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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史詩架空大陸奇幻]第八章:林國健

Lokson44 | 2022-10-19 16:11:50 | 巴幣 4 | 人氣 119

完結《浴火重生》(1)[史詩架空大陸奇幻]
資料夾簡介
「烽火已經燃起,你會沐浴於烈焰中重生, 還是像無數其他柴薪,化成灰燼而消逝?」

林國健整夜都沒有閉眼,這對他來說,卻稀鬆平常不過,每個月總有一、兩次,在經歷整晚戰鬥之後,他要負責監督車隊卸貨。沒法子,作為首領,林國健責無旁貸。


他剛睡醒時,發現陽光已從窗縫透過來,似乎自己錯過了數星期以來,唯一沒陰雲密佈的早晨。久違的陽光照落在他眼前,如同神域之輝,召喚他起來面對新的一天。

昨夜魔犬的利齒彷彿仍近在眼前,無形身影潛行於漆黑夜裡,叫人不寒而慄。林國健的手依然隱隱作痛,看來昨日的傷還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好。房間內的寒意被一掃而空,林國健打了個哈欠,試著回憶適才的夢,可惜卻徒勞無功。

林國健知道自己不能再賴在床上,外邊的人一刻沒有自己,就可能生出事來。當他打算坐起身來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兩人對話的聲音。

「我們要吵醒他麼?」

那男孩是施比特,平日常來旅館的馬房幫忙打掃,以換幾個銅板吃飯。林國健不時請他到旅館內喝碗熱湯,他總是欣然接受。

「他整晚都沒睡,我們再等一下罷。」

女孩是艾朵拉,在旅館上早班的年輕侍女,她有著一把漂亮的栗色長髮。

「不行啊!事情很急呢!」施比特才剛七歲。林國健聽出他幼嫩的聲音裡充滿急切:「我親眼看見的!」

「不可以!」艾朵拉提高聲音說:「林國健哥哥他……」

「但是……」

兩人好像準備吵起來了。房間內的林國健不禁微笑起來,有時這些孩子真的非常可愛,他心想。

林國健套上上衣,在銅鏡前稍微整理一下頭髮,又仔細檢查下巴的鬍子有沒有太長,簡單洗臉之後,他才打開房門。

「我都被你們吵醒啦,有甚麼事麼?」

「是他啦!」艾朵拉盯了施比特一眼:「這笨小孩說有急事找你。」

「我不是笨小孩!」施比特抗議。

「你是!」艾朵拉氣沖沖地拉起衣袖,一副準備打架的樣子。

「好啦!」林國健及時抱起比艾朵拉矮小的施比特,沉著臉說:「你們都不小了,得學會權衡輕重啊……施比特,有甚麼事?」

施比特朝艾朵拉裝了個鬼臉,接著才道:「我剛才想說,有士兵朝貧民區來了,但艾朵拉不讓我……」

「士兵朝貧民區來了?」林國健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忽然高了許多,也顧不得臉容慌張得離譜 :「施比特,你沒說謊?」

「當然沒有。」施比特嘟起嘴,不滿地說:「他們還在到處打聽旅館的地址,我可沒有告訴那些壞人,但鄰家的艾比收了一個銀幣就給他們帶路了。」

林國健感到頭腦微微一暈,難道是昨晚留下這什麽明確痕跡了麼?他心想,士兵從來不會因為幾具屍體,就來貧民區要人。

林國健想到這兒,不禁一咬牙關,放下懷中的施比特。

阿斯特.馬克,難道是因為你麼?林國健難以置信。

「施比特,你立即叫地窖下的大家撤離,快!艾朵拉,你去通知旅館的其他人,叫他們遠離這兒,越遠越好!」林國健拍拍兩人肩膀,讓他們趕快行動。

林國健自己則急急套上外衣、繫好配劍,快步朝旅館中廳走去。橡木桌前已經坐著數人,艾爾珀和阿斯特也在。其他人則忙著將酒桶、風乾火腿等抬入內室。林國健看著,心中倒有些恩慰,至少以前的撤離排練總算沒有白費罷,他不禁苦笑。

「林國健,大家都打算留在這兒幫忙。」艾爾珀站起來說:「雖然只有幾個人,但拖得一時算一時罷。」

望向桌旁的臉孔,好些都是這些天來出生入死的戰友。「竹杆」珮斯看起來瘦弱,但他對弓箭很有一套;「短人」大衛,別瞧他矮小就當他沒有威脅,給他一柄砍柴斧已能叫不少混混吃不完兜著走;「帥臉」斯珀丁不單只有樣子好看,他的劍法亦叫人刮目相看。

昨晚,這些人守在載貨的車隊旁,和林國健帶領的「誘餌隊」兵分兩路……至少貨是平安到步了。沒有他們,他真不知道怎辦才好。

令林國健不解的是,阿斯特竟也在這兒。是錯怪他了麼?

