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真奇怪，明明回家的路線和出門時相同，天氣也同樣涼爽，身旁的伴侶也一樣可愛，唯獨不同的只有她身上的衣服，唯一的差別只有這樣。
但我就是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感覺我身上像是有上百隻螞蟻正在進行某種偉大的遷徙或是大遠征甚麼的，牠們細長的隊伍像是條頑皮的蛇一路從腳底順著軀幹向上爬行，沿路順便種下了雞皮疙瘩和詭異的酥麻感，在背部和肚子上盤旋幾圈後開始在身上四處遊蕩，準備尋找下個安樂窩。
「醫生大人，」希露薇輕聲地說，雖然小聲卻確實的傳入我的耳中，彷彿只有我聽得到她的聲音，「您看起來不太好。」
「痾....沒事的。」我抓了抓脖子，老實說我被這溫柔的耳語嚇得不自覺抖了下身子，「我....只是有點累了。」
我不自覺和她對上眼，她的眼神中有著些許的擔憂，我將手放在她的頭上摸了幾下，「沒關係的，回去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我的掌心傳來熟悉的溫度，「好的，醫生大人，我們趕快回去休息吧。」
我和她同樣牽著手，但是掌心傳回的觸感不太一樣了，以前的握手只是力道上的差別，即便她緊緊握住我那觸感也只像是她抓著某種東西罷了。
但現在....不太一樣，她的手現在不會死命地抓著我的手，而是比較溫柔地握住它，我不會形容那種感覺，我的手掌心彷彿躺了隻剛剛離巢的雛鳥，一個溫暖的觸感安穩的包裹住我的手掌。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是我有種安心的感覺，一股溫暖的感覺在心窩裡打轉。
也許希露薇也是這種感覺吧？
如果是就好了。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去的，不過她看起來還是興致勃勃的樣子，雖然有點累，我們倆還是在外頭閒晃了一會才回家，回到家時外頭已經被夕陽染成了火紅的顏色。
「呼，真的有點累了。」我喘口氣後將門闔上，脫鞋子的時候順便看向一旁的希露薇「妳呢？今天逛的愉快嗎？」
這次她倒是直接就點頭了，「嗯，是的，謝謝主人。」
「好吧，那時候也不早了。」我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五點五十二分，應該能在七點前開動，「走走走，準備煮晚餐吧。」
我和她一同走進洗手間，自來水的冰涼讓我稍微清醒了點，我思索了一會後開口問道「妳晚餐想吃甚麼？」
「嗯？」希露薇露出錯愕的表情，「主人煮甚麼我就吃甚麼。」
....也對，問她也是白問，我想了下冰箱裡的食材，「那....馬鈴薯燉肉？」
她用力的點頭，雖然我很好奇她知不知道馬鈴薯燉肉是甚麼，不過這樣也好，那道菜我也很少煮，就算煮的不道地她也吃不出來。
我一邊想著燉肉的作法，一邊不自覺將目光放在她的動作，她的動作比起之前更加小心，她將袖口捲起後輕輕的將手湊近水柱，將肥皂沖掉後立刻將水龍頭鎖緊，然後馬上把手擦乾，深怕將衣服弄濕的模樣十分可愛。
「妳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呢。」我呵呵地笑了幾聲，她為了掩飾脹紅的雙頰只能害羞地低下頭，我聽到她小小聲地說「是的....主人。」
我繼續笑了兩聲，「喜歡就好嘍，下次我們可以再去買其他更可愛的衣服。」
