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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都市恐怖現在都這樣嗎? 53

陸坡 | 2023-05-11 00:45:15 | 巴幣 0 | 人氣 218


第六章-飯店守則 07

涼爽的風,不同於都市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的景象,非假日沒重要節慶的時候,台中清水人煙稀少。過去在那網路還不流通的年代,廖添丁地方香火普普通通,算一算勉勉強強過得去,但比起同樣是人神的媽祖和關聖帝君可就無法可比。但如今因為網路的發達,自己的幾間廟漸漸也有點起色,至少看到年輕夫妻帶小孩來,廖添丁就會露出欣慰的表情。

但這興致卻被旁邊打呵欠的人給打斷。

嚴格來說也不能稱為人,畢竟平常人根本看不到在廟頭屋頂的他們。

『過去日本時代的殺人大盜,現在轉性成這樣會不會太誇張?廖老弟。』那神打呵欠諷刺地說,動了動祂那長在頭頂特殊的長耳朵,突然間當他想抓癢的同時,突然感到一股不舒服感冷不防抖了一下,就見廖添丁拿著不知哪飄來的芒草在搔祂耳朵,讓他整身迸了起來怒斥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玩我耳朵!你這沒教養的人神。』

『講神明是殺人大盜的人神,自己閣加有教養啦!莫怪你一句台語攏袂曉講。你這兔神仔(說神門是殺人強盜的人神,自己又多有教養了!難怪你一句台語都不會說。你這兔子神)!』

『我聽不懂啦!給我好好講中文。兔兒神是管同性戀的,老子是順風耳、順風耳高覺水將軍!你這半路出師的小人神給我記好不要亂叫!』

順風耳跟廖添丁倆就這樣再廟上面赤手空拳扭打一團,看著那不停抖動的長耳朵不斷翹起,的確有點跟兔子分不清。就在兩個吵得難分難解的同時,背後有雙手分別抓住兩人的耳朵,手使力捏住廖添丁和順風耳的耳朵,讓他們直喊痛,在兩位冷靜之後才鬆手。

才一鬆開,順風耳和廖添丁就不約而同的往後吼說:『幹什麼!』

『都幾百年的神了,還像小孩子吵架能看嗎?』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說,手朝鏡架推了一下,這人是剛剛跟廖添丁起爭執順風兒的雙胞胎兄弟,千里眼金將軍高明。聽到千里眼的話,兩人沒有反省,只是互相用手指著對方說:『是他先開始的!』

聽到這句話的千里眼思考一下,最後不明的點點頭,轉頭說:『的確,發生這種事情,的確有那種可能是他們兩個搞出來的意外。』

聽到千里眼這樣講,廖添丁早一步聽到話中的狀況說:『意外?林北安怎搞出意外(你爸怎麼可能搞出意外)?』

「這可說不一定喔,廖神。」

聽到有人的聲音,廖添丁看向自己廟宇的高樓,就看見當時原住民部落的苗巫女站在下方,但同時還有另外一個拿著符咒的人那人是之前那位不請自來讓人討厭的人,柯魁晉軍官,說起來小小的陰廟管理人,旁門左道的江湖術士,竟然可以正面進入他這種正廟,看來當時這人藏了很多手。

『這兩人是誰?』順風耳探頭下來,一對長耳朵像兔子一樣搖來搖去。

「啊兔子?」

「兔子。」

『就說那兔子是兔兒神那同性戀神明了!我是順風兒。』聽到又有人類把他的耳朵搞錯成兔耳朵,順風耳不高興,尤其還是跟那每天打扮花枝招展的彩虹兔兒神搞錯,讓他特別不爽,轉頭就跟千里眼說:『原本出遊的興致都沒了,我要回媽祖廟去……幹嘛?』

