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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第六章 上半

VOLAS | 2021-12-18 12:00:23 | 巴幣 0 | 人氣 83

連載中太陽照常升起
資料夾簡介
這是先前原創星球比賽的小說,沒選上就放上來了。

  「就是這了。」西里斯站在樹林中的一片空地對著身後的二人說道。「靠我近一點,要不然撕開空間間隙時可能會傷到你們。」

  待人都到齊後,她開始操縱法術能量環繞四周。站在西里斯周圍的弗洛哥和朱蒂感受到胸口傳來陣陣疼痛,那是法術高速流過他們身體所產生的現象。

  慢慢的,森林中或者說是他們的大腦中開始傳出其他人的聲音,三人都很清楚那不是屬於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不對!」西里斯看著二人說道:「有人在,接下來不論看見什麼都不要相信。」

  這些聲音先是輕聲細語,而後情緒漸漸變得強烈,他們在嚎叫、他們在哭嚎,而在這之中傳出了一個響徹天際的戰後,仿佛要碎裂大地。

  緊接著,影像開始顯現在四周並替換掉原本森林的景色,四周開始傳出軍隊行徑的聲音,很快三人看見了一個一百人左右組成的軍隊屹立在虛空之中,而其中領導他們的人貌似可以在這虛空之中移動,毫不意外的他注意到了西里斯一行。

  「那是什麼?」朱蒂冒著冷汗指著領導軍隊的那個人問道。

  「我之前來這裡時沒有看過這個東西,這是怎麼回事西里斯?」弗洛哥不安的看著西里斯,光是在一旁站著他都能感受到面前這個指揮官帶給他的無窮壓迫力。

  「別被他影響!」西里斯大吼道。她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那是被歷史書抹殺的怪物,傳說他帶領的軍隊在五百年前摧毀了他國家以外全部的有生力量,最終造就了影之界和光之界分裂的情況。「就快結束了!他們傷不了我們!」

  在教宗國提及他的名字便會被判處火刑。

  在血之國他的名字只有國王及其守護皇室的人才能知曉。

  在獸耳族聯邦中,一旦提及他的名字便會被驅逐出境,不准出現在各大城邦。

  在精靈的國家,他的名字足以讓每一位國民發自內心顫抖。

  古代矮人的國家從世界上消失便是對這場戰爭真實性最好的證明。

  遊蕩於兩界的亡靈便是由這場戰爭產生的魔法能量所創造。

  人們早已忘記他的名字,即使在他後人所領導的龍人之國,現在的領導者們也不敢隨意提起他。

  龍人之國之外的國家叫他殘暴征服者,而龍人則尊稱他為偉大征服者。

  如今征服者便是他新的名字,一個僅僅是想起就可以讓人不寒而慄的存在。

  隨著一聲巨響,西里斯一行的周圍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三人打飛了數十米,而征服者和他身後的部隊也消失在了眼前。

  當他們再次站起望向天空時,天空已經變了。他們成功到達了影之界,到達了血之國的境內。

  「沒事吧?」西里斯最先站起來,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他立刻衝上前關心弗洛哥和朱蒂的身體狀況,再確認二人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

  「我們到了?」倒地的弗洛哥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西里斯問道。

  「是的我們到了。」

  說完,弗洛哥看了看天空激動地從地上跳起,隨後拉起一旁倒地的朱蒂。

  二人相視而笑,朱蒂笑是因為迫不及待見到血之國的光景,而弗洛哥則是心中對於家鄉的思念在這一刻徹底釋放出來。

  在二人相擁的時候西里斯掃視周圍,心裡還對剛才所見到的景象心有餘悸。

  「這種景象為什麼會出現·······」西里斯看著自己的雙手,自言自語道:「有關他們出現的記載最早也在一百年前,還只是只是聲音。為什麼我會看見這種景象,為什麼?」

  「西里斯,沒事吧?」一旁的弗洛哥在見到西里斯面有難色後上前關心。「是因為剛才的那些鏡像嗎?那確實有些嚇人,但虛空的生物是不會虛空附近的,不用擔心。」

  「那不是虛空生物。」西里斯顫抖的說道。

  「那會是什麼?」朱蒂不解的問道。

  「對啊西里斯,你說那不是虛空的生物,那他們到底是什麼?沒有東西可以長久存在於虛空之中還保持形態的對吧?」弗洛哥開始感到有些不安的說道。

  「如果對一般人來說的話,是的。」西里斯看著二人解釋道:「但對於一個意志堅定到令人害怕的人來說,虛空只不過是他將踏足的另外一片地域。」

  「有那種東西的存在嗎?」弗洛哥不安的問道。因為在他從小受過的教育中,虛空是橫在光與影之界的一個純粹混亂的區域,常人在裡頭只能堅持不到一分鐘,精神就會徹底崩潰,因為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虛空這一個概念一直陪伴著人。

  換句話說,如果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長時間存在於虛空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意志將會如鋼鐵一般堅毅。而在弗洛哥的印象中沒有任何一個東西能夠達到這個標準,不論是他、朱蒂、西里斯還是里奧納德,他們都不行。

  就連他的兄長還有父親也不具備那樣的條件,歷史書上任何一個叫得出名字的也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當然,弗洛哥並不知道這位征服者和那段歷史的存在。