我說完後偷偷看了眼希露薇的表情，和我預料的不太一樣，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睜大的雙眼緊盯著我，她不停眨著水嫩的眼睛，眼神裡透漏著無限的期待。
希露薇藏不住愉悅的語氣，輕快的說道「真....真的嗎？」
好吧，老實說我真的嚇傻了。
我以為她會默默地點頭，掩飾脹紅的像蘋果的臉頰讓我能繼續捉弄下去，而不是....這種反應。
「痾....當，當然。」我感覺臉頰又有股灼熱感在蔓延，「我....我說到一定做到。」
「啊....」她像是發現了甚麼，搖搖頭後將臉上的笑容和眼神藏回沉默之中，再度變回以前的平靜，「真是感謝您，主人，麻煩您了。」
我抓了抓臉頰，看來這次是我輸了呢，我只好無奈地苦笑兩聲，默默地將手洗完。
洗完手後我們倆立刻準備晚餐，雖然我對於希露薇的廚藝有信心，但處理肉品這種事還是我來比較好，我將馬鈴薯和削皮刀推到她面前，「嗯....妳幫我削皮吧。」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後微微的搖頭，「不知道怎麼削皮嗎？」我隨手拿起一顆馬鈴薯，將咖啡色的外皮削乾淨後再拿起刀子將白色的部分切成一口大小的塊狀，「這樣懂了嗎？」
她點點頭，「真聰明，妳先將皮全部削乾淨，有空的話再切就好了，記得刀子很利，自己小心點，知道嗎？」
「好的，主人，我會注意的。」她回答，我拍了拍她的頭鼓勵她，「那就靠妳的嘍！」
我將牛肉處理完後開始切洋蔥和胡蘿蔔，我將胡蘿蔔丟進熱水裡後希露薇正好將皮全都削乾淨了，準備開始切馬鈴薯，我將其中幾顆拿了過來，「做得好。我們倆一起切速度會更快的。」
才剛切沒多久，一聲尖銳的慘叫像顆炸彈在我的耳邊引爆開來。
我感覺我的心臟瞬間縮了一下，我不自覺鬆開手中的刀子，金屬撞擊流理台的聲音逐漸被叫聲的餘韻蓋過。
轉頭一看，白色的馬鈴薯被人裹上了紅色的外皮，希露薇的手指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龍頭般不停滴落鮮紅的水滴，她的雙手因為害怕而顫抖著，但這讓情況更加糟糕，只要一個輕微的抖動，鮮血就會噴濺到其他的地方。
「哇，等等。」我立刻伸手準備搶下她右手的刀子，也許是太害怕了，她緊緊握住刀柄，我碰到她的手時她抖得更厲害了，「嘿，別擔心，是我，來來來，把刀子放下來。」我移動她的身後，慢慢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然後將刀子拿了下來。
我稍微瞥了眼傷口，沒甚麼，只是淺淺的劃傷，比起傷口我更擔心她的情緒。
她不為所動的呆站在原地，沒有我預料中的驚呼或是一般人受傷時該有的動作，我將手上的水抹在衣服後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的情緒，「放輕鬆好嗎，沒關係的。」然後幾乎是連拖帶抓地將她拉到洗手台前沖水。
水柱沖刷她的傷口時也不見她有任何的反應，我的擔心像是傑克的魔豆瞬間成長茁壯，等到將手上的血液沖乾淨後我抽了兩張衛生紙幫她擦乾手，包住她的手指將她帶到客廳，「妳在這等我，我去拿藥過來。」
我試著冷靜下來，但我完全不放心將她丟一個人在客廳，我很擔心....她會不會開始胡思亂想或是做出甚麼蠢事，我感覺我比她還緊張上百倍。
