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奶奶去世已經五六個月了,張出雲走在南邊的河岸上,有一腳沒一腳地踢著地上的樹枝。
馬上就要高考了,但他卻一直學不下去。
他不知道為什麼而學。
考上好的大學在他看來似乎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
這是他這幾個月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再加上親人的離世剛沒多久,這導致他做題時時常陷入昔日的回憶之中,這樣一來本來心智就不如正常人的他做起作業來就更困難了。
如今懷著對未來的擔憂,他來到了曾經和他爺爺一起洗澡玩耍的地方。
未來上大學我一個人行嗎?或者說大學畢業後憑我自己的能力我能在這世界上生存嗎?
爺爺奶奶,你們能告訴我答案嗎?
雖然答案是肯定的,他爺爺奶奶無數次這樣告訴他。但是如今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面對現在這樣一個如此強調社交能力與動手能力的世界,他很惶恐。
但是由於過去兩位老人給了他很多關愛並且一直對他說希望他將來能過得好好的而且說這是他們的願望,所以他目前“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想繼續活下去。”
“這個世界我們還沒看夠,你替我們看下去吧,用你的眼睛、耳朵、身體,好好的去感受這一切,等你老了也要走了,到時再來告訴我們你的所見所聞。”
“出雲,好不好?”
“好。”
“這世間你要經歷的還很多,悲傷,歡笑,背叛,關愛等等等等。到時或許你也會遇到一個你喜歡也喜歡的你的人,你們倆慢慢地走完這一生,有爭吵,也有歡笑,有患難與共,也有福祿同享,你和她還會生幾個孩子,你們的孩子還會生孩子,生啊生啊,一直生到天荒地老…”
“我才不要生孩子。”
“啊,為什麼?孩子很好啊,像你就是爺爺奶奶的寶啊”
“我不要生,我才不要當種豬。”
“哈哈哈哈·· ·”
張出雲不自覺地回想起這些,他的臉上有些熱得發燙。
“chikushou!”
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頭向著水面扔了過去,石頭在水面上打了好幾個水花才落下。
張出雲依舊在岸邊走來走去。
“不管了!”
“我決定了,只要我能從這裡遊到對岸,再從對岸遊過來,我以後就能順利的活下去。
‘嗯,這也是對我的一個試煉。’”
他的目光從腳下掠過水面飛到對岸。
…
“這大概有一百米吧,不,或許90米?再或許60米,70米?”
“再再或許50米?”
“再再或許50米?”
“呀呀呀,再怎麼可能也不會只有50米吧?”
“即使我再弱也不會連游個50米都膽顫心驚吧?…”
“嗯嗯,就算70,80米好了。”
“不不不,為了給自己以後的生活或者生存打氣,還是算它90米吧。”
“嗯,90多,95。”
“嗯,90多,95。”
“嗯~ 95太少了,96!”
“嗯,96也就接近100了,那四捨五入就算100好了。”
“好,接下來我要挑戰的就是這100米的兩個來回!”
…
仍未下定決心的他依舊在岸邊徘徊著。
“我能遊過來我就能在以後很好的活下去或者生存下去。”
“呀!我能遊過去的吧?”
“雖然初三的時候爺爺在旁邊看著只遊到了中間,但是後來我也算勉強回來了啊。”
“只不過在最後幾米10來米左右才接了爺爺的救生圈而已。…”
想到這裡,他臉上又開始發燙。
“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如今我已經高三了,我的身體又成長了許多,我肯定能遊過去的!”
“雖然自己一直缺乏鍛煉,而且也有一兩年沒遊過了。”
他最後又心虛的給自己補刀道。
…
在岸上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個回合後,張出雲終於下定了決心。
“幹吧,再晚點,要是有路過的女人看到,那豈不被看光了嗎?”
“啊啊啊,好羞恥啊!…”
“啊啊啊,好羞恥啊!…”
燥熱感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
“噗嗵!”
