當時被殺害那女人的遺骨,但因為已經都超過了二十來年,黃郁祐跟孫營長也無法判斷自己挖出的真的是人的古頭還是只是野狗野貓的獸骨。

孫營長看著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首先是鬼學長交代的那棕黑色的小木盒;再來是已經在自己手上有一段時間的那本大兵手記《青土山鬼話》;最後是黃郁佑交給自己趙勇斌那本神祕的日記。孫營長記得,張梁寬好似在四哨鬼魂事件還未出現以前,有傳了封關於外頭陳泯偉出版的那本《青土山鬼話》的消息。

但還不知是什麼?

早知這樣,當初就該把陳泯偉留下問清楚,再放他可他老婆下山。孫營長懊惱的發現自己錯過這檔子事,讓煮熟的鴨子就這麼給飛了。而現在除了《青土山鬼話》大兵日記,又多了一本日記本。自己的傳令黃郁佑說,這是鬼學長趙勇斌生前寫的參加各種民主運動的日記,裡頭有紀錄許多關於青土山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孫營長對看別人流水帳沒多大的興趣,但自己是青土山的營長,理因就得知道關於青土山所有大小事。隨手翻了幾頁趙勇斌的日記,看起來就像本普通的日記,頂多就是參加當時戒嚴時期,被嚴令禁止的集會遊行。

並沒有太多可以參考的東西,孫震這麼想。就算是青土山的事情,也只是一些關於軍官小小的貪污與關於青土山坐落此地的考察心得,更有許多只是猜測。孫震沒耐心的挑了幾個重點就這麼看過,翻越的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他又翻到下一頁時,隨意看過去,原以為沒什麼太大差異的文章,頓時有個名字讓孫震驚訝的將日記本拿近。這名字的出現太出乎孫震意料之外,孫震看了這段話,是一個民間運動的敘述:

雖然礙於身份,無法參與活動全程,但還是透過裡頭認識的活動友人的幫助下,順利的進入演講廳。聽主辦單位那方的人說,一直以來支持大大小小的運動與活動資金的財主會來跟年輕學子碰頭。這讓我有點好奇。朋友見我沒有概念,感覺很吃驚,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我比他更積極的參與關於台灣民主自由的運動集會。這樣的我對幕後那位讓運動人士無後顧之憂的金主盡然全然不知,讓他相當意外。

不用說他意外,我也很意外。而沒想到更意外的還在後頭。就當我聽了過多的演講稿打了呵欠,朋友用手肘撞了打瞌睡的我幾下,說著:那位財主終於上來露臉了,我拉長脖子往台上直盯著瞧,就見一位讓我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

沒想到這個幕後的金主,竟然不是個西裝筆挺的男紳士,而是穿著相當古典且外省打扮的女子。我跟朋友都灑在這頭,沒人料想到竟會有個如此女中豪傑,為台灣的未來出力。可真讓我倍受感動。我聽到一旁同樣傳出騷動,而這女人只是翩翩的走上台,什麼也沒說,像各位點了頭致敬後,就下了台。

這時耳尖的我聽到不遠處有人的討論聲,間接的聽到了那女豪傑之士的大名,他們喚她作芳梅姐、梅姐等,而之後過了好幾個禮拜我才查到那女人的來歷:秋芳梅,政治世家、書香名門。不僅家族走跳過日本政壇,目前也與國民政府關係友好,不擇不扣的台灣世家出生的女子。

聽說芳梅姐從很早期就以一屆女流之姿,積極的投入各種運動和抗議遊行之中。我不僅真心希望有那麼個機會能跟這位奇女子談論關於台灣。

自己奶奶的名字竟然出現於黃郁佑拿來那本鬼學長的日記本內。這可讓孫震意外。更意外的是,他從不知道奶奶過去原來參加許多反政府與學生運動,而且都還是幕後的金主。

假使如此,這樣的奶奶為何會跟那樣的老頭在一塊?

這奇妙的因素,孫震百思不得其解。

放下日記本,現在剩下這個從四哨後挖出的破爛木盒。裡頭到底有什麼東西,孫震將生鏽的鎖頭用刺刀給敲下,準備揭曉這木盒中的秘密……

創作回應

休閒玩的小麥提督
家族黑歷史 呵呵[e1]
2016-03-16 11:07:21
所以...在黃郁佑不科學的帥了一篇之後...要改成家族黑歷史的批鬥?
2016-03-16 12:38:12
陸坡
翻舊帳時間...
2016-03-16 18:02:30
真蓋特哥吉拉
看來...這將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
2016-03-16 17:13:22
不問世事
陳泯偉:潮爽滴~被老婆代過去拉仇恨~再無事拍拍屁股烙跑~

柯魁晉:看我的無限之手~!!
2016-03-18 04:51:30
蓉兒
哇⋯⋯真的超精彩
2016-03-18 16: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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