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宛祈鎖上大門離開,出門前還驚動了顏睿香,摸著她額頭問:「今天沒上課阿?」謝宛祈才想到她還沒跟媽媽說過社團的事情,便快速講完加入樂隊的始末,媽媽才安心讓謝宛祈出門。
顏睿香是一個人照顧小孩的,為了能讓謝宛祈豐衣足食,才選擇了在校區附近擺攤,除了重要日子,她的休息時間都用來做兼職,這樣的日子從離婚後便開始了。
謝宛祈知道媽媽在擺攤前經歷了多少辛勞,也是因為如此,她十分地聽話。
到了早餐店門口,謝宛祈背對著玻璃窗,她先拿出手機看群組,直到確定有認識的人先到了,才開門進去,她馬上就看見一個有稍微對話過的同學,兩人打招呼後,其他人也陸續進來了。
大家先點餐後,林巧韻開始掌控全場,吃完早餐,除了煎台上可以唱let it go的生雞腿排,已經沒有人是不熟的了,連謝宛祈這個社恐都放開了點,講了好幾句話。
早餐團自行解散,四個人進到教室後,裡面已經坐了一些人,有些是生面孔,禮拜四時也沒見過。黑板上寫著各分部位置,謝宛祈掃過一眼,長笛部在最右邊兩排,便走過去找位子坐下。可惜其他三人跟她選不一樣的樂器,她心裡又有點感到退縮,走路時雙腿都在微微發抖。
剛坐下,謝宛祈開始觀察旁邊的人,有些人的桌上放著樂譜;有些人手上抱著龐大的不知名的金色樂器,而她自己什麼都沒有。學校雖然對社團不吝嗇,需要的器具都能撥款用, 但是剛加入社團的謝宛祈,她需要等洪啟祥來教室才能拿到自己的長笛。
『現在要做點什麼吧,旁邊的人都在吹欸,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總不可能吹口哨吧!』沒有人能想到,謝宛祈一張嚴肅的臉竟然是在想這些事,她一緊張就很容易繃著一張臉。
然後她開始翻包包。她心想:『其實我的包包裡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有,老師到底什麼時候要來啦!』她只好繼續摸,假裝好像有東西沒帶出門的樣子,後來又有人進來了,她用餘光感受到那個人走過來,應該也是長笛部的。
郭以帆進教室就看見同班同學──陳若庭,她嘴巴微張,面露意外,便拔腿邁向陳若庭。
經過長笛部時,她停下腳步,盯著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故作思考,而後開口:「嗨。妳很眼熟耶。」
突然說話的那人站定在她桌前,謝宛祈緩緩將視線移上去,臉上眼鏡因為流汗慢慢滑下,她趕緊又扶起來說:「呃、咦?妳也很眼熟……」
郭以帆定睛一看,笑了下說:「妳是開學那天的新生啊。我以為不會見到妳了。我叫郭以帆,妳叫什麼名字?」
謝宛祈才把視線移到對方眼睛,真的是那天那位學姐。
「呃、謝謝學姐開學的時候幫我帶路,我是謝宛祈!」
郭以帆嘴角抬高,她露出虎牙爽朗的笑著說:「果然沒認錯,沒想到妳也加入樂隊了。我們等下加個好友吧?」謝宛祈快速點點頭,她準備拿出手機。
「我跟朋友都坐在後面,還是妳要跟我們坐一起呀?這樣比較好練習。」郭以帆又問了謝宛祈一句,謝宛祈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好之後,收拾好東西,便走到後面坐在郭以帆旁邊。
郭以帆帶著謝宛祈來到後面的空位,親切地介紹了面前的陳若庭──她的同班同學,是打小鼓的,有時候會支援爵士鼓。也許是看出謝宛祈眼裡的疑問,陳若庭懶散的翹著椅子,椅背靠在後面的桌邊,說:「喔──我都隨便坐啊,反正練習的時候我們都要去最後面。」
洪啟祥進來的時候,教室裡聲音才漸漸停止,他一樣自備麥克風。調好設備後,洪啟祥讓助理幫忙發樂譜,請人帶領新生,去樂器收納室拿取各自專屬的樂器。