「嘛,士兵朝這兒來了,我也出不去的罷?」阿斯特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笑說:「給我一柄劍,我也許能幫上忙的。」

對了,以阿斯特的實力,要獨自殺出去有多難?其實只要有了武器,他就可以逃脫了罷?林國健心中暗想,他穿著那麼華麗,想必和那些貴族是一路的……我從前為何那麼笨,竟從沒質疑過他的身份?

「林國健經常對我們提起你!」「短人」大衛忽然說:「阿斯特.馬克,打倒一個士兵就像殺雞那麼簡單嘛!哈哈,真想見識一下!」

「那絕對是因為『戰神之劍』太弱了。」阿斯特聳了聳肩道:「殺雞……我想下次要換小一點的刀了罷?」

「哈!」大衛一拍阿斯特的肩頭,大笑起來:「我喜歡這小子!」

這裡全部都是好人,阿斯特你居然能狠下心腸?林國健彷彿沒有聽見,在旁黯然神傷,那天你在雪地拯救了我、拯救了這些人,如今竟要將他們送回冰獄麼?

「老大,你今天怎麼了?」斯珀丁察覺到林國健的異常,疑惑地問:「昨晚太累了麼?」

「不,沒什麼事。」林國健搖頭。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專注一點:「我的護甲呢?」

「來了!」斯珀丁正想答話,門外忽然傳來呼喊聲,以及急促的步伐。那人似乎是撞開旅館大門,聲音之大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氣喘如牛的他眼神散亂,看到林國健才深吸一口氣,驚慌地說:「士兵到了!」

林國健連忙關上門,從窗邊看去,瞥見炫目的陽光投射在街道冰雪,以及無數鎖子甲之上。他略為數了一下,外面大概被四十人包圍了,他們手持長矛和火把,正在喝走圍觀的平民。領頭一人沒有騎馬,身上穿了尋常的鎖子甲,他站在旅館門前約十步之遙,高聲說道:「林國健在這兒麼?請跟我們回去。」

這把聲音林國健記得非常清楚。在自己最潦倒、還被貴族侮辱的時候,就是他出言阻止並遺下錢包。若果不是裡面的二十個金幣,旅館不會坐落在這兒,林國健也只會繼續是一介賤民,每天到神殿下排隊,以求一餐充飢。

海德蘭大人——這把聲音,林國健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他不經意地朝木門踏前了一步,多想再見到這位恩人。

「老大!」大衛及時拉住了他,眼中甚是不解:「你不是想就這樣走出去罷?」

「你今天的確有點古怪。」斯珀丁同意:「平日的老大在這種時候,應該會考慮撤退。」

大家略為一靜,都望向林國健。

「撤退?」阿斯特問:「你是指還有其他出口?」

「沒有!」林國健大喝一聲,嚇得斯珀丁沒法回應。眾人也被林國健的反常表現嚇著,不敢再開口說話。

的確,旅館內室有條祕密通道,那亦是林國健選址在這裡的原因。祕道幾乎和葛斯堯城一樣古老,在城東還不是平原的時代,檀松的商稅也是奇重,黑市商人於是築起這些祕密地道,以走私木材到城內。如今,通往外城的通道已經塌方,但在城內依然四通八達,連結著葛斯堯於地下的另一世界。不過,這些事情怎能讓阿斯特知道?若果被貴族知道地道的事,連他們唯一的生活空間也會消失罷?