  「好了,先別提這個。我們還要往首都洛斯達前進,等著一切結束我在找個機會和你們講好嗎?」西里斯給了二人一個微笑,雖然她嘴角是上揚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心裡還是在擔心。

  「嗯。」弗洛哥為了不讓西里斯擔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繼續追究。

  「喔!弗洛哥,這是什麼?」突然朱蒂指著一旁橫穿樹林的鐵軌問道。

  「那是鐵軌。」弗洛哥走到朱蒂身邊,指著鐵軌眼神的其中一個方向說道:「火車就是順著這個鐵軌移動的,沒有鐵軌的話火車也跑不動了。通常的話,火車會運輸煤炭及鋼鐵和其他礦物。當然也有的火車是幫助人們往來於各個聚落的,只不過載人鐵路一般不會經過樹林這麼多的地方。」

  「喔——」朱蒂聽著弗洛哥的解釋表示驚歎。

  西里斯走到鐵軌前蹲底身子將耳朵貼在鐵軌上,如果附近有火車那麼她就可以大概推斷它會不會,或者是什麼時候會到。

  「有車要來了,離鐵軌遠一點。」西里斯站起來說道。

  而不出她所料,遠方一個拖著數個貨櫃車廂的鋼鐵巨獸拖著滾滾濃煙正在緩緩駛來,這是一台蒸汽火車,而它的目的地正是洛斯達。

  在火車頭行駛過三人而一節貨櫃的門正對三人的瞬間,西里斯發動了時間暫停,一刀打碎了車門的鎖並打開。

  接著時間開始流動,西里斯二話不說抓住身旁二人的衣服直接將他們扔到火車上,自己也在確認二人安全落地後跳上火車。

  「西里斯能不能不要做這種會讓我壽命減少的事情?」驚魂未定的弗洛哥說道。

  「沒辦法,時間緊迫。」西里斯冷酷的說道。

  朱蒂則是坐在堆滿貨物的車廂中感歎血之國的新奇。

  「真是厲害,這東西居然比馬車和船還要穩定。」朱蒂驚訝的說道:「我還以為火車和我想的一樣是一個東西拉著好幾個馬車車廂,現在我覺得我見識真的是短淺。」

  「沒有的事。」弗洛哥坐到對方身旁安慰道:「一個人基本上無法想象超脫他當時生活環境太多的東西,你這樣子是正常現象,就連我到光之界一開始的生活也很不習慣。」

  「真的?」朱蒂問。

  「真的。」弗洛哥坑定的回。

  西里斯在看到兩人交流後,也不方便做什麼打擾,自己找了火車的另一端靜坐休息。

  「弗洛哥我問你。」朱蒂說道。

  「怎麼了?」

  「血之國,或者說影之界有太陽嗎?」

  「有。」

  「那你們白天還會出來嗎?」

  「我們不怕這個,影之界的太陽不像光之界那麼亮,而且我們不用怕被直接照射,就有點像月亮,只不過在亮那麼一點。」

  「那現在是晚上?」

  「嗯。」

  「不知道白天是什麼樣子。」

  「你之後就會知道了。」

  另一邊,西里斯靠著車廂的墻壁,思緒回到了數十天前,那時他們剛解決獸耳族殺手從城鎮出來。

*

   那是一個很安靜的夜晚,四人在野外,朱蒂和弗洛哥都已入眠。

  「你真的要加入我們?」西里斯坐在篝火旁邊,對著面前的里奧納德問道。

  「當然。」里奧納德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有些事我不想在藏在心中,況且教皇罪證確鑿,而且我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和你不同。」

  「是啊,我要顧慮的事太多了。」西里斯看著星空,說道:「說真的我並沒有把握我的行動能夠成功,就算教皇被殺死,就算那個叫做卡塔恩的叛徒死了。我也不認為國家,或者說皇權統治的國家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此話怎講?」里奧納德問道。

  「多數派。他們將是巨大的變數。」西里斯看著里奧納德的雙眼說道。

  當她講出那個名字時里奧納德注意到了,西里斯眼中那宛如狼一般凶惡的神情有些消散,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西里斯這個樣子,平時西里斯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對里奧納德尤其是這樣。但如今里奧納德可以很輕易的看見西里斯內心的想法。

  她很不安,和里奧納德一樣對未來感到不安。

  里奧納德看了眼自己的手,接著握緊拳頭。

  「我只能把握住我手中的東西。」里奧納德說道:「出自之外我什麼也掌握不了,我抓不住我遠去的兄長,我無法撲滅燒死我父母的火焰,但我可以掌握我手中的東西。這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尊嚴。」

  「但我光掌握我手中的東西不夠。」西里斯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想我的國家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老實講我有點害怕,所以我就算只有雙手也要組織它的改變。」

  「太陽怎麼著都會從東面升起。」里奧納德插話道。

  「這是哪個寓言故事?」西里斯問。

  「嗯。」里奧納德點頭,接著說:「從精靈那邊傳過來的,他們很愛搞這個。啊,還有哪些預言。」

  「我們吸血鬼不相信這些東西,我們相信書上的知識總結出的結論,只有我們看見的我們才相信。神對我們來說是個虛無縹緲的存在,或者說祂並不存在。」西里斯說完看著里奧納德問道:「這會太冒犯到你嗎?」