「來，手給我，我幫妳包紮。」我將垃圾桶拿到我們腳邊，準備幫她包紮時，才發現希露薇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看著她手上的衛生紙一點一滴的由白轉紅，我只好直接將她的手抓了過來。
我才剛塗上紅藥水，她的手像是被電到一樣瞬間抖了一下，還往後抽了一下，我輕輕的用雙手握住她的手，細聲說道「別緊張，我只是幫妳擦藥，馬上就好了。」
當我打開藥膏時，她忽然說了一句「....主....主人？我....我怎麼了？」
我勉強擠出苦笑來回答她「妳切菜切到手了。」
我用手沾了點藥膏，塗在她的手指上時，她的手開始微微的抖動，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只雙手，而是全身都在抽蓄。
「希露薇....？妳是怎....」我還沒抬頭就聽到了擤鼻的聲音，這讓我的心情更加搖擺不定，我鬆開手，將手放到放到她的臉上，濕潤的感覺讓我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她哭了。
沒有大哭大鬧，沒有哭哭啼啼的，甚至連點聲響都沒有，只是默默的流下眼淚。
我發現我的手也在顫抖，我順著她臉頰上的淚行往上摸，更多的淚水因為眼皮和睫毛而堆積在眼角，「我....我又做錯事了....又給主人添麻煩了....」
「沒有這種事。」我試圖裝出冷靜的樣子，但我知道我的聲音出賣了我，我輕輕的將她眼角的淚珠抹去，拿起一旁的衛生紙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妳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需要多加練習就好了，這句話像是濃痰卡在我的喉嚨裡，跟著我的唾液一同掉回肚子裡。
我伸手拿起ＯＫ繃，小心翼翼的替她黏上，「這....這樣就好了。」
我很想再多說甚麼，一句鼓勵她的話、一句很難笑的笑話，甚至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都好，但我的喉嚨像是被人上鎖，狹窄的縫隙只能讓氧氣勉強通過，彷彿連個氣音我都很難發出。
過了片刻的沉默後，我開口「....那我先去煮....」準備起身去收拾廚房時，希露薇的一個擤鼻聲讓我把剩下的句子硬生生吞回肚裡，我只能默默地嘆氣，重新坐回她的身旁。
「主人....對不起....」她淚眼汪汪的看著我，接著不停地搖頭，「....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注意....」
我試著回想她今天的笑容好讓心情稍微好一點，等我喘口氣稍微平復情緒後，我擠出笑容摸了摸她的頭，「我不是說過了，這不是妳的錯嗎？」
「真的嗎？主人.... 」
「當然是說真的。」我將我的手湊到她的眼前，「....你看，我的手也是一堆傷口，妳只是....需要多多練習而已。」
我握住她的手，將它放到我的手掌上，我這才發現她的手有多小，但稚嫩的皮膚上爬滿了惹人憐愛的傷痕，「只要多多練習，總有一天妳會進步的。」
她的手已經沒有再打顫了，我抬頭看向她，宛如漩渦般的水藍色大眼內也沒有淚珠在打轉，我將她眼角最後一滴淚水摘下後，慢慢的將手伸到她的臉頰，宛如果凍般的軟嫩觸感從指尖傳了回來。
那瞬間我捨不得將手抽回身邊，而是繼續撫摸她的臉頰，享受那獨特的觸感，我的指尖滑過她的傷疤時她的臉頰從純潔的白色變成了羞澀的桃紅色，我的食指和大拇指游移到她的下巴，鮮嫩飽滿的雙唇呈現著成熟的粉紅，我不自覺抿了下嘴唇，然後....
