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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博史老師》第二課-〈歡樂搞笑的生物課〉

闇之王者‧L‧雷剋司 | 2023-06-13 13:29:09 | 巴幣 142 | 人氣 220


  「媽,我先出門啦!」

  「路上小心。」

  換妥校服、背起書包、現為東寶高校二年六班的學生的入野大空,和母親告稱自己即將外出上學,啃著給他當作早餐的起司火腿三明治,踏出家門,旋即往學校的方向直奔而起。

  今天的他比平時要較晚起床,因此在出戶前的準備工作,自然就要更為匆忙急促。所幸他母親及時把早點備妥,方不至於得臨時跑到外面的便利商店選購三角海苔飯糰或其他簡便小吃類食品充飢──把三明治吃了一半的他頻頻叫著「快遲到了」,直到他聽見後面有人喊他,才邊跑邊回頭,發現來者正是與他同班的同學兼摯友的玉谷興郎。

  「欸欸欸!你在吃什麼鬼啊?那是你的早餐嗎?」

  入野大空驚見玉谷興郎的左手竟然托著一份像是盛裝十二吋大披薩專用的紙盒,不禁失聲叫喊──看著他若無其事的取出盒內的總匯披薩,大口的吃著,待嚥下後便說:

  「你說這個?這是昨天晚餐吃剩的外送披薩啊。大空你不是在披薩店打工的嗎?你同事不曉得是哪根筋搭錯了,把我們訂好的餐點送到的時候,還多給了一份總匯披薩,害我姊以為你們店裡最近有優惠活動咧!你知道我昨天吃得有多撐嗎?」

  「什麼啊!難怪昨天下班前才發現帳目好像有點不對,原來是那個混蛋出的包啦!」

  入野大空一面罵著就把剩餘的三明治全吃下肚;玉谷興郎在吃完第一片披薩後,興頭一起,還從盒中取出第二片披薩,作勢要遞給入野大空共享;入野大空不甘情願的接過披薩,剛咬過放滿起司的麵餅皮,卻聽附近又冷不防的傳來一串熟悉的男聲:

  「我說你們,在快要遲到的時候,塗抹奶油的吐司麵包不是一般最基本款的早點嗎?還披薩咧!也未免吃得太好了吧?」

  吃著披薩的兩人不約而同的轉向出聲處,說話的正是他倆的另一位同班同學兼好友的田島哲章。看他左手提著兩只在普通速食店常見的外帶用紙袋,又把拿在右手的那份夾有牛肉、起司、蔬菜、番茄、洋蔥等配料的五吋大漢堡往嘴裡塞。入野大空見此,尖聲質問:

  「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差不多也該解釋一下,你的漢堡又是怎麼回事啦?」

  「欸?你不知道華當勞(註1)也有供應早點的嗎?」


註1:原文為WcDonald's,以麥當勞為基底的延伸速食店。


  「人家最好是真的會在早上賣那種午餐時段才有的大牛肉堡,不然你怎麼不說他們是把昨天沒賣完的雙層牛肉堡直接拿來賣給你充當早點?是想唬弄哪個白痴啦?」

  有因自己說不過對方,吃完牛肉漢堡,又從袋中取出另一份炸鷄漢堡的田島哲章便改口說:

  「好啦!要說起來,還不是昨天光夫和幸良跟阿靖他們從漢堡大王(註2)買了一堆套餐來我家聚會,這本來也沒什麼,可你又曉得他們多混帳嗎?自己吃不完就算了,還統統丟給我處理。沒說你也不知道,現在我這兩袋裡還有三個牛肉堡、兩個炸鷄堡和兩個豬排堡,跟五份炸薯條耶!」


註2:本作的虛構漢堡速食店,作者在此影射現實中的美式漢堡店『漢堡王』。


  田島哲章說著就把手上的炸鷄堡大咬一口,還把袋子裡的另一份豬排堡掏出,打算分給才剛吃完三明治和披薩的入野大空享用;玉谷興郎不受干擾的繼續大嚼手邊的披薩;至於入野大空對此則幾近崩潰的向自己這兩個友人大喊: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我看咱們今天中午下課也都不用去食堂了啦!」

  說罷,迅即一把從對方手上搶過豬排堡,怒氣沖沖的憤然啃食;田島哲章吃完那份炸鷄堡,還把另一份牛肉堡分給玉谷興郎;對於這份好意,尚未把嘴裡的餅皮和起司全部嚥下的玉谷興郎果斷謝絕,表示自己已經塞了不少披薩,現在還要外加一份漢堡,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就在三人總算抵達校門口,姑且不說他們邊走邊享受漢堡跟披薩等美食的模樣,自也引來不少同學們的注目,所幸在來到玄關鞋櫃的途中,正巧遇上同班的弓場皇香、羽生早紗及飯濱真代──儘管她們亦不免有感好奇跟玩味,這些男生們究竟哪來這麼一頓高檔可口的早餐可吃,由於這些向來頗受歡迎的速食,對她們來說,到底也無從抗拒它們的誘惑;再者要在短時間內,起碼於早上八點十五分的早朝會開始以前,將這些食物解決盡淨,光靠他們三個也恐怕很難。