在無數的水花遮蓋下,張出雲跳進了河裡。
“啊啊啊,好冷啊!”,說著他停了下來趕緊在水裡活動起手腳。
“幸好剛剛先往身上潑了些水,讓身體稍微適應了下這水溫。不然這一下跳下來,怕不是要心臟驟停啊。”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搖著頭打了個冷顫。
“啊,活動的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出發了。”
“再晚些天都要黑了吧?”
“再晚些天都要黑了吧?”
畢竟自己要花很多時間在中間休息,又是莫名的尷尬讓他渾身燥熱…
張出雲出發了,嘭嘭的水花四濺著。
“哈哈哈,這不很輕鬆嗎?還說遊不到對岸,再來個兩三倍我也很輕鬆啊。”
他的手胡亂扒扯著水,姿勢很不標準的樣子。
廢了老大勁兒,他爺爺最終也沒能給他把姿勢矯正過來。
這還真是一場處處都散發著危險的旅程啊…
河裡的魚兒在他身下游過,調皮的還故意往他肚子蹭了一下。
“啊啊啊,什麼鬼東西?”
張出雲頓時有些心慌,他的心跳的速度明顯加快。
花了好一會兒時間張出雲才終於鎮定下來。
“好在沒引起抽筋!”
不過他仍心有餘悸。
然而才游了三四米,他嘭嘭的勁兒頭就小了很多,到五米左右他就再也嘭嘭不起來了。
“啊,好累啊。”
…
“現在走了多遠了?有十幾米了吧,應該有20米了吧?”
秋日的陽光下,諾大的湖水裡只有張出雲一個人在慢慢地“漂浮”著。
棲身於此地的“思想”正在“抖動”。
“雖然有些累,但我還是挺能幹的嘛。”
他邊誇獎著自己邊“龜速”地遊動著。
“好,再加把勁兒,游到3、40米,馬上就可以結束這嚇死自己的旅行啦。”
說完他又奮力地提起勁兒來,澎澎,澎澎,他的身體快速地在水面遊走,猶如河裡的魚兒一樣自然瀟灑。
不過,這僅僅是他自己的想像。
…
“我果然很厲害啊,再加上這慢悠悠地劃水,多劃一些時間,40米差不多到了吧?呀至少也是30多米了,再努努力說不定可以展望50米了呀!”
“亞白,我其實是天才嗎?哈哈哈哈…”
心裡的狂笑配上他龜爬的動作,場面顯得稍微有些滑稽。
“嗯,現在是時候驗證成果的時候了。”
在他龜爬已經感到很累的情況下,張出雲決定給自己獎勵:讓自己看看自己的成果,好給自己下段路程打氣。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手腳並用,“啊,轉身原來這麼艱難的嗎?”
終於,他看到了自己的“豐功偉績”。
“哎,不是30,40米了嗎,怎麼這岸邊離得這麼近啊?”
“呀呀呀,這是搞錯了嗎?還是我現在陷於幻象裡了?”
張出雲太過震驚以至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剛剛打澎澎自己太過興奮了,那些水花和興奮導致自己看不清真實的世界了。”
“現在只要閉上眼這幻象就會消失。”
“好,緊閉我的雙眼,打開真實世界的門扉,幻象,破滅!”
“好,緊閉我的雙眼,打開真實世界的門扉,幻象,破滅!”
他在心裡大喊,雙手同時微微推開水面下的水。
張出雲睜開了眼睛,真實世界的大門為他打開了。
“啊,美麗的世界啊,顯現你真正的樣子吧!”
