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黑,午夜三點,一般人都已入眠。
然而卻有個男子還醒著。
這是一棟充滿現代設計感的建築,在這裡頭,男子的服裝顯得隔隔不入,男子的上半身衣服繡有銀白邊線,雙手藏在寬大的衣袖裡頭,胸口前的布料則有魔樣的燦金色花紋。
下半身則是穿著湛藍色的短褲,小腿上有綁腿,雖然在屋內,男子的腳卻還是套著草鞋。
冷汗涔涔。
「又是惡夢嗎?」原先倚靠在牆邊的男子,剛毅的臉孔淡漠冷靜,然而,他現在則是擔憂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女孩,女孩緊閉雙眼,抿著下唇,滿頭大汗,神情看起來相當痛苦。
男子並非無動於衷……他緊握雙手,他很想行動,只是……女孩吩咐過,不要隨便插手。
不過,當女孩快將下唇咬出血時,男子還是插手了。
他走到床邊,右手高舉,輕斥一聲:「起!」
剎那間,男子煙消雲散,化成朦朧黑霧,向女孩靠近,不過轉眼之間,女孩的身體被黑霧所籠罩,像是層保護膜般,而那黑色的保護膜逐漸滲透至女孩的身體裡。
「呀──」
女孩驚呼著,她知道這是夢,從小到大,各式各樣的惡夢纏著她不放,只要在夢裡,她就得不斷地追逐逃跑,否則要是被那些妖怪抓到……
女孩渾身顫抖,她記得當時她還只是七歲的小孩子,根本跑不快,被妖怪狠抓手臂,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隔天醒來,她的手就像是被廢了一樣,很痛,但是外表看來卻根本沒有傷口。
從那之後,她知道,在夢裡,她得逃過這個危機,否則……最嚴重的話,恐怕性命難保。
「快醒來啊……」
女孩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只是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以前只要她逃到安全的地方,把沉睡的自己強制喚醒就可以了,為什麼今天不行?
濃厚的腥臭味襲來,女孩淚眼汪汪地抬頭,妖異欣喜地看著她,摩拳擦掌,像是準備把她生吞活剝。
「別怕,我在。」
黑色的煙霧聚集成形,身穿黑衣的男子擋在女孩面前,睥睨地看著來犯的妖怪,哼,區區三、四百年道行,還膽敢侵犯他的主人?
「雲箭,射。」
冰冷的語氣吐露出殺機,護著身後的女孩,男子的心情很不好,要不是主人心慈,不希望太過麻煩他,早就把這死妖怪碎屍萬段了。
漫天鋪蓋的黑色箭雨席捲而來,四面八方地逼向七色羽毛的妖鳥,妖鳥不屑地看著那些小箭,雙翅一張,便想撥開軟落無力的攻擊。
「死吧!」男子簡單的語調宣判死亡的到來,妖鳥還摸不清頭緒時,在牠的背後有一隻小箭無情地穿透過牠的心臟,妖鳥不甘地望著女孩,恨恨地開口:「給我……我要吃……」
「哼。」男子冷哼一聲,用單手遮住女孩的雙眼,不讓她看到血腥的畫面,在妖鳥死後,四周的場景逐漸碎裂,猶如鏡子般,散落一地。
女孩睜開眼,男子正守在桌邊,輕柔地拭去女孩額頭上的汗珠。
愣了好一會,女孩才內疚地開口:「對不起……是我沒用,才會麻煩到你。」
「怎麼會?」男子的手溫柔地撫在女孩的秀髮上,語氣緩和地安慰著沮喪的女孩:「現在才三點多……再睡一會吧?」
「可是……」想到剛剛那些妖異,女孩的內心還是很恐懼。
「有我在。」男子的篤定地說著,在男子的安撫下,女孩總算安心了,這才闔上眼,再次進入睡眠。
抽出腰間的短匕首,男子漫不經心地割下一段髮,放在掌心,默念幾句口訣後,那些頭髮變化成黑色的水滴在女孩的身上,閃耀出深沉卻耀眼的光芒。
「這樣就可以了吧?」確認好防護措施後,男子半跪在床旁,輕聲地呢喃:「不管怎樣,都別怕。」
「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