  有因面對這些美食所產生的口腹之慾使然,更別說其中弓場皇香還是因睡得較晚、時間過急,以致來不及吃早餐就直接出門的特例,因此羽生早紗就先領走了最後一份豬排堡,又吃了幾根炸薯條;飯濱真代把炸鷄堡跟薯條各取一份,津津有味的細細品嚐;至於空著肚子外出的弓場皇香則『豪邁』的把兩片披薩跟牛肉堡和薯條全吃得精光,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

  有弓場和羽生等人幫忙,這三男三女總算把所有速食處理完畢,即便沒有被即將前來主持早朝會的朝海老師發現,也仍被班上其他同學笑稱他們的早餐還真是『豐盛高級』,引得入野大空跟羽生早紗都感到十足難為情。待朝海老師宣佈完今日注意事項,今早八點半開始的第一節課,是由一位名叫五條冬子的女老師所負責教授的數學課。

  作為一名數學教師,身著白襯衫、土棕色背心、灰色套裝外套與短裙、留著粉色長髮、眼色為深綠、配戴黑框眼鏡的五條老師,和其他教職員,含括朝海老師與黑山老師在內,皆有所不同,是個凡事講求以實力和才能有否為上、平時為人態度極為冷淡、又不喜歡與他人有過於近距離的接觸,卻仍相當認真看待與投入工作的女性。見她聲調平穩、不夾帶情感的解說著一套又一套數學公式,同時還經常得面臨黑山廣司於中途插入的各種提問──

  凡是認識這位黑山老師的弟弟的都知道,此人除了也是寸拳高手、愛找人打架外,同時還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學霸型角色,若說他有什麼容易引起人家在意之處,那就是他每一堂課都從來不抄筆記,在沒有手動記錄學習和考試重點的前提下,無論是隨堂測驗還是期中考試,亦或是期末考試,其分數都能超過平均分以上。

  然而相對的,似乎因黑山廣司的習慣所致,他在課堂上的發問率,自也是出奇的高,有老師刻意統計過,在現今的二年六班上課時所接到的來自學生的問題,十個當中就有九個都是由黑山廣司提出。另一方面,縱然曾有人懷疑,都不需手寫筆記的黑山廣司,在面臨各項考試之時,是否都是靠作弊取得高分,可最終也沒人找到相關證據,例如在考試前製作的小抄之類,況且他平時又是坐在靠近教室門口的第七排第一位,要是真有那種膽量,還未得逞就會被監考老師當場活逮,也並非什麼稀奇之事,偏偏以上事件就是從未發生過。

  言歸正傳,有若冰山美人的五條老師,對於黑山廣司的常態作為,並不以此感到有任何怪異與違和之處,也並不討厭有學生肯主動向老師提出問題,實有耐心並柔聲附解。只不過萬一遇到對方還問出自己都沒法提供解答的問題,五條老師這時多半都只會顧左右而言他,最多在下課後的空餘時間,把這件事拿去跟黑山老師稍微抱怨一番;而黑山老師通常也不以為意。

  好不容易應付完黑山廣司的五條老師,正要開始講解下一道數學題,霎時間,她彷彿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似的,兩眉微皺、目光銳利、緊閉雙唇、用食指輕推著鏡框、緩步靠向黑山廣司的座位。然而她的視線卻未落於黑山廣司的身上,而是他身後的草薙千海──

  「喂──草薙同學、草薙同學──」

  見得草薙千海居然從容悠哉的坐在座位上打起瞌睡來,黑山廣司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坐在旁邊的新城永馬已率先試圖叫醒她,卻徒勞無功。等到五條老師已經站在她的座位旁,神情嚴厲、語調沉重的發出重咳聲,緊閉兩眼的草薙千海方宛如觸電般,瞬即回神睜眼!

  「都敢在老師講課的時候睡覺,就表示對自己很有自信囉?那麼,不妨讓老師期待一下,明天下午的隨堂小考,草薙同學究竟能拿到多少分吧!」

  「哇──老師我錯了,對不起…」

  眼見五條老師不論目光又或腔調,均異常冰冷和尖銳,況且在上課時打盹,也確實是一件不應該的行為,因此草薙千海彷如面臨世界末日即將到來那般的驚慌不已,頻頻道歉,然而此舉也沒能得到五條老師的諒解,五條老師不改慍容的冷哼一聲,徐然轉身返回講桌,繼續授課。

  「嗚──我完了,不只是惹老師生氣,身為風紀委員,居然會這麼大意,做了同學們的壞榜樣,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草薙千海心情低落、淚流滿面的留在座位上,低聲自言自語。幸虧有新城永馬從旁安慰她,才不至於讓她持續灰心喪志;位於新城永馬左手邊的柳瀨明日香,則趁五條老師不注意,面有難色的撇視草薙千海──同為田徑社的社員,她也知道近期她在社團活動上也下了不少心力去練習跑步,致使在活動結束後,肯定會消耗不少體力;可若因為這樣而影響到課業,無疑就是本末倒置,偏偏單憑她也猜不透,為什麼這個女的會有如此執著?

