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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咆嗥》 第一卷 第一章:誕生

商筱靈 | 2021-01-23 11:52:49 | 巴幣 30 | 人氣 175

連載中蒼月咆嗥
資料夾簡介
一個人類轉生成一匹狼,卻逐漸發現這個世界好像哪裡怪怪,然後慢慢接受的故事

  濕霧徘徊,雨勢連綿山間的視野被白霧剝奪,森林裡的木頭和青草隱於白茫的霧氣,雨雲與白霧貼著地面巡遊在與滴之間,讓陽光曬不到這片叢林,整座山脈,都填塞滿一股散不去的潮濕。

  雨水從比山顛更高的地方潑灑而下,敲打在樹林的雨聲演出嘩啦一片的迴響,水珠從綠葉滑落到腐葉與苔癬敷蓋的地上,那些從天落下的晶瑩穿過白茫的霧氣,濺在泥濘的水灘上,滾出一片波光粼粼,積淤在地面的水灘為此揚起一陣翻攪,被打濕鬆動的土在水中揚起騰轉的步伐,那雜亂無章的沙色舞蹈隨著雨勢的增加,愈加奔放。

  大雨的水花刷去山野平日累積的味道,累積的水波刨開封閉的泥土,解放那份叢林中用枯朽帶來新生的味道,而那滂沱的雨勢又將那份味道沖散,用水聲掩蓋輪迴的氣息,半腐的枯葉上長著一層薄薄的苔蘚,就那樣浸泡在淤積的雨水中漂浮,有點像小湖上的輕舟,隨著波瀾搖擺,當他們完全褪去那抹碧綠,徹底化作土的顏色,他們就會再度成為叢林的一分子。

  這片山林在這種雨天的環境下,那些野性的聲音也沒有停止,鳥鳴、吠叫,那些聲音穿梭在雨點之間依稀可見,每個聲音都是互相的威脅,也可能是毫不相干的彼此,遠離這些野生的聲音,在濃霧的另一端,叢林角落的一處草木交錯茂密林間,一位年輕的母親隱藏在那片開滿綠葉的矮叢正在哺育她的幼崽。

  這處矮叢雖然沒有高大的樹木,林木卻長得十分密集,為這片土地增加不少隱蔽性,繁茂的植物下,母狼窩在草木環繞的泥土中,懷中躺著一個幼小的生命,那是她的後代

  躺在母親懷中的幼狼才剛出生就像每個剛誕生的生命,因為與世界聯繫的橋樑還未落成,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前也被漆黑佔據,觸覺和嗅覺勉強的傳遞來四周的訊息,運轉還不順暢的小腦袋,仍無法妥善的處理這些資訊,這個小生命的意識處於一片模糊,就像是這片山間晨霧一般,思緒陷入迷濛中無法向外探索。

  五感尚未完全開啟的她,還無法體會這世界的雜沓

  隨著時間的推移,歲月驅散那初生的懵懂,初次造訪這個世界的小生命意識逐漸開闊,母親給予的營養幫助她開拓她的感官,在母狼的照料下,幼狼慢慢的在這副軀體建立起與世界交流的管道,她能豎起耳朵試著去聽,張開眼睛能試著去看,也能感受到奶水吞入喉中帶來的溫潤感。

  在獲得基礎的感官能力後,幼狼渾沌的思維也隨著開發的五感發生變化,她開始記憶和思考,去感受到這世界的天明夜臨,認知這個世界的陰晴冷暖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擁有用於撕咬的利牙後,食物從狼奶換做肉食,血的腥味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成長,她的身驅變得更加健壯,保護她的灰毛也變得更為茂密,跑動的活力隨鮮血與肉食灌注進她的四肢,幫助她掌握跑跳的辦法。

  大概是在山雨停止的那時吧,幼狼那小小的腦袋終於開始活絡的運轉,這一天的天氣變得晴朗,雲霧散開,燦爛的光織成金黃色的布幔潑灑在山間,葉尖晶瑩的露珠反射出日輪的光輝,捨棄陰霾與潮濕的森林,充斥著鳥獸活動的朝氣。

  陽光普照山巒,驅散那片籠罩的霧氣,矮叢的主人早早就趁著美好的天氣出門,只留下小主人繼續躲在叢林內看家,母親一出門,幼狼就開始變得不安分,她頂著頭上樹葉,穿過那些比她還高的植物,在這片小天地到處地走,她幼小的體型能讓她走過母親比較難經過的土地,在平日她想鑽進那些小地方,都會被她媽媽給叼回去,而母親外出狩獵的時候,她就經常會不安分地跑進那些平常不能去的地方。

