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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槌錄》第五百四十二章 藝陣之端睨

草士 | 2023-08-17 20:00:08 | 巴幣 0 | 人氣 98


第五百四十二章 藝陣之端睨

錚錚。

縷縷琴音,悠悠揚揚,此刻間,萬籟俱寂,惟有琴瓊的絲竹之音。

道氣滿盈的大殿前,氛圍陡然一變,宛若春之女神幸臨。

殷綠色道氣跳著,舞著,一片鶯歌燕舞,春光明媚,美滿旖旎。

眾人一面傾聽琴聲,一面遙想琴瓊倩影,當是心醉神迷,又吁又嘆。

直到一聲尖銳音色乍起,所有人虎軀大震,臉頰鬆弛,眼神渙散,彷彿迷失了自我,盡在一昧傻笑,載歌載舞起來。

袁昊只感琴聲十分熟稔,好像在哪聽到過,稍一恍神,意識就似斷了線的風箏,陷入一片黑暗。

渾不知覺的內心精神,遐想自己遨遊於天地之間,神智不清。

動人琴音由耳入心,蕩漾心魄,實說不出的好受,袁昊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仰,手腳不受控地隨琴音起舞。

琴不止,舞不停。

永無止盡而絢爛的春之世界。

中斷的意識時而沉睡,時而沉醉,在半夢半醒的夾縫中不停徘徊。

也不知過得多久。

袁昊恨惱雙耳深受蚊虻之煩,嗡嗡地響個不停,實是心煩意亂,擾了他遨遊美夢,忽然丹田一熱,一股熱流衝上胸臆,直通腦門,彷彿被人澆了一盆刺寒冷水,渾身大抖,腦袋疼得厲害。

他慘叫一聲,倒地驚醒。當下頻頻眨眼,那熱流兀自未散——卻原來是體內逍遙定心訣、紫氣逕自運轉起來,雙雙活絡經脈血氣。

怪哉的是,隨著紫氣愈發蓬勃,他踉蹌幾步,以手撐額,腦袋隱隱抽痛,神智漸復,以紫氣逼散殷綠道氣,琴音的影響愈來愈小,逐而無用。

呆了片刻,總算憶起自己方才的情狀,驚出一身冷汗,口乾舌燥,暗暗想道:

『這⋯⋯這就是琴瓊!好可怕的琴音,好可怖的本源道氣!稍有分神,就已深陷其中。若非有這身紫氣,此刻我怕是同其他人一樣。』

第一關考核的「靜心石級」,時不時也有琴聲傳來,擾亂考生心智,然而二種琴聲卻是天壤之別。

第一關的琴聲固然委婉連綿,惹人遐想,但基本拿袁昊沒輒,其心境仍然不為所動。可是,由琴瓊親自彈奏的惑人琴音,琴音雖然還是琴音,卻能不著痕跡地把人拖入似假似真的幻想世界,隨她心意縱情起舞。

那堪比「魔音」的音色,足以蓋過「逍遙定心訣」與紫氣的效用。

實際體會過畫瓊的筆物、琴瓊的琴聲,袁昊才算是明白,能夠立於天下女流頂端並博得天下男人認可與追求的四瓊,年紀甚輕的她們,究竟是何等異樣的存在。

袁昊看著周遭聞音起舞的少年弟子,迷失自我,仍不覺有異,又感一陣悚然。

只聽東面方向不停傳來錚錚的琴音聲,琴音婉約,抑揚頓挫,由低攀高,又從高度緩緩降下,正是那宮、商、角、徵、羽五音之變。

殷綠道氣覆蓋之處,必能聽得悠悠琴音。

袁昊深感琴瓊琴音侵心的厲害,不敢停止運轉紫氣,只想著離琴音愈遠愈好。

「怪了,那靈瑤大殿的空地有這麼大嗎?」

在翠綠道氣中走了好一會兒,五感逐漸麻痺,開始分不著東西南北方位。

袁昊停下腳步,苦笑道:

「這下好啦,連人也找不到,還比什麼?也不見雪兄他人,唉,只盼他別碰上雪鎮海那五⋯⋯呸,呸!袁昊啊袁昊,你瞎說甚麼,那等地痞流氓都想逃避,今後還在怎麼,怎麼屢行⋯⋯是不是?」

他邊想邊說,轉個方向走去,腳下突被什麼東西絆到,險些摔倒,瞪眼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驚見無數弟子倒臥於地。