  柳瀨明日香露出困惑不解又略含憂慮的眼神,直到五條老師點名同學解題,正好叫到她的名字,方乍然回魂,走上講台,開始在黑板上寫下解題過程,直至答案出現──姑且不說前幾次五條老師隨機抽取學生上台解題,通常都會給草薙千海有較多機會表現她的實力,但有基於這次正巧被她抓到上課打盹這種不良記錄所致,才改換另一位平時表現不俗,更還略勝草薙千海一籌的柳瀨明日香出場。無論如何,眼看柳瀨明日香終於算出正確答案、直至獲得五條老師的認可的那一刻起,在草薙千海而言,無疑又是另一場無情的打擊…

  許久後,下課鐘聲一響,五條老師不忘交代明天下午的數學課要舉行隨堂測驗,叮嚀同學們做好考前準備,方不疾不徐的行離教室。同學們這才放鬆繃緊的肌肉和神經──舉凡上過五條老師的數學課,儘管還不至於枯燥乏味,有拜她那冷酷嚴肅又正經八百的為人作風與教學手段所賜,上課時的氣氛就是讓人深感凝重和僵硬,若非黑山廣司總是會在途中插口發問,講極端一些,是已經都到了足以讓人窒息的程度。

  但這並不打緊,因為比起五條老師的數學課,即令不說下一節是白河老師的公民社會課,上午第四節由東山万丈老師所教授的生物課,對學生們來說,自然就要有趣又好玩許多。

  這該從何說起?因為這名身材魁梧高壯、現年四十、同樣戴著黑框眼鏡、兩眉濃粗、蓄有少量鬍渣的東山老師,是個說話方式幽默活潑,縱然有時音量會突然特別大聲,卻也不失趣味,喜歡營造氣氛、與學生有良性互動的優良教職員。特別是在素有問題學生收容所之稱的二年六班,師生之間的爆笑趣事,向來都不曾少過。

  舉例有一回東山老師在課堂上給同學們提出為何日本樹蛙要從經常棲息的樹上下來等問題,並且出了好幾個答案選項,有為了尋找食物、為了到水池中游泳、為了排泄等生理需要、因為發情而亟欲找尋伴侶,還有一個則是因為被當年規模極大的阪神大地震,或東日本大地震的劇烈震波給從樹上震了下來,光是這個地方就已經讓同學們感到詼諧逗趣,哪怕當年這些地震所造成的災情,確實慘重無比又震撼人心也是。

  其次是東山老師在課堂上向同學們介紹有關鱷類等動物,並提及鱷魚在生物學上的正確分類為何。當時坐在第五排第一位的青木鋼志郎,不知是為了故意製造某種『笑』果,還是真的對於這方面的常識嚴重缺乏,當面就回答鱷魚是鳥類──

  「嗄?鱷魚是鳥類?鱷魚什麼時候長出翅膀,還能像鳥一樣在天上飛啦!?」

  有拜東山老師嗓門特大,其談吐風格又少不了搞笑成分所賜,排除石丸航、高橋久輝、山崎紗織、立花麗等四人皆一貫不為所動,全班幾乎被青木鋼志郎給出的錯誤回答與東山老師所顯露的滑稽反應給惹得哄堂大笑──

  「老師,鱷魚跟恐龍的關係不是很接近嗎?再說根據最新研究報告指出,恐龍其實跟鳥類的血緣是最緊密的,還出現了恐龍身上是長有羽毛,而不是大量鱗片的說法。既然如此,和恐龍的關係也很近的鱷魚,難道不應該是鳥類嗎?」

  「是這麼說的啊,那老師請問一下:你哪隻眼睛看過鱷魚身上長過羽毛了?還有照你的說詞,蜥蜴、烏龜、蛇,這些動物也都應該是鳥類囉?」

  被東山老師這麼一說,這個平時特別喜愛涉獵有關含括恐龍在內的古脊椎生物學的知識,偶然還被人稱作『恐龍宅』的青木鋼志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何應接,只能露出難堪的訕笑;過沒多久,入野大空接著回答,且看他如何作述:

  「這還不簡單,因為是鱷『魚』嘛,所以牠們就是魚類啦。」

  「魚類?凡是名稱裡有『魚』字的動物,你就都一口咬定是魚類啦?那麼名字裡同樣有『魚』字的鯨魚,照理也是魚類啦?嗄──」

  入野大空的另一謬答與東山老師由低忽然轉高的音調,再度引起另一串響亮的歡笑聲;其後似乎因為東山老師提及鯨魚一詞,緊接著玉谷興郎兀自舉手答稱:

  「我知道了啦!是哺乳類。」

  「哺乳類?這位同學,你從小到大都是喝『鱷魚奶』長大的啊?還是你想要向老師推薦到今天都還沒什麼人聽過,或是你家自創的『鱷魚牌奶粉』嗎?嗄!」

  從剛才到現在,東山老師針對玉谷興郎的回答所作出的回應,大概是最令同學們捧腹和撫掌之處,不只入野大空和田島哲章,以及坐在山崎紗織後方的岡野井光夫等人,分別高聲嘲笑此刻把手放在後腦勺、一臉顯得不好意思,但依然眉開眼笑的玉谷興郎,光是柳瀨明日香和草薙千海,還有弓場皇香及飯濱真代等女生們就都笑到不得不咳嗽起來;再有桑名梨光和梅谷七奈花跟荻江伽綾,則更是被這風趣橫生的對話給引致腰部抽筋,痛得她們受不了,頻頻叫疼──

