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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 浩城之劫(2)

東南 | 2023-06-05 09:00:16 | 巴幣 2 | 人氣 71


南冉本以為如此一說,雙方皆有了下台階,自己便可繼續送鏢,豈知韓非臉色一寒,向前搶上兩步擋在馬車前,凜然道:「若讓你把這等害人之物送到長安,那是如何的生靈塗炭?你雖多次對我兄妹有恩,但大義當前,個人恩怨自當拋諸腦後!我與你武功相差太遠,自不癡心妄想從你手中奪回貨物,若不能勸服你放手,我就想盡辦法與你同歸於盡便是!」

韓非這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南冉自是丈八摸不著頭腦,但麥菁兒也被牽動起了情緒,她也奔到馬車前與韓非並肩站立,大聲道:「大哥哥!你若真的要運送此貨,就踏著我們的屍骸過去吧!!」

少年們說得熱血激昂,南冉卻大感無奈,但同時心中又冒起許多疑問,他注意到韓非所說重點,立即問道:「等等,你們先不必激動,這些貨物不只是傷藥而已嗎?為何說是害人之物,是否另有別情?還是你們搞錯了什麼?」

韓非已冷哼一聲,罵道:「你休得裝作不知,別以為我們之前受過你的恩惠,就會被你愚弄!若想從我口中套出什麼話,簡直是癡心妄想!」

南冉見韓非越罵越兇,顯然對自己誤會越來越深,他眉頭緊皺,本以他性格面對冤屈絕不解釋,但不知為何,這次他心裏暗暗察覺不妥,他心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耐著性子解釋道:「黃培德前來托鏢時,確實只跟我說這些只是送往長安的上等傷藥,用來給長安太守對抗天水軍時使用,難道實情並非如此?」

兩名少年見南冉神色不似作偽,互視一眼,麥菁兒低聲道:「看來大哥哥確實不知,不若我們告訴他吧。」

韓非低聲道:「菁兒,你怎地如此容易便相信他人?他可能要騙我們說出情報,順藤摸瓜套得底細後賣給朝廷,再把我們一網打盡!」

麥菁兒嚇了一嚇,那靈動的大眼飄向南冉,紅著臉搖搖頭,低聲道:「我覺得大哥哥不會騙我們的。」

見麥菁兒表情堅定,韓非也就停下嘴來,他低頭思索,冷靜細想後與麥菁兒目光相對,他歎了口氣,低聲道:「確實我瞧他神色也不似作偽,但為保安全,待會兒我說什麼就說什麼,你不許搭嘴,可以嗎?」麥菁兒立即喜孜孜地點點頭,道:「自然是好,非哥哥最好了!」

韓非無奈地反了個白眼,他們二人低聲商議,南冉聽力靈敏全部聽在耳裏,但見二人同時瞧向自己,韓非乾咳兩聲,道:「你可知道,為何我剛才如此緊張,不顧一切也要上車勒住馬韁,不讓車子打翻?」

南冉當時專注對付妖獸,並沒留意韓非的舉動,此刻回想起也覺奇怪,但他想了想還是搖頭表示不知,韓非看著南冉,過了一會才鄭重地道:「馬車裏載著的,乃最劇毒不過的毒藥,名為《百里閻王》。」

「百里……閻王??」聽到這個陌生的毒藥名稱,南冉登時面露疑惑。韓非解釋道:「此毒雖默默無名,卻極是厲害,它非水非丸,使用時只需打破瓶子,裏面毒藥就會氣化成霧,隨風飄散,只需吸入些許就足以致命。最可怖的是,少少一瓶就能飄散方圓百里,所過之處草木凋零,生物無一倖免!」

南冉一陣愕然,過了半晌才道:「此話當真?如此厲害的毒藥,為何江湖上從無耳聞?為何養生堂又會擁有此等毒藥?」

韓非咬牙切齒地道:「只因這毒物也是半年前養生堂才調配出來!養生堂與朝廷的勾當,絕非表面上如此簡單,他們號稱百年藥莊,表面上仁義道德,實則上卻常常提供梁軍各式各樣的丹藥!」