他的眼睛從模糊到真實地目睹了世界原來的樣子。
就在眼前的水岸,旁邊是他剛脫下沒多久的衣服。衣服很鮮明地提醒他:“不要怕,我的主人哦,我一直都在這裡守候著你,不論天荒地老。當然要是被別人撿走那就沒辦法了。…”
“呀呀呀,這肯定是哪裡不對吧。”
他搖了搖頭,雙手在水面裡拍打起四濺的水花。
“啊,我剛剛眼睛打開的時候,因為頭髮上水珠的關係,導致我看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些緊張有些不自然。接下來只要我正常地打開我的眼睛,My Real Eyes!”——他閉了一下眼睛,以向世界強調他這無敵之眼的存在——“我肯定就會破除世界的虛妄,還世界於真實!”
張出雲再次閉上眼,然後緩慢地打開,“真實的世界啊,向我洞開你的門扉,真實之眼!”
他的雙臂稍微晃了晃。腳下用力瞪了蹬水。
“虛幻掩蓋了一切,如今在這太陽的耀眼光芒下,顯現你真實的樣子吧,虛幻,指破!”
他一手控水,一手伸於胸前,張開食指和中指,斜著從水下劃破水面,眼睛慢慢睜開,仍舊逮住了還未完全濺落的水花。“哈,不愧是我。這世界的偉大的存在!”然後他再次目睹了真實世界的真實,緊接著仿佛不願面對這個虛偽的世界似的,他的頭部自然下落跌落水中,嘴巴鼻子來不及閉,河水已經灌入他的鼻腔喉腔,接著是瘋狂地掙扎。
“咳咳,咳咳”。
“忘了,剛才關閉呼吸了…”
“咳咳。”
“好難過。要死了…”
張出雲手腳並用趕緊讓自己從水裡出來,一番苦掙扎後他終於恢復了平靜。
他仰著脖子身體躺在水面上。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嗎?為何這麼殘酷?”
他的眼睛泛起了淚水。
“chikushou!”
雙手拍打水面做出微微掙扎的樣子。
“啊,果然還是我無用啊。笨蛋,蠢貨!”
…
責怪了自己一陣後,張出雲在心裡繼續想到: “但還是遊下去吧,仰泳的話會省很多力氣。”
“應該能到達地方,頂多是累了多歇會兒。”
想通了他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只是那類似‘虛妄、真實、魔王’的黑暗魔法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這用了一下讓我喝了很多水不說,還差點兒把我小命奪走,太黑暗了,應立即予以封存。”他臉上滾燙地想著。
“封存,黑暗魔法,你的主人,我,張出雲,命令你,從此刻起,不得再現於世。如若違反,便卸掉你的胳膊、大腿。”
張出雲的手臂抬起,兩根手指在肚子上方晃來晃去。
“等下,卸掉胳膊大腿不是太殘忍了,使用黑暗魔法的是你,為什麼受傷的是我普通的身體啊?”
“不行不行,卸掉的都是使用魔法的張出雲,和我普通體張出雲沒有關係。“
他的手指再次晃來晃去,這次兩隻手一起上了,很複雜(羞恥)的結印開始了。
“黑暗魔法哦,你的主人,我,張出雲命令你,剛才的魔法不算,要算的話也是需要作出改動,剛剛那個魔法只對使用魔法的張出雲起效,對我普通體無作用,我再說一遍你聽好啦啊~ ~ ~”
張出雲仰著遊了起來,游著遊著就偏離了航線,直接斜到岸旁去了…
“所以我才不願意使用仰泳啊,副作用太大了…”
臉蛋兒有些像火燒的張出雲翻身修正航線,使用狗刨式又遊了一會兒,確保離開了淺水區後,便翻身裝死。
“啊,好累,這還不到一半啊。”
“才過大概三分之一啊。”
“是不是不應該制定這麼高的目標啊,要不要遊到中間就回去?”
“呀呀呀,還是再努力試試吧,這也是對自己的一個鍛煉。這可是關係到自己的未來到底能不能有未來的。”
“沒有可能性的未來的未來可不是我想要的未來啊!”