  然而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或者該說,無論在場的氣氛有多麼歡樂愉悅,保持頭腦清晰、態度正經的人也依然是存在的。且當班上總算平靜下來,東山老師再問一次是否有人知曉正確答案,同時還有部分同學欲看有沒有更加搞笑的答案,偏偏立花麗於此時發聲了:

  「答案不是很清楚嗎?既不是鳥類,也不是魚類,更不是哺乳類,自然就是爬蟲類了。」

  「喔!終於有人講出正確答案了──沒錯,在動物學的分類上,鱷魚是爬蟲類動物,牠們的體溫會隨著外界環境的氣溫差異而有所變化。尤其是生活在澳洲和東南亞地區的鹹水鱷,不僅是最兇暴、最危險的鱷類,也是目前世上現存最大的爬蟲類。體型與兇猛程度僅次於牠的,有住在非洲的尼羅鱷,和生活在南美洲的黑凱門鱷──」

  東山老師滿臉嘉許的稱讚過立花麗後,便開始繼續講解關於鱷類的知識。至此,只有少數同學對立花麗懷起欽佩之心,多數都認為這個要說也還算挺有姿色,就是不懂得看場面氣氛的女孩子,只因為她隨口供出正解,頂多得到東山老師的讚賞,也不會有什麼有趣又活潑的現況發展,這下就連大家在課堂上享受輕鬆愉快的時光的機會也都給剝奪了,要說就是感到有些許的不快。無奈東山老師很快又進入課程的下一階段,總不能不認真聽課,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縱然結果有些掃興,不過關於那次的上課經歷,至今仍留在不少同學們的記憶之中,一旦回想起來,難免總讓人會心一笑;再來要說能讓他們最難以忘卻的,就是今次本堂的生物課,東山老師以『食物鏈』與『食物網』為主題作以講授項目,然後課中作業就是以東山老師在黑板上列出的動物種類為基準,要求每個同學畫出一份食物網圖示。

  「喔唷!老鷹吃蝗蟲?老鷹有這麼厲害啊?蝗蟲躲在草堆裡靠保護色隱藏自己,憑老鷹的視力,別說抓野兔,那種小蟲子也都看得出來並且抓得到?」

  東山老師看著岡野井光夫交上來的作業,見到有恰似不合乎常理之處,語調平淡的唸道。即使在講話中途的音量未有變化,但其內容幽默風趣之處,依舊引起眾人揚聲爆笑。後續岡野井光夫供出小型老鷹確實有此可能,但東山老師則一語駁回,說是他在黑板上指定的是普遍常見的大型老鷹,如此就是岡野井光夫也無話可說,只能露出害臊的乾笑…

  「青蛙吃老鼠?青蛙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嘴巴,而且還這麼重口味,連老鼠都吃得下!?」

  東山老師把坐在第一排第一位,除了戴眼鏡、留著不長也不短的黑髮外,就沒有什麼其他較為顯著的特徵,平常卻與入野大空、玉谷興郎、田島哲章及岡野井光夫他們實為友好,名喚海保靖的同學的報告拿在手中,將說話音量迅然提高;二來海保靖在同學們的歡笑聲中,一面難掩自己的作業內容出現謬誤處的羞意,用手指刮著面頰,說:

  「呃…我前陣子有在Youtube頻道看過牛蛙把老鼠生吞下肚的影片啊…」

  「但老師在黑板上寫的是一般的青蛙,又不是牛蛙,同樣都是蛙類,可物種本身就已經存在很大的不同,你怎麼跟岡野井同學一樣,隨便竄改老師指定的品種?萬一老師沒寫清楚,光憑一個『蜂』字,你確定老師指的到底是蜜蜂還是胡蜂?或者你該不會還以為老師是在說那台能化裝成雪佛蘭卡邁羅的外星機械人(註3)?嗄──」


註3:意指孩之寶出品的《變形金剛》系列的經典角色大熊蜂(Bumblebee)。


  雖然沒有提及名頭,但凡是接觸過該系列的相關影視與周邊商品的同學們,光聽也都知道東山老師究竟是在說什麼。其中坐在第二排第四位的坂本功一、第三排第五位的廣口勝吾、以及第四排第六位的鈴木瞬,這些在下課或是放學時,常常與鷹村海斗混在一起的男生們,有因他們向來都是這套系列的熱衷愛好者,一旦得知東山老師對於他們喜愛的事物也略知一二,自也在心中湧起了莫名的興致,無非就是想知道這位授課方式十足生動活潑的老師,除了教導生物方面的知識,是否能與他們交流自己所熱愛的影視娛樂產物。

  回歸正題,東山老師放下海保靖的報告,轉而拿起了竹野拓生交上來的作業,還沒看多久便喊道:

  「螳螂吃露草?螳螂什麼時候開始信奉佛教,還知道要改吃素啦!?」

  比起前兩者出現的錯誤,此條謬答就要算是讓全班同學笑得最大聲的特例。坐在第七排第五位的佐倉幸良為此又故意附上一句「放下鐮刀、立地成佛」,來響應東山老師的話中搞笑之處;而東山老師也沒因此就落於人後,開口即說:

  「螳螂把牠的利爪放下就能成佛了喔?那些出家當和尚的,不都還要『落髮修行』的嗎?那螳螂要把什麼東西給剃掉?牠的觸角嗎?嗄?」

  針對東山老師蘊含趣味性的反問,純粹以逗大家開心為出發點的佐倉幸良這下也不知該何應答,只能待在座位上頻頻傻笑;而東山老師則在大家都總算止住了笑後,開始講解有關昆蟲的觸角對昆蟲本身的重要性有多麼重大,缺一不可。此後東山老師也未繼續深究竹野拓生何以會錯寫螳螂的食性,將黑山廣司的報告取來,一經細看,忽然揚聲高喊:

  「嗯?麻雀吃細菌?麻雀這麼厲害啊?居然連肉眼都看不到的細菌也吃得到?嗄!」

  「老師,細菌這種東西無處不在,任何東西上面都多少會有,那麼重點來了:不論麻雀愛吃什麼,牠們吃下去的食物,不也可能附著了許多眼睛看不見的細菌嗎?」

  與前三者相比,黑山廣司的解述,似乎就要比較『合理』一些,即便少不了多數同學們的爆笑聲。而東山老師這回則語調偏向緩和,但仍不失巧妙詼諧的說道:

  「你講得確實也不算全錯,但你要知道,不論是普通的食物鏈還是構圖較複雜的食物網,那些位於下層的初級消費者,多半都得以次級消費者的『主食』為準,你知道所謂主食的定義嗎?這就比如熊貓並不是『偶爾』才會去吃竹子,而是『專門』以竹子為食的道理,既然如此,以下這個問題就不可逃避了:請問細菌是麻雀的主食嗎?假如連無意間吃下去的東西也都算在內,我們人類的主食不也都可以說成是細菌,而不是經常食用的穀類、蔬果還有肉類跟魚嗎?」

  給東山老師這麼說教一番,黑山廣司把手放在頭後,露出頑皮的訕笑──倘若換成朝海老師或黑山老師,這個平常上課都不抄筆記、照樣能考高分的『怪物級』學霸,十之八九還可能會繼續頂撞下去,可估計因為這回對象是東山老師,無論他再怎麼對學生友善親切,終歸也決定稍加收斂,不隨便輕易踩到對方的底線,僅是用笑容就示意自己已然領教。

  「狐狸吃老鷹?狐狸什麼時候像佩加索斯(註4)那樣長出翅膀,還演化出飛行能力啦!?」


註4:意指希臘神話中長有羽翅的白馬外型奇幻生物,飛馬座的原型。東山老師在此故意引申佩加索斯的指標性特徵,來戲稱有能力獵食老鷹的狐狸,必定有翅膀能供其飛行。


  繼黑山廣司後,東山老師的下一篇審核對象,即是藤原翼所編寫的報告。一看他的食物網構圖中也出現了問題,當下就呼嚷起來;而藤原翼在同學們照例爆出歡愉大笑之際,提到他於孩提兒時所讀過的一則古老童話寓言,內容是講述有關老鷹與狐狸原本非常要好,到最後卻互相把牠們彼此所誕下的幼兒全部當成食物吃下肚,作為結局的故事──

  「喔!照你的講法,你這就等於在和大家昭告說,你的生物學常識,原來都是從童話寓言中得到啟發的囉?有沒有以為動物們都能和我們人一樣開口交談?還是別說動物,搞不好你也以為太陽跟北風都會講人類的母語嗎?所以你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站在你家窗口前跟太陽公公道早安,它是也跟你說早安,還是督促你趕快出門上學啦?嗄──」

  面對於此,藤原翼不禁赧顏汗下,勉強擠出笑意,可到底依然無言以對;而後東山老師藉此教導同學們,的確他不否認剛才藤原翼所提的寓言故事中,狐狸會將掉離鳥巢的老鷹幼雛當成食物,然而那也是只限定在較為特殊的時機與場合下,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除非那些猛禽笨到會把鳥巢築在狐狸隨手可觸的地面,否則平時哪有那麼多機會和好運,可以天天吃得到美味鮮嫩的小老鷹?何況真要是有這種情形,姑且不說那些幼鷹在孵化前就會先被狐狸吞噬殆盡,想要輕易獵食到成年的大老鷹,對於本來就不會飛的狐狸而言,又是難上加難之事。

  東山老師放下藤原翼的報告,轉而拿起梅谷七奈花的作業,頓時又高聲唸道:

  「眼鏡蛇吃蜜蜂?眼鏡蛇有這麼厲害啊?連在空中飛舞的蜜蜂也抓得到?還是牠什麼時候開始專門用噴毒的方式把蜜蜂打下來吃啦?嗄!」

  此話一出,起初同學們的反應並不如同剛才的大,要到後面東山老師提到眼鏡蛇用毒液射擊蜜蜂,引致同學們在腦中聯想眼鏡蛇宛若某種『毒液神射手』,或者是人們在逛夏日祭典時,偶然會光顧的打靶攤位,用店家供應的軟木塞子彈,將欲得手的獎品射落那般,把圍繞在蜂巢前的蜂群逐一擊落而下的逗趣情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方笑逐顏開。