  「有點。」里奧納德回。接著說:「說真的,你這麼一講我有點好奇你們國家是什麼樣子的,我想我在這窮極一生也無法想象。我在這裡太久了,雖然和其他人比不算什麼,但我其實對外頭一無所知,那都只存在與吟遊詩人的口與他們的詩詞之中。」

  「我不知道其它國家如何,但我敢肯定,吟遊詩人口中和筆下對於血之國的描述受了他們所處環境的限制,所以說,你看見的基本上都是人們臆想的。」

  「你這麼一說有加深了我對血之國的好奇,有生之年我或許會到哪裡看一眼吧。」里奧納德微笑著說道。

  「如果你放下你對吸血鬼的偏見,我可以當你的導遊。」西里斯給對方一個微笑,

  「到時候再說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

  當西里斯回過神來時,火車外的光景已經從原本的針葉樹海轉變為鋼鐵打造的高樓大廈。

  西里斯清楚他們已經到了洛斯達。

  「這裡好美。」朱蒂看著窗外纏繞著蒸汽管道的通天巨塔,眼裡散發著光芒。

  西里斯在確認完周圍沒有人後,帶領二人在中途趁火車速度降下來時跳下火車,而這一切都被暗處躲著的一雙眼睛看的一乾二淨。

  首都洛斯達的空氣有些寒冷,呼氣的話能夠吐出白霧。

  複雜的蒸汽管道裸露曝露在建築外頭,街上燈火通明,即使是在夜晚這裡也和宛如白晝。

  朱蒂走到空無一人的路中間,望著天空環伺著四周從未見過的光景,心裡滿是驚歎。

  「弗洛哥,那是什麼?」朱蒂指著路邊停著的汽車問道。

  「那是汽車。」弗洛哥牽住朱蒂的手將她帶到那台車子面前,解釋道:「這個東西你可已把它當成可以自己動的馬車,就是我們已經不需要馬去拉了。和火車不同,柴油是它的能源,而非煤炭。別小看它,它可比馬還要能跑,雖然目前長途旅行還是馬為首選。」

  「我可以坐坐看嗎?」朱蒂興奮的問道。

  「之後吧,這是別人的車子。」弗洛哥無奈的說道。

  「你不能征用嗎?」朱蒂疑惑的看著弗洛哥。

  「我只是王子,除非情況緊急否則沒有那個權力,還有你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弗洛哥語氣激動的說道。

  「我知道我看個玩笑。」朱蒂笑著回道。

  「王子?」突然一個三人從未聽過的女性聲音穿過寒冷的空氣,從街的另一端來到眾人的耳中。「你就是血之國失蹤的三王子弗洛哥?幸會。」

  西里斯立刻朝聲音的源頭望去確認對方究竟是誰,因為王子的回歸必須完全保密,如果任何可能的敵人知道了弗洛哥的存在,那麼等待他們的便是無間斷的暗殺行動,這對於接下來的計劃可是一個不曉得阻礙。

  在現在的血之國,西里斯代表的保皇派的敵人不單單只有卡塔恩,還有近幾年在工人階級間崛起的名為多數派的組織,而這兩個派系都不歡迎弗洛哥也不歡迎任何一個保皇派。

  「站在那別動!」西里斯對著街道那頭路燈下的身影大吼道,接著緩緩走到弗洛哥和朱蒂身前,快速寫了一些字在紙上暗中塞給弗洛哥,並暗中對他說道:「小心他們。」

  「怎麼了?」朱蒂不解的問道。

  「你們先走,我來拖住她。紙上寫著地址。」西里斯急促的說道,接著慢慢朝著路燈下的陌生人走去。

  弗洛哥和朱蒂在看見西里斯的表情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便默默點頭離開現場。

  血魔法散發的紅光在她的手中聚集成一把劍,她的雙眼頓時間充滿殺氣,步伐也漸漸變快。眼看戰鬥一觸即發,那陌生人突然伸出了一隻擺出了停的手勢。

   「等等。」陌生人說道。

  西里斯覺得很奇怪,超乎意料的發展讓她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但她並未收起手中的劍,一旦事態陷入有威脅的地步她會立刻發動攻擊。

  陌生人漸漸靠近,而那模糊的身影也漸漸清晰。

  這個人是位女吸血鬼和血之國的其他人一樣,她留著一頭凌亂但又不失美感的金髮,頭上戴著一個冬季棉帽,右手插進身上直達膝蓋的墨綠色風衣的門襟內,腿由褐色長筒靴包裹隔絕外頭的寒冷。

  「西里斯,保皇派現存唯一的人員。在離開血之國一年後成功帶著弗洛哥,這個順理成章的皇位繼承人歸來。」陌生人看著西里斯,面帶微笑的說道。「顯然你已經把我視為一個敵人,但很可惜我現在沒有要和你打的意思,以後也沒有,我來這裡是來傳話的。」

  「誰?」西里斯板著臉問道。

  「我們的主席,弗拉基米爾同志。」陌生人一五一十的說道:「他有些事情向和你談談,所以他叫我來找你,不過我們到的時候你可能要等一下,他人現在正在國會廣場舉行演講,剛開始不久。」