“精神力,我的精神力要足夠強才能擋住未來的洪水猛獸啊。”
即使想要抬頭看向遠方,張出雲現在也沒有多餘的體力和心力去翻身了…
不知不覺太陽已從頭頂轉了十來度,張出雲轉身再次遊了起來。
幾個”澎澎“後,他的動作再次變緩,他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4,5米後乾脆光動手腳身子不往前走了。
“這個倒是省些力,就這樣遊吧。”
突然他拍打起水花,“chikushou,這樣根本沒動嘛。”
旁邊的野花作證,它一直跟張出雲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累了的張出雲轉身再次仰泳,現在連揮動胳膊都覺得無力,但只是踢腿,頭部又會下沉…
“啊,好累,我是不是該放棄好呢?”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人不能跟自己的極限作對,那是作死啊!”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人不能跟自己的極限作對,那是作死啊!”
“雖然現在的我好像沒資格說這話就是了…”
張出雲的身體又傳來了一股燥熱。
“現在遊回去嗎?現在要遊回去嗎?”
…
張出雲挺起身子向前方看去,只見水茫茫一片。
原本在岸上一眼望穿的距離此時竟然無際又無邊。
“總是要看到頭才行!”
張出雲拍打著湖水,身體從水面“高高”躍起,然而才“堪堪”望到對面的水岸。
“一刹那”的時間轉瞬即逝,張出雲的身體再次落回到水裡。
腦子裡只有“濛濛”的一片,對水面寬度的距離的估計所需的高度完全不夠。縱使三四次的跳躍張出雲也都沒能對剩下的距離做個判斷。
只是覺得仍舊很遠,再轉身看對岸覺得更遠。
張出雲的雙手不斷劃著水好不讓他自己下沉。
“啊,無論哪個地方我都不想去。要是能一直呆在這裡就好了。”
他的頭部下沉,嘴巴在水裡吹起了泡泡,吹啊吹啊,終於他憋不住了,又掙扎著使面部露出水面。
張出雲用右手擦掉自己臉上的水珠,“光是在這呆著也不是辦法,回去又遠,還是向前吧。”
張出雲再次向前遊去。這次他吸取教訓不再打“澎澎”,手腳並用前進了好一會兒後,感到累了又換成仰泳。然後是狗刨,然後又是仰泳…
游累的張出雲雙眼低沉,腦子開始胡思亂想。
只是不知不覺間,太陽照射下的影子已變長了許多。
突然一陣大火將張出雲包圍。
“哎,怎麼回事?剛剛不還是在游泳嗎?”
忽然他想起什麼,便向屋裡跑去。接著便一陣一陣的窒息感傳來,他的手胡亂扒著想要抓住某件東西,不,或者說是想要撕碎某些東西,比如這陣令他感到窒息的無形的東西。
張出雲猛地醒來,他突然發覺自己是在水裡,“哎,我怎麼在水裡?”
“不對啊,我不應該在奶奶身邊看她套被子嗎?”
他的記憶此刻產生了混亂。
大腦還沒清醒過來,想要呼吸卻吸進了更多的河水。
這使得張出雲整個呼吸腔裡更加難過。
“對,我是在水裡,用嘴巴呼吸會喝水的,我怎麼這麼笨?用鼻子啊!”
然後他真的用了鼻子。
感受到了河水的冰涼的他還沒反應過來鼻腔就被嗆得頭痛欲裂。
“咳咳,哈哈,唔…”
“不行不行,好難過,我要呼吸,我要呼吸…”
他的手依然在亂扒著。
“冷靜,冷靜!”,“爺爺說了這時候要冷靜。”
“想想自己在哪裡?啊,不行了,要死了,快想快想,自己現在在哪裡?”
“張出雲,你現在在哪裡?”
“張出雲,你現在在哪裡?”
“河裡。”
“在河裡幹什麼?”
“游泳!”
“游泳!”
張出雲的面部被憋得通紅,感覺肺都要炸了,再加上口腔鼻腔裡直竄腦門的疼痛直讓他心底大喊:“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哪會這麼遭罪啊?”
