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當驅鬼師以來，第三次要進入異空間找鬼。
是的，才三次。因為其實從異空間冒出來的鬼是很稀有的，這些年合共算起才出現了八次，而其中五次政府的處理是封印了事。
但別誤會，我所說的封印，可不都是把異空間本身封印，而是政府自己把檔案封印，不出大事不理會就是了。
其實每次，我都不想帶隼去，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但沒辦法，他死活都要跟過來，他說他擔心我會被困在裡面然後餓死，和他一起去才能帶著更多的物資。
雖然不想承認，但隼是對的，異空間裡的東西都已經跟隨鬼一起變異，絕對不能吃也不能喝，不然就會成為那兒的一份子，就算把鬼解決，亦再也回不來了。
而我一個人能帶的糧水實在是很有限，沒有隼的話，我很可能十日都撐不了。
所以這次，我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寫了一張清單，要他幫忙準備，而我，則是去嘗試翻查資料，看看有沒有約克鎮的舊地圖。
就我查到的資料而言，約克鎮是一個只有幾百人的古老小鎮，整個鎮以煤礦業為主，那時候的哥倫市也只是一個比約克鎮稍大的鄉村城鎮。
但在五十幾年前，煤礦枯竭，鎮子陷入經濟危機，然後… 沒有然後了，鎮子在一夜之間整個消失，原址變成荒地，無論如何開墾，都毫無生命跡象，而且接近那兒的人，會偶爾消失，久而久之，約克鎮遺址就成為了哥倫人心中的禁地。
為了不要讓幽靈馬車抓到人然後跑掉，我向哥倫市政府提出宵禁的申請。
傍晚時份，我和隼背著登山包，在馬車有機會出現的地點等著。
好幾個小時之後，幽靈馬車終於出現，我抓著隼的手，利用空間錯位把身形隱藏起來。
馬車在離我們百多米外的路上停了下來，我們躡手躡腳的靠近，我打開了車廂的門，先把一隻手伸上車，果然，車內的空間明顯變異，我慢慢的調整好波長，讓我和隼能在車裡保持隱身。
車裡很寬敞，裡面有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孩…
咦？不是宵禁了嗎？為什麼？
「嗯？有人上來了？」馬車的車佚回頭看了看車廂，但沒發現我和隼，他喃喃的道：「錯覺嗎？明明好像是晃了一下的… 唉，天快光了，要回去了。」
馬車開始運行起來… 穩定地傳來馬啼聲，我稍稍放鬆地在女孩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們是？」身旁的女孩被驚醒了，她睡眼惺忪地小聲問著。
這女孩竟然看得到我們？
我馬上伸手捂著她的嘴，對她說：「我們是政府人員，來幫你的，別大叫好嗎？」
女孩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點點頭，然後我從口袋裡淘出了証件，讓她看了。
「所以，你們能幫我找爸爸？」女孩小聲地說，她是家屬被馬車擄走的受害者嗎？
雖然不清楚情況，但我也只好回道：「是的，我們來尋找失蹤的人。」
「我叫赤月，他叫隼，你是？」我小心地詢問著，這女孩能看見隱了身的我們，一定不是普通人。
「赤月姐姐，隼哥哥，我叫莉亞。」我看她也已經有十五，六歲了，但怎麼說話卻像是個小女孩？
「莉亞，你的家在那裡？為什麼會在這車上？」
「我是跟諾佛叔叔出來的，他帶我去看醫生。」
「嗯？小姐？你在說話嗎？」莉亞的聲音稍微大了點，驚動了車伕。
但車伕回頭望的時候，莉亞卻已經在裝睡了。
「諾佛叔叔不喜歡莉亞醒來。」莉亞吐吐舌頭，一副很俏皮的模樣，但我和隼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我完全估錯了，這女孩本來就是約克鎮的人，她是幽靈馬車上的一員。
