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十二章
第七話–劫數
黃昏的晚霞看起來十分鮮紅，而這樣的霞光則將四散的晚雲渲染成了艷紅色。
出去埋葬五哥屍體的大哥還沒回來，都過了許久屋外時不時還能聽到四弟的哭聲和哀鳴。相反的屋內則是寂靜一片，僅僅三人卻是一句話也沒有交流。
「今天的東西賣的怎樣啊？」紋姨的話打破了許久的沈默。
「都...都賣掉了。」小鱗害怕的說著。
「是嗎？！」紋姨用著有些懷疑且不客氣的口吻回著。
「那妳呢？」紋姨看著坐在一旁角落的二姐問著。
「今天賺的錢都在這裡...」二姐顫顫巍巍的將錢從口袋裡掏出並發抖著遞給了紋姨。
紋姨不客氣的伸手將錢一把抓了過去隨即在兩人面前數了起來...一、二、三......
突然間紋姨皺了皺眉頭並將視線看向了二姐。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紋姨口氣顯得不悅。
「是...是全部了。」二姊戰戰兢兢的回答著。
「是嗎？ 我記得前幾次上繳的還比較多呢？」紋姨站起身來邊說邊朝著二姊走去，而此時二姊則有些害怕的開始縮起身子。
「怎麼了？ 難不成是我的算數有問題嗎？」紋姨將臉對著二姊拉高聲音質問著。
「不是...是因為...」
不等二姊解釋，紋姨一個巴掌便用力揮了上去，被紋姨狠狠搧了一個耳光的二姊倒在了地上，一兩張鈔票跟一些硬幣便從她的胸口處掉出。
「好啊，開始會偷藏了是嗎！」紋姨扯起二姊的頭髮將她的頭從地板上拉起，隨後又補上幾個響亮的耳光和咒罵聲，被壓在地板上的二姊則被打的不敢吭聲。同時她也看見呆站在一旁角落的小鱗正目睹著自己被打的狼狽模樣，一瞬間二姊的羞恥心也溢了上來並用著不甘心的眼神看著小鱗。
過了不知多久，門外已不再聽到四哥的哭聲，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哥便推開了門走了進來並看見紋姨早已喝醉躺在了稻草堆上呼呼大睡，門旁則癱坐著雙頰泛紅流著淚、嘴角還流著些血的二姊無神的望著窗外；而小鱗則是完全不敢靠近二人直到大哥回來才趕緊迎了上去。
「小鱗這是怎麼了？」大哥有些擔心的問著，而小鱗則解釋了剛剛的情形。
「我...我們今天中午...」小鱗悄聲的說著，語氣裡充滿著畏懼。
「沒事的，大哥知道分寸...」大哥輕聲回著並轉身看了看二姊然後準備安慰她，卻沒想意外被二姊一手推開。
推開大哥的二姊隨即擦了擦眼淚和嘴角邊的血後站起身來無魂般的走了出去。
小鱗和大哥一同用過晚餐沒多久後紋姨也醒來了，醒來後也問著大哥同樣的問題，而大哥則趕緊交出今天所賺得的錢；同樣的紋姨不客氣的收過了錢並在他們的眼前數著。
「很好！今天賺了不少啊！」
「再過幾天就入冬了，少了兩個人的吃穿也還算過得去。明後天再繼續啊！」紋姨露出了狡詰的笑容大剌剌的說著。
小鱗在一旁看到後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然而這天之後，小鱗的「災星」之稱也開始被散播了出去。
- 九歲時 -
小鱗和大哥一如既往的去了市集，自從七歲那年的那天開始，市集的生意便漸漸走下坡，相對的紋姨對他們二人的態度也逐漸變得十分不友善。在市集叫賣時，起初不少人經過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兩人，然而這些只是剛開始。後來在市集裡的人都會指著小鱗說東說西的，而從他們的言談間也能隱約聽到災星的字眼。
大哥心裡也開始疑惑著...「災星」二字原先也只有家裡的人會知道、會這樣說，但怎麼現在會傳到市集裡呢？ 而且還是越來越多人知道。看著一旁的小鱗一臉委屈，大哥再也忍不住並衝上人群前質問著「什麼災星！ 這裡哪有災星？！」「不買東西就走，別在這邊亂說話！」
「哪有亂說話！」
「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她不吉利。」
「小小年紀害死了哥哥姊姊、還害的一個摔斷了腿...」
「我還聽說她的爸爸媽媽早早就慘死了呦！」
一群人閒言閒語的說著，大哥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趕緊拉起小鱗的手和拖車往外跑離了市集。
「東西不賣了嗎？」小鱗泛著淚問著。
大哥則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直拉著小鱗和拖車往回家的路上走。
理所當然的，回到家的兩人受到了紋姨的一陣咒罵跟毒打，而大哥也承擔並扛下了較多的責任。整體情況還不算太慘，大哥把以前多賺的小錢都會藏起來，目前也只是偷偷拿一些回來補上讓生意看起來好像還沒那麼糟。
第二天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這次大哥硬著頭皮待在市集裡面不走，畢竟...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賺到什麼錢了。
「小鱗抱歉，今天我...」
小鱗也知道都是因為自己的關係便故作堅強的說「大哥我沒事的！」
看著大哥身上的傷痕跟一臉憔悴的樣子，小鱗願意捨棄自己的尊嚴任由他們去議論。
但更糟的遠不止如此...