  穿過草叢路過幾棵歪歪斜斜的小樹泥土沾在她的腳掌上,傳來鬆軟又溼黏的感覺,樹枝與青葉摩娑著她灰色的毛髮,在她身上黏上幾片碎枝殘葉,那對幼稚的眼睛看著滲透進小樹叢的陽光,沾著幾片碎葉的狼耳一顫一顫的轉動,去聽著四周的動靜,她來到一處明亮的光團之前,那是這個矮叢的出口,幼狼耳朵抖了幾下,那對經驗不足的獸瞳在望著出口觀察,在仔細的聞過周遭的味道後,她才警覺的靠上去。

  矮叢的出口是一棵斜長的小樹,這棵樹的主軀幹歪斜生長,樹枝向上攀升,用她的枝幹與樹葉遮住這片矮叢,並留下一個略矮的出入口,在那之外雖然仍是蓊鬱一片,卻開闊許多,不像這個巢穴這麼隱蔽和擁擠,那是幼狼尚未探索過的未知世界。

  她站在出口附近觀望那明亮的日光,這是她第一次感受這個世界的太陽,幼狼躲在矮叢下望著斜照入進來的那片片白花,陽光帶來不同於母親的暖意,觀賞過此世第一次的白日後,她又蹬著滿是活力又缺乏力量的腿,她在這個小巢穴內四處遊蕩,用四條腿走路的感覺她還很不習慣,她正在努力的學習用這個身體奔馳。

  稍微閒晃了一段時間,她就感覺到疲累在侵襲她的身體,這個才誕生沒多久的幼小身體很脆弱,體力也不是很充足,她很快的又回到休息的地方,用力的甩著身體,將沾到身上的露珠與枝葉甩開,然後趴在那兒休息。

  這片矮叢植物茂盛,那些植物則遮蔽矮叢的內側,將內部隱藏在一片蓊鬱之中,在這處深處也算是隱蔽雖然比不上山洞,也沒有什麼茂密的大型樹木抵擋外在生物的入侵,實在稱不上是優秀的巢穴,但是提供這對母女躲藏還是很足夠的,至少還有辦法儲藏一些食物,並提供她們一個安身的地方,讓她們能在野外獲得一個休養的時間。

  新生的孩子總是充滿活力,她短暫的休息過後,又開始到處亂跑,即使這片矮叢已經到處都是她散落的毛髮,她也沒有出門,而是繼續探詢著這片熟悉的巢穴,在這片小天地裡面到處走,並在這些空餘的時間運轉著她那顆還不是很靈光的腦袋。

  疑問和問答不會立即改變現狀,卻也是發掘對未來可能性的方法之一,閒著也是閒著,她也挺樂意胡思亂想,在回憶過去的期間,也不斷地在內心對著自己說話,也不是說她很喜歡自言自語,她確實有逐漸在狼的溝通方式,但是母親很寡言,也不喜歡她沒事亂發出嗥叫,至於父親,她從出生以來就沒見過,以後恐怕也沒機會見面吧,剩下的聊天對象,也只有她自己了

  空閒的時間過得很快,在幼狼又一次來到洞口的時候,太陽已經不在叢口,只有日輪遺留下的橘色光輝,以及落日黃昏的模糊樹影,見母親還未歸來,幼狼竄回巢穴的深處,躲在那兒等著夜晚的來臨。

  黃昏很快的就過去,白日下山,換上星夜斗轉,幼狼躲在這漆黑的小叢內,靜靜地窩在巢穴等待夜晚的離去,她嗅著這個未知的新世界,沒有找到那熟悉的味道,明白母親將要晚歸,她意識到這將又是一個孤獨的夜晚。

  幼狼縮在夜晚籠罩的巢穴,寂寞的感覺讓回憶起她的前世,想起那段作為人類的生活,剛獲得第二次生命的她,還保留著許多作為人類的經驗,雖然作為狼必須逐步將這些用不到的過往淘汰,但是她仍依照人類的習俗,給自己取了個『灰兒』的名字,方便她在意識中自言自語,即使她連自己的臉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灰兒在雜亂的思緒下慢慢瞇上雙眼,等了一整天母親都沒有歸巢,母親沒回來,今天的營養也沒得補充感到疲倦的她垂下雙耳捲成一團灰色的毛團,趴在地上沉沉的往夢鄉出發,思想在做為人的回憶中輾轉,暖水清洗身軀的舒適感,代表文明的冷光,象徵都市的水泥建築,簡單的三餐,香料在舌尖擴散的感覺,棉被與布料遮蓋身體的溫暖,這些事情都像昨天一樣。

