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雅散去長矛,注意到手臂上代表守衛的圖騰多了幾何符號;格里斯特看一眼就記錄下來,說著:「殿下很期待妳的表現呢,加油呀!等熟悉了,隨時都可以回軍團去。」
「謝謝。」
這個幾何符號是「適度」的標誌,通常是用在戰爭天使身上,其餘天使很少會有,標誌的目的是方便熾天使掌握他們在戰場哪個位置,對塞莉雅而言有好有壞。
「別跟倫絲說我選什麼,讓她去生靈那裡。」
「妳知道的,我只能盡量給予意見,選擇權依然在倫斯身上。」格里斯特笑笑說著:「妳該多相信她,倫絲進步很多,越來越接近治癒的門檻了。我認為再過十年,她就可以心想事成。」
「好……隨便你。」塞莉雅皮笑肉不笑,轉身離開大聖堂,飛向戰爭天使常會聚集的雲海上,選了一個喜歡的角落位置,喚出長矛開始訓練。
雖然她現在是守衛天使,但是職責與戰爭相近,而且如果魔族來襲,是守衛天使率先下去抵擋。所以她在這一點都不突兀,塞莉雅動一動覺得渾身舒暢,感應一下體內的封印,覺得再練幾天就可以解開第一道。
塞莉雅沉浸在訓練中,突然覺得聽到愛麗絲圖的聲音。她左顧右盼,放眼望去只有自己……因為情況太過古怪,塞莉雅消除自己的氣息、鑽入雲朵中,向著遠方游去,拉開一段距離才停下。
她沒有探出頭,躲在雲裡觀望原本所在之處,只見多米猊卡從天而降。
翅膀猛力一拍停煞,剎那間,雲海猶如浪花掀起輕飄飄的浪,無聲無息地奔騰。
多米猊卡一臉困惑地四處張望,塞莉雅聽到她在呼喚自己,然後愛麗絲圖來了。她看到雲層破一個大洞時雙手叉腰、似乎念了幾句話,多米猊卡裝傻,一邊呼喊一邊往其他地方飄去。
愛麗絲圖一臉拿她無可奈何,用風將雲朵重新聚集,繼續追逐多米猊卡的背影。
塞莉雅沉思片刻,看來那個聲音不是幻聽,因為雙翼比單翼的力量強大,愛麗絲圖還不熟悉力量,才無法像熾天使那樣清晰且明確地傳達心聲。
靜候周圍的元素都平靜下來,塞莉雅就確定多米猊卡遠離了。
她游到更遠的雲海才爬上去繼續自我訓練,每隔一段時間就鑽下去,不知該說多米猊卡毅力堅強還是直覺敏銳,她在哪都被察覺,雖然每次都有驚無險地躲過去。
塞莉雅練到力量感覺填不滿身軀才返回家中,因為要避開倫絲諾拉,她是從窗戶翻回房間,走到門前上鎖,確保倫絲諾拉不會突然開門,才張開翅膀放鬆地漂浮於空中,專注地解開第一道封印,被釋放的力量瞬間填補肉身的空缺,塞莉雅渾身一顫,全身有種被撕裂的疼痛,等肉體完全適應,她再次翻窗出去。
如果想下去靈界巡邏,至少得解開三道封印,現在去執行職責,只能坐在雲海上望著,什麼都不能做。塞莉雅不想浪費時間,她必須盡快找到魔王,說這裡發生的一切……
很奇怪的感受。
明明不再被「雅威」影響,但是她又開始渴望魔王的「親情」,甚至很排斥倫絲諾拉對自己的關心……是因為浸泡過血池嗎?本該平淡的情緒,是如此鮮明地在胸膛雀躍。
很不舒服。
跟其他天使互動,都沒有這種突兀的感受。
塞莉雅回去自己訓練,但是半天過去,總覺得進度有限。她算一算這樣來不及在一年內將封印解開三道,決定回頭去找愛麗絲圖商量。
她們住的地方有較多天使活動,塞莉雅刻意等較少天使出來活動時靠近屋子。愛麗絲圖似乎早已察覺她在附近,塞莉雅才剛靠近門,就被拉進去。
「怎麼了?」
「我想問妳能不能幫個忙。」塞莉雅的心臟怦怦跳,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嚇到:「我本想等解除三道封印後到靈界,但是算算時間來不及,妳有沒有方法可以讓我暫時去靈界不被發現?」
「妳之前不是……」
「那時候力量太小,氣息收一收就沒天使可察覺了。」
愛麗絲圖險些忘了這點,小天使因為力量微弱,所以掉出雲層時,大天使往往後知後覺。她先注意門外確定多米猊卡不在附近,才說:「我會想辦法,妳後天再過來一趟,可以嗎?」
「到這?」
「如果妳方便的話。」
「好。可以直接進去?」
「可以,我沒有收回鑰匙。」
目送塞莉雅離開,愛麗絲圖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憑藉她現在是雙翼,可以單方面解開塞莉雅身上的封印,但是設置封印就是為了防止她的肉體撐不住力量造成瓦解。
愛麗絲圖向著窗雙膝跪地,低頭閉眼,十指交扣。
原先漆黑的世界瞬間光明,她進入自己的意識空間,跪在帶有金光的雲海上誠心祈禱。潔白無暇的天空逐漸浮出巨大的金色幾何圖騰,一顆銀光球體從中浮現,它的後方有三對金色羽翼,每拍動一下,空間產生巨大嗡鳴,七道不同大小的金輪繞著球體轉,幾乎壓迫整個意識空間。
銀光球體中心裂開一條大縫,一顆金色眼珠注視著她。周圍憑空浮出若隱若現的金絲帶,隨著它們纏上愛麗絲圖的手腳,意識空間的嗡鳴越來越激烈,猶如雷擊瞬間引爆——
愛麗絲圖的意識回到現實,整個天使癱軟在地上喘氣,難以控制身體顫抖,覺得腦袋發燙。
她躺在地上調整呼吸,不知過了多久,過度敏銳的知覺終於平靜下來。
看看時間,多米猊卡也差不多快回來了。愛麗絲圖緩緩起身,若無其事地回到客廳。
「回來啦,有找到塞莉雅?」
「沒有。」
多米猊卡不開心地癟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吞回去。愛麗絲圖知道被蒙蔽的感覺不好受,但是在尚未達成目的前,她只能裝作一無所知……拍拍身旁的空位。
「別氣餒,說不定明天就找到她了。」
「願如此。」多米猊卡彷彿沒骨頭一樣抱住愛麗絲圖,貼著她往下滑,直接趴在大腿上伸懶腰:「倫絲諾拉很自責,說她如果沒跟塞莉雅起爭執就沒事了,現在想找都找不到蹤影。」
雖然倫絲諾拉以前負責照顧她,但是在塞莉雅成為大天使的瞬間,大天使與小天使之間的特殊連結就斷了,她無法再像以前努力點就能找到身影。
愛麗絲圖一頓,拍拍多米猊卡的背。
「她們會沒事的。」
「總覺得老師的沒事越來越沒有說服力了。」
「唉呀,您怎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