『這事情跟你也有點關係,順風耳。』千里眼抓住要離開的順風耳說:『跟你們上次搞出要給教訓的人有關。』

『教訓?』廖添丁聽到想了下,才喔的一聲說:『就上次我提過彼个學不乖歹囝仔(那個學不乖的壞小孩),劉紹堯。我不是要你找個有鬼所在把他丟進去。』

『有鬼的所在?喔喔就那個,那有什麼嗎?反正那些鬼都趕著上路走靈道弄不死人的。』順風兒說一臉不要緊的樣子,就看見一個影子突然從廟宇的邊牆快步攀爬,最後躍過交趾陶的裝飾,踩到瓦礫上。廖添丁看見被踩破好幾片瓦礫.想說好歹是我家,這山上來的神侵門踏戶真的完全都不客氣的。

『你是誰?』第一次看到不同自己體系的神明,順風耳顯得有點警戒,手隨時要掏出武器,卻被一旁廖添丁阻止。

『蕃仔神,你不是應該在劉紹堯體內?我把那麼舒服的地方借你,怎麼還烙人跑來我家撒野……』

『那邊出事了。』不理廖添丁在那碎念,山地原住民戰士瓦旦直接就說:『劉紹堯他們被關在飯店的屏障裡,我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但似乎不是好東西。雖然我的確知道你要捉弄劉紹堯,但我認為依你的個性,不至於……想要害死他。』

『發生什麼事?』廖添丁聽到一改剛剛無所謂的臉色,轉頭問:『順風仔,你不是聽說那邊沒問題嗎?怎麼會出事?』

『我聽到消息是這樣,那邊雖然重蓋後雖然有問題,但不自於是會害死人這樣,大概就是間大型鬼屋。』順風耳聽到事情也覺得微妙,憑自己那雙可以過濾消息辨別真假訊息的耳朵,不太可能聽到假訊息。除非……

『千里眼,天眼打開!』順風耳喊了一聲,雙胞胎兄弟千里眼立即拿下墨鏡。

突然一雙金色的眼珠展現在眾人面前,然後眨眼睛,一個白光快速閃了一下、之後周遭騰空出現好幾雙眼睛大小的螢幕,像是四面八方的電視牆,映照出劉紹堯他們所在的飯店,各種遠近角度在眾人面前。

『聲波,同步。』順風耳抖了抖耳朵,眾人瞬間感覺到自己耳朵有股嗡嗡聲,一秒後便消失。四周的影像突然出現像是電腦的音量鍵,逐漸地增加音量,可以聽到飯店四周山上森林被風吹的沙沙之音,和隱藏在草裡花裡的蟲鳴鳥叫。

這還是苗巫女和柯軍官第一次看見千里眼和順風耳的力量,忍不住說:「簡直就像我們巫女占卜一樣,但是即使每個巫女試圖看見遠方也無法像這樣。」

「他們這種就是被稱為人神。」柯軍官說。

「人神?」苗巫女聽到這詞,有點疑惑。

「就像原住民的祖先或戰士祭司死後成為守護部落的祖靈。有一些奇人異士,其實在還是人的時候就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能力,而當這些人過世之後,眾人將他當作天上眾神祭拜,信奉或之道這人越多,就越展現出這個奇人的神格。這就是神人,以神靈的姿態繼續留在人間。不過過去的社會人與神的關係較近比較有這樣的狀況,現在自稱為神的人嘛……多半不是騙子就是精神有問題。」

柯軍官的解釋,讓苗巫女想了想說:「原來如此,像我們這種跟祖靈、神仙鬼魅借力的人,自己本身就有能力的人,的確有資格被稱為神。但我認為越是這樣的人,就越不覺得自己是神,相反他可能本身對這豪不自覺。」

「我們想法意外一致,畢竟不是親眼看過的人很難相信。是不是苗班長?」

「雖然我不太想再提起軍中,但他的確可以被稱為神人。柯輔導長。」

苗巫女和柯長官不約而同想起過去志願役的自己,那服役過的青土山營區,那個不將鬼怪放在眼裡的男人,孫營長——孫震。

『眼睛看不見?』轉動各顆眼珠,試圖穿透飯店進入的千里眼,有點吃驚。沒想到自己的神力竟然無法穿透這飯店,難不成是自己的眼睛被什麼東西給屏蔽?還是收訊角度的問題,但不可能那麼大的飯店,怎麼可能會無法看穿。

