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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義:人員自述 [語憶III ]

存續期間 | 2023-12-20 03:07:02 | 巴幣 108 | 人氣 104

語義:人員自述
資料夾簡介
[title: 語義==人員自述] [type:日常] [desc] 以下的內容是我、艾茵與尋。我們三個在那樣的日子裡,試圖去尋求一種解釋的故事。

6月5日 星期五(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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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
3:07 a.m.
東四街5段980巷73-3號

我按下面板上的按鍵,讓馬桶將嘔吐物捲下。然後改變雙腳的姿勢,掙扎著從馬桶旁站起來。
腦子傳來一陣抽痛,視覺也像是空間迷航般無法找到上下左右,我想扶住水槽,手臂卻直接撞了上去

根據遺傳學家所言,我們家族遺傳的酒精代謝能力似乎相對低落。多虧於此,我才得以用相當便宜的價格驅逐自己的理智。但代價則是在意識稍微清醒後還得忍受肉體失常的痛苦。

我在找到這個方法時。是剛離家一個月後的事。在那之前我除了從部分料理之中,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還尚未攝取過任何一點酒精。所以當我在一家酒吧第一次試圖用店內特調來逃離自己的意識時,我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因為口吐白沫倒在店裡而意外與一個擅長自我陶醉的男人交往。

一開始,我對那位將我帶回家的男人的想法不以為意。只是利用了他的善良,霸佔了他的床鋪,然後在他多餘的溫柔下繼續自己腐爛的進程。就這樣在那裡消磨著多餘的知覺以及清醒的時間。直到我殘餘的良心終於不堪負荷。

我記得一直到自己連夜搬出他的住處的那個晚上,我好像還是沒有跟他說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在再次感到一股噁心的瞬間將自己的記憶連同胃袋完全清空,然後回到洗臉台前梳洗。把整個頭部浸泡在微冷的水液裡,直到肺部再次渴求氧氣為止,我抬起頭。看見鏡子裡,綠色頭髮的女人正一如既往的過嘲笑著我自作自受的羞恥與狼狽。

 
我活著爬出浴室。然後沈入過度柔軟的床鋪中

「執行三號程序。」我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響

固定式終端接收到語音指令,短暫的從休眠狀態恢復後。從高級音響裡傳來的像是上個世紀的樂曲。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類型的音樂。 透明氣泡似的吉他與貝斯以及如同耳語般的男主唱。逐漸加劇了感官對空間的錯覺,在電腦螢幕的微光下,天花板與牆上的影子正與我拉開距離,又或者是我的身體正在縮小。

直到音樂淡去,熟悉的人聲從喇叭傳出。

「歡迎回到現場,我是反同質化會議的導師柏納德,我們剛才正說到面對北區健康中心的事件,我們所應該抱有的問題意識以及對各方資訊的思辨能力,但在繼續開始之前,還是讓我們再次對3名不幸的罹難者致哀,他們不應為任何他人的理念死去,我們卻也將因為他們的犧牲思考,讓社會⋯⋯」

反思想同質化會議。一個在網路監控的死角裡24小時播放著語音節目的網路電台。核心理念,顧名思義的就是在這個『根據街頭訪問,人們回答電車問題的平均思考時間約為1.5秒』的年代,試圖增加尤其是青少年族群的思想多樣性。然而因為屢次與示威活動以及小規模暴動有所牽扯,最近終於被大多網友當成利用學生的邪教組織了。

也許對於這個國家而言,不屬於多數人的信念本來就與宗教信仰沒有太多的區別。兩者聲嘶力竭著企圖傳達的,對多數的聽者們來說只不過是一些已經無關緊要的話題,因為他們早已決定跟注在最強大的答案上。也就是那些經過輿論以及影響力的生死競爭,最終在這個時代上獲得壓倒性勝利的主流意見。

『生育率低下造成國家危機。比起亂性使得小孩遭到社福部門安置,不生又不養的人是同樣自私的。』
『非異性戀也應透過領養或其他手段一起承擔為國家養育孩子的義務。』

人們會選擇能讓自己佔據優勢地位的想法。在造就其更高的相對價值的同時淘汰剩下的。

也就是思想的達爾文主義。會議裡的基進派講師們應該會這麼說。


於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連同這個會議本身,手上握有各種貶值信仰的人們在某個時間點決定向社會整體提出上訴。一場包含著五花八門、又風馬牛不相及的嘉年華會就這樣在2***年的七月二十四展開。

為什麼會說成嘉年華會呢? 因為那場遊行沒有真正的領導人、發起者、中心理念、共同的口號全部沒有。它甚至沒有一個名字。有的只不過是小團體與個體們在同一天的下午走上街道,他們沒有進行任何呼籲或宣傳,只是一面聚集更多路過的人們,一面歡笑又喧鬧的走過:

市中心的主要幹道

政府部門所在的立體複合區塊

連結商業建築群的空中大道

舊市區的商業街

摩天大樓之間狹窄通路


沒有名字的嘉年華在那個地方該死的割破了我,
我們這些「家屬」們的心臟。

巨響、尖叫、致命的踩踏。我不知道是哪個先發生的,也從來沒有勇氣去看可能紀錄了經過的錄影。我所能做的只有從停屍間裡,卡蓮.L扭曲的頸椎與失神的臉面去勾勒一場惡夢。

空調吵雜的聲響

鐵床嘎吱嘎吱的搖晃

撕裂般的哭喊

咬著牙的聲音

沈默


在那以來的時間裡,由聲音構成的記憶總會在我意識清醒的日子突然一拳擊碎我的腹部,然後將所有情緒連同膽汁一併擠出我的喉嚨。

「現在你知道了吧。」

我的妹妹,也就是尋的姐姐死去的當下,我正在大學裡與一位已不再見面的朋友進行著沒有任何意義的爭吵。

但毫無疑問的,卡蓮之所以會是其中一個罹難者,跟我的愚蠢絕對脫不了關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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