不，這真的不對。
我趕緊鬆開手，故作鎮定的摸了摸她的頭，她也像是了解了甚麼很忽然的和我別開目光，「那妳就好好休息吧，我得去把我們做到一半的晚餐完成，改天我們再一起練習。」
我走回廚房後，看著一團亂的馬鈴薯和滾到快爛掉的胡蘿蔔，無奈地嘆口氣。
「好吧，總得有人收拾殘局。」我抓了抓脖子，將鍋子裡的胡蘿蔔....胡蘿蔔泥的殘渣倒掉後，開始回想接下來的作法。
大概過了十分鐘吧？在一陣手忙腳亂後終於將晚餐完成了，我朝著客廳的方向吆喝了聲「希露薇，可以來吃飯嘍！」
希露薇甚麼都沒說，就像第一天來的時候，默默的坐在餐桌前，不同的是她臉上多了憂愁感，「來吧，開動嘍，趕快趁熱吃吧。」
「....好的，那我就開動了....」
我看著她拿起筷子準備夾起馬鈴薯，才剛夾起來鬆軟的馬鈴薯立刻碎成兩半，她的臉上出現了以前的震驚感，我呵呵地笑了，「沒吃過馬鈴薯嗎？」
她搖搖頭，再次嘗試夾起一塊，這次的結果還是一樣，皺起的眉頭解釋了她的不解，「為什麼....主人？」
「馬鈴薯本來就是這樣嘍，煮久了就是會這樣鬆鬆軟軟的。」我夾了兩塊放進她的碗裡，「來吧，吃吃看。」
她皺著眉頭輕輕的夾起，然後放入嘴中，過了一會後露出久違的微笑，「主人，這個好好吃....鬆鬆軟軟的，還有點甜甜的感覺....」
我聽得出她已經很努力在描述馬鈴薯的味道了，我笑道「是吧？好吃就好，多吃一點吧。」
晚餐就和以前一樣很平淡的度過了，只是後面的收拾全都我一個人來，就和以前一樣，雖然希露薇在旁邊露出很不安的表情，即便我叫她去好好休息她還是堅持要站在一旁跟著我，不過這樣至少讓我不會有孤單的感覺。
等餐具和廚房都清理完後，我們倆又坐回了沙發上，只是我感覺我們倆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同。
我準備伸手摸她的頭時，她卻忽然間轉頭盯著我，這反而讓我不知所措，只好將手放回大腿上。
她也注意到我將手收了回去，我看的出來她原本似乎想說甚麼，卻又立刻吞了回去，我們倆之間瀰漫著尷尬的情緒。
「....主人，」很難得的，這次是希露薇主動打破了僵局，「請問您是醫生嗎？」
「我是啊。」這對我來說倒是挺新鮮的，她第一次主動問我問題呢，「怎麼了嗎？」
「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當醫生呢？」她微微歪著頭看著我，這問題讓我瞬間倒抽了一口氣，但是她眼神裡的疑惑和天真讓我不得不回答她。
「因為....因為....」
因為我被交往五年的女朋友甩了。
因為我被原本論及婚嫁的女朋友甩了。
因為我的女朋友跟我的好朋友一起跑了。
我要怎麼和她解釋這一切？怎麼解釋那一團狗屁嘮叨的事？
「....因為你喜歡這裡的風景嗎？」
她忽然間說出了這句，我看著她認真說出這句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對對對，我喜歡這裡，這裡很安靜，妳不覺得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讓我繼續摸著她的頭。
等到電視上的新聞開始重複第三次後我們才意識到我們還沒洗澡這件事，「我們好像....該洗澡了對吧？」我邊摸著她的頭邊說道，她則是點點頭表示她有聽到，但繼續躺在沙發上。
「我是說真的，我們今天得洗澡。」我輕拍了她的頭幾下，「妳先去洗吧。」
她的表情帶了點一絲的不情願，我不知道是她累了、她不想洗還是她捨不得脫下身上的衣服，「好的，主人。」
我看著她走進浴室裡，內心忽然湧現一股放鬆的感覺。
她今天的變化確實讓我嚇到了，一下子是開心，一下子又變成了嬌羞，卻又立刻轉成了擔心害怕，最後又回到了平靜，而這也不過是大概八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
也許....是我太過躁進了吧？又一次。
這就像將石頭丟進水池裡一樣，水面上蕩漾的餘波不會只往同個方向跑的，我一昧試著讓她敞開心房，也許只是害了她。
畢竟她以前待的地方不需要太多的情緒，她還在學習，學習如何表達自己。
