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族的能力真的是很方便耶,如果可以的話,另一邊也麻煩妳了。」
「啊,沒關係,黛安一族本來就對味道很厲害。」
朝著黛安所指示的地方挖下去,一定能挖到吃的東西。
可食用的根莖類都逃不出她的搜索,甚至還有一次挖出一隻田鼠出來(黛安:這很好吃耶)。
「妳怎麼記得這麼多食物的氣味呢?如果是嗅覺靈敏的話,也要聞過那種東西的味道,才能夠交叉比對,找出正確的食物出來吧?」被人稱為巫婆的科學家小白(克萊提卡米娜),理所當然地丟出自己的疑問。
「黛安一族在上戰場的時候都必須通過很辛苦的測驗,記住能吃的東西的味道只是其中一個而已,要記住的味道很多喔。」
「除了食物以外,其他的味道也不用特別去記憶吧?就好像妳們要找紅緋,那只要記住紅緋的氣味就行了,其他的不是很需要的感覺。」
「不,不能這麼說喔。」黛安指揮鏟子挖開地面。
「味道會告訴黛安很多很多事情。像是藥品的味道、火藥的味道、墨水的味道、還有討厭的臭味,也要一起記起來。」
小白不由得幻想黛安在訓練記憶氣味時的慘烈景象。
既然說是所有東西的味道,令人厭惡的氣味也少不了吧?
像是排泄物、分泌物、還是腐敗的東西…等等。
「雖然多樣性很重要,不過這樣一股腦地記住味道,不會混亂嗎?」
「不會的唷,黛安一族對於味道有很厲害的腦子,味道每一種都很特別,像是…」
黛安隨手從枯葉堆下撿出一顆黑色小丸。
「米娜覺得這個東西是什麼味道?如果猜不出來,也可以聞聞看唷。」
「應該,是兔子的便便吧…妳怎麼撿這種東西啦!」
「因為用這個可以讓米娜一下子知道,黛安要說的意思唷。」
「可是…我不想聞它。」
「不用聞也沒關係,米娜覺得兔子便便聞起來是什麼味道?」
「鐵定是便便的味道吧?雖然是兔子的便便,雖然我聞過的種類不多,可是都是便便的味道,沒甚麼分別,臭臭的。」
「嗯嗯,可是黛安聞起來不一樣唷。不只有便便的味道,還有很多很需要分類的味道。」
「難怪狗(犬)都會跑去吃便便。」小白暗自好笑。
「裡面有很多氣味,像是青草的味道、消化液的味道、兔子的味道、還有被自然界精靈碰觸過的味道。所以呀,對黛安來說,便便不能說是臭的,不過也是臭的。」
黛安說的挺有道理的,小白回想剛才的對話,加以整理。
人類會覺得便便是臭臭的,是因為人類所能夠聞到的味道太少,或是其他的氣味太淡無法分辨出來,所以只聞到最強烈的氣味。
而犬族卻可以將這些味道仔細地分辨出,便便或許也不便便了吧?
小白突然想起什麼,緊張地問著:「那…那人類聞起來是什麼味道?我聞起來是什麼味道?」
「米娜米娜,黛安聞一下……」
長相是人們第一個可以見到的東西,也是與姓名連結的最大特徵,接下來氣味絕對排在前五名。
而且氣味是絕對沒有辦法被忽略的項目。
如果一個少女聞起來有濃郁的油頭氣味,就算長的在好看,也不會有人想靠近。
如果一個鬍鬚大叔聞起來有玫瑰香氣,至少不會讓人太討厭。
更悲慘的是,氣味沒辦法改變。
人類所發出的氣味絕對是擇偶條件之一,這不只關係到喜好問題,也關係到人類最基本的生物反應。
男人聞男人沒什麼特別感覺,女人聞女人也是相同感受。
但是異性間卻是截然不同,女生說有男人味,男生說有女人香。
女兒到青春期的時候,開始會抱怨爸爸聞起來很臭,哥哥聞起來很難聞。
這是人類優生的自我保護機制。
散發出讓人無法親近的氣味,以免近親交配,生出有缺陷的後代。
這個氣味在西元1960年左右被人發現,2000年被證實這種氣味會影響人類的生理現象。
這就是費洛蒙。
獵殺魔王的組織科技領先當世一百年,但卻不是每個科技都能得以突破。
米娜有這概念,是因為巫術中經常要拿味道強烈的材料當藥材。
她會這樣問其實很單純,想知道自己在別人心中是什麼味道罷了。
「黛安選擇一下味道,要怎麼說會比較好呢?一種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有泉水的味道,好像一種水果,黑色的,很好吃,那種水果叫做…叫做…黛安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是水果我就很開心了。那紅肥呢?她聞起來一定是滿滿的泥土味道與枯葉味道吧?」
「不是喔,那種氣味比較容易出現在一直抽菸又笨笨的人身上,啊!這裡。」黛安指了指另一處,示意鏟子挖開這裡。
黛安用著她無與倫比的嗅覺,已經找到滿滿一車的食物。
沉甸甸的小車在泥地上壓出兩條長長的痕跡。
「紅緋聞起來有甜甜的味道,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味道,最多的那一種味道黛安從來都沒有聞過,沒有聞過,不過很好聞,很香。」