  「簡直不明所以!眼鏡蛇的毒液射程最遠是三公尺外;而蜜蜂通常都會在大概兩到三層樓高的樹上築巢,距離差了這麼遠,噴得到嗎?」

  說話的是坐在第四排第一位,有著土黃色短髮,樣貌嬌小玲瓏,但表情不苟言笑的三矢七帆。她才剛說完,班上頓時又逐續安靜下來。片刻後,位於三矢七帆右手旁的青木鋼志郎便率先打破這為時不長的沉靜,說:

  「要是噴不到,就找其他會噴毒液的動物幫忙啊!例如雙冠龍,小說裡有提到,牠的毒液射程可達五公尺外(註5)咧!相信沒問題的啦──」


註5:意指科幻小說《侏羅紀公園》對文中由基因遺傳工程複製再造的雙冠龍等獸腳類恐龍的能力描述。


  「喂!怎麼又跟恐龍扯上關係了?不要把小說與現實混為一談啦!」

  三矢七帆語氣銳利的向對方反駁,其後立花麗也接著用柔和平緩的口氣附和:

  「就是,明明都早就已經絕種了上千萬年的東西,那條蛇就算餓死在樹下,也不會有恐龍來幫牠。再說要是真的出現了,八成也會先把蛇吃了再說吧…」

  若果在場只有三矢七帆單獨一人發表意見,有因她總是給人袖珍可愛又引人愛憐的印象,即使語調不佳,人家多半也僅是一笑置之;可就在立花麗也跟著幫腔,情況則就又完全不同──無論她的話語有多麼貼近現實,就結果來說,明擺著就是在給講笑話的青木鋼志郎難堪,這下何止原本嘻皮笑臉的青木鋼志郎也只能選擇沉默,全班也在極短的一瞬間內,陷入了僵硬的氛圍…

  即便立花麗看著就像是某種專門破壞氣氛且頗不合群的女性,東山老師則一點也不在意,畢竟他所教授的是生物課,而不是來逗同學開心的,有人在這種歡騰熱鬧的場合下,還能保持清晰的理智,自然是無傷大雅。隨後他也沒追究梅谷七奈花的差池所在,在轉手拿起坐於第一排第五位的森久保邦彦所交的食物網圖,細細瀏覽一番,當下又突然叫喊起來:

  「蜘蛛吃鬣蜥?哪個國家原產的蜘蛛結出來的蜘蛛網有這麼強的黏性,連鬣蜥都抓得住?就是棲息在亞馬遜的捕鳥蛛也沒這麼厲害啊!嗄──」

  至此,排除森久保邦彦自己待在座位上露出傻笑,也給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位在第三排第四位的泉尾深碧以右指輕刮右頰,神情羞澀、略有支吾的說:

  「那個…就好像漫畫《蜘蛛人》裡,關於主角跟反派蜥蜴人之間的相剋關係吧?」

  「喔?因為蜘蛛人有能力幹倒蜥蜴人,所以現實世界中的蜘蛛也就那麼膽大包天,開始以蜥蜴為主食啦?依照妳的邏輯,漫畫《蝙蝠俠》裡也有一個叫殺手鱷的反派,老師這就來看看妳的報告,有沒有真的把『蝙蝠吃鱷魚』這條給畫上去囉──」

  東山老師說著就取出泉尾深碧的作業,仔細審查一番,霎時又豪氣的嚷道:

  「嗯?兔子吃黃鼠狼?兔子什麼時候還俗破戒,而且還沒忘記要開葷啦!?嗄──」

  給東山老師這般毫無顧忌的唸出自己的報告中的紕漏之處,泉尾深碧在同學們再次嬉笑連連之下,忍不住用手摀住已然泛紅的面容。且當她還兀自在思索,要怎麼和東山老師予以說明。未料忽然傳出源自石丸航的聲音,待大家的視線全部轉向這個愛與師長頂嘴的叛逆者,方聽他補述:

  「兔子吃肉早已不是什麼稀奇罕見的事情,前陣子在北美洲的動物研究專家就有過野外拍攝紀錄,要是老師不信,這裡有照片為證──」

  石丸航取出他的手機,透過上網功能找出一張原產於北美洲的白靴兔在啃食腐肉的照片,將其置於東山老師的眼前──東山老師端詳圖中猶如雪球般可愛誘人的白兔,居然大口叼著鮮血淋漓,殊不知是從什麼樣的動物身上所撕下來的肉塊,不禁瞪大雙眼、嘖嘖稱奇。

  連東山老師都免不了在深為驚奇之下頻頻稱歎,同學們看在眼裡,想來石丸航現在呈給東山老師觀賞的東西,必定大有文章,於是紛紛從座位起身,搶著要親眼一睹石丸航透過網路搜尋功能所挖出來的照片,一見本來人見人愛、作為家中寵物的一種,其常見程度不輸貓狗、平時又以紅蘿蔔或蔬果為主食的兔子,居然也有肉食者的一面,當即為之譁然、瞪眼咋舌──