但是我....我就是會忍不住地想要對她好一點，給她更好的食物，給她更好的衣服，給她更多的關愛，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只是我每次看到她就會忘記要循序漸進的事。
「主人，我洗好了。」她站在浴室外頭擦著頭髮，身上穿的還是今天新買的那件，那件衣服真的和她很搭，我甩甩頭試著讓自己清醒點，「好好，我知道了。」
洗完澡後我們倆一樣一起刷牙，接著互道晚安後各自進入屬於自己的夢鄉。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如此。
在工作之餘的空檔我依舊會帶她到鎮上散步，奧蕾莉亞說的沒錯，她換了件新衣服，心情的確有開朗一些，現在的她比較善於將笑容掛在臉上，雖然只是淺淺的微笑，但這和之前相比確實是很大的進步了。
一些比較＂熱心＂的婆婆媽媽還會上前來誇獎她，這讓她的臉始終保持在紅潤的狀態，但她現在會試著用笑容去面對其他人好奇的眼光了，這同樣是個值得大書特書的進展。
「哎呀，真可愛的新衣服。」
星期五的下午我帶她去咖啡廳，店員一見到希露薇立刻透露出驚訝的眼神，她接著將目光轉到我身上，「和小妹妹還真搭呢，你幫她挑的嗎？」
「痾，不，店員幫她挑的。」
「喔喔，那店員還真有眼光。」她認同的點點頭，同時將菜單放到我們的面前，「那你們兩位今天想吃點甚麼？」
「我和上次一樣就好，至於她....」我打開菜單端詳一會後，店員立刻湊上前熱情地指著上頭的圖片說道「今天我推薦吃香甜草莓蛋糕喔，是我們店裡親手做的，今天早上才剛出爐的喔！」
我點點頭立刻闔上菜單，「好吧，就那個，再幫她來杯冰紅茶吧。」
「好的，馬上來喔。」
餐點一送上來，希露薇的目光就沒有從蛋糕上離開過，的確，那蛋糕真的很精緻，上頭的鮮奶油宛如蓬鬆的白雪蓋在鬆軟的海綿蛋糕上，夾層間的切片草莓透露出著鮮紅色的光輝，連我看了忍不住吞口口水了。
「....醫生大人，請問這是給我吃的嗎？」
我用微笑回答她的疑問，「當然啊，妳不是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希露薇開心的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醫生大人，我要開動了。」接著拿起刀叉，立刻切下蛋糕的一角，然後放入嘴中。
「怎麼樣？」我好奇地看著她，「好吃嗎？」
她將叉子放下後用手遮住上揚的嘴角，閃閃發亮的大眼不停眨動，「好好吃，醫生大人，有點酸酸又甜甜的味道....」
我看的出來她很想描述那種味道給我知道，卻始終不到位的感覺，我給了她淺淺的微笑，「那就好嘍，趕快吃吧。」
就這樣我們倆又度過個輕鬆的下午，回到家後才剛打開門，一個久違的響聲從客廳傳來。
我連鞋子都來不及脫，直接跑向客廳將電話接起，「喂？請問哪位？」
「您好，我這裡是家具行，明天方便將家具送過去嗎？」
啊，原來是家具行，老實說我都快忘了我有幫希露薇訂家具的事，我沒好氣的說道「是可以啦，只是想說你怎麼這麼晚才打電話過來，都過了快一個禮拜了。」
「啊....真是抱歉，老闆，我們這最近有點忙，才會不小心耽擱了，為了表示歉意，明天的搬運費我不會和您收的。」
甚麼？你原本還想跟我收搬運費？
我無奈的嘆口氣後回應他「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麻煩你明天下午送來吧。」
簡單和他道別後我立刻將電話掛上，走回玄關將鞋子脫掉，希露薇臉上帶著擔憂和疑惑看著我，我拍了拍她的頭，「沒事的，只是家具行的打電話過來，妳的家具明天就到嘍。」
「真的嗎....」她抬頭看著我，眼神裡的感謝多到快從眼角掉出來，「真的很感謝您呢，主人，還特別幫我買了新家具....」
「這沒甚麼啦。」我拍了拍她的頭試著化解她的擔憂，「走吧，我們該去準備晚餐了。」
隔天一早，我們倆吃完早餐後我直接將門口的牌子轉到休息中，希露薇歪著頭不解地看著我，「主人，您今天不工作嗎？」
「是啊，怎麼了嗎？」
她又露出那種表情了，擔憂帶點疑惑的表情，「....請問主人您今天打算做甚麼？」
「幫妳打掃房間嘍，下午家具就會送來了，我們動作得快一點才行。」