  「任何對第三皇子弗洛哥不利的條件我都不會接受。」西里斯態度強硬的說道。

  「和我說沒用,你要和他去說。」陌生人長舒了一口氣,緊隨而來的是一小段的沉默,在吐出的白霧徹底煙消雲散後,她開口道:「恕我失禮,但我認為你和保皇派的那些復興作業並不會成功。老國王的不作為已經讓我們失望透頂,緊接著的是這些貪婪、壓迫的本尊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們,或者說我單方面不想再看見任何皇宮貴族與那些商人坐上那個位置。」

  「你在害怕?」西里斯問道。

  「不。」陌生人搖了搖頭,帶著西里斯朝著國會廣場走去。路上她解釋道:「我是勸你不要在做無謂的努力的,保皇派已經被我們和那些臨時政府瓦解,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要嘛是死,要嘛是加入剩下的兩派,除了你。」

  「我該怎麼稱呼你?」西里斯問道。

  「貴族的風格?好吧。」陌生人嘲諷,接著說道:「可我現在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你用訊使稱呼我就可以了。」

  走到一半,西里斯看見路燈上吊著一個人的尸體,那是一個穿著名貴衣服的商人,身上掛著他的罪狀。

  「你們為什麼把他吊死?」西里斯指著那個路燈上的商人問道。

  「他是一個礦區的老闆,為了增加自己的利潤,他不單單是加長了一般工人的工作時間,就連童工也不放過,很多人都餓死在礦區,還有些瘋了。」說到一半訊使朝著那個人吐了口水,繼續說:「革命發生時他和軍隊鎮壓著礦場的暴亂,但是失敗了,軍人帶頭殺死了煤老闆,像這種的人現在街上多得是。和你講個笑話,有工人拿著資本家賣的繩子勒死了賣他的資本家,這些人親手把自己送上絞刑架。」

  西里斯停在了路邊,看著眼前這個死去的企業家思考著。當然,在聽聞訊使對於他的評價後,她並不同情眼前的死者。

  「怎麼了?」訊使看著西里斯問道。

  「你會把我吊起來嗎?你會把弗洛哥吊起來嗎?」西里斯開門見山的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是的,我會殺了你還有你帶回來的三皇子,畢竟你們的立場與我們八竿子打不著,而且還是敵人,我不會有任何憐憫。」說到一半訊使苦笑了幾聲,接著表情恢復平靜:「當然我們不會那麼做,如果是原因加入我們的資產階級我們歡迎,或者是願意保持中立的資產階級我們則持保留態度。群眾是盲目的,當人在一個集體中只會漸漸喪失理性判斷的標準,他們會把怒火伸向每一個角落,這對不論是對於革命還是社會的秩序只會造成反效果,所以我們才會把無產階級整合起來,一旦群眾化為一個整體,那麼產生的力量將無法阻擋,這個時候世界就要改變了。」

  「有道理。」西里斯就算不太喜歡多數派但她也認同。「你是你們組織內的演說家嗎?」

  「不。」訊使否決,接著說明道:「這是弗拉基米爾同志的演講內容,我們現在距離國會廣場很近了,你很快就會聽到了。而且從我一開始的話你應該清楚,比起用嘴我更喜歡用拳頭講話。」

  「我也有見過很多的實幹派,你算是裡頭態度最強硬的一類了,通常這種類型的人會樹敵無數。」西里斯對著對方微笑,頓時空氣間仿佛瞬間充滿了火藥味,只要一點小薪火就足以點燃這個易爆的空間。

  訊使舉起雙手擺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以此對西里斯表示示弱,環節二人之間緊張的氣氛。

  「或許不是那麼強硬,看來是我錯怪你了。」西里斯讀懂了訊使的意思,自己也降低了身段。

  「即使是鋼鐵也是有柔韌性的,如果像鑽石那般堅硬,未來只會在各種外力下被碾個粉碎,不論在那個時代都是如此,你和我都一樣。自傲讓人的心變成鑽石,但也失去了延展性,一旦變化太大,碰的一下!就碎成了玻璃渣子。」

  待訊使說完,二人先是沉默了一陣,而後在寒冷的街道中對視而笑,這是二人目前為數不多的認同了。

  笑了一整後西里斯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淚呆站在路上,但人們還是可以看見她眼中的血絲,那是流過淚的證明。

  她發自內心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行為。

  她為自己的處境所痛苦,自己所在的職位,自己家族的衣物讓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兩手一攤走開,如果她最終的結局是死亡,那麼她也願意。這一點,西里斯和里奧納德有些相似,兩人都是為了自己的準則而犧牲自我。前者為了家族使命,後者為了教條法理。

  里奧納德在心裡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就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棺材,而西里斯自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只剩下和時代一起埋葬的結果。一個人在看見棺材並且無法將視線一開始將會無比痛苦,她失去了成為鋼鐵的權利,只能像一顆鑽石一般被歷史碾個粉碎,成為一攤粉塵,最終被風吹走。

  「西里斯女士?你的魂還在嗎?」見西里斯許久未回應,訊使緩緩的走到了她的身前,並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手,這才換回對方的注意。

  「噢!不好意思我在想些事情。」西里斯向後退了幾步小聲的說道。

  訊使默默點頭,並繼續帶領西里斯走向國會廣場。

*

  國會廣場,原本是象征著皇權的地方,在它的中心會豎立著當代國王的雕像,當然革命期間國王的雕塑已經被打碎了。

  此時正聚集著數十萬名形色各異的人,他們大多是血之國國內的無產階級,其中還有少數選擇加入的資產階級,有些人的手裡拿著槍,有些人的手裡拿著他們的工具,有些人高舉著旗幟。

