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的!你們是想找架打嗎!」那人從地上爬起,聲音有些低,卻不難聽出是一名女性。
「小姑娘,是妳違規在先,我們可沒像妳一樣作弊還打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型壯碩,渾身是明顯經過鍛鍊的肌肉,他雙手環抱著胸前,鄙視瞪著地上的少女。
「我才沒作弊!是他們自己要賭喝酒,如果贏了就把東西還給我們!結果他們喝輸了,卻說話不算話!」她不滿地站起身,捲了衣袖,一副準備上前理論的模樣。
「費絲,算了啦!」一名看似年約十五六歲的獸人少女,從酒館衝了出來,趕忙安撫在謾罵的費絲。
「什麼算了?他們出爾反爾,難道要放過他們?別忘了,他們搶了我們的錢,還要跟我們賭,我已經委屈去賭拚酒了,現在就要算了嗎?還有,別忘了,你們的商會證件還在那個包裡!」
「我們就想辦法拿回通行證就好,其他就算了。」同樣隨行的一名少年,安慰的說。
「羅恩!沒想到連你都說這種話!」費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大吼。
「什麼通行證?明明就是你們偷來的,還敢張揚。」站在門口的壯漢,身後冒出一顆頭,那人譏笑道。
「你們這群垃圾!那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費絲一陣暴吼,準備就要衝上前,卻被身旁的兩人拉住。
在旁看著這一目的朵拉和克雷斯,她一臉錯愕,明顯被這場景嚇傻了眼;他則是掃視眼前,同時聆聽人群心中的聲音,完整地瞭解了事情經過。
只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費絲會在這裡?
他記得身為火龍族遺孤的她,應該跟水龍族的遺孤,瑪莉娜,在首都的本會才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難道是任務指派?
不可能,她們有被指示,不能被派遣離首都太遠的地方,這是所有管理層級都知曉的事,就算人手突然不足,也只能被委任到大城市,不應該到這偏壤之地,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們的安全。
那,會是人員疏失嗎?如果是,那名成員恐要被嚴懲了,因為月從來就不會對違反規定的人施以同情,除非有特殊原因。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這些,而是眼前的狀況,他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整體看來,比較像是這三個孩子該面對的課題──自己的疏忽,導致重要物品被偷。
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嚴重的事,畢竟遺失東西總有配套措施,只是會有責罰,他們需要為自己的失誤負責,至於責罰,則是視情況而定。
壯碩身材男子身旁的人,此時以輕蔑的口吻說:「怎麼證明是你們的?妳說你們的證件在裡面,但你們是三人,裡面卻只有兩個,當我們白癡?」
「就說我的證件和他們不一樣了!」費絲又一次怒吼。
「妳是說那條項鍊?誰都沒看過那東西,憑什麼說那是潘朵拉商會的?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偷人家的東西,準備要找人兜售吧?」
費絲氣得跳腳,尖叫咒罵:「啊──!一群狗東西!偷別人的東西還返說我們偷!」此刻她恨不得上前,把他們痛打一頓。
克雷斯眼看費絲的情緒已到達界點,清楚她依然無法冷靜處理事情,此時暴躁行逕展現出──她的心性還是不成熟。
最後他莫可奈何地嘆了氣,看來還是只能親自出手幫忙取回了。
他朝費絲走近,開口的語氣溫和,卻明顯帶著命令:「麻煩把東西還給他們。」
「還什麼!那明明是──」聽到他的聲音,費絲的吼叫又一次發作,但卻在轉頭才發現,他是在幫他們。
身材壯碩的男子瞥了他一眼,冷嘲道:「怎?想英雄救美?雖然其中一個是男的。」酒館內看戲的人們,聞言,笑成一片。
「因為那東西確實是他們的。」克雷斯說,同時從胸前取出一塊約掌心大小的銀色牌子,上面刻畫著商會獨有的圖案──
紅玫瑰和荊為底,花苞的正中間,則有象徵光明的太陽圖形。