  隨著疲累的攀升,她也慢慢停下思考,就在她要進入夢境的時候,林外突兀的傳來一陣騷動,灰兒垂下的狼耳彈起直立,抬起狼首四處張望未知的味道飄入灰兒的鼻尖,她聽到林外那些走走停停的陌生腳步,站起的身姿低伏著,她繃緊肌肉進入隨時可以活動的狀態。

  叢外傳來的腳步聲又重又沉,還不斷的傳遞來一股新鮮的血腥味,凶暴的低鳴中帶著躁亂,灰兒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她畏懼這種體型可以在大地發出鈍響生物,因為她知道那東西能威脅她的生存,也知道這片矮叢無法阻止這種客人的入侵。

  那東西沒有停留太久,甚至連在附近徘徊都沒有,沉重的步伐聲慢悠悠的路過這片小叢,往森林的更深處遠去。

  被騷亂驚擾的灰兒鬆開緊張的身軀,躡手躡腳的往巢穴的更深處移動,在儘量避免發出聲音的同時,也不經想到自己晚歸的母親,雖然她不懂狼的習俗,但是母親一人在外狩獵,也沒有父親或者同伴在這裡看管,留一個無力自主的幼狼在巢穴內獨自面對隨時會到來的威脅,照自己這個成長速度,似乎也不像是兩三天就能馬上在這大自然自立的種族類型,即使是待在巢穴,在沒有長輩的看管的情況下,很快就會遭遇危險吧,這種繁衍方式真的沒問題嗎?

  灰兒踩著輕巧的步伐緩緩的移動,她在找定一個位子準備繼續入眠,野獸的雙眼讓她在黑暗中也能勉強看到一些模糊,她縮好身體準備再次著夢鄉出發,突然感到臉頰一疼.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脖子就纏上一圈冰涼,被勒住頸部的灰兒思緒完全中斷。

  幼狼在黑暗的叢林中甩動她的身體,四肢持續在盲目的往四處踢,在這片小叢攪拌出紛亂的聲響,她滾倒在地上亂轉,絞鎖在喉嚨的力道仍舊沒有放鬆,那冰涼的感覺還在持續拉緊,脖子附近還傳來細微的啃咬感

  甩動沒有收效,灰兒腦立刻改做出其他動作,她一躍而起,並將帶有撕咬感的那一側對準地面,往地上砸去,泥濘的濕漉感傳到臉頰上,柔軟的地面和她幼小的體型,好似沒有造成足夠的傷害,勒在脖子上的力道仍在持續。

  雖然今天放晴,但是在樹蔭下沒接陽光曝曬的地面還是太過鬆軟,灰兒持續不斷的利用身軀去砸那條纏在脖子上的東西在一片昏暗中掙扎的她失去方向感,根本分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在滾動中,她撞到一個粗壯的東西,那好像是這片矮叢中一顆較大的樹幹?她不知道,也看不清楚,只是找到硬物後,這撞擊效率就變大許多。

  她對準那樹幹撞去,將圍繞在頸部的東西擠壓在樹幹與自己之間,這一撞非常有效,那絞鎖的力道鬆開不少,灰兒把握機會,又是用力一撞,那東西徹底鬆開,不知道掉去哪個角落,把自己弄的頭暈目眩的灰兒立刻直覺的往她判斷的方向撲上去,一陣亂抓之中,她的踩踏到一個水管般的光滑物體,也不等那東西掙扎,她就順著那個方向一口咬上去,開始撕咬那個東西。

  立場變的完全顛倒,那個東西在灰兒口中掙扎,卻無法擺脫灰兒的牙,幼狼咬緊口中漸漸失去活力的東西,冰冷的液體順著牙齒流入喉中,迴盪在口中的是種奇怪的血腥味,跟母親帶回的獵物有所不同,這是她首次體驗的味道。

  湧入嘴中的血泉開始乾涸,那東西也在灰兒的咀嚼逐漸停止掙扎,對方的血已經被她喝乾,在她嘴裡留下濃郁的腥味,灰兒感覺這股味道不壞,就是嘴中的肉咬起來感覺怪怪的,除了肉的感覺,還混著許多雜質,可能是保護生物的厚皮或者鱗甲吧,至於嘴中一節節特別難啃的東西,那應該是骨頭?

