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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NERvGear……終於要上市了嗎?」我望著電腦螢幕裡的SAO廣告,手上的肯德基掉到了地上,全身的肥肉呈波浪狀地顫抖。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一天的到來,我真的等了好久。
還記得國中時,我偶然地在學校的圖書館翻到了刀劍神域的原作小說,當時便深深產生了「天啊,這根本就是我」的認同感。
從那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長大後要成為像桐谷和人那樣的封弊者。
然而事與願違,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的夢想不斷被殘酷的現實社會迫害著。
每當我向同學展示我辛苦練習的劍技時,周圍的空氣總會陷入尷尬的沉默。
後來,大學畢業、出了社會之後,我也常常因為身邊的人不懂星爆而感到和他們格格不入。
在我自己眼中,我是個矢志不渝的獨行玩家,但是在我的家人以及其他人眼中,我只是個待業多年的中二病啃老肥宅。
這些年來,我時常在小學附近的公園練習桐谷和人的各種招式。前陣子我還因為嘗試向小學生推廣刀劍神域,被帶回了警局好幾次。
也許,這就是我身為一個封弊者的宿命吧。
但我從來沒有因此向命運低頭。
我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SAO上市的這一天。
只要成功登入SAO,而那些曾經鄙視與嘲笑過我的人都會後悔。我長年以來的準備與鍛鍊,將會使我在SAO開服後成為最高等級的玩家。
我會是未來的桐谷和人,眾人景仰的黑衣劍士,獨行玩家,封弊者。
看著眼前徵才廣告的貼文,遙不可及的夢想此時近在眼前,我不禁潸然淚下。這可能是我人生中僅此一次的翻身機會了,我必須把握住。
「阿彌陀佛,我要到刀劍神域去了,謝謝你。」
我抹去眼角的淚水,朝著電腦後的牆上掛著的刀劍神域掛軸虔誠地膜拜,然後點進了貼文底下附的連結,留下自己的個人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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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網路上NERvGear徵才廣告的公司便主動聯繫上我,希望我兩天後能到指定的地方進行面試。由於涉及到商業機密的關係,他們要求我不要洩露任何公司人員的聯絡方式。
同時,我也按照他們的指示,在社群網站上發佈一篇和我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的貼文,並在底下附上可以讓人留下資料的連結。
很快就有人在我的貼文下面留言,但沒想到都是批評與質疑。
「看起來很可疑,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這種東西你都相信,你是不是網路和現實分不清楚?」
還有人標自己的朋友來看,完全是把我當成笑話。
看到這些留言,我在電腦前氣到全身發抖。我怒捶了一下桌子,立刻開始敲鍵盤反擊。
「就憑你們這些菜B8,笑死。我在這邊誠摯的呼籲啊,你們這些反刀劍神域有被我記起來的人,你們一律不要參加什麼小型的動漫展什麼的,只要讓我看到你們的名字,我一定到現場去星爆你,一定星爆你。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當這個社會已經反刀劍神域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就需要一個瘋子出來整治啊。沒關係,你們就繼續黑刀劍沒關係,我逮到一個就星爆一個,一定把你的鼻樑星爆到歪。如果你那天被我星爆完,進醫院檢查沒腦震盪,我在這邊直接把你大腦微波!」
我回了很長一篇,傳出去後怒氣未消,立刻就把電腦給砸了。反正我登入SAO後就不會再登出,也不可能再用到電腦這種即將被NERvGear取代的過時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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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兩天漫長的等待,面試當日,我特地穿著XXL大小的桐谷和人cosplay黑色大衣赴約,背上還背著闡釋者與逐暗者。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裝備。
當我來到約好要見面的咖啡館時,一個全身刺青、自稱是人事主管的男子已經在等我。
人事主管跟我說,我們不會在咖啡館進行面試,等一下會有專車載我們去NERvGear的公司。
沒過多久,一台黑色的廂型車就來了,我跟著人事主管一起上車。
「咦?就直接在車上這裡面試嗎?」在車上,我一邊問,一邊從背包裡拿出他們想要看的證件。
「對,我們想先了解你和NERvGear的契合度,這樣等一下我們面試的時候就可以加快流程。」人事主管和我核對了我的個人資料,接著給了我一個像是安全帽的黑色裝置。
「這就是……NERvGear嗎?」我將那個裝置拿在手裡,又驚又喜。
我迫不及待地將NERvGear戴到頭上。NERvGear黑色的機身是全罩式的,連臉部也會被蓋住。
經過他簡短的介紹後,我按照他的說明喊出了啟動的口令。
「Link Start!」
然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Link Start!」過了幾秒,我又喊了一次,但仍然是完全沒有畫面。
我開始感到奇怪了。戴上以後什麼也看不到,NERvGear也沒有反應,我想先把它給脫下來,但扣在下巴的環扣卻怎麼樣也解不開。
「這個……要怎麼拆下來啊?」我著急地問,卻沒有人理會我。
眼前一片漆黑,我只聽到車子持續在行進的聲音。
我慌張地用雙手在NERvGear上亂扯一通,試圖把它扯下,但就在這時我突然驚覺,我戴在頭上的不是什麼NERvGear,這根本就只是一個在擋風鏡上貼滿黑色防水膠帶的全罩式安全帽!
