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累的身軀在熱鬧的東京街頭踱步,路人只需稍稍仰頭即可瞧見的大型電子廣告看板懸掛在轉角處,斑斕的線條與亮點搭配著剛上市的抒情歌曲,交織成的新產品廣告吸引瀧的目光,他駐足在對街隔著尖峰時段壅塞的車潮欣賞著。
紅燈讀秒與廣告約定似的一同結束,瀧邁開步伐,化身成從高空俯瞰,數以萬計的人潮中一個渺小黑點。
「明明累了一天,怎麼還是那麼開心呢?」
他自問,但隨後在心底蹦出的答案使他莞爾,與住家的距離一步步縮短,雀躍的心情愈加強烈。
轉開插入孔內的鑰匙,似乎能預見到門後那人的表情,瀧高喊。
「我回來了,三葉。」
如他預料,三葉站立在玄關,笑吟吟的與他四目相接。
「歡迎回來,瀧,不過你是不是應該......。」
「還真是堅持啊...我回來了,老婆。」瀧緩緩道出三葉現在的身分。
「嗯,歡迎回來,老公。」她衝進瀧的懷中。
結婚典禮距今不過三週,兩人的關係從情侶升格成夫妻,生活上與婚前無甚差別,若硬要說出不同之處,大概是兩人如何稱呼對方。
瀧還是習慣稱呼三葉的名字,但三葉似乎很享受結婚後更親密的叫法,起初還因此而小鬥嘴一下,最後三葉只要求在特定時刻要瀧換個稱呼方式。
「姊姊,不要忘了我還在這裡啊。」
倏地出現的話語傳至兩人耳裡,急忙離開瀧懷中的三葉發現四葉從廚房探出頭望著他倆。
「哎呀,四葉也來啦!」
「你好,瀧哥,姊姊說她學會了一些甜點,想讓我嚐嚐味道,不過姊姊,妳指的甜點該不會是剛剛妳和瀧哥在玄關擁抱那個吧?」四葉朝瀧點頭致意,順帶不忘挖苦三葉。
「怎麼可能啊,而且四葉,偷窺別人很不禮貌喔。」
「我沒有偷窺啊,而是姊姊炒的菜要焦了,來通知妳時順便看到而已。」
四葉的一句話使三葉驚覺到在瀧進門前,自己正在準備晚餐的事實。
「啊,晚餐......!」
盯著三葉焦躁的模樣,瀧不禁苦笑,四葉瞥了她一眼後開口。
「都結婚了還是這樣呆頭呆腦的,辛苦了,瀧哥!」
「應該說也習慣了吧。」
得知瀧早已對於三葉的冒失司空見慣,四葉嫣然一笑。
將令人垂涎三尺的草莓蛋糕切了一小份送入口中,細細品嚐蛋糕在嘴中化開的甘甜。
「挺不錯的,姊姊怎麼會突然想去學做甜點?」
「因為三葉在甜點的開銷太多了,我不得不限制她的花費。」瀧插話的同時還瞪著三葉。
三葉噘著嘴抱怨:「我做的甜點,瀧不也吃得很開心?