「地獄的孩子！」
「你說她的身上有地獄的痕跡嗎？」
「對啊！就在她的胸口。」
大哥有些坐不住的站了起來，雙手握拳的大哥還是忍不住的大聲問著：「誰說的！到底是誰跟你們這樣亂說的？」
一名男子冷不防的從旁邊竄了進來並趁小鱗不注意一把撕開她的衣服，而小鱗雖趕緊護住自己的胸口，但還是被場上的人群看見了她胸口上的紫黑色結晶鱗片；此時小鱗則因為那男子的欺凌和當著眾人的面被這樣對待而感到羞恥，她的整張臉也瞬間漲的通紅。
「啊！天啊！她是惡魔！」一些婦人感到害怕的相擁著並尖聲喊道，而大哥在看到小鱗被欺侮的同一時間也生氣的跑向了撕開小鱗衣襟的男子並用力的揮了對方一拳，混亂中幾名群眾開始將一些雜物扔向了小鱗。
「滾開惡魔！」群眾們大喊著，以往經常稱讚自己的婦人們現在全都變了臉似的瘋狂喊叫著。
一些東西狠狠的落在了小鱗的頭上、臉上、跟身上，被東西飛砸的小鱗抱著頭縮在牆邊，但沒過多久小鱗卻感覺東西好像都只散落在附近的地上並沒有再砸到自己。隨著睜開眼睛一看，一個身影橫在了人群和自己中間，大哥正面向著自己並用他的身體盡力阻擋住所有朝小鱗飛投過來的物品。
「小鱗...我們快走!」大哥忍著疼痛對著小鱗喊著，而小鱗則抓緊被撕破的衣服並和大哥開始往外跑去。
兩人在回程的路上停了下來，大哥拉著小鱗坐到了一旁的樹蔭下並不停地喘著氣。
兩人剛一坐下大哥便趕緊關心的看了看一旁的小鱗並詢問著:「妳還好嗎?」
「都...都是我不好才害大哥...」小鱗說著說著便開始哽咽了起來。
「沒事的! 是他們不好，他們亂說話! 妳沒有做錯什麼! 不哭了...不哭了...」大哥用手擦了擦小鱗的眼淚不停地安慰著。隨後從上衣內側掏出了一個小的碎布拼湊縫製而成的娃娃，儘管那娃娃看起來有些斑駁骯髒，但從縫製的手藝能感覺得出非常細緻和技巧純熟。
「你知道...你知道大哥為什麼要偷偷存錢嗎?」突然間坐在一旁的大哥對著自己說著，哭紅著眼的小鱗不理解的搖了搖頭。
「因為以後我想當個裁縫師! 要成為一個很出名的裁縫師!」大哥一臉興奮的說著自己的夢想，同時他的手也開始靈巧地解開繫在娃娃身上的白色緞帶。
小鱗看著大哥長年辛苦工作的雙手早已變得粗糙，但他拆下緞帶的動作卻是非常的細膩且熟練。
「來! 這給妳! 不要再哭囉!」大哥邊說邊幫小鱗擦去了砸在頭上的熟爛番茄汁液並溫柔的幫小鱗梳理著瀏海和頭髮，往後梳整好便用了剛剛拆下的白色緞帶將小鱗的頭髮綁了個高馬尾在後方。
「這樣綁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大哥對著小鱗微笑著，而此時的小鱗也早已不再哭了。
「等我存夠錢，總有一天我要逃離這個家...」大哥躺在草地上默默地說著，不等小鱗回話，大哥又快速坐起身並輕輕的拍了拍小鱗的頭「放心，到時候大哥一定會帶妳逃跑的。」
當晚兩人依舊免不了被紋姨暴打虐待，而大哥依舊扛下了大部分的責任。
然而...這樣陪伴的美好時光卻無法維持長久......