可是，她好像完全沒有敵意，這些年以來鬼見多了，我自信很能分辨出非人的偽裝。她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無害的，那個車伕還比較讓人毛骨悚然。
「赤月姐姐，為什麼諾佛叔叔看不見你們啊？」
「因為這是秘密任務啊。」莉亞的疑問打斷了我的思緒，以防萬一我沒說真話，就用哄孩子的語氣說：「一定是莉亞很厲害，所以才能看到我們。」
莉亞被我哄得咯咯笑。
「莉亞，能和我們講講你爸爸的事嗎？」我需要情報。
「起霧了。」莉亞答非所問：「家附近都很大霧，我們快到了，我要趕快裝睡。」
「你們一會來莉亞的房間，我才告訴你們。」
「這不行啊，姐姐和哥哥要先到鎮上啊。」我要提防這是陷阱：「但我們遲點從窗戶來見你好嗎？你看，哥哥有翅膀，懂飛。」
「好啊。」看來她真的沒惡意，在窗戶聊天也可以，即是不一定得進屋子，她隨後嘆了一聲：「但莉亞一回去，諾佛叔叔就會叫我睡覺，爸爸說過要聽諾佛叔叔的話，所以我也不知道會幾時醒來。」
「那麼… 我給你這個…」我掏出隨身的紅手帕遞給莉亞：「我們會找間能看見你家的屋子，你醒來後就在窗戶揮揮紅手帕，那我們就知道該過來囉。」
「對耶。赤月姐姐真聰明啊。」
就這樣，幽靈馬車駛進了消失的約克鎮，莉亞裝著剛睡醒的樣子跟著車伕諾佛下了車，我和隼在他們走遠後也下車走到了鎮上。
我看看地圖，發現原來莉亞的家是約克鎮中央的鎮長大宅，我和隼就在附近找到一間廢棄的殼倉作為據點。
我們卸下了行裝，休息了一會。很意外地，竟然天亮了，約克鎮明明是異空間，還有白天和夜晚？
只不過光是有光，但天空灰朦朦一片，完全看不見太陽。
我想，應該等了幾個小時吧？大宅的某個窗戶，有一條小小的紅手帕在揮動，一直在盯著的隼看到了，我就和隼隱著身飛過去拜訪。
莉亞把窗戶打開，招手要我們進去。
同樣，我先伸手進房間去… 嗯… 這兒跟外面根本沒異樣，就與隼一起進去了。
莉亞的房間很大，但陳設相當孩子氣，四處都是娃娃，牆上貼著充滿愛心的牆紙，一整個就是粉紅色小女孩的感覺。
我注意在架子上有很多照片，但照的都只有莉亞小時候的樣子，一張近照都沒有。
莉亞很悲傷的說，自從爸爸不見了之後就再也沒照過相了。
她告訴我們，爸爸是鎮長，失蹤之後這間屋就只有她和管家諾佛在住這裡。當諾佛要出鎮的時候都會帶上她，而她一上車就會睡覺，因為諾佛叫她睡，爸爸說過，要聽諾佛叔叔的話。
但最近，莉亞自己察覺到，她的睡眠時間愈來愈短了，從以前一上車就會睡到回家，到現在總會在中途醒來，但諾佛很不喜歡她醒來，所以她都會在諾佛望向她時裝睡。
有時候，她會見到車上有睡著的陌生人，無論她怎拍怎叫對方都不會醒來，諾佛總告訴她那些是客人，因為在路上太累，所以請他們回家作客，但到隔日她想找客人玩的時候，諾佛都說客人已經回去了。
莉亞把她知道的事都盡可能告訴了我，但以小女孩的角度，能了解的事並不多，明明已經是臉上長痘痘的青少年了，莉亞給人的感覺也很機靈，完全不像是有智能障礙，她的小女孩形象讓我相當在意。
我吩咐莉亞，絕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和隼的事，莉亞答應了，我就和隼離開了她的房間。
我一定得在莉亞的家好好調查，直覺告訴我，莉亞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我讓隼留在據點看守物資，然後獨自外出對鎮上進行探索。
這個鎮子比我想像中還要… 熱鬧？
街上有行人活動，房子前也有婦女在洗衣服，鎮民有在聊天打屁，孩子有在嬉笑玩鬧，以一個鬼鎮來說，還真的活力非凡…
但居民們都臉色蒼白，這絕對不是活人該有的臉色。
「還款日快到了，真讓人愁啊…」這時候，我聽到旁邊一個正在打水的大媽對她老公說：「不如我們去求求大老爺，請他寬限我們一個月？」