「不會吧?又一個潘朵拉商會的……」眾人見了,無不一臉驚訝。
「你們該不會打算說,我連自家商會成員都不認識吧?」收起徽章,克雷斯平靜看著他們,眼神卻無比銳利。
「你、你要怎麼證明他們是你們商會的人?」一人不甘示弱的反駁,神色卻難看,身體還莫名地發著抖。
「嗯……」克雷斯垂下眼,刻意擺出沉思,目光轉向身旁的三人,他說:「潘朵拉商會一直有個基本信條,以助人為本,但若被蓄意傷害,沒有上級的指示和裁定,是不能隨意還擊的。」
他的說詞,費絲頓時眼睛一亮,彷彿認定他就是上級人員,期待著他下達命令,但克雷斯卻只是對她微笑,然後轉向酒館,看著所有人,淡漠道。
「雖然我很想說讓他們出手,但他們還是孩子,有時身為長者的人總要以身作則,將事情處理好,才能樹立榜樣,」他刻意停頓,又說:「你們應該知道,跟潘朵拉商會起衝突,就是跟王室以及貴族們對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瞬間退去,慌,霎時全寫在臉上──跟商會對立,就等於自尋死路,這是這幾年來大家已有的共識。
「商會的初衷,本就是扶弱濟貧,能出手的地方就會盡其所能的幫忙,然而這地方,似乎並不想再繼續獲得商會的協助。」他扯動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也對,這裡專門販賣人口,商會本就不太來這裡,卻也不曾制止。」
因為有些事是生靈們要自己面對,他們不能全部干涉、介入,因此他相信嵐月肯定知曉這地方,只是一直不曾派人出手干預。
下一秒,他的笑容轉換,變得和徐溫柔,看似無害,卻不難看出他的警告:「雖然距離國慶還有一段時間,但似乎也是時候開始大清掃了呢。」
只要向商會發出求救訊號,將會視情況予以制裁,這裡的狀況,除了人口買賣會被清查外,凡是與商業相關的任何事物,也都一律會被禁止、封殺,也就是說,這裡將會迅速成為死灰之地。
沒了商,這座村鎮就會沒落,沒了人口買賣,一切將得到安定,卻會因沒有自耕能力以及貿易樞紐,而與外界斷絕,失去所有。
未來,在沒有受到商者變相保護的狀態,這永遠無法根治的人口販賣,肯定會在這裡重操舊業,到時賣的就是他們自己人,不是這些前來走商的人們。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們這就還給你們!」一旁的人,深怕自己住的這村莊真的會受到整治,嚇得趕忙衝回酒館,拿著一袋費絲等人的物品衝出來,準備交還,那名身形壯碩的男子卻伸手,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碰磅!
拿著袋子的人面朝下,地板因他的撞擊而碎裂,強大力道使他整個昏死過去,因他的強勢,所有酒館內的人是面露驚恐,不敢上前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該名男子掌控現場。
男子彎下高大的身體,拿起袋子,瞪視克雷斯,「潘朵拉商會如同虛設,他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群孩子在扮家家,這裡可不曾受過他們什麼,武力就是一切。」舉起袋子,揚起嘴角,冷冽的笑:「想要回去,就自己來拿,會被搶,就證明你們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你敢瞧不起我們──」費絲咬牙,怒恨瞪著,如果不是旁邊的羅恩和娜拉,她現在已經衝上前去搶了。
克雷斯瞥了眼又一次惱火的費絲,目光落向那身材高壯的男人身上,思考著該怎麼解決眼前狀況,因為──
那男人身上的魔力,比在場的幾個孩子強上好幾倍。
如果硬是讓他們出手,很可能會受傷,且還不是普通的傷,倘若自己出手,問題會被順利解決,可伴隨來的,就是被嵐月追究──他干預太多。
左思右想,他沉默了片刻後,真心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因為他真的不忍心讓這幾個孩子面對這困難的事情,深深地,沉重嘆出心底無奈。
月,對不起,他還是只能違背和她的約定,先行出手,等到時候再向她負荊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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