原來絆倒他的,卻是一名弟子的左大腿。

袁昊吃了一驚,當下忙俯低身子端詳,這些弟子雖然動都不動,尚有呼吸心跳,臉上一副著了魔般的迷戀悸動,不過是被人點了穴位,因此無法動彈罷了。

他在心裡怪想:『這些人先是中了琴瓊的琴音,不過又是誰點了他們穴道?』

正困惑間,因運轉紫氣和定心訣而敏銳起來的五感,聽得一道溫熱風聲,既輕而急,嗖嗖二聲,逼將過來。

不知何時,周遭殷綠色的道氣,變得鮮豔明亮,火紅似血。

袁昊聞飛快風聲,就知是暗器的破風聲,他並未習過任何暗器法門,倒是經常和都爭先切磋練武,久而久之,唯有辨別暗器的聲音,他格外自信和熟稔。

他抽出雪中青芒,催動更多道氣,聽聲辨明方位,舉劍橫擋胸前。

兩股暗勁剛至,沉重風壓壓得雪中青芒劍吟不止,劍身嗡嗡震動,更震得袁昊手掌發麻,手腕、手肘顫得不停,整個人上身嚴重後仰,險些跌坐在地。

叮叮,半空之中,就見兩枚如眼珠子大小的暗器,撞在銀白剔透的劍身,彈了開來,一枚不知去了何處,另一枚落到地上,滾了一圈才止。

袁昊隱隱駭然,自己並未輕敵大意,也使出執者十二脈的勁力,竟會不敵激發而出的暗器暗勁,須知暗器一發,飛行距離愈遠,留於暗氣中的勁道只弱不強。

使這暗器之人,悄無聲息,又探不出氣息,顯然不是就近激發暗器。

正當想著那使暗器之人到底是誰,低頭看去,一枚黑子就落在腳邊,十分顯眼。

他一見黑子,立刻明白過來,喃喃道:

「這裡是西谷,原來那位棋瓊是位暗器高手。」

心念甫轉,望著漫天鮮紅道氣,同樣伸手難見五指,不由又想:

『這就是宮主的意思?讓咱們這些新進弟子親身體會傳說中的藝陣。那琴、棋二瓊根本不知手下留情,以她們作對手,光要自保就得費盡全力,哪來閒情逸致和人爭甚麼孰強孰弱?怪不得令謙姑娘會說,這第三場考核意不在武功高低。總而言之,能撐一時就算一時,反正我看不見棋瓊,她也瞧不著我,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悄悄收斂紫氣,放緩呼吸,躡手躡腳往旁移步,哪裡知道左腳剛移出第三步時。

嗖!

一對黑白棋子以驚人勢頭襲來——準確瞄準袁昊的左腳跟腦袋瓜。

袁昊驚險施開泥鰍步,艱難閃過棋子,棋子從左耳根掃過,暗勁逼體,刮得左耳生痛,後頸一陣雞皮疙瘩。

那對黑白棋子飛快穿破道氣,沒入其中,棋影似乎愈來愈遠,幾乎淡得肉眼難見。

「她、她、她看得見?她怎麼⋯⋯」袁昊睜圓眼,又驚又愣,一時語無倫次。

嗖!嗖!嗖!

彷彿找到獵物,彷彿不願服輸,無數黑白棋子震散鮮紅道氣,相繼激射而出。

袁昊背脊一寒,想也不想拔腿就跑,不過跑沒多久,又聽得餘音嫋嫋的琴音,心神微微恍惚,趕緊甩頭打頰,清醒神智,轉了方向,繼續狂奔。

這回仍不知自己會去往哪個方向,又身在何方,只猜應該不是琴、棋二瓊方位。

奔得片刻,漸漸搞不清楚方向,只隱隱約約間,感受到空氣中流淌而來的一抹蕭瑟寒意。

倏忽,鮮紅色道氣,被一股驚天寒意取代——青色道氣,成了世界主宰。

只見十來頭體型巨碩的畫虎震散道氣,猛然撲出,分別從前後左後圍攻而來。

袁昊大罵一聲,情急下施展泥鰍功,從五虎間的縫隙竄溜而出,翻地滾出半圈,逃過一劫,咬牙道:

「龜爺爺的,又是這些畫物!好死不死居然到她的地盤。」

他前後遭遇三瓊攻勢,多多少少看出這藝陣之端睨,每當周遭道氣發出轉變,正好都象徵某一人的本源道氣之色,最初是殷綠,次而鮮紅,也就是說,每種本源道氣之色正好對應一谷,春谷、夏谷,這回輪到青色,即是畫瓊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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