“不行不行,現在要趕緊想解決辦法,就算想死這也不是說死就能死了的,死不可怕,說死了就解脫了然後去死結果卻沒立刻死成,還要忍受無邊的痛苦折磨最後才死才最可怕,我不要這樣!”
“別想其他的了,你該死的臭東西,現在想怎麼脫水,快!!”
“唔…”
又是一陣幹嘔,這反而導致他想呼吸,結果卻吸進了更多河水。大腦、口腔和鼻腔裡的鑽入的蝕骨的疼痛直讓他想死不能想活不成。
“現在要離開水裡,不能再在水裡喝水了。”
“怎麼離開?”
“給我滾!”
“為什麼不直接回答答案,還要問怎麼離開?你是豬嗎?豬都沒你這麼笨,傻子,瘋子,神經病….”
“嘔,”又是一陣幹嘔,喉腔火辣辣的仿佛要燒掉了似的。
“不行,現在要趕快脫離水裡。”
“怎麼脫離?”
“啊,我要瘋了,你這個瘋子,我殺了你!!!”
…
腦子還沒回答之前,張出雲的雙手已經開始了行動。它們不斷從上向下劃水,腳也在不斷蹬著好讓身體更快速脫離水面。
“笨蛋,現在清楚了吧。”
“磨磨唧唧的,你也算是個男人,你也算是個人,給我滾,給我滾,給我滾….”
張出雲不斷對自己的另一個意識大聲地咒駡著。
“嘔…”
又是一陣的幹嘔,直接阻止了張出雲對自己腦子裡的另一個他的謾駡。口腔鼻腔喉腔火辣辣的鑽心疼痛一直直沖他的腦門,讓他更加想要脫離水面。
“現在脫離水下了吧?”
“差不多了,畢竟也遊了這麼久了。”
“好,現在開始呼吸了,高興起來吧,我的那個我和這個我。”
呼…
再次吸進了河水….
“張出雲,我要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絕對尼!….”
伴著心裡的鬼哭狼嚎,跟隨而來的蝕命的疼痛立刻阻止了他的醜陋表演並佔據了他的大腦…
“太醜陋了,這表演,真不敢相信竟然是人能幹的出來的。”
張出雲對自己剛剛的行為吐槽道。
“嘔”….
張出雲好不容易脫離水下,他逐漸鎮靜下來,仰躺在水面上。但肚子裡的幹嘔再次湧了上來,喉腔鼻腔再次發難,仿佛電鑽在他腦門裡的骨頭開了兩個洞,如果這裡有聲音的話,應該是傳到地獄了吧….
太陽再次低落了許多,張出雲也不再敢大意再在水裡睡覺了。
張出雲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想閉眼的時候他就掐自己的大腿一下,而這會讓他立刻睜開雙眼…
儘管無論怎樣責備自己,都不能改變過去的自己的愚蠢的行為,所以張出雲也只好好慢慢放棄了。
現在最讓他感到難過和難堪的是“怎麼脫離水裡?” 這個驚天發問讓他現在立刻就不想做人。
“啊,shi ne, shi ne, shi ne, shi ne~….”
這是他人生到此為止最為黑暗的時刻,一想到這裡他就會馬上產生“想死,去死,立刻、馬上”的衝動。
“啊啊啊,我不做人啦,我不做人啦,我再也不做人啦….”
他開始瘋狂的拍打水面,但隨後他的鼻腔、口腔再次提出“抗議”…
天空變得灰暗起來,太陽也躲進了雲裡,這對饑寒交迫的張出雲來說無疑是最壞的情況了。
“啊,大腿冷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趕緊用手去撫摸自己的大腿,好給自己增熱。不僅如此腳也攀到另一個腿上去磨擦。
“現在最好還是快點兒遊到對岸吧。”
“不僅能緩解冷,還能讓自己休息補充體力。再不快點兒上岸的話,恐怕自己體力一旦完全流失,自己今天就真的和爺爺奶奶見面了。”
“等他們問我怎麼死的,我說‘溺死的?’”