「那怎麼可以啊？」男人毫不猶疑的就反對：「大家的日子都是苦的，大老爺把錢都給我們了，他一定比我們更苦，說什麼我也不想再麻煩他，就算是把床下的灰都掃出來，我也要把找到的零錢都還他。」
「也是啊…」
我不敢走遠，就回據點去和隼一起窩著，等下次幽靈馬車的外出。
幾日後，馬車終於出去了，我潛入莉亞的家。
以堂堂鎮長的大宅來看，這屋子的家具實在是有點少，架子沒什麼擺設，有花瓶架卻沒有花瓶。我依著莉亞告訴我的情報，找到了鎮長的書房。
在書房的抽屜中，我找到一大疊文件，全部都是借據。
奇怪？這一大疊的借據少說也有百多張，全部都是不同的人借的，金額每筆都不少。約克鎮是個只有幾百人的小鎮，以這個量來說，豈不是這個鎮的每一伙人都向鎮長借了錢？
然後，在另一個抽屜，我找到一封信。
內容是鎮長想向鄰鎮的醫院請求賒欠藥費，理由是鎮上困難，大家都沒有錢還給他，請醫院幫幫忙。
我想起之前在街上聽到的對話…
不對！鎮民們每個月都有咬緊牙關把錢還出來，但借據上的還款紀錄都是空白一片，完全對不上…
這時候，我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非常輕薄的人影… 輕鬆到像是霧氣一樣，然後，一段記憶湧到我的腦子來。
「諾佛！咳咳！準備馬車！我要到酒館去！」
「沒用的，老爺！日子未到，沒人會理你的！」
「那我也要去！我親自去… 一點點也好！咳咳… 請大家幫忙！不然… 我的莉亞會… 咳… 莉亞… 諾佛！快！」
我懂了，完全懂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想找出空間的主人，本來以為是駕駛馬車的諾佛，後來覺得莉亞更像，但原來都錯了，主人是你…
我望向那個虛無縹緲的人影，對他點點頭：「我知道了，請放心，我會幫你們的。」
隔日，我再次拜訪了莉亞。
「莉亞，我想我知道你爸爸在那了。」我單刀直入地說。
「什麼？在那？我爸爸在那？」果然，聽到這消息，莉亞很激動。
「莉亞，小聲點。」我要她噤聲：「嚴格來說，我不知道你爸爸確實在那，但我知道是誰把他藏起來了。」
「是誰？」
「諾佛。」看著莉亞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我補充道：「莉亞，今晚諾佛和鎮上的人都會到酒館去，你一定得跟上馬車過去，然後在大家的面前，請他把爸爸還給你。」
「但是… 我上馬車就會睡覺的，諾佛叔叔要我睡覺。」莉亞很迷妄的說著。
「莉亞，你聽著，你已經長大了，不用再事事聽別人的，也不用睡那麼多。」我望著莉亞的雙眼：「如果真的覺得睏，就想想你爸爸，你爸爸是這裡最偉大的人，他會保護你的。這事一定要靠你自己，堅強點。」
當晚，莉亞真的軟磨硬泡地跟上了車，隱了身的我和隼在酒館處和她會合。
她隨諾佛步入酒館，然後在諾佛開口說話前，就拉著他的衣服，問他：「諾佛叔叔，我爸爸在那裡？」
諾佛驚訝地回頭看她，在鎮民的目光下，他只好回答：「小姐，老爺不是在家嗎？」
果然，諾佛這傢伙向全鎮的人隱瞞了鎮長失蹤的事。
只見莉亞搖搖頭：「不對，爸爸很久之前就不在了，諾佛叔叔為什麼要說謊？」
「諾佛先生，這是怎麼回事？」鎮民們聽到對話，開始騷動：「大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閉嘴！」諾佛氣急敗壞的吼道：「小姐，你睡糊塗了，快繼續睡覺！」
「不要！」莉亞尖叫著：「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再睡！我知道是你把我爸爸藏起來的！」
「快把我爸爸還來！」
諾佛沉默了半晌。
「哼哼，虧你能發現，看來真的長大了嘛？」終於，他冷冷地看著莉亞，開口道：「如果你真的想迫死鎮上的大家，那你就自己打開馬車的後車廂吧。」
