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而有力的後旋踢猛然襲來,風馳電掣的一腳於眨眼間擊中太陽穴,讓早已被染紅的視野因此大幅翻轉、來回搖晃。
意識在強烈的劇痛下大聲哀號,被狠狠踹飛至遠處貨櫃上的劉千武,因而不由得咳出了大量的鮮血來。
「咳、咳咳……!可、咳……可惡……!」
咬緊牙關硬是吞下痛楚,豈料才剛睜開雙眼,兇惡的攻擊卻又再次進逼於眼前。靛藍色的弧光伴隨腳跟轟然落下,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劉千武的後腦勺。
鮮血又一次地從喉頭湧出,渾身都被重重鑲在柏油路面上的劉千武,遑論是出拳迎擊了,就連轉身逃跑都做不到。絕對的實力差距、不可企及的戰鬥經驗……橫亙於雙方之間的深壑實在是太過巨大了,那怕懷抱同歸於盡的覺悟,也只會惹來對方的嗤之以鼻吧。
「……還以為能隻身剿滅整個〈黑羽〉的人有多厲害,沒想到其實也不過如此。」
關寒冽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經由法夫羅雞武裝強化過的右腳,更是死死踩在他的頭上。不單武藝,就連身為鬥士的尊嚴也被這般羞辱,束手無策的窘境更是逼得劉千武不得不痛恨起自己的無力。
媽的……你還活著……快做點什麼!
俯瞰腳下仍在試圖起身的劉千武,關寒冽不禁得意的笑了。施虐心越發高漲的他,隨即抬起被閃電纏繞的右腳,猶如宣告結局將至的開口:
「弱者就該像這樣死於強者高大的陰影下。永別了,廢物──」
漆黑的利爪於此時驀地打斷死亡的到來!
「弱者的確是該死於強者的陰影下沒錯……」
閃爍不詳寒光的鋒利芒刃連番而至,全身皆由澳大利亞黑雞武裝過的少年──張少淵強勢重返,乍然現身的他縱然額頭滲血,傲然的戰心卻是絲毫未減,一招一式間盡顯昂藏之鋒芒。
「還不快──給我消失!」
「齁……?原來你還沒死啊?〈黑羽〉之首張少淵。」
面對接連出擊的張少淵,關寒冽只是悠然閃過一波強過一波的攻勢,狂妄自大的神情中竟是未見一絲驚訝。對如斯自信深感不耐,張少淵於是索性傾注渾身氣力,奮勇擊出銳不可擋的下壓踢。
強悍無匹的一擊徹底撕裂大氣,炸裂開來的氣流於四周迴旋不止,甚而激起厚如高牆的漫天塵埃,然而待煙塵散去……
「──只有這點程度?」
結果竟是徒然。
不僅毫髮無傷的輕鬆擋下,甚至還徒手抓住了腳踝。對著錯愕不已的張少淵,關寒冽就是一陣咧嘴,上揚的嘴角滿是肉眼可見的輕視。
「你到底是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能與我一戰的資格?劉千武的手下敗將。」
「少拿那傢伙──和我相提並論!」
翻轉下身予以回擊,張少淵策動餘下左腳奮力踢向強敵的太陽穴,然而關寒冽卻只是簡單的後仰上身,雲淡風輕地躲過了掃至眼前的一腳。
「你的表現值得讚許,但終究還是個廢物。」
在使勁捏碎手中腳踝,一把甩下痛苦呻吟的張少淵後,關寒冽這才緩步走向猶存一氣的劉千武。
「……接下來輪到你了。」
望著如死神般步步進逼的殘虐身影,癱坐在地的劉千武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別提是起身應戰了,就連能不能如願起身都還是個問題。
「劉千武你這混蛋……還不快給我、站起來戰鬥啊……!」
「吵死了……沒看到、我正在努力嗎……!」
「都已經這時候了你們還在吵架啊……」
看著纏鬥至今仍在拌嘴的兩人,關寒冽像是感到有趣的笑了起來,同時還不忘於右腳積蓄靛藍色的強烈能量。
「放心吧。我會好好送你們兩個下地獄的,要吵就去哪裡吵吧。」
走至連站都站不穩的劉千武面前,關寒冽隨即抬起被電光環繞的右腳──
◇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劉千武已然身在意識世界。幻境深受現實所影響,因此就算處於虛幻之中,他也還是那副遍體麟傷的落魄模樣。
綠地無止盡的延伸至地平線,存於此處的唯有拔地而起的高聳神木,以及劉千武那站在樹蔭下的夥伴──鬥雞桃紅。
──你要放棄了嗎?
桃紅問,堅毅的嗓音全然不見一絲擔憂。面對疑問,劉千武只是倔強的手撐膝蓋、直起背脊的大聲回應:
「那怎麼可能啊!」
桃紅因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什……!」
驚訝溢於言表的瞬間,衝擊登時襲來。起初還驕矜狂妄的關寒冽,身影竟於眨眼間消失的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純白武裝的出現。
手執銀白砍刀、腳穿銳利護膝、身披素色袍鎧……那名光彩奪目的騎士無疑是劉千武──徹底覺醒「母雞武裝」的少年劉千武。
「你這傢伙為什麼……!」
張少淵詫異同時,靛藍弧光奔湧而至。
電流撕裂大地,雷鳴響徹雲霄,關寒冽於電光石火間提膝反擊,更勝方才的凶惡威力瞄準劉千武而來。
然而劉千武單是舉刀橫於胸前就確實擋下了這一擊。
「怎麼可能……!」
關寒冽驚訝之餘,劉千武揮刀再擊。砍刀強硬的擊中側腹,受到回擊的關寒冽這次竟也還是應聲倒下!
身子如打水漂般再三彈起的關寒冽不敢置信,更不願相信。硬是穩住顫抖不已的雙腳,關寒冽怒目瞪視面前的劉千武。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傢伙會突然覺醒『母雞武裝』……!」
對著大發雷霆的關寒冽,面罩乳白頭盔的劉千武只是得意一笑。
「那還用得著問嗎?」
閃現至陳寒冽眼下,劉千武揮舞砍刀大聲回答:
「因為我相信我的夥伴啊!」
相信夥伴的同時也深受夥伴信任──
這樣無堅不摧的關係又怎麼可能會輸呢?
「可惡……!」
儘管匆忙擋下了砍刀,卻又無法及時阻擋上步旋踢;擊出纏繞閃電的強勁刺拳,但卻被對方側身閃過;正面對抗快得不及眨眼的高踢,脛骨卻不敵勁頭的綻裂開來。
激烈的攻防於一來一往間逐步瓦解,負傷開始堆疊至不容忽視,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關寒冽不禁破口大罵道:
「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這傢伙……!」
「我又怎麼可能會輸給濫用夥伴力量的你!」
「力量就是力量!和夥伴一點狗屁關係都沒有!」
「那麼同為〈雞鬥士〉的你就不可能贏過我們!」
抬刀架開踢擊,劉千武揚手於刀刃凝聚桃花之能。
──劉千武你切記定要速戰速決。
──你的身體還無法負擔我的所有能量。
桃紅匯聚,刀身閃耀淡紅光彩,劉千武高舉砍刀奮力劃出桃色月牙。
「接招吧!傾注我和夥伴意志的全力一擊!」
──劍舞山河.拾式.一抹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