  他們的眼神在此時聚集向了一個方向,那是一個站在汽車上其貌不揚的人,雖然他的年紀並不算大但已經有十分明顯的中年禿頂,留著幾撮稍稍整理過的鬍子,穿著黑西裝和黑色皮鞋,他的臉似乎飽經滄桑,但他的眼神如星辰般閃耀,此人便是弗拉基米爾。

  西里斯看著眼前浩瀚無垠的人潮,就像是在以一己之力面對一整個國家的軍隊一樣,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訊使在一旁註意到了西里斯的心境變化,她沒有表示任何情緒在臉上,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的情緒變化,這一幕讓她覺得似曾相識,每一個看見眼前景象的人無不被其震驚,就連訊使自己也被眼前震撼過。

  很久以前她覺得這種現象是不可能的,那只存在於童話裡,但現實的狀況狠狠地扇了她無數個巴掌。

  鐵軌不斷朝著地平線的一端延伸,沒有人知道火車最終會到那裡,但火車不會停下,想要阻擋的只會被碾碎。

  整個廣場鴉雀無聲,時間就仿佛被凍住了一般,所有人都在等待弗拉基米爾開口。

  「同志們!」弗拉基米爾的聲音劃破了天空,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洗耳恭聽。「今天是我們和舊時代告別的日子!我們其他的同志將會從皇宮的西、南、北和我們所站的東面發起最後的攻擊。他們將會潰敗!被淹沒在時代的海洋之中,成為沒人搭理的沉尸。看看我們的周圍,我們腳下所踩的土地,這些全部都是由勞動人民的雙手所打造。曾經,有些人從我們的手中奪走了它,今天我們將把它全數奪回!同志們,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就是我們發動總攻擊的時候!今天是屬於他們的,而明天是屬於我們的!他們將會留在過去,而我們無產階級將會踩在他們的尸首之上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界——!」

  第一段的演講結束,聚集在廣場的革命者無不拍手叫好,他們的歡呼聲淹沒了洛斯達的每個角落,仿佛是在宣誓自己才是世界的主人。

  「怎麼樣?」訊使看著一旁的西里斯問道。

  西里斯看了眼訊使,而後在將目光移到弗拉基米爾的身上,最後將目光聚集到了自己的腳下,她看著地面一言不發,訊使見對方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追問了。

  「安靜點同志們,安靜點同志們。」弗拉基米爾一開口眾人便安靜了下來,在所有人都停止動作後,他繼續發話:「同志們!當革命正在進行的時候,它代表著的將是階級的滅亡,整個世界將進行一次洗牌。但階級的滅亡和一個人的死是不一樣的,人死了我們把他放在棺材埋進土裡,他將在也不會爬起來,我們或許會懷念他在的那些日子。但很可惜資產階級所象征的舊社會滅亡,和前者有著根本上的區別,它死了我們沒有辦法把它直接按在棺材裡,它的尸首會在我們的眼中腐爛殆盡,它將散發著令人難聞的惡臭,毒害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靈。」

  在弗拉基米爾說道一半的時候,一個人遞給了他不知從何方傳來的紙條。

  弗拉基米爾暫時停下了演說接過了紙條,並將其攤開仔細端詳。在看到紙上文字的那一刻他顯得有些震驚,不久臉又恢復了平靜。

  「我在這裡接到了一張紙條,我給你們念一念。你們的革命組織只是群可笑的烏合之眾!你們的理念宛如下水道內的驅蟲!我們會擊潰你們,將你們扔回屬於你們這些齷齪之輩的貧民窟!」

  此言一出立刻引發了群眾的嘩然,弗拉基米爾看著眼前的群眾高舉手中的紙條,將其撕碎。

  「弗拉基米爾同志我們是否現在該進攻?讓他看看我們的決心。」一名持槍的革命成員憤怒的對著弗拉基米爾說道。

  「放輕鬆同志們,這張紙條我想各位都清楚,不出自我們任何一個人,這些字跡出自於皇宮貴族之手,他不能代表我們。」弗拉基米爾安撫完眾人的情緒後接著說道:「同志們要記住記在心裡,革命的火炬一旦點燃就無法被撲滅,不論是誰嘗試阻擋都只會被燒成焦炭,這些不實的誹謗也遲早會和他們一起被燒成灰燼,他們怎麼說就讓他們去吧!讓這些社會蛀蟲躲在自己的堡壘內暗自啜泣吧!革命不單單要的是槍和人,它還需要智謀!一個沒有組織、沒有紀律、沒有思想的革命不會長久!它會像一個煙花一樣飛到高空爆炸,所有人都看見了,但很可惜,這種曇花一現的革命只會是他們茶餘飯後的點心,資產階級看著這煙火還會拍拍手叫好呢。我們要的是想太陽一樣耀眼!像大地一樣永恆!同志們,我們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勝利!還有另外一條道路,那是給資產階級準備的,叫做死亡!死亡不屬於無產階級——!」