莉亞聽罷，馬上就衝出去了，她把馬車最尾處用來儲物的地方拉出來，裡面躺著一具乾屍。
莉亞捂著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一直在尋找的爸爸，究竟是在自己身邊如此近的地
方？
這時候，乾屍動了起來，有些朦朧的東西聚集到他的身上形成一個模糊的輪廓，他步下馬
車，蹣跚地走進了酒館。
莉亞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她聽到爸爸斷斷續續的在說：「還…錢… 哈…哈… 哈哈… 快… 還錢…」
「哈！小姐，你聽到了吧？你以為你爸是個好人嗎？」諾佛的語氣極盡嘲諷：「他是高利貸啊！大家都這麼辛苦了，他還笑著要人還錢。他藉由借錢給鎮民，然後把大家的努力都榨取乾淨，一步步把人迫上絕路！」
或許，諾佛是有絕對的信心，單純的莉亞一定會被他騙到，因莉亞聽到這些的時候，還真的已掩住了耳朵瀕臨崩潰，但有我和隼在，諾佛的如意算盤就休想打得響了。
「莉亞，冷静下來。」我解除了隱身，用温暖的手把莉亞的手抓住：「你爸爸沒有在笑，他是在喘氣，再仔細聽聽你爸爸在說什麼吧。」
「赤月姐姐…」莉亞淚眼婆娑的望著，然後點點頭。
「你們是誰？！」看見我和隼突然出現，諾佛高聲驚呼，隼馬上就衝上用長矛指著他。
我沒有理他，只是和莉亞一起仔細聽著鎮長的話。
「哈… 哈… 求… 還錢… 我… 莉亞… 快死了… 一點點… 好… 還… 一點…」鎮長很艱難地說著這些話。
「爸爸！」這次聽得比較清楚了，莉亞對著鎮長大喊：「這是怎麼回事啊？」
但鎮長沒有回應她，只是繼續喃喃著差不多的話。
莉亞轉頭望著我，眼中開始出現與外表相乎的靈智，想得到一個答案。
「莉亞，約克鎮的煤礦再也挖不出煤了，大家的生活愈來愈艱難，你爸爸就把他所有的財產全部都拿出來，借給了鎮民，給他們應急，支持他們的生活。」我把幾天調查到的東西通通講出來：「但一個人的財產，就算再多也很難長期供養一整個鎮子，你爸爸把田地也賣了，遣散了家裡的傭人，就是為了想鎮上的大家也能吃上一頓飽飯。」
「就這樣，鎮長的大宅中，就只剩下你和你爸爸，還有看似不跟他計較薪水的管家諾佛。」
「然後，冬天到了，你爸爸的肺，不知為何出了毛病，他要看醫生了。醫藥費很貴，但偏偏幾個還款日過去，諾佛管家卻都收不到錢回來，他跟你爸爸說，大家都很窮，還了錢就沒飯吃了。」
「你爸爸心腸軟，也就沒計較，咬咬牙就把家裡比較值錢傢俱也賣了，為了治病。」
「到了最後… 莉亞…」我摸摸莉亞的臉：「你出水痘了，發著可怕的高燒，不去醫院不行，但實在是沒錢，你爸爸慌了，就迫著諾佛駕車載他到酒館。他現在所說的話，就是在車上一直盤算著要對鎮民講的。」
「不對啊！」聽到這裡，酒館中的鎮民鼓噪起來：「我們每個月都有還錢啊！我們沒飯吃了也有把錢硬擠出來還給大老爺的啊！」
「我知道你們有還！」我舉手示指大家安静：「但大老爺沒錢治病卻是真事，我手上還有大老爺窮得想向醫院賒帳但沒寄出的信，所以錢都到那裡去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諾佛。
「什麼啦！嘿嘿嘿！豬頭啊！你們！」諾佛的形體開始變異，渾身突然長出黑毛，嘴裡尖牙突出，瞳孔變成黃色，他瘋狂地笑著：「那老頭連薪水都付不出來！我當然要收點利息啦！而且你們知道照顧那個病弱的臭女孩有多累人嗎？再收點加班費也正常吧？哈哈哈哈哈！但那老頭還是沒有付我薪水喔！他還是欠我錢啊啊啊啊！」
「隼！離開那邊！」我大吼，其實沒等我吼出來，隼就已經離開原來的位置，他退回來我的旁邊。
「蠢貨！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就全部都給我去死吧吧吧吧吧！」諾佛吼著這些，就朝著我們撲過來，但卻在距離我們的一米處被一面無形的牆擋住。