  即使幼狼已經將目標叼在嘴裡,她仍舊不清楚襲擊她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根據人類時期吸收過的知識來猜測,她覺得可能是類似蛇一類的生物,這條蛇的牙應該沒有毒,畢竟她被咬這麼久,也沒感受到什麼奇怪的反應,當然,也不能排除是這東西沒能咬穿自己的毛皮。

  思緒運行至此,正在咀嚼著食物的她停下動作,輕輕地晃著她的腦袋,頸部並未有不適的感覺,而即使被緊緊的勒緊這麼久,她也並未感到窒息,過往做為人類的時候,被這樣勒頸不用幾秒就會失去意識,而她剛才被那樣絞鎖著也還是充滿活力的進行掙扎,完全沒有缺氧的感覺。

  四肢行走,脖頸強健,就連現在也是用嘴叼著食物,而不是用手去拎,因為沒有手,自己身上的許多部位都沒法自己觸摸,種清楚的差異性,讓灰兒清楚的意識到,她已經與過往人類的生活完全切割,說到底,狼與人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物種,差別多到數不出來,或許去算那些相似性反而輕鬆一些。

  追憶起那些再也不可能體驗的過往,嘴中濃厚的血腥變的黯淡乏味,灰兒叼著嘴中的食物回到巢穴,她首次捕獲獵物的經歷是如此突兀又意外,她不打算將這些全部吃完,她希望等母親回來再跟那位親人一起分享這個還算可以的食物。

  可能是因為剛才打鬥的緣故,她現在有點不清楚自己究竟跑到哪個地方,灰兒叼著食物努力地找著回到到巢穴的深處的道路,靠著平日閒晃獲取的孰悉,灰兒成功的回到巢穴中的休息地帶,將第一次捕獲的獵物扔在巢穴角落,因為驚擾而失去睡意的灰兒也沒有繼續胡思亂想,她放空自我思緒,將意識四散到感官,以用來接收外界的紛擾。

  在這個失去母親保護的夜晚,灰兒學習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這個隨時都有危險的自然環境下,持續浸盈在自我的世界裡直到恍神,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意外就是來的如此迅猛,稍不注意就會有危險降臨。

  趴在巢穴中央的灰兒在淺眠中睡去,雖然偶爾有被一些嘈雜驚擾,但也還算是安穩,灰兒這次很好的睡到黎明才被吵醒,不過這次拜訪的是個孰悉的味道,那可能是回家的母親,灰兒坐起身子往外看去,不同於夜晚的一片黑暗,那繽紛的世界正在淡淡的白光渲染下,展露著各自的色彩

  來到白天,灰兒這才看清她昨晚在黑暗中爭鬥的對象,雖然有一半都已經被她咬爛,但是還是能勉強辨認出那是一條綠色的小蛇,一些關於昨晚的猜測也得到驗證,這條蛇似乎沒有毒牙的樣子。

  灰兒叼起昨晚得到的獵物,看向走進巢穴的母親,她的外觀看起來和往常無異嘴裡正咬著一團染血的白絨,好像是隻兔子,母狼一回家,就盯著灰兒嘴中的小蛇看,灰兒將小蛇放到母親的眼前,有些期待對方的反應。

  母親繞過灰兒,找了一個地方放下嘴中的兔子,又回到灰兒的面前,撥弄著的地上的小蛇,最後,母狼盯著灰兒看著,若有所思,搞不懂母親在想什麼的灰兒,心底泛起了嘀咕,還沒等她找出個頭緒,母狼就開始舔起她女兒的脖子。

  面對母親的疼愛,灰兒貼在對方的身上讓她舔舐,即使她沒搞懂究竟發生了什麼。

  若是換個視角,改用母狼的方向來看,就能發現灰兒的脖子上長著一塊不自然的黑色腫塊,而被人類稱作『灰靈』的母親,正在不停的舔拭著女兒脖子上那塊黑色的腫脹,灰靈在這世界上待的比灰兒還久,她擁有比女兒更豐富的經驗,她一眼就判斷出來了,這條蛇有毒,非常致命的那一種。

  經驗不足的灰兒仍舊沒發現究竟哪裡不對勁,她躺在母親的懷中感受親情的溫暖,只是突然覺得身體有些重,她閉上眼睛,躺在那兒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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