  全場歡呼,他們無一不拍手叫好,整個國會廣場的呼喊聲能夠直接傳到一旁的皇宮內,就像是他們用於威嚇皇宮裡人的戰吼。

*

  過了一段時間,距離正午十二點還有一兩個小時,西里斯站在訊使旁邊等著遠處漸漸靠近的弗拉基米爾。

  「這位就是弗拉基米爾同志,談話將會一旁進行,請跟我來。」訊使和西里斯說道,接著帶領其餘二人來到一旁站著幾個保鏢的桌子旁。

  周圍不相干的人都被疏散了,一方面是為了保持談話的機密性,另一方面很難保證有人看到西里斯這個貴族身份的人不會上來鬧事。

  「請坐。」弗拉基米爾以手示意椅子,在西里斯點頭後兩人同時坐下。接著他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我不會妥協。」西里斯嚴肅的回絕。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妥協,畢竟你是保皇派的一員要說服你並不容易,我是來勸你的。」

  「勸我什麼?」

  「保皇黨已經沒有位置了,所以我想請您自動退出權利鬥爭之中。」

  此話一出,西里斯立刻站起憤怒的錘了一下桌子,此舉引來了周圍保鏢的警惕,他們包裹訊使立刻拔槍指著西里斯,只要西里斯在做出任何一點大動作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我是來和你談的,就目前情況而言動用暴力是最下策,坐下吧。」弗拉基米爾說道。

  西里斯默默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著深呼吸放鬆。

  「我說過了我不會妥協。」西里斯依舊態度強硬的說道。

  「可恕我直言,就算你帶著三皇子奪回王位那也不會長久,人們已經不相信國王了,他們不會接受我也不會接受。」弗拉基米爾先暫停自己的話,用雙眼觀察西里斯的表情變化。

  他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不願,這一點讓弗拉基米爾確信自己該加籌碼。

  「把那兩人帶上來。」弗拉基米爾和一旁的士兵說道,不出幾分鐘弗洛哥和朱蒂就被士兵領來了二人面前。

  「我是該吧這當做一個威脅嗎?」西里斯雙眼瞪著弗拉基米爾,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開打了。

  「你想的話,可以。但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剛才的演講這兩人也在現場,不過你不用擔心,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到來,我是來讓他們和你說話的。」弗拉基米爾說完,西里斯雙眼睜大看著弗洛哥和朱蒂,很顯然她並不相信坐在自己正對方的人的話。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西里斯不敢置信的看著弗洛哥問道。

  「額·······我們被抓住了,他們神出鬼沒。」雖然他這麼說,但他其實騙了對方,是弗洛哥和多數派串通好來說服西里斯的,這已經不是他對於皇室成員的第一次欺騙,突然弗洛哥像是在安撫西里斯一樣,語氣一轉說道:「不用擔心我們還好。就是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執著與你和我家族的事物,我並不想當國王。」

  「胡說八道!」西里斯憤怒的大吼,周圍的守衛立刻舉起槍嚴陣以待,弗拉基米爾立刻伸手制止士兵開槍。隨後西里斯繼續對著說道:「血之國的皇室血脈不能斷!皇室家族自始至終都是正統,只有皇室有著統治的權利,而這個人只有你!你不想當國王但你必須去當!這是在法理上必須遵守的。我不知道他們的話語對你說了什麼,但我不會向他們妥協!」

  「那個世界回不來了!他已經不在了!我的父親、大哥還有二哥他們都死了!就剩我一個我做不到。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報殺父之仇而已,這就是我的目的,國王的位置不要也罷!」

  弗洛哥這麼說完西里斯一時語塞,後者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著頭思考著。
  「弗洛哥也沒必要變成這種情況吧?」朱蒂看著弗洛哥說道,但面對這種情況她什麼話也講不出。

  「他們想看見的就是我們兵戎相向。」弗拉基米爾說道:「知道為什麼整個影之界都是三皇子懸賞但沒有人去追捕嗎?我們擋下來了,為的就是讓卡塔恩抽不開身完全來對付我們,也沒有人想要幫助卡塔恩。如果我麼現在打起來他便會獲得喘息機會,我很清楚你的實力西里斯,我們桌子周圍大概十幾個人,但這些人要對付你我想還不夠,到時候我們的步調便會受到影響。」

  「我不允許。」西里斯支支吾吾艱難的從口中擠出幾個詞。

  「你還不明白嗎?」弗洛哥剛想上去接話就被朱蒂攔了下來。

  「西里斯女士,請您放棄。如果我們現在不一致對敵的話,對雙方對這個國家都沒有任何的好處,人民已經不想要國王了,交給我們吧。我相信你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你肯定看的清當今的局勢,資產階級只會自取滅亡,如果在這麼繼續下去的話·······不會有好結局。」說著弗拉基米爾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放到了西里斯的面前,接著說道:「這是關於我剛才口述請求的書面條約,如果你統一上頭的任何一個字,就簽下自己的名字,簽下它代表著我們不會追溯你的任何過去,我們將站在一起。」

  西里斯結果紙張和鋼筆,無精打采的看著上頭的文字,隨後搖了搖頭將紙和筆遞到了弗洛哥的面前。

  隨後她站起來要離開這裡,走之前她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你就寫下去吧,我不阻止你,也阻止不了你。如果你要加入他們的話我也不會說什麼,可我不會在張紙上寫上我的名字,希望你理解,找我的話我應該有給你地址。」