『聲音收不到?』同時順風耳也發現自己無法收集到飯店裡頭的聲音,已經精通此道好幾百年之久的兩人這是初次遇到,自己無法看見和聽見人類世界的情況,查覺到兩神不尋常狀況的廖添丁,這時問了一旁的原住民戰士瓦旦。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廖添丁說,瓦旦表示從進去飯店後,他就覺得飯店不尋常,不是靈的問題,而是有他搞不清楚的東西混在飯店裡面,而那東西靠瓦旦多年的直覺,是個很危險的東西。

『不過我很好奇你竟然找得到我在的廟,就不怕找錯間?即便靠那兩個人類也不太可能追蹤到神明的尋蹤。』廖添丁說,這話中有話想套,但原住民戰士瓦旦根本不管這話術,轉頭說:『我只是請我們部落的巫女幫我想辦法,而巫女找來了這個詭異的平地男人,這男人聽我說是你做的好事,就露出不舒服的笑容,說包在他身上,然後找她聯絡了那個看很遠的神。』

比了個眼睛的手勢,看很遠的神像是在說千里眼,但找「她」聯絡?

廖添丁對這句話好奇,而突然就想通,嘆了口氣說:『是妳幫他們找到我?媽祖分靈。』聽到廖添丁說,從苗巫女和柯長官所在的室內一陣風突然吹起,隨即一個穿著套裝的女人出現在廖添丁面前。

『你們那媽祖老太婆頭頭又把妳叫來給我指教?』廖添丁不爽的說,但媽祖分靈卻搖頭,踩到廟宇的瓦片上說:『這是我自己的判斷,但我想媽祖娘娘她應該很快就會知道。千里眼、順風耳先收手,你們是沒辦法穿透那股力量的。』

『這聲音……』

千里眼和順風耳收起偵查的眼睛耳朵,看見媽祖娘娘的分靈在此。目前這種狀況,就算是還未進入狀況的順風耳都知道事情是否不單純。

媽祖分靈說:『如同上次部落的狀況一樣,飯店裡似乎也藏著媽祖娘娘想知道的東西,但為防止天界或鬼界有心人事知情,故才需要我們小心行事。但如今事情似乎越來越朝向難辦的方向發展,似乎有人察覺到這點在加速行事。』

『這是怎麼回事?』順風耳問,一臉不爽的說:『我跟千里眼兩個媽祖娘娘情報部門的頭可沒聽過此事,為何這事情我們到現在這節骨眼才聽說,還給毫不相干的廖老弟去辦?』

『不能說毫不相干,順風仔。』廖添丁說:『這要是出事情不只是人類、連我們這些在台灣的神鬼都可能被影響,小事是幾個人死傷,而大事是……』

整個台灣神明生態的崩壞。

『上次就因為太過招搖,撞到那兩個地府的黑白郎君,這次我才想有意無意的讓劉紹堯在探查四樓的時候發現些什麼,反正成千上萬個鬼,怎麼可能找到那男人想要找的,出事不也有個原住民戰士?和那被死去道士附身的小鬼。』

廖添丁表示,而這話卻讓一旁的瓦旦轉頭,看著他說:『你這利用劉紹堯的方式是不是太惡劣,平地神,生為神就應該有保護人的自覺。』

『如果在保護一個人和所有人的狀況下來選,犧牲一個人成就其他人才是神明該做的方向,別把我做的事情想成只要保護一個部落那麼簡單,山上的藩仔神。不過,這次的確是我的失策沒錯,總之只要把他們帶回來重新計劃就行了吧?喂,藩仔神……』

廖添丁說:『不要給我多嘴。』

『嘴巴長在我身上,你這白浪沒有身分教我怎麼做事。』瓦旦回話說。

兩人準備重新再連結到劉紹堯的身體內,但突然在進入的同時,一個瞬間,廖添丁和瓦旦兩人卻迅速的被彈了回來,這彈回來的力道之大,讓兩人震驚。

難不成這劉紹堯傢伙又弄了什麼阻擋神靈附身的符?不對那傢伙吃了虧以後才不敢再做這種事,那就表示……

『有力量阻止我們進入?』

聽到廖添丁這樣說,媽祖的分靈忍不住皺眉頭。千里眼、順風耳無法窺探,其他神靈也無法輕易進入,這就表示這股力量似乎很熟悉他們這些神靈體系,而有意阻擋,這下難不成只能搬出媽祖娘娘擺平?但自己這作業流程跑下來,只怕來不及。