原來真的是詐騙……我想到昨天貼文下那些留言,不禁深感懊悔,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幹你娘,不要亂動!」看到我想扯下安全帽,那個自稱是人事主管的人不知拿了什麼棍棒還是鈍器,朝我身上到處一陣痛毆。
我痛得從車子的座椅上滾落,蜷縮在地上,不敢再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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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所幸我只有受到皮肉傷,身體沒有大礙。醫生告訴我,等一下經過檢查確定沒事後就可以出院了。
過了不久,有幾個警察來到我的病床前向我問話。
其中一名員警是以前我向小學生介紹刀劍神域時,逮捕過我的警察。他一看見我,就傻眼地說:「怎麼又是你?」
他們說,把我綁走的那些人是他們警察鎖定已久的詐騙集團,他們是在詐騙集團前往機場的路上把我救出來的。
「刀劍神域只是一個卡通,不是真實存在的。」警察先生這麼說。
離開前,他還拍拍我的肩膀,希望我能藉著這個機會認清現實,去找個正式的工作,讓生活回到正軌。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從那天被騙以後,我的世界開始逐漸崩塌。唯一支持著我活下去的理由,已經被現實狠狠地擊碎了。
回到家以後,我幾乎足不出戶。
家人都來找我講話,鼓勵我重新振作起來。但我已經沒有了心,此生或許不再有悲喜。
就連妹妹也來安慰我,和我聊天。
「哥,你要趕快打起精神來。」妹妹說。
「你不是桐谷和人,你是精神病人。」我已經分不出妹妹是在嗆我還是在安慰我了。
「哥,不要再跟不存在的人說話了好嗎?」
我抬起頭,看著妹妹逐漸淡去的身影,這才想起我根本沒有妹妹。
昏暗的房間裡,我打開手機,將我的經歷分享到我最常用的巴哈姆特論壇網站。
「這不是很戲劇化的發展嗎?」
「刀劍神域是在10月31日發售,11月6日才正式運作。你這菜b8連這都不知道,難怪被騙,笑死。」
我翻著底下的回應,網友們似乎都不領情,我無助地流著眼淚,無語問蒼天。
「這不是我要的巴哈姆特!」我越看越怒,一氣之下就把手機從窗戶扔了出去。
幾秒後我冷靜下來,趕緊到樓下撿我的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被一台剛路過的卡車給輾過。這下我不只電腦,連手機也沒了。
我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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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久違地出門。
我一個人來到我家附近小學旁的公園,回到了故事的起點。
無數個孤獨的夜晚,我都是在這裡練習劍技的。
我身穿全套的桐谷和人服裝,手裡拿著闡釋者與逐暗者。彷彿是身體記憶般,我循著熟悉的感覺揮舞著雙劍,刀光劍影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不自覺間,我哼唱起桐谷和人在刀劍神域動畫第一季第九集裡使出星爆氣流斬時,那首名叫Swordland的bgm。
「星爆……氣流斬!」
我嘶吼、咆哮,仰天長嘯,一口氣扯開黑衣劍士的大衣。
寒冷的夜,小學附近的公園。
月黑風高,我獨自星爆。無星夜的詠嘆調。
我淚流滿面,獨自吟唱著。
吟唱著,星爆廚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