「該不會是烤雞的味道,還是烤乳豬的味道吧?剛好適合吃的肥滋滋的紅肥。」
「不是。那一種好聞,是一種很香很好聞的味道。」
「這樣的話,紅緋的味道不是很好辨認嗎?」
「嗯嗯,黛安在訓練的時候,教練會拿紅緋十幾年前帶過的帽子,要黛安記得這味道,就算帽子很舊了,氣味還是很特別。」
「難怪犬族會被派到前線。能夠在組織裡這麼多怪裡怪氣的生物中突出,果然還是要有特別的能力。」米娜捏著下巴,滿足的回答。
「黛安一族鼻子很好,變成犬以後體能很好,除了這些以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了。還有很忠心,是主人的好幫手。」
黛安再度指了指一個角落,鏟子落下,將泥土噴的到處都是。
「忠心也能夠解釋成信守承諾吧?」
「黛安不懂什麼是”信守承諾”。」
「就是對自己說出來的話,會負責的人喔,就像現在的紅緋一樣。」
「汪汪汪!」紅緋叫了幾聲,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她帶著假狗耳狗尾,忿忿地挖著地。
時間回到稍早。
自稱高貴犬族的黛安,向毀世滅界魔王紅緋鄭重地提出抗議。
「不要再叫黛安叫做波奇了!黛安是忠心高貴的犬隻一族,沒辦法跟那些只會被狗鍊子綁在家門前,渾身胖嘟嘟的可愛小狗同一個名字。」
「波奇這個名字很棒的說!妳瞧不起波奇,就等於瞧不起全日本的狗!全日本的可愛小柴犬!」
「黛安不是波奇!黛安是波蒂雅黛安!」
「明明就是波奇的說!波奇波奇!波奇波奇波奇波奇波奇波奇!」
黛安看起來都快哭出來了,小白正準備進去打圓場,黛安卻已經忍耐不住先發做了。
「黛安要向紅緋提出正式的決鬥!」
「有趣!想要跟我打架?」紅緋晃了晃右手,一顆斗大火球立刻出現。
「汪嗚!」黛安不自主地發出悲鳴,尾巴的末端經過小腿,夾在大腿之間。
面對強大的敵人,生物原始本能,忠實呈現。
「黛安一族的決鬥,才不是這種靠蠻力的笨蛋決鬥!」
「那妳說說是什麼決鬥?本魔王配合妳!」紅緋本來是鬧著玩,但是黛安的”笨蛋”卻勾起她心中的一個詞句,紅色笨蛋。
「在黛安一族,如果碰到問題就會比賽,看誰能夠在時間裡面找到最多的東西,裁判指定的東西。」
「這很簡單的說,我就讓波奇心服口服的說。」
紅色笨蛋。小白在一旁冷眼觀看,心中忍不住吐槽。
犬族的決鬥遊戲,絕對會強調犬族的特質,這個笨蛋居然爽快的答應下來。
小白是唯一的第三者,理所當然地坐上裁判的位置。
決鬥內容是找物品。
果然如小白猜測,犬族的決鬥著重在一族天生的能力。
「要找什麼東西儘管放馬過來的說!」紅緋甚至從珠寶盒裡面找出應景的服裝,增加氣勢。
「那麼,每個人先拿一個袋子,好了嗎?我要公佈題目了:找栗子。一個小時內找到最多的人獲勝。」
「欸欸?不是要什麼礦物珠寶嗎?一般來說都會要值錢東西的說。」
「妳想用暴力把山頭炸了嗎?不行不行,找食物既實用又和平,還有,黛安已經出發了喔,妳還站在這裡沒關係嗎?」
「可惡的說,就算栗子還是海膽,我都找一百公斤給妳!」
如果事情這麼簡單的話,之前就不會有有一個笨蛋去吃到毒蘑菇了。
果然,十五分鐘以後,紅緋袋子還是在屁股後面輕飄飄的擺盪。
三十分鐘以後,紅緋開始用衝擊波吹飛落葉。
四十五分鐘後,跑去跟小白討價還價,內容大概是裁判不公平之類的。
第六十分鐘,紅緋已經坐在終點,整個人燃燒殆盡,像是丟在橫木上的麻糬,緩緩地往下流動。
「妳輸了,紅色笨蛋。」
「可惡!!!我要抗議的說!」
「省省吧,願賭服輸喔。如果妳不履行約定的話,今天就睡地板!」
「……………魔鬼。」紅緋嘟著嘴,喃喃說道。
所以就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紅緋今天必須身上只帶著狗耳狗尾,充當獵犬,幫忙挖東挖西拖拉小貨車,而且不能說人話。
紅緋體力趨近無限,挖東西做苦工也不當一回事。
最令她痛苦的是不能說話。
「妳果然是紅色笨蛋。聞起來甜,做起事來也很甜。」
「汪汪汪汪!」紅緋有苦難言。
被大預言家、占星術師、占卜師、計算者所推論出,將會毀滅世界的魔王,和平地拿著鏟子挖地瓜,這是他們怎麼算也算不到的一景吧?
世事難料,強大供世人懼怕的魔王,也是有可笑的一面。
凡事都是一體兩面,只看到其中一面就認為瞭解全部的傢伙,還不少呢。
狹縫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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