  「真…真是教人難以置信…」

  三矢七帆語無倫次的說著;羽生早紗和飯濱真代兩人則吃驚的用手摀嘴;位在第三排第一位,長相近似女性,但實際上為男性,有著一頭銀白髮的尾藤悠,滿面疑惑的提詢:

  「吶!這…應該不是用修圖軟體合成的…吧?」

  不等石丸航答覆,事實上他看起來也並沒有打算要回答的意思,逕自維持沉默;稍後由柳瀨明日香代為應答:

  「照片看起來並沒有任何修改的痕跡,況且就算把肉塊的圖檔給去背後再銜接上去,每個角度的陰影和雪地上的血跡要修到這麼逼真,也會有一定的難度,可以判定為原始照片…」

  眾人訝然驚呼,尤其泉尾深碧用雙掌托頰,不知所措的喊稱自己只是隨便寫著玩玩的,又怎麼想得到一向給人素食者形象的兔子其實是葷素皆食的雜食者。不出半刻,東山老師請所有同學回座,鄭重其事的望著石丸航說:

  「就算兔子確實有食肉的習性,但還是要了解:根據學者的說法,那是在冬季時,能供給牠們攝取充足蛋白質的植物會比較少,所以才會改靠肉食來追加補充。姑且不論主食或否,關於那張照片,請問那隻野兔吃的是什麼動物的肉?就老師來看,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黃鼠狼肉,就好比有學者曾在鱷魚,尤其是鹹水鱷的肚子裡發現鯊魚的殘骸,然而那絕不是成年大白鯊的道理,更別說單憑兔子會吃肉,就馬上立下牠們有能力獵殺活的黃鼠狼為食的結論,也是過於武斷的──」

  東山老師的論調,基本上足以獲得多數同學們的同意票;而石丸航就是再怎麼愛和老師頂撞,他自己也感覺得出,東山老師與朝海老師,兩者並不屬於同一個級別,對方的觀點也確實是站得住腳的,要是再爭辯下去,就有顯得自己是在刻意找人家的碴。即使似乎還有其他意見欲在此表露,面色沉重的石丸航到底依然不甚甘願的輕哼一聲,倖倖然的收起手機,留在座位上不說話。

  虧得石丸航翻出兔子食肉的有力證據,先不說同學們還是今次首見,東山老師照舊不改故意逗人發笑的為人作風,揚稱家裡若有在飼養兔子的同學,改天不妨用餐桌上吃剩的各種煮熟的肉類來餵養自己的寵物,不只補充營養,也看牠們會否養成『無肉不歡』的習性;針對東山老師這番話,暫且不提班上一概無人在家中養兔,由於此番事實在他們這些年輕一輩來說,衝擊性稍嫌過大,因此也不再如同最初時那樣的歡快熱烈…

  下課鐘聲一響,東山老師把同學們的作業審核完畢,大致上都算在『不及格』的範圍內,但幸得東山老師充滿妙趣的上課方式,本節生物課所歷經一事,最終也將深深刻在同學們的回憶裡。且在東山老師又交代了一些事項,同時還故意和泉尾深碧吩咐,說是下回若有機會,叫她把一隻真有本事獵捕黃鼠狼的日本野兔帶來學校給眾師生們開開眼界;一來泉尾深碧羞然垂首,二來這才又引起同學們對此投以打趣與看戲的目光──

  帶著一疊『反食物鏈』生物課作業返回職員室的東山老師,跟其他同事們述說了此事。有因事件發生地點正好就是自己所帶領的班級,身為班導師的朝海老師難免臉紅筋漲,想到萬一自己是負責指導生物課的老師,又不巧遇到這群頑皮的孩子,還真不曉得該拿他們怎麼辦才好;可一換成黑山老師,其反應則就又大有不同──

  「真不愧是號稱『問題學生收容所』的二年六班,看看咱們這些學子學徒們,何止是即將成為未來的國家棟樑,這種打算要反抗本來的造物主,並且著手打造另一個嶄新的自然生態系的精神和野望,又是何等的『壯烈』又不可輕看啊──」

  聽得黑山老師那毫不遜於東山老師的譏諷之語,單是白河老師和石木老師就已啞然失笑,要到朝海老師那蓄含怒意的眼神一轉向她們那邊,才不得不盡量把笑意勉強硬憋下去;可黑山老師似乎還不就此罷休,兀自接著講述:

  「不過說起兔子吃肉這種事,還記得石丸那孩子不是說過,『吃豬肉的人比吃魚的人要容易變笨』這回事嗎?比起餵兔子吃肉,不如多餵牠們吃魚,看牠們是否真有辦法變得聰明到能從食腐者進化成不折不扣的掠食者,屆時再來訓練牠們如何捕殺黃鼠狼囉!呵──」

  假如黑山老師不說也倒還好,給他這麼一講,職員室內的教職員們,撇除朝海老師和五條老師外,已經全都再也忍不住,各個音容笑貌、前俯後仰、東倒西歪。職員室內的氣氛,毫不亞於剛才東山老師還在班上檢討同學們的作業時的樂不可支。

  眾教師們停止歡笑,黑山老師出於自己對石丸航的興致使然,轉口又問東山老師:

  「對了,東山老師,我問一下,石丸同學的作業又是怎麼寫的?」

  「他啊,那孩子居然連『貂熊吃土撥鼠』這種事也畫得出來,我當時問他,貂熊什麼時候開始會用掘洞的方式尋找獵物了?他還說,現在也許不會,但未來的貂熊肯定會吃未來的土撥鼠。這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哈哈…」

  說罷,別說是朝海老師或五條老師,就連石木老師還有瀨川老師聽來,都覺得這根本是名符其實的詭辯,明明只是自然界食物網繪製,為何還要扯到遙遠且充滿未知數的未來?然而明白這其中梗概的黑山老師則含帶意味的沉吟了一聲,隨後面帶微笑,當眾說道:

  「那孩子的眼光果然也是異常遠大啊!這麼快就跑到距離現在五百萬年後的未來世界去了…」

  「咦?黑山學長,為什麼是五百萬年後?」

  石木老師照例用手推著鏡框、睜大兩眼、滿面困惑,聽不懂黑山老師的話中之意;黑山老師望了她一眼,又看看朝海老師、東山老師、瀨川老師、白河老師等人,連五條老師都不免有感好奇,欲看他作何解釋,於是便不拖泥帶水的說:

  「要說起來,這是我初中三年級,在電視上看過的一部電腦動畫偽紀錄片,內容敘述假設人類滅絕後的可能生態系統,以及依照人們手邊對動物所掌握的認知與資訊,去模擬一群出現在未來世界的猜想生物(註6)。其中我還保有印象的就是它有提到在五百萬年後的世界,貂熊的後代會專門獵食土撥鼠的後代,而且那個時代的貂熊還長出劍齒虎的長牙,土撥鼠也進化出恰似美洲黑熊的體型。怎麼樣?這實在很令人難以想像吧?但假若石丸那孩子碰過我在學生時代常看的偽紀錄片,或許就能明白,他之所以刻意寫上貂熊捕食土撥鼠的背後典故是什麼了──」


註6:意指由英國廣播公司(BBC)在2002年首播的偽紀錄片《未來狂想曲》。


  教師們恍然大悟,頻頻發出讚嘆聲。以此,東山老師亦附和說是他想看看五百萬年後的兔子,有沒有像土撥鼠一樣進化成某種巨大化的怪物級兔子,而且不只能捕獵未來的黃鼠狼,任何嘴巴能下口的動物都來者不拒、照食不誤?

  而黑山老師對此的回答是,一來這部節目雖然有區分五百萬年、一億年、兩億年後的未來生態推演,但他並沒有看到有關兔子在未來世界的後代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敘述;二則到了兩億年後的未來世界,何止世界又變成另一片全新的盤古大陸,當時的哺乳類也遭到絕滅的命運。換句話說,這群繼恐龍消失後才正式大量崛起、代替恐龍稱霸地球的物種,兩億年後,早已沒有未來可言。

  「但話說回來,這終究只是幻想而已吧?尤其我自己怎麼樣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只能活在海中的魷魚要怎麼上陸?上了岸後,又如何只靠足部的肌肉纖維就能行走?」

  面對另一位留著中分髮型、身穿海藍色西裝外套和襯衫,名為市波俊朗,目前在學校擔任電腦概論指導教師的男性教職員提出的意見,黑山老師則給出以下回答:

  「雖然我不會只說製作組有他們自己的考量,也別說他們其實已經有在節目中附稱,沒有人知道未來世界的生態是否真的會像畫面上演示的那樣去發展,但不妨可以當作是一種可能性;要知道人類這輩子所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光以自己的眼界和思維去定義他們所認知的這個世界。然而事實是,世界的運轉模式也好、存於其中的奧妙也罷,從來就都不受限於人類那狹窄的思路,更不可能是只為人類而存在的。注意,人類不是世界之主,充其量只是世界的一部份,也因此我們身為人,此生最應該學習的,不就是如何活在這個本來就不受人類控管的世界嗎?」

  黑山老師說完,負責教授電腦知識的市波老師,到此也無話可說,只能悄然移向坐在他的辦公桌左手邊的立花老師,輕聲問道:

  「立花老師,我從以前就有疑問了:為什麼漂亮的話,都老是這個黑山老師的台詞啊?」

  「我不知道…」

  職員室的門突然「呼嘎」一聲,倏地開啟,卻見來者是提著一只特大外送箱的平田主任──

  「你們這些人,我剛才還在想,你們怎麼今天都不去食堂用餐,原來是都已經預定好要一起訂購外賣豬排丼飯,麻煩過來接手一下好嗎?還挺重的呢!」

  眼見餐點安然送達,黑山老師便與東山老師一塊從平田主任手上接過裝滿熱騰騰又香噴噴的炸豬排蓋飯的外送盒,並請其他教職員前來領取自己的份,準備度過這為時一個鐘頭的午飯時間…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上課真有趣ww
感覺如果每個老師都這麼幽默,大家上課就很有精神了~ヾ(*´∀`*)ノ
2023-06-13 19:30:01
闇之王者‧L‧雷剋司
這些其實是取自我在國中時代的生物課所發生過的趣事,連文中的東山万丈老師也是我那個國中生物課老師的翻版化身,除了細節稍有變化,基本上就是我個人的真實在學經歷改編了(笑
2023-06-13 19: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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