「沒想到神明也會遇到困境,真有趣,我以為神應該無所不能才對。」

在眾神明煩惱之時,先發話的竟然是成為凡人還是管理陰廟的柯軍官。

柯軍官看了看這群神明,提出一個建議說:「看來這力量似乎是特別針對你們,那麼如果找人解決這件事情,是不是就簡單許多?」

『哼!神無法解決的事情還輪得到你們人來做?』順風耳聽了一臉不屑,但隨即被雙胞胎千里眼抓了一把耳朵,讓他整個跳了起來,千里眼問:『雖然我認同順風耳的話,神都無法解決哪輪得到人。但既然你都說了就想必有想到方法了吧。』

聽到這話柯軍官露出微笑,說:「你們過去都是被人稱為有特殊力量的人。不管是守護船隻水手的女性身分、看透戰事的眼睛、聽取祕密的雙耳、或是傳奇劫富濟貧的盜賊。但畢竟都是上一代人神,那不如就讓……新一代有著神明力量的人去解決,各位神明覺得如何?」

聽到柯軍官的話,一旁的苗巫女露出微妙的表情,看來這人是準備要重新把那個人拖下水,就跟以前在軍中一樣。但這人想事情往往沒有那麼簡單,該不會目的不是這個而是……

「黃郁佑?」苗巫女突然想到那時候輕鬆解開靈魂石頭結界的黃郁佑。

而她這時瞬間懂了眼前柯軍官的詭計。

憑他怎麼可能叫得動孫震,但如果是黃郁佑過去的事情被孫震知道。這樣孫震就不得不親自前往。這傢伙果然手段還是跟以前一樣惡劣。但事情真有那麼順利嗎?苗巫女心想,但也只能讓事情順其發展。

孫奕倫租屋的大門逐漸被打開,讓鬼大叔江進不得不想該怎麼應對,自己是不是該躲起來?這股氣好像相當不妙。江進還在考慮的同時,時間已經不等他,門已經被打開,一個身影已經迅速走過來,像是確定他這個幽靈會在房間裡一樣,對他說:「呼,果然是這樣,還好沒讓他先進來。」

『你、你是那小朋友說的黃大哥?黃郁佑。』

突然闖入房間的人是從小看孫奕倫長大的大哥哥黃郁佑,透過上次部落那神秘學校的事件,江進的事情在黃郁佑這裡就不是秘密。但是對於黃郁佑想極力阻止那後面的人,可不就這樣想。

『怎麼突然出現?』江進問,但黃郁佑卻沒有回答問題的答案,反而插話說:「現在沒時間講這個,江進哥不好意思,我等一下再解釋,現在先請你進來這裡面。」

說完江進就看到黃郁佑拿出了一個東西,而那東西是一個動漫人物的兩頭身公仔吊飾,還沒等江進猶豫,他就感覺到黃郁佑有刺青的那支手竟然抓住他的手臂,讓他吃了一驚。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魔神仔和人類的混血,但沒想到這是他成為靈體第一次被人這樣輕易的碰觸到。但隨侯江進就感到一股天旋地轉,像是在玩雲霄飛車樣,等回過神來自己竟然被丟到那動漫公仔體內。

『喂!什麼意思!』江進一個不注意,竟然被眼前這個叫黃郁佑的關進一個動漫畫公仔裡面,關進那顆搞莫名其妙的靈魂石頭就算了,自己堂堂一個除靈師成了鬼竟然會中這種收魂的伎倆,讓江進很不服氣,氣噗噗的叫:『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在公仔裡吵鬧著。

「進哥你先忍耐一下,我等等再跟你賠罪。」黃郁佑露出委屈的表情,希望鬼大叔江進體諒他,然後突然嚴肅的說:「這是我從媽祖廟那邊拿來的,如果不先把你收到這裡面等那人進來,恐怕……」