“哎,出雲,你是溺死的?”爺爺奶奶笑著問他,令他滿身雞皮疙瘩。
“呀呀呀,不要不要,這個死法絕對不行!”
“再說了,我答應過奶奶,要好好活下去的,怎能輕易這樣丟掉自己的生命?”
張出雲使用狗刨式繼續前進,堅持了四五米左右又用仰泳,在離岸邊能站人的地方大概還有十來米的地方他停下了。
“啊,好累!索性快到了,這次好好地休息下,回復下自己的體力。”
就在他這樣想時,他的思緒接著之前的大火再次飛舞了起來。
“啊,麥秸著火了。”兩座麥秸稈堆正好擋住張出雲家的大門,這讓他逃都很困難。索性年邁的爺爺奶奶都在外面,不過家裡還有一座麥秸堆,如果那個因為風勢也被點著了的話,張出雲就會變成火燒雲了吧。
“都說火是熱的,火真是熱的?莫不是大人們看我小孩子家年紀小欺騙著我玩的?”不知道他的腦袋怎麼長得,張出雲決定自己親自試試。
“哼哼,哼哼。火啊,如果你真的是熱的的話,那麼在我面前顯現你真正的威力吧,火之源,熱!”
說完他攤開的手掌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軌跡,在他眼前是更大了的火勢…
“啊,如果是真的熱的話,用手去探的話,手燒焦了爺爺奶奶肯定會責備的。怎麼辦呢?”他思考著,見地上有一些木棍,他撿來扔進了火裡。
“火啊,燒吧,燒出你的威力來!”
見木棍被點燃發出巨大火光,他再次將剩下的一起扔進火堆。
“啊,真大!”
木棍燃起熊熊大火令他興奮不已。
“可是這怎麼知道火是熱的呢?這燒的是木棍又不是我,我怎麼知道火是熱的呢?“啊!我家的槐樹,也著了,chikushou,不能有什麼方法滅火嗎?”
“可是這火這麼大,一點兒水也滅不了吧?”
“還是,算了吧。”
張出雲這麼盤算著,頃刻間就澆滅了自己的滅火之心…
“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驗證火是熱的?木棍不行,別的東西也不行。只能是我自己親身去證明了。”
“可是萬一火真是熱的,我一去那不是得給燒死了嗎?而且我聽說燒死還疼,我不要。我不要疼死。”
“燒黑了也遭罪,還挨駡,我也不要。”
“那怎麼辦呢?”
“對了,我不是有頭髮嗎?用頭髮來驗證就好了啊。”
然後張出雲開始靠近火堆,頭向前伸著,“好熱,”火勢變大直接把他燙了回來。
“火是熱的,嗯,但是還是要用頭髮驗證下。”
他看清火勢趁它沒起風的時候一下靠近,然後他的頭髮就著了….
“啊啊啊,好燙,好燙,燙…“
他趕緊用手撲火,身體也隨之撤回安全區,雖然手也起泡了但是保護腦袋更重要!他繼續撲火,索幸他靠得沒有太近,只是前額頭發燒了而已。這終於讓他感到害怕了。
“啊,火是熱的,火是熱的,我親自驗證過了。”說著他便跑回家中去了…
“啊,看來我癡呆不是一天兩天了啊。”
張出雲腳上蹬著水,身體緩緩前進,再次的臉頰有些像火燒起來。
“再休息會兒吧,現在真的是一點兒力氣沒有。”
他的思緒繼續飄遠。
“爺爺,那個槐樹已經燒焦了,為什麼不砍了它啊?賣掉或者燒鍋都行啊。”
“呵呵呵,你覺得它已經死了嗎?”
“哎?還,還沒死嗎