  在西里斯走到視線所不能及之處後,弗洛哥才緩緩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都沒有說什麼話,他們知道這對於西里斯還有弗洛哥來說是一個及其艱難的決定,他們需要的是安靜,接著朱蒂也在上頭簽字。

  在確認完二人簽好字後,訊使走過來結果紙張將其交給了弗拉基米爾。後者在收到協約後起身離開,守衛也立刻跟了上去保護領導者。

  「我想你們應該需要時間消化一下。」訊使走到二人面前說道,接著她伸出手想要和二人握手。「現在我們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是同志了。很高興認識二位,你們可以叫我葉卡捷琳娜。」

  「很高興認識你。」弗洛哥和朱蒂心事重重的說道。突然弗洛哥抓住朱蒂的手朝著西里斯遠去的方向走,並和葉卡捷琳娜揮手道別。

    空無一人的冷清街道,西里斯孤單的身影緩緩走入一閃被刻意隱蔽的門內。

  隨著西里斯漸漸深入室內,路燈的光線愈發微弱最終徹底消失。但身為吸血鬼的她在這黑暗的通道內依舊看的一清二楚,很快她走到一閃由鋼鐵打造的機械密碼門前,熟練地輸入密碼然後進入。

  她的手緩緩的伸到電燈開關前按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頓時燈火通明。

  墻角結起蜘蛛網,房內的家具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這裡放著不同人物品,但它們已經很久一段時間沒被使用過了,也在不會被任何人使用,墻上掛著血之國皇室的旗幟,那曾經代表著血之國的最高勢力,但現在的人們恨不得把它丟進火堆焚燒殆盡。

  西里斯走到一個積滿灰塵的書桌前,輕輕的吹走上頭的塵埃並拍了拍桌前的椅子,隨後坐下。

  桌上放著六個物品,一本法律、一枚徽章、一頂登山帽、一支鋼筆、一疊折好的衣服、還有屬於西里斯的一張照片。

  以血之國的科技水平已經能夠瞬間某一刻的景象,雖然照相機無法記錄顏色但細節的記錄程度完全不輸頂尖的繪畫大師。

  那是一張皇室貴族成員的合照,不僅僅是西里斯的家族還有其它十幾個家族加上皇室成員,弗洛哥也在場,當時的他還比現在矮一截,當然,叛徒卡塔恩也在場,一共加起來快有百來號人。

  不過這些對於西里斯都不重要了,上頭的人現在不是死就是被流放等死,要嘛就是叛國,所有人都回不來了。

  西里斯默默歎了一口氣,接著拉開書桌的抽屜,裡頭放著一把裝著一個子彈的轉輪手槍,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對不起。

  西里斯拿起手槍,抵著自己的太陽穴靜坐。

  這裡很安靜,西里斯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還有心臟跳動的聲音。

  十分鐘過去了,還是如此。

  最終西里斯扣下了槍械的扳機,但子彈並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把她的腦袋打出一個花,而是連擊發都沒有成功。

  西里斯打開彈匣確認確實有一顆子彈後,再次對著自己的頭扣下扳機。

  沒有成功。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保養而無法使用,但西里斯已經無所謂了,她將手槍丟到桌上,雙手扶著自己的頭靠在桌上放空。

  就好像這麼做自己的存在就會漸漸消失一樣,那當然沒有任何用。她依舊感受的到自己,之後她轉而搜尋其他的自殺用品,可她一無所獲,不單單是藥品,就連繩子也沒有一個。

  「西里斯?你在哪嗎?」弗洛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西里斯站在原地沒有發聲。

  外頭的弗洛哥和朱蒂見沒有回應,拿出了西里斯在剛到血之國時給他們的紙條,照著上頭的數字將密碼轉到相應的位置。

  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西里斯面色凝重的站在屋內。

  「西里斯我知道你很憤怒,但也請你考慮考慮我的心情,我認為」弗洛哥話還沒說完,就被西里斯以手勢打斷。

  「皇子陛下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想法就可以改變的。」西里斯盯著弗洛哥的雙眼,嚴肅的說道。

  「那也沒有必要堅持到底吧?看看周圍,大勢已去了。」弗洛哥有些生氣的說道。

  朱蒂注意到了二人面具下愈發躁動的情緒,想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被弗洛哥伸手阻攔。

  「朱蒂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弗洛哥說道。

  「可是,我們沒必要這樣。」朱蒂不解的問道。

  「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不管過程如何必須講明白,出去一下,朱蒂。」

  「好吧。」朱蒂點頭擔心的走出房間。

  而在鐵門關上的那一刻,兩人終於可以放開情緒的交流了。

  「西里斯,固執並不會有好結果,看看周圍,一切都變了!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皇族了!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沒了!死者沒法從墳墓裡爬起來!所有人都死了!」弗洛哥重錘桌子大聲的吼道。「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堅持?這對我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好處!」

  「弗洛哥,你身為三皇子是這麼看這個國家的嗎?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抱著什麼一個心境離家出走,但我告訴你,你現在身為皇子你有這個權利以及義務坐上皇位,統治這個國家。不管這個世界是如何變化,你只要還是皇子你就要這麼做!」

  「不再是了。」

  話音剛落西里斯立刻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弗洛哥,眼裡除了憤怒還有疑惑。

  「為什麼?你······簽下了那張紙對吧?」有那麼一刻西里斯希望對方給自己否定的答案,但她清楚弗洛哥既然已經和自己談判了,那麼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真。