「呃,這我倒不能否認......。」
無論婚前婚後,瀧在與三葉爭論這方面就是無法佔到上風,或許帶有些許退讓妥協的考量,但更多的部份則是他自身的行為常常與開口要求的背道而馳。
「明天早耶香想去買新衣服,我們一起去吧?」
「嗯,好啊。」瀧爽快的答應。
四葉擱下鐵叉,緩緩歎息。
「可惜我明天要去飛驒找奶奶,能順便幫我買一些嗎,姊姊?」
「好啊,妳的衣服尺碼有變嗎?」
「當然沒有,我很注重身材保養的,倒是姊姊不要會做甜點了就毫無節制的吃啊。」
明知是好意的提醒,但三葉還是回嘴。
「少囉嗦,妳再多嘴就沒得吃。」她作勢想搶去四葉的碟子。
「哼,那我拜託瀧哥監視妳就行了。」
迅速端起陶瓷碟子,四葉將剩餘的蛋糕塞進肚子,嘴角還殘留些許的奶油。
瀧在一旁瞥著姊妹倆戲謔的相互調侃,不覺啞然失笑。
煦暖的晨曦穿透潔淨的玻璃窗,陰暗的臥室漸趨明亮。
刺眼的光線侵擾到三葉的美夢,她半睜著眼盯著置於床頭的鬧鐘,伸手揉著惺忪的睡眼,意識到還能再多睡一會,後腦勺再度靠於鬆軟的枕頭上。
「三葉......三葉,你醒了嗎?」
原以為是枕邊人的低聲夢話而不以為意,但末段的內容卻輕輕敲擊到她的內心。
「啊......瀧,早安。」她側身背對著瀧開口。
「早安,三葉。」瀧從後方伸手抱住她的腰部。
兩人不發一語,靜謐的臥室依稀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外頭的汽車引擎聲在低分貝的環境顯得有些刺耳,但瀧或三葉並未出聲抱怨。
「瀧,早餐想吃什麼?」
「只要是三葉親手做的我都喜歡。」瀧輕聲。
臉頰泛紅的三葉露出害臊的笑容,內心的悸動鼓動不已,此時她的胸口傳來異樣的觸感。
「嗯?」
她往下瞥了一眼,瀧摟住腰部的手掌早已移動到她豐滿的胸前。
「嗯,這是什麼......啊!」
似乎預料到將有風暴來襲,瀧的背脊在剎那間竄過一陣寒意。
「我就說是不小心碰到的了,三葉...。」
瀧與三葉並行踱步,不斷為早晨的失禮行為解釋。
「哼,反正瀧就是喜歡胸部......。」
朝百貨公司邁步的三葉表情不悅,踩踏在人行道的硬底鞋發出喀喀聲。
從餐桌上的早餐時間就開始道歉與解釋,瀧宣稱只是意識朦朧間碰觸到的,三葉只是淡淡的享用麵包,在將咖啡杯湊近嘴唇前才簡短的哼聲。
「真的很抱歉,三葉。」
「你惹三葉生氣了?」
被突然的低沉問句稍稍驚嚇到,瀧回頭,身著灰毛衣的勅使走在他身後,陽光勾勒出他的側臉,一旁的三葉停下腳步,視線一同聚焦在突然出現的兩人。
「好久不見,勅使、早耶香。」
「好久不見,瀧,三葉怎麼了?」
早耶香伸手與瀧打招呼,對於方才的對話內容感到疑惑。
「沒什麼,只是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想掩飾的舉動被三葉瞪視了一會。
但三葉倒很配合的要兩人無須在意,順勢將話題帶到購物上。
「所以你又闖禍了嗎,瀧?」
進入典雅格局的服飾店,勅使再度追問。
「真的沒什麼,別想太多,勅使。」
「好吧,或許是我不該插手的事。」
這段話倒讓瀧內心萌生全盤托出的想法,他思索片刻後開口。
「其實......我不小心摸到三葉的胸部......。」
「原來是這樣,你確定是不小心摸到的嗎?」
瀧詳盡的娓娓道來一早的來龍去脈,勅使專注的聆聽著。
「三葉應該只是想捉弄你吧。」
「問題還是出在我啊,希望三葉她趕快罷手。」
「瀧,你覺得這件怎麼樣?」不遠處的三葉呼喚著,勅使向他使了眼色,瀧在頷首後快步朝三葉走去。
「這樣啊...。」
三葉抓起特價中的棉質上衣端詳著,細細道出早晨的意外。
「不過你們都結婚了,這也沒什麼吧。」早耶香表示意見。
「妳這麼說也沒錯,應該說我只是想欺負他一下而已,畢竟當初還不曾想過能和瀧結婚。」
「好好珍惜瀧啊,他是個好男人,只是還差我們勅使一點。」
聽到好友吹噓著自己的夫婿,三葉嘴角上揚呵呵笑著,瞥見架上一件鮮豔的毛衣,她伸手取下。
「總之,別太過火啊,立花太太!」
聽取好友的叮嚀並回應後,三葉面朝瀧的位置開口。
結帳完步出店面,四人商議著行程。
「要一起吃午餐嗎?附近有家豬排飯還不錯。」
「在哪裡啊?」
剛詢問完餐廳地點,手機鈴聲隨即從瀧的口袋響起。
他盯了螢幕半秒後按下接聽鈕,四葉急促的聲音傳入耳內。
「抱歉勅使,恐怕不能一同用餐了。」他婉拒後將臉龐轉向三葉。
「三葉,妳先冷靜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