「當我數到十,還看不見那個叫林國健的人,這家旅館將付之一炬。」這時,門外再次傳來海德蘭的高呼:「林國健,我建議你盡快出來。你也不想看到其他人受苦罷?」

他的話語充滿誠意。林國健正欲推門而出,卻被阿斯特攔住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林國健的樣子啊。」他借去艾爾帕的直刀,走到門前,回頭對林國健笑道:「你們快走罷,現在我才是『林國健』。」

「……七!」

「什麽?不,怎能讓你去?」大衛忍不住說:「這件事與你毫無關係……」

「難道說,你要讓老大出去?」斯珀丁打斷大衛的話。

「不過……」

「夠了。」林國健冷冷地說,使二人立即閉嘴。林國健望向阿斯特,迫問:「阿斯特.馬克,我從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如今我只想問:為什麼?」

「……四!」

「林國健。」艾爾帕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對林國健來說彷如一記悶鎚:「如果因為這件事你就心緒不靈,現在的你或許不適合指揮大家。」

林國健氣上心頭,但也只得沉默。他與阿斯特對視一眼,發現他臉上竟有些許失望。

艾爾帕轉向阿斯特說:「雖然你很厲害,但始終要小心點。我們會盡快撤離的,脫身之後,我們會到『貧民窟宮殿』那兒,要是你也……」

「……二!」

「你是說那座黑岩大宅?」艾爾帕點頭,只見阿斯特眼中忽然一亮:「好,我會來的!」

「……零!」

阿斯特朝大家自信一笑,推門而出。

阿斯特當自己就是救世主麼?林國健看著他從容的表情,心裡很不是味兒,還是以為他自己什麼都辦得到?

「林國健在此!」阿斯特喝道,銀狐披風在陽光下雪白得刺眼。包圍旅館的士兵見他出來,都平舉長槍。雖然他們人數佔優,但在接到命令之前,卻也沒人想踏前半步;阿斯特環視周圍,最後輕蔑地向海德蘭道:「帶頭的,你打得過我的話,老子乖乖跟你回去又如何?」

海德蘭沒有回應,只是站著,目光細細地打量阿斯特。有個兵士上前朝他低語,他也沒有答話。

「老大,我們應該走了。」旅館內,大衛朝林國健說:「阿斯特為我們爭取的時間要好好把握。」

「你們先去看看其他人撤了沒,要是祕道空了,你們就先走罷。」艾爾帕的話聲從背後響起,代林國健回答。

但現在,林國健眼中只有海德蘭和阿斯特兩人,兩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恩人。如今他們也許要大打一場,自己卻無力阻止。他想誰勝誰負?只怕給自己再多時間,也回答不了;縱使他懷疑阿斯特的身份,卻沒法解釋他肯幫助自己的原因。

「老頭,你考慮夠了麼?」阿斯特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把玩著艾爾帕鏽跡斑斑的直刀,再次吼道︰「快拔劍罷老頭!還是你害怕了?」

海德蘭皺起眉,他的神色相當懷疑。

這時,一個小孩從士兵的包圍後面走出來,指著阿斯特就喊道:「他才不是林國健!」

「啊!是艾比!」幼嫩的聲音從櫃中傳出,令本來伏在窗旁的艾爾帕和林國健不禁回頭。接着又傳來了艾朵拉的罵聲:「施比特你這笨蛋!怎麼叫那麼大聲,現在穿幫了!」

「我才不是笨蛋!」

「小孩,你們怎麼還在這兒?」艾爾帕打開櫃子,發現兩人在裡面扭成一團,施比特多了個黑眼圈:「幹麼不和大家一起撤離,還躲在櫃裡幹麼?」

「我們本來打算偷看……這全是艾朵拉的主意!」

「死小孩!叫你別說出來……」

「靜下。」林國健皺眉說。他依舊望著窗外的對峙,手中為即將而來的戰鬥捏了一把汗。

「怪不得。」旅館外,海德蘭微微揚眉,回頭對兵士說:「賞小孩一枚銀幣;這人,先拿下了。」

「誰想先死?」阿斯特的口吻冰冷似雪地上的臥劍:「大可以過來。」

林國健望著他的背影,雖然沒能看見那雙碧綠得攝人的眼睛,但不凡的氣勢彷彿正從他身上四散而出。阿斯特身旁似乎有道無形的牆,拒人於十數步之外,沒有士兵敢再踏前半步。

海德蘭嘆口氣,只得拔劍出鞘。

阿斯特以直刀指向對手,尖端全然沒有半分搖晃,顯示出他一貫的鎮靜和自信,而海德蘭舉起手半劍於前胸,劍身看來暗啞,但劍刅上卻沒有毫絲破損,似乎是經常保養,而且甚少格擋其他兵器之故。

