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隔天，張德皓準時起床去上早八的課。他不知道其他人最後玩到幾點，但有修這堂課的參加者還是幾乎都準時出現在教室裡。張德皓打了個哈欠，真心佩服這群愛玩又認真的人。
階梯教室的位置很多，大家都集中坐在後方，前面空了很多排。張德皓大致環視了每個臉孔，發現徐穎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比其他人都還要前面。
「這裡有人坐嗎？」
徐穎一開始還沒發現有人和她說話，低頭振筆疾書，直到張德皓又問了一次，她才急忙抬頭。
「沒……沒有。」
「之前沒看妳坐這麼前面。」
徐穎害羞地傻笑，「因為我很喜歡這堂課，坐前面比較好問問題。」
張德皓從後背包裡拿出課本和文具，稍微翻一下書裡的內容，他買完這本書後從來就沒打開看過。
「昨天妳玩很晚嗎？」
「沒有欸，你們走後沒多久我就和一些同學離開了。」
「難怪可以這麼準時到教室。」
「因為我也沒喝多少酒啦。是說世傑還好嗎？」
「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在睡覺，等他醒來才會感覺到痛苦吧。」張德皓淺淺一笑，「對了，我昨天好像有點兇，真抱歉。」
「有嗎？什麼時候？」
「就是……我要帶羅世傑回家的時候。」
「我沒感覺耶。」
「是嗎？那就好。」
徐穎趴在攤開的課本上，看起來若有所思，「你們感情很好吧？我都沒有這樣的朋友，總覺得有點羨慕。」
「我看妳和大家都處的不錯啊？」
「我和每個人都可以相處，大家也都對我很好，只是好像沒有一個可以好好談心事的人。」
「那妳會去聯誼，是想認識可以談心的人嗎？」
「哈哈哈也沒有特地找啦，這種是可遇不可求，只是有的話當然更好。」
「那妳覺得羅世傑算嗎？」
徐穎思索一番，絞盡腦汁想出適合的形容，「他喔，有點句點王，但讓人很有安全感，而且他覺得不自在的時候就會喝一口酒，還滿可愛的。」
「你們聊滿多的吧？我有稍微聽羅世傑說，他沒有講很仔細，妳可以放心。」
「嗯，和他講我哥的事，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看見徐穎露出淡淡的微笑，張德皓順著話題接下去說：「之前沒聽說妳有哥哥。」
「因為也沒什麼時機可以說。昨天也是因為刺青的話題就不小心說出來了，你看當時那個女生的表情，她好像覺得很傻眼。」
「讓人傻眼的是她的反應吧。」張德皓想起昨天對方的發言，還是覺得有點不爽。
「那個女生有再和你聯絡嗎？」
「妳說桃子？沒有啊。」
「她一開始感覺對你很有興趣，我以為她氣消了會再回來找你。」
張德皓笑著搖頭，「還是不要吧。」
徐穎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又覺得很失禮而摀住嘴。
◆
終於熬過一次三小時的課後，張德皓現在只想要放空，他慶幸自己在下午沒有安排任何打工和上課的行程，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中午要一起吃飯嗎？」張德皓邊收拾東西邊問徐穎。
然而她搖搖頭婉拒，「我等一下要去找老師討論事情，下次再吃吧。」
「好，下次再說。」
「那我先走囉！」徐穎揮著手道別後準備轉身離開。
「那個……」張德皓欲言又止，「妳要加羅世傑的LINE嗎？」
「嗯？」
「我想說妳是不是還想和他聊聊？」
「嗯……好啊，但我直接加好嗎？」
「沒關係啦。」張德皓掏出手機，把羅世傑的聯絡方式傳給她。
徐穎加了好友後，傳了張貼圖給羅世傑，稍微自我介紹後還在後面加了一句「我和德皓要了你的LINE，希望你不會介意」。
「這樣說應該可以吧？」
「其實你不用加那句他也會知道是我給妳的。」
「真的嗎？」
「妳人真的很好欸。」
徐穎低下頭，害羞地說：「也沒有啦……」
和徐穎在教室道別後，張德皓走到停車場牽車，準備待會買午餐回家吃。他坐在機車上，確認存在手機裡羅世傑的課表，接著打了通電話給他。
「嗯……？」另一頭的他似乎還沒清醒。
「你翹課了？」
「我沒聽到鬧鐘……」
「身體還好嗎？我要買午餐回去你要吃什麼？」
「我吃不下這麼多，我自己煮稀飯好了。」
「那我也想吃你煮的稀飯！」
「你自己買啦……」
「要加蛋喔〜我要騎車了掰掰！」
帶著愉悅的心情騎車回家，一打開門便聞到食物的香味，不擅長煮飯的張德皓特別喜歡這個時刻，更喜歡走到客廳後，就會看到羅世傑煮飯的背影。
「好香喔。」
「剛好煮完，幫我拿碗過來。」
張德皓從碗架上拿了兩個瓷碗，放在熱騰騰的鍋子旁，讓羅世傑把稀飯慢慢舀進碗裡。蛋花均勻混在米粒之間，呈現美麗的鮮黃色。
「好燙好燙。」張德皓一手拿一個碗，快速拿到充當飯桌的客廳矮桌上。
羅世傑整理完流理台，也來到客廳準備吃飯，但在拿起湯匙前卻先抓起了手機，湊到張德皓眼前。
「你是不是把我的LINE給徐穎？」
張德皓嘴裡的稀飯很燙，痛苦的哈著氣才吞下肚，「果然被猜到……」
「為什麼要給她啊？」
「生氣了？」
「沒有啊，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我想說她可能需要和別人聊聊，你不是說她很痛苦嗎？所以就給她了……」
羅世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吃著稀飯。
「好吧，我會和她聊聊。」
「謝啦。」
「可是其實要講那件事，我也還是有點難受，所以昨天才不小心喝醉了。」
「沒關係，我也一樣啊。」
「你覺得我可以好好聽她說嗎？」
張德皓點點頭，「她覺得和你聊這個很自在。」
羅世傑舀了一口稀飯吃，拿起手機打開徐穎傳過來的聊天視窗，傳送了一張「哈囉」的貼圖。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