  「是的。」弗洛哥果斷的說道。「一字不漏的看完上頭的每一個字簽下了我的名字,我不再是皇族的人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血族和外頭的每一個人都一樣。」

  「你不能忘記你的家人,你不能忘記過去。」西里斯眼眶泛淚的搖著頭,不敢置信的說道。

  「我是沒有忘記,所以我才回到這裡來了解我殺父仇人的性命,但也僅此而已。」

  「所以你打算讓其他人的努力付諸東流?看看你的四周!這個地方本來還生活著另外五個人,他們為了國家的延續付出自己的生命!」

  「國家沒了我一樣會存在。」

  「沒有國王的血之國不是血之國。」

  「那就讓它改個名字!沒有人的國家才算是滅亡!只剩下一個我的血之國那什麼也不是!但人們沒有了我他們依舊還是人!」

  「弗洛哥我不允許你這麼貶低自己,你是皇子,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

  「但我放棄了,皇朝倒了,不見了。」

  「那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只要你還是弗洛哥你就是皇子,你就是國家的繼承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改個名字。」

  「你!」西里斯面色猙獰的看著弗洛哥指著對方,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

  「我只是想要過上一個普通的生活而已!」弗洛哥眼角帶淚,憤怒的對著西里斯吼道:「你也不是不了解以前的我,我看起來像是一個明君嗎?我只不過是一個遊手好閒的傢伙罷了,貴族間的關係、國家的政治我一竅不通,現在也一樣,我只不過是多了兩年在外的遊走經驗而已!要我支撐起一整個正在毀滅的政權,我想你比我還清楚西里斯,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

  「我的家族有這個義務守衛皇室,即使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我們也不會放棄。皇子陛下我」

  「不再是了。」弗洛哥打斷西里斯的話語說道:「如果你依舊將我這個混吃等死的廢物視為皇子的話,那我現在以皇子,以國家現存第一繼承人的身份解除你家族的義務,你和你的家族不在需要為了皇族而服務,也不必效忠於皇室。」

  「為什麼?」西里斯搖著頭不解的看著弗洛哥,希望能得到什麼答案。

  「如果你是為了家族榮譽而執迷不悟的話,我希望你放下。不是要你向我一樣離開血之國逃避現實,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這麼下去了,我不希望你和其他人一樣死了,畢竟你是我活在這世上為數不多能稱之為家人的人。」

  西里斯呆住了,其實她心裡早該猜出弗洛哥會說出什麼話,畢竟她是除了弗洛哥的直係親屬之外最為了解他的人,但這些話從對方的最終一個字的說出來時還是格外震撼。

  西里斯扶著桌子看了眼弗洛哥,又看了看周圍積了層厚灰塵的物品,歎了口氣。

  「那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西里斯的話語中沒了尖銳,或許是她的心靈在現實前被磨平了吧,但她的心裡依舊是放不下過去,這房間以及照片裡的那些人她不會輕易放下,而這些情感即使西里斯想隱藏也藏不住,弗洛哥全部都看的一清二楚,只不過不想戳穿罷了。

  「我不知道。」弗洛哥回答。

  「那可不是個好回答。」

  「我知道,但路是人走出來的、房子是人搭建的、未來也是人活過來的,信我一次吧西里斯。」

  「皇子陛下你要知道我必須為你的現實做考量。」

  「別叫我皇子。」

  「弗洛哥,我必須為你的現實考量。」

  「還記得之前我常去的花園嗎?」弗洛哥看著西里斯的雙眼說道。

  「記得,你之前常去那裡,一逛就是一整天。」

  「那我就做個花農吧,這樣我就可以整天在花海裡了,和朱蒂一起看著影之界的太陽從地平線的一端到地平線的另一端,周而復始。」說這話時弗洛哥的嘴角上揚了一下,隨後又恢復平靜,看著西里斯說道:「有點扯遠了,我們現在還什麼也沒做呢。殺死你和我家人的人還躲在城堡裡,躲在我們家族常去的建築裡頭,坐在我父親的王座上,我們去殺死他吧,到時候我在考量未來。」

  西里斯默默點頭。

  「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左右。」西里斯拿出自己口袋中的懷錶說道:「我們趁著人們攻入皇宮是潛入進去,將卡塔恩斬首。當然,在這之前我們要拿一些武器,你和朱蒂應該不太會用元素魔法,更不要說用它殺人了,我去和多數派交涉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槍械。」

  話音剛落,弗洛哥就從自己的衣服裡拿出三把轉輪手槍,還有整整三大包的子彈。

  「你從哪裡拿到的?」西里斯看著弗洛哥問道,當然她的心裡對於槍械的供給者早有一個答案。

  「葉卡捷琳娜,我拜託她分給我們一點的熱兵器。」

  「誰?」

  「我們剛到時遇到的那個人。」

  西里斯點點頭,拿起一把手槍和一包子彈,進行初步的檢查後便將其收好在自己身上。

  「朱蒂會使用這個武器嗎?」西里斯問道。

  「我有教過她使用方法,她也實踐過,你不用擔心。」

  「知道了,我們走吧。」

  弗洛哥點頭示意,接著和西里斯一起走出房間,並將剩下的一把槍和一包子彈交給了外頭等著的朱蒂。

  現在只要靜候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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