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後果?江進還不了解黃郁佑說的意思,突然就看見黃郁佑身後有個人影進了門,順手就將孫奕倫租屋處的門關上。東看西瞧打量著房間說:「真搞不懂這小子,寧願租這種比部隊房間還小的套房,也不願回家住?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欸,黃郁佑……」

「奕倫人呢?」

聽到聲音,困在公仔的江進往上看,就看到一位留著軍人頭,一張粗眉陽剛正氣臉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聲音渾厚,隨手就拉開孫奕倫的抽屜往裡頭看,還翻了翻一些本子和東西,皺眉嘖了一聲。

「叫他別去那種廢墟山區閒晃就是講不聽,還有這小鬼哪來的錢買打檔車?該不會又是你背著我偷偷幫他幹的好事吧,黃郁佑。」

「營長,孫奕倫都已經工作一段時間,又不是小孩你這樣亂翻他東西是違法的,等下被他知道他又要生氣了,我可不救喔。」黃郁佑看見孫震又再那邊管東管西,轉頭要他收斂一點,但這話可讓孫震不高興了回說:「怎麼?我當爸爸的關心一下兒子都不行?說起來看你上樓來這裡哪麼熟練,不會是早就知道孫奕倫這傢伙住那裡,他媽的一直瞞著我吧不跟我報告吧?黃郁佑。」

「營長我現在又不是你的傳令,沒必要什麼事情都報告吧?是誰說不要把工作搞得像當兵……」黃郁佑轉頭看著孫震說:「你要不要聽聽你現在說什麼?」

「…………孫奕倫人在哪裡?」孫震撇過頭去,搔搔頭假裝剛剛自己沒說,人轉身走進孫奕倫的寢室裡。

竟然說不過就給我裝沒事,黃郁佑真被自己過去這位營區長官打敗了。不過想起自己以前在青土山營區當兵時,孫營長就是這死樣子,固執又老愛指使別人做一些超乎常理的事。黃郁佑想自己要是孫奕倫,從念書開始就得五點半起床操軍中體能、然後把飯吃乾淨、放學後在規定的時間運動、讀書、就寢一連串軍事化教育。自己成年一定也會選擇逃走。

不,應該說孫奕倫竟然可以配合這個人的作息一直到高中畢業才是奇蹟吧!

『欸,小朋友的黃大哥,我問你……』

黃郁佑聽到在公仔裡鬼大叔江進的聲音,轉頭看過去。此刻江進可沒辦法像黃郁佑這樣無所謂看待這位孫震,當他看見孫震的眼睛還有那整個人的氣場,瞬間理解為何黃郁佑剛剛會如此慌張將他這個鬼給藏起來。

這叫孫震的男人很不得了,江進看見人的第一眼就這樣想。

這種陽氣極為強烈的磁場即便放眼整個世界也是少有,西方他不清楚,但就東方來說,歷史上這種陽氣逼人的腳色,在古老陰陽道術百家學說只有提到一個人,那就是三國時期的人中「呂布」。

雖然江進只有透過那些古書經典知道呂布那陽氣逼人的敘事,連精怪鬼魅都退避三尺,但如今做鬼的他第一次對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感到恐懼,而且剛剛轉身時,那孫震寬大的背上。

『你叫的那位孫營長,背上是不是有一幅刺有武將的大面積的刺青?』江進問黃郁佑,黃郁佑聽到以後先是沉默了一下,後摸摸下巴對江進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看見孫營長吧?進哥你……看得到那面刺青。」

『那刺青不是隨便人想看就可以看到的,應該說那個叫孫震的男人背上扛著的……是什麼神明?』

「那是契約,具體的我不清楚。但要我說過去我跟孫營長遭遇過一些事情,不得不跟一些神明達成妥協,來換取一些互利與互信。」黃郁佑說,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那經文刺青。

「呼,好在孫營長現在滿腦子都是孫奕倫,沒有注意到你的事情,進哥。」黃郁佑說,江進表示:『你想用神明氣味來蓋過我這鬼的臭味,讓他無法察覺吧,看來你果然跟孫奕倫說的一樣是個很厲害的人,還是魔神仔?』