林國健雖不太懂得劍藝,卻從兵器上看出海德蘭並非等閒之輩;阿斯特那非人似的實力,林國健見識過不止一次,但不知何故,林國健竟有種兩人無法分出勝負的感覺。

「作為一群膽小鬼的頭子,想必很煩惱罷?」阿斯特也看出對方不易打發,但仍是氣定神閒地調侃:「經常身先士卒,要保養那柄劍一定很不容易。」

海德蘭以快如閃電的一劍回應了他。

林國健本以為阿斯特會被開胸破膛的,但他飛快躍開,在千均一髮之際躲過攻擊。

可是,海德蘭卻完全沒有給阿斯特一絲喘息的機會,挺劍刺向阿斯特腹間。他勉強以刀背格開,又退了兩步,才有一刻能稍作歇息。林國健亦被眼前這位中年漢的敏捷嚇了一驚,要是換成自己的話,也許連第一劍也躲不開。

刀光劍影爭持不下,兩人的動作簡直快得難以置信,林國健差點無法沒看清。如不是金屬在陽光下閃耀,他亦未能察覺刀劍的動向。而兩人身周的士兵也不由得愣住,竟忘了上前幫忙,手中長矛全無用武之地。

阿斯特倒拿直刀,將之護在胸前,矮身挨近海德蘭;林國健記得他之前對付士兵的時候,也是用了相同的方式。哪知海德蘭似乎早有準備,一劍揮向阿斯特探出的腿,迫得他轉身躲過。

這時,葛斯堯的戰神之劍終於回過神來,見阿斯特退到包圍陣邊,紛紛舉槍朝他刺去。林國健看得大驚,但呼聲剛來到口邊,就見阿斯特已飛躍而起,落到士兵身後,鏽跡斑斑的直刀不知何時割開了兩人的血肉,血彷如雨點般朝海德蘭灑去,染紅了他閃亮的鎖子甲。

這刀之後,眾士兵彷彿看到什麼妖怪,再也不敢接近阿斯特身旁。林國健眼見阿斯特如此輕鬆便奪去二人性命,手法不但利落,臉上更毫不動容,內心立即沉了下去——他怎能如此冷酷?林國健暗想,他到底奪去過多少生命?

可惜戰情緊湊,使林國健再也沒有思考的機會。

他看見海德蘭咬緊牙關。他口中雖然沒吐出一言半語,但眼神漸漸深沉了起來。海德蘭接緊而來的一劍,險些砍中剛落地的阿斯特,但見他雙足往後輕蹬,卻又躲開了致命一擊。

這時,阿斯特已被迫到牆邊,直刀依然護在不住起伏的胸前。他看來已經消耗相當的體力,口中吐出的白霧猶如沸騰水氣。

海德蘭沒再追擊,卻朝旅館不齒地高喊:「林國健你還不出來是麼?」

「慢著……」阿斯特試圖阻止:「老頭子,你非得要抓他不成?我來告訴你,你們找錯人了,事情不是你所想那樣的。」

「我只是依命令行事,真相是如何,待城主審判之後就會揭曉。」海德蘭瞄了地上兩個人一眼,冷冷地說:「何況你現在殺了人,也必須為罪行負責。」

他面無表情地向兵士下令:「燒掉旅館。」

戰神之劍與阿斯特保持距離,從四方八面圍向旅館。點燃的火把像流星般劃過半空,馬房的乾草首先起火,然後蔓延到木支架和屋簷上。烈焰吐出的熊熊火光,在阿斯特的白色披風和海德蘭的鎖子甲上搖擺不定,兩人面容卻更顯得堅定不移。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阿斯特好不容易說出這幾個字,怒喝一聲,舉刀就朝海德蘭斬去。

「逃不掉制裁的是你。」海德蘭用劍猛力砍向刀鋒,阿斯特那柄生鏽的鐵刀應聲斷掉。

這是林國健在窗前看到的最後景像。

「快走!」艾爾珀已急不及待拉林國健離開:「再看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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