教室裡人手一疊樂譜,聽著紙張與紙張之間摩擦的聲音,謝宛祈看了第二份樂譜的曲名,她沒看過這系列電影,但前陣子風靡全球的其中一部曲,是家喻戶曉的程度,她想著去表演能演奏這首肯定最妥當。
教室裡時而談論聲,陳若庭反覆翻著手上三份樂譜,轉過頭問郭以帆意見,郭以帆提出〈龍之騎士〉,「這首我有聽過管弦合奏的版本,不知道只有管樂吹出來會是怎麼樣的?」她這樣說,雖然只是練習,謝宛祈聽了也覺得有發展性,沒有再特別表達自己的想法。
當教室停止吵雜,洪啟祥又讓所有人投票,下午練習曲是〈龍之騎士〉。決定好練習曲後,由於今天是第一次練習,洪啟祥指定各部學長姐先教導新生們使用樂器和吹奏音階,過了一小時,他記下需要多練習的成員名字,便開始講解樂譜的基本知識。
「基本上就是這樣,同學們可以先互相討論看看,真的不懂再來問我,我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吃午餐了,等一點十分再回來就好嘿。」洪啟祥說完便開始收麥克風線,周圍開始熱絡討論,似乎在說要去哪裡吃飯。
看見簡榆欣等人又聚集一起,看起來也在討論午餐地點。謝宛祈坐在最遠的位置,她慢慢擦拭長笛,將剛才郭以帆教她的方式拆解下來,收進樂盒裡。
陳若庭和郭以帆正準備離開,她們看到謝宛祈還坐著,便問了一句:「學妹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呀?」謝宛祈眼睛睜大,抿著嘴想答應,但又想到簡榆欣那邊……就聽見簡榆欣對著她說:「宛祈也過來呀!」
「還、還是學姐們也跟我們一起?」
早餐團變成午餐團,多了兩個學姐眾人也不羞臊,兩人瞬間融入群體,旁人看來竟然以為他們早就認識。只是眾人都意外,這兩個學姐竟然是由平時那個沉默寡言的謝宛祈所帶過來的。
吃完午餐後開始練習,洪啟祥給了一小時的時間,等會寫簡譜的都寫完,只會抄的都抄好了。
二、三年級由於放了一個暑假的關係,請假沒有練習的人略顯生疏。一年級因為才給他們練習了兩小時,有些人甚至連吹嘴的練習都發不出聲來,於是洪啟祥讓他們先到教室外面練習,留下勉強能吹出聲響的人一同合奏。
謝宛祈與眾多一年級同學待在教室外面,聽著身旁傳來的響屁聲,她努力嘗試讓自己的長笛發出聲響,直到從教室裡傳出的鬼哭神嚎停止。
洪啟祥清了清嗓子,先讓還在教室外面練習的一年級進教室,而後他掃視台下所有學生,態度轉為認真地說:「第一天會這樣是正常的,去年二年級剛入學也是。希望你們都謹記今天的表現,等全部的社員都有能力加入合奏,我會錄下來,之後的成果發表會,我還會再請助理幫忙拍攝。即使一開始都吹得跟你們剛才一樣,聽了耳朵流產,但你們要知道,包括去年,立光高中樂隊歷年來可都是全國前三名喔。」
說完這些,洪啟祥又說了幾個以前進軍全國的故事,使得台下眾多人竟然蠢蠢欲動了起來,頗有志在必得之勢,像是不記得剛才演奏得有多七零八落。
解散後,郭以帆找了謝宛祈,她們在中午就說好要一起打羽毛球,她提到班上的學霸。
「也是女生嗎?」謝宛祈到半路才得知還有人要加入,她只好問這麼一句。
「是女生啊,我跟妳說,她、超、正、的!長得比妳還高,人又超好。只能說我們班和排球社的人都很有眼福。」陳若庭雙眼放出精光,整路上都在稱讚那位學霸多麼的才貌雙全,讓謝宛祈不禁感到好奇,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等到球場,陳若庭看著手機面露不快,她抱怨著那位學霸還在練習排球社的內容,沒辦法陪她們。
剛好簡榆欣也因為好奇跟著過來,於是四個人悠然度過了這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