「姑且我還算是個人啦。」黃郁佑尷尬的笑說:「而且你要不要猜猜我跟哪個神明借來這動漫人物公仔?」

『…………三太子嗎?』江進說,似乎也有些不太好的回憶。

「…………下次得幫他預購兩片遊戲卡帶,還有一番賞拿去拜祂。」黃郁佑表示,看來跟神明交易,也不是一件多划算的事。

房間裡只有一盞小夜燈,孫亦倫呼著氣將發燒的額頭埋進冰涼的冰枕裡,突然整個人就被微微的抬起頸子,冰枕重新鋪好大手將孫亦倫的頭放上去,把原本糟糕的睡姿給調整一下,重新蓋上棉被,連已經不冰的退燒貼也撕下,頭上留下個明顯的印子。

孫震看著床上的孫奕綸,原本不到他腰的小鬼頭,現在沒想到腳都快長出床鋪,叫他穿衣服睡覺避免著涼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感冒了,這小子一樣給林北脫到剩內褲躺床,以前在家我可不是這樣教的!而且從大學開始跟朋友出去玩就不報備,問他話不想回答就給我隨便帶過,而且還好意思給我頂嘴說:我都四個月兵退伍這就算當過了。

四個月!老子從軍校到軍營當了二十幾年的兵!你這四個月的菜逼八,連二兵都不是的小鬼敢跟我這營長退役的軍官這樣講話,真的是沒大沒小!我他媽的到底是哪裡教錯才把你教成這樣。

孫震一邊心裡碎念,但做的事情卻和內心相反,他溫柔的摸了摸孫亦倫的額頭,調了一下電風扇不要讓他直吹身體,還有把脫扔在床一旁的衣服給拿來折好疊好,感覺到手掌的熱度後,他說:「還有點燒,既然不要我管就給我把自己管好,有沒有聽到?孫奕綸。」

「他在睡覺,最好聽得到啦。」

黃郁佑看到孫震營長竟然對生病的人說教,感覺這人才是真的病得不輕。

「營長,你既然那麼關心孫亦倫就就收斂一點,不要老是跟他吵架,讓他不理你,軍中那些想當年的事情也少說,而且亦倫他……其實也只是希望你可以親口說想他回去住吧。」

「回來還要人拜託?他是將軍還是我老婆?不回來就不要回來。」孫震說,一口不擾人的嘴直接將砲火朝向黃郁佑:「他現在就差不多你當年當兵的年紀,欠教訓。腦袋都不知道裝什麼老是想東想西,嘴巴長在臉上是不會說是不是。」

「我閉嘴,不要現在孫奕綸生病不能說,就把砲火瞄準我。」這種軍中長官的口氣還真得是改不掉了,黃郁佑想,而且很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已經習慣孫震他這樣跟自己對話,說起來這兩父子雖然長得不像,個性卻都同樣很不服輸,而且意外的……

黃郁佑看著這只有小夜燈的房間,那替孫亦倫重新蓋好棉被,遮好衣服,還關心的摸摸他額頭的孫震,對著自己拿在手上在公仔裡的江進小聲說:「就算個性很差,意外的這個人很想做好爸爸這個角色。」

江進看到這一幕,如果是關心孫奕綸的家人們,就不用擔心這群不請自來的人了,而看著眼前孫震的舉動,卻觸動江進想起某種記憶,不知怎麼的一片片腦袋中的回憶拼圖,拼湊出了個女性樣貌,但始終無法看清那個女人的臉。

但江進似乎記得這是之前殘留在自己記憶中那女聲的主人,而在女人旁邊另外的身影,江進忍不住想將這記憶拚湊起來,他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對他來講相當重要且無論如何到想要拾回的記憶。並且他相信唯有想起這記憶,才能將自己為何被關進靈魂石頭、還有各種那自稱是自己徒弟的柯軍官,將這些事情記憶水落石出。

妳是誰?而旁邊的你又是誰?