看到南冉投來異樣的眼神,韓非挺了挺胸膛,大聲道:「我倆兄妹出身浩城,正是瑯琊旗下的百姓。」

聽到此句,南冉心中了然。浩城乃梁境東面的一個小城,乃瑯琊軍的前線據點,半年前梁軍向浩城進攻,與瑯琊軍展開激烈的攻防戰,最後以梁軍勝利告終,據說瑯琊軍撤退時以火焚城,數以十萬計的無辜老百姓就此被活活燒死在城內。

南冉遠在泰安,這些消息自是從梁國傳出,他本就是半信半疑,此刻聽到眼前少年自稱來自浩城,立即心中一動,隱隱約約猜到接下來的話定不尋常。果然,只見韓非漸趨激動,雙目紅彤彤地道:

「軍中的大哥多次與梁軍交戰,他們說遇過以藥物麻痺精神,對戰時特別亢奮的梁軍,也遇過猶如不懼痛楚,視傷痛如無物的敵人。這些梁軍,都是交戰前服下養生堂的藥物。直到半年前,梁軍大舉進攻咱們浩城,守城的郝將軍死守城池,梁軍本也奈何不了我們,只是……只是……」

韓非說到這裏,情緒越來越激動,面目越來越是猙獰,麥菁兒從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但同時想起悲戚舊事,也不禁怔怔流下淚水。韓非深深吸了兩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續道:「梁軍實在卑鄙無恥至極,當日他們久攻不下,就把此藥以投石車投進城內,以毒霧攻城,不消一日,毒霧已在城中擴散,不論男女老少,死在毒霧中的不計其數。若非當日有一個……軍中大哥把我們救出,恐怕我倆已是百萬死者之一。」說到這裏,韓非也難掩情緒,雙目泛淚,麥菁兒更是咽泣出來。

南冉閱人無數,見到二人神情知道韓非說的乃是真話,他雖然不喜朝廷,但也沒有想到梁軍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他深深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安慰兩少年好,只能默然相對。

只見韓非過了好一會兒也歎了口氣,續道:「後來我們往徐州逃跑,直到遇到軍隊方才得救。原來他們也是收到線報,知道養生堂調配了毒霧給予梁軍攻城,本想趕來知會守城將軍,卻已慢了一步。軍隊收留了我倆,直到上月又收到情報,黃培德那廝又調了一批毒霧打算送到長安戰線。由於我倆年紀較輕,走動江湖不易被官府截查,於是軍隊安排任務要我倆前往長安,盡快通知當地守軍,莫要讓長安像浩城一般遭遇劫難。」

「然後你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百里閻王盜了過來?」

韓非點點頭,回應了南冉的猜測。南冉聽罷,心想韓非與麥菁兒說的話若是事實養生堂就確實卑鄙至極致。但他並非武斷之人,心中思量片刻便有了計較,對韓非與麥菁兒道:「不若這樣罷,你們先隨我回城,待我與養生堂的人對質,若你所言非虛,我自有方法處理,決不會讓此害人之物流出。」

聽到南冉斬釘截鐵的承諾,韓非與麥菁兒對視一眼,也再無異議,於是就登上馬車,跟隨南冉駕車原路返回,向河內方向駛去。

這趟路上再無敵人阻擾,很快就去到河內城外。他們來到城門時,三人同時感到一絲不安。只因門前本該有門衛的位空無一人,南冉抬頭望去,城樓上也沒有士兵把守。城門雖然敞開如常,但不但是門衛,甚至連路人也不見一個!

「怎......會這樣?」麥菁兒眨著眼問,但他沒有得到答案。

不但韓非和麥菁兒,就算是南冉也一時間解答不了。他驅車直進城中,此時雨勢已停,天色尚有微光,但從進城開始,三人竟沒有見到一個河內百姓。更奇怪的是,道上滿是灰塵枯葉,道旁的屋子也是破敗不堪,土牆上要不穿了個洞,要不整塊牆壁佈滿藤蔓,整個河內城竟如荒廢已久的死城一樣!

兩名少年自然覺得不可思議,看得目瞪口呆,韓非瞧向南冉,後者收起了平日的笑容,凝神思索。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嘖,這次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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