「蠢貨是你。」我對諾佛擺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望向神志還是不清的鎮長：「難道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這空間的主人是誰嗎？」
是時候要幫他們從詛咒中解放了，我對還有點混亂的莉亞說：「莉亞，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嗎？」
莉亞茫然地望著我，然後點點頭：「赤月姐姐，爸爸，我，諾佛叔叔，還有鎮上的大家，都已經死了是不是？」
「爸爸和我沒能看醫生，鎮上的大家沒飯吃，諾佛叔變了怪物… 我… 我們…」莉亞聲音抖顫，說話開始混亂。
「莉亞！別害怕！」我趕忙叫醒她：「是的，大家都不是活人了，但你們還存在在這個鎮子中！」
莉亞迷惑地望著我，我繼續說：「那天晚上，諾佛沒有把你爸爸載去酒館，而是駛到了鎮郊，就在那兒，你爸爸過世了，而且很巧合地遇上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情況，你爸爸對你的關愛戰勝了諾佛的惡念，最強烈的感情讓他成為了這兒的主人。」
「這些年來，你爸爸神智不清的被囚禁著，但他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吸取外界的生命力和鎮民的小部份靈魂來供你長大，同時亦維持了小鎮的運作。莉亞，該想起來了，你臉上的不是青春痘，而是水痘，你今年才六歲啊…」
「儘管鎮民的靈魂有被消耗，但你爸爸卻沒過度掠奪，他保全了所有鎮民的靈魂，就只有不滿現狀的諾佛為了更多的力量外出狩獵。他要駕著囚禁你爸爸的馬車才能出鎮，而你爸爸又不願與你分開，所以他只好也帶上你，用盡各種藉口來欺騙你。」
「可能你爸爸不是一個最聰明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最善良的人了，他盡他的力量保護了你，也保護了鎮子上的人，他是個偉大的父親，偉大的鎮長。」
聽到這裡，莉亞彷彿什麼都明白，她向我點點頭，便過去伸手抱住了他的父親：「爸爸，我們該走了啦…」
「還錢… 求… 求大家… 哈… 一點點… 也好… 莉亞… 發燒… 還… 錢… 」
莉亞總算看清了父親悲傷濕漉的雙眼，咽哽地說：「爸爸，我們已經不需要錢了，你看，我已經長大了，沒有病了。再也沒有人欠我們東西啦… 我們也該把自由還給人家了啦… 」
莉亞和鎮長的身上發出柔和的光輝，身形慢慢崩解，升向空中，四周的鎮民也跟著他們一起，緩緩變成光亮騰升…
「赤月姐姐… 隼哥哥… 感謝你們… 真的… 很感謝你們… 謝謝…」
莉亞的空靈的聲音傳來，在四周旋繞不散…
在她原來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副小孩的骨頭。
誰想到鎮長的精神寄存物，是一個會活蹦亂跳的女兒呢。
「怎樣了啦？！人呢！人都到那兒去啦！」所有人都升天，只剩那隻諾佛還在大吵大鬧：「我要把你們這些豬都殺了啊啊啊啊！」
我都忘了，那傢伙還在啊… 嘛，不用理他了。
主人走了，異空間慢慢開始崩塌，我抓住隼的手，檢查了一遍重要物品有沒有落下，就從空間裂縫中離開了。
回到熟悉的世界，我和隼還是站約克鎮的酒館中，這個鎮子已經回來了，不過當然，是荒廢了五十年的狀態，一切都已經崩壞瓦解。
而那隻諾佛嘛，失秩的異空間會不斷壓縮，那傢伙大概會一直受著像被絞爛的痛苦，直到靈魂消磨殆盡吧？
「結束了。」我微笑著對隼說。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