只見那拼湊出來的記憶身影,並不是任何張臉和人型,反而給了江進一種很冰冷且恐懼讓身體顫抖的記憶,只見那看不清女人旁那身影只剩一團黑,而用一種聲音跟他說:『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會阻止你的……』

爸爸。

一瞬間這段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記憶片段猛得鑽進江進腦袋,讓江進頭痛的在公仔裡打滾,而突然一晃從黃郁佑手中掉了下來,清脆的聲響,吸引了孫震的注意力,孫震看著那在地上的動漫人物公仔,將眼睛朝向黃郁佑看著他問:「這東西哪裡來的?」

「剛剛擺在亦倫外面房間的,我不小心順手拿進來。」黃郁佑說。

表面雖看起來不慌不忙,但實際上黃郁佑心跳加速,手指掐住自己刺青的手臂,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因為痛覺穩定下來。孫震是什麼樣的人,曾經是他傳令的黃郁佑再清楚不過。

只見孫震把這公仔撿了起來,看了幾秒,什麼都沒說就塞回到黃郁佑手上,走出孫亦倫的房間,說:「算了,沒時間離這東西,回去了。」

「嗯?」那麼快?久沒有看到孫亦倫,黃郁佑本來還以為孫震一定會待到他人起來,孫震說:「如果把那傢伙吵起來,他看到我又會在那靠杯。看他那起床的屎臉,還不如看看像這種笨蛋的睡臉就好。還有黃郁佑……」

「不准說我來看過他。」孫震很嚴肅的說,但眼神不知道飄向哪裡。

「喔。」黃郁佑隨便回了聲,孫震聽了嘖了一下說:「要是讓我知道你就倒大楣了,了不了解?」

聽到又是這語氣,黃郁佑嘆了口氣說:「了解。」背對著孫震把公仔那底部的八卦符咒給撕掉小聲跟江進說:「等我把他帶出去後,過一陣子你在出來。」躺著的江進轉頭看向走出孫奕綸房間的孫震,直到他們將門關上。

孫震走去開車,當黃郁佑坐上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時,開車的孫震發話說:「那個藏在公仔裡面的鬼,你認識?」

「蛤?」

「黃郁佑,你以為我看你多久了,你這鱉腳的演技我會看不出來。你摸一下我的背……」

聽到孫震說,黃郁佑照做才剛一摸立刻收手,孫震的背整張溼燙到不行,整個刺青現在在濕透的衣背上若隱若現。孫震邊開車邊說:「這傢伙才剛一進門就感覺到有鬼在屋子,要不是你不知道是跟哪神明借來的東西,別的神的財產他不好下手,還有我把這傢伙壓下談判,那鬼肯定不會立刻被消滅。」

「如果是我大概也同意立刻把它消滅,但既然是在孫亦倫房裡,你又費力掩飾,我想肯定事有蹊蹺?所以,黃郁佑我剛給你面子沒有翻盤,但現在……給我好好解釋。」

聽到孫震這樣說,黃郁佑感覺自己真的不管花多久的時間,都拚不過自己這位營長大人,他說:「那鬼生前也是一位除靈師,聽孫亦倫說不知為什麼被封印在一個叫靈魂石頭的東西裡面,而失去記憶,現在孫亦倫想幫他找回他的記憶。」

黃郁佑表示自己只知道這麼多,更多細節可能要等孫亦倫自己願意開口,孫震哼的一聲說:「那小子連一通家裡電話都不接,誰指望他會開口。黃郁佑,我給你一個任務……」

「看好孫亦倫,不要讓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孫震說:「我有預感他會因為衣些事情幹出傻事,但我說了他不會聽,請你幫我看好他,黃郁佑。」

黃郁佑聽到這有先軟化下來的口氣還有略顯溫柔的表情,說來每次只有提到孫奕綸,自己著個老闆才會有點像人,但是……

「營長,不是我說,你跟孫奕綸講話也那麼溫和不就不會吵架?」黃郁佑說。

「閉嘴,給我看好他就對了。」孫震一掌就朝多嘴黃郁佑腦袋扒下去。

耳根卻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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