隔天因為流言蜚語而改去另一個市集的兩人拖著拖車在街道上叫賣著。雖然不時還是有些人會議論喊著，但感覺認識他們的人比前一個市集少了很多。到了中午時刻大哥也給了小鱗一點錢去買兩人要吃的麵包，然後自己一個人顧著攤位。就在小鱗去買麵包的路上經過小巷子時突然聽見了一旁的大街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居然跑來這邊，我看我們也要再多散播點她的事情讓大家知道。」
「我也會幫你的! 絕對不能讓她好過，是她害慘了我們大家!」
「要不是大哥護著她，不然我早就...」
小鱗瞪大了眼靜靜地看著談話的兩人...「是...是二姊和四哥...」
小鱗目睹了兩人談話的經過並悄悄地跑回去找大哥要說出謠言背後的主使者，但當她回到大哥擺攤的位置時卻發現...一群人正圍著大哥並對他不停地拳打腳踢。眼尖的小鱗也立即發現其中一人正是上次撕破她衣服的男子，或許是回來報復當初被打的那一拳。正當越來越多的群眾圍觀上來時，那些施暴的人趕忙從大哥身上搶走了一些錢後紛紛往四處逃散而去。
小鱗此時也趕緊衝上前去關心著大哥的傷勢，然而大哥卻只是硬撐著身體靠著牆坐了起來。
地上流淌著許多血，大哥的雙手雙腳和臉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瘀傷和割傷。小鱗不停地哭著並焦急的問著大哥還好嗎...卻再也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了......。
周圍的人群逐漸散去，隨著天色變得昏暗，眼淚已哭乾的小鱗依舊守在了早已沒了氣息的大哥身旁。看著一旁的街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布塊，小鱗一眼便認出是大哥親手縫製的娃娃，現如今已被破壞殆盡並隨風飄散到冷清的街道上。如同那再也完成不了的夢想，只能被現實的無情殘酷所踐踏。
搖搖晃晃的，小鱗已了無眷戀的離開了大哥冰冷的屍體。獨自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剛要打開家門時便聽見一些聲音...
「妳...妳在這裡面放了什麼...」紋姨一手抱著頭另一隻手顫抖地抓著桌上的湯正要起身卻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這些年我已經受夠了! 反正我在妳眼裡也只是個賺錢的工具，現在我已經成年，沒有妳我一樣有辦法好好生活下去!」二姊放聲地笑著，看著紋姨慢慢地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二姊便趕忙拿起一些儲放的酒潑灑在紋姨的身上和家裡的各處，看到這裡的小鱗也悄無聲息的往屋外一旁的陰暗處躲了進去並繼續觀察著屋內情況。沒多久...整個房子從內部迅速燃燒了起來，而此時二姊也從屋內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並哭喪著臉大喊著...
「失火啦! 失火啦! 快...快來人幫幫忙啊...」喊著的同時嘴角也露出了一抹邪笑。
「反正有人可以當這火災的替死鬼。」
感覺最近發布的頻率提高了不少 是趕著收尾嗎?
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認真在看我的小說 默默地這幾年斷斷續續
從最初的起筆到現在已經出到了十二章並接近尾端了
期間也曾想耍懶放棄 錯過了一些事情 也感到有些抱歉地選擇迴避 逃避回應
目前會盡量持續並期待早日完結 (現在的故事構思大約會在之後的一個階段止住，如果真的有很多人還願意陪我走下去的話會再接續創作的...如果有的話...)
有點感傷 最近心情起起伏伏 或許因為身體狀態不佳加上工作的沉悶感 許多事情跟壓力在遠離家裡後卻是無法得到釋放 有時候真的會懷念那個人人都有的避風港...
沒事的~ 我告訴自己只能盡力!
最後還是很謝謝大家喔~ 故事還沒有結束 有追的人歡迎繼續陪我走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