「啊....主人，這個就不用麻煩了！」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匆忙地站到我身旁，「這種事我應該自己來才對，甚麼都拜託您這樣太過分了。」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誰能對著嘟嘴的小女孩生氣呢？我蹲到和她相同的高度好看著她的雙眼，邊摸她的頭邊說「可是兩個人一起做一定比一個人快吧？如果我們倆打掃快一點，也許下午還有時間出去走走也說不定喔。」
她聽到出去走走這幾個字眼睛忽然間睜得雪亮，然後又恢復猶豫的表情，雖然只有幾秒鐘但我可是全都看在眼底，「好啦好啦，反正我今天也沒事做，走吧，趕快去打掃比較要緊。」
「可是....可是....好吧。」也許在她的內心經歷了天人交戰，她最後終於妥協了，「....真是感謝您了，主人，麻煩您了。」
我拍了拍她的頭，「這才對，妳先去拿掃把，然後在房間等我吧。」
她點頭後立刻轉身走向客廳，我走進廁所拿了抹布、水桶和清潔劑，繞去廚房拿了手套，經過儲藏室時我忽然間想到一件事：她要穿那件衣服打掃嗎？
我看了眼手中的清潔劑，這沾到衣服好像不太好，不過叫她脫下換回原本的那件她應該也不太情願。
「我記得這裡還有件圍裙....」一打開儲藏室，濕氣和霉味就直接竄進我的鼻腔，刺鼻的腥味讓我不停咳嗽，難受到眼淚都快噴了出來，不過我還是一眼就看到我要的東西，我伸手一抓後便直接將門關上。
陳年的灰塵還從縫隙噴了出來，試圖進行最後的反撲，幸虧我躲得快，及時退了幾步才免於過敏的惡夢，我看了眼手上的圍裙，還好沒有拿錯，我可不想再忍受一次那種味道。
我將它攤開，很幸運的上頭沒沾到多少灰塵，也沒有嚴重的褪色，說真的，我都快忘了我還留著這東西，我以為我留在那婊子的家裡了，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希露薇，開始打....」我走進房間連話都還沒說完，希露薇已經坐在床沿休息了，我看了眼畚箕，裡頭累積了一層灰塵，「哇，妳動作還真快。」
「不會的，主人，打掃房間本來就是我自己該做的....」說到這她又默默地低下頭，「不過現在還要麻煩主人來幫我....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說過沒有關係的嗎？」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將另手的圍裙拿到她眼前，「對了，妳先轉過身子吧，我幫妳穿圍裙」
我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到一旁，希露薇一臉疑惑的轉過身子，我替她圍上圍裙，然後在脖子上繫上個蝴蝶結，「好了，妳看如何？」
她低頭看著亮黃色的圍裙，上頭的格子花紋和鮮豔的色彩十分契合，過長的裙擺都垂到了地上，但她的眼神透露出對於這東西的強烈喜好，希露薇的手緊緊抓著圍裙的邊緣，彷彿她一鬆手這件衣服就會隨風而逝，我蹲下身子看著她睜得雪亮的大眼說「妳知道這是甚麼嗎？」
她搖搖頭，但是她眼神中不停閃爍的喜悅和期待卻不曾減少，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衣服叫做圍裙，可以用來保護妳的衣服，妳以後打掃或是煮飯時就能穿上它了喔！」
「這....這....真的很謝謝您，主人！」她的表情和買新衣服時的一樣，看來她很喜歡這件圍裙呢，「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的！」
「不會不會。」我將一旁的抹布遞給她，「現在我們得趕快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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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這次隔了有點久才更新。
一考完試那些靈感就像學分一樣全部都不見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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