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再次恢復沉默,愛麗絲圖沉默許多,直到確定自己消化完這些話,才開口:「所以您其實知道,母神一直在清洗小殿下的記憶?」
「母神並未隱瞞,我可以感受到。」「適度」的語氣平靜,彷彿這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妳打算怎麼做?」
「請您給我時間思考……」
「一年夠吧?妳可以把事情說給塞莉雅聽,讓她轉述給魔王。」
如此輕描淡寫地提到地獄那位,愛麗絲圖忽有他只是在說天氣真好的感受。
「殿下既然已經知道,為何不追究?」
「唯有外界那些東西,能對我們造成威脅。」「適度」不假思索地回應,繼續:「但,這份默許是以不傷害母神為前提,不代表其他幾隻也同意。若是情況不對,我會立刻處決你們。」
「是。」愛麗絲圖深呼吸,之後該怎麼做?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失敗大概就是小滅世了。愛麗絲圖看「適度」準備離開,鼓起勇氣喚住:「殿下,可否請您賜予我『謊言』的權力?」
她左思右想,如果想順利進行,至少得有說謊的權力,不然只是白日夢。
「妳能承擔後果?」
「我願意。」
「適度」的眼睛不再渙散,而是凝重地注視眼前的天使:「願意?真是完美的答案。」
他伸手輕碰愛麗絲圖的頭,一股力量直接侵入意識——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拆解、重組,恢復知覺的瞬間,愛麗絲圖癱軟在地上。劇痛如雷電纏身,令她渾身僵硬、冷汗直流,使不出力氣起身。
「我已賜予妳所求的權力。」
「謝謝您……」
愛麗絲圖仍在調整自己的呼吸,突然注意到「適度」走到多米猊卡身旁,手一揮,烏思洛姆贈與的白鳥現形,在空中飛了兩圈,才停於「適度」的食指上理毛。
「記憶最好不要與本體分離。」他說完,白鳥突然張嘴發出乾嘔聲,吐出一塊十分純粹的藍寶石。
「適度」將藍寶石往多米猊卡的眉心輕按,收手的同時白鳥再次消失,他走到愛麗絲圖的面前蹲下,伸指觸碰她的額頭,語氣十分平淡:「等妳有答案,向我祈禱。」
語畢,愛麗絲圖暈過去。
多米猊卡醒來時察覺「適度」來過,心裡困惑同時覺得眼睛很癢,一邊揉一邊要呼喊愛麗絲圖時,發現她就倒在一旁,嚇得連忙離開鳥巢。
「老師!」
她渾身一顫,發覺自己又長大了,嗓子沒之前嬌柔,反而多了分成穩——腦中頓時浮出一片藍天白雲,有個人站在花海中,面容被純白的兜帽遮住,只露出彎起的嘴角。
多米猊卡猛然回神,連忙將愛麗絲圖拉起來挪到鳥巢中,輕碰她的額頭。
記憶被遮蔽。
「「適度」?」多米猊卡非常困惑,轉而捏捏身旁的雲朵,但是雲朵沒有變形演示剛才發生什麼事,「適度」也沒有出現,她甚至感覺到「溫純」轉達天使又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神也在沉睡中。
雖然身高又上去了很開心,但是多米猊卡高興不起來。愛麗絲圖的身體沒異常,但是感覺非常不對勁,彷彿被解體後重組……多米猊卡非常擔憂,決定找治癒天使過來。
結果治癒天使說愛麗絲圖的狀況無異常、靈魂也穩定,反而都在安撫她放鬆,說也許是因為快轉變成大天使,對外在的感受更敏銳,才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多米猊卡雖然覺得不是那回事,但也只能先當作是這樣,守候在愛麗絲圖身旁。
她昏睡三天三夜才轉醒,多米猊卡看到愛麗絲圖起身時很高興,正要分享自己又長大時,注意到她用手扶著頭、眉頭皺在一起,連忙問:「是不是頭痛?我去找天使過來。」
「不……」愛麗絲圖遲疑半晌,緩緩說著:「我……不會痛。」
「不會痛?」多米猊卡很困惑。但是愛麗絲圖已經起身,臉上掛著以往的笑容:「嗯,不會。」
「妳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
「那怎麼倒在地上?「適度」是不是有來家裡?我醒來時感覺到他的氣息。」
「這樣呀?我沒印象了。」
「老師……」
「嗯?」
多米猊卡看著愛麗絲圖的笑容,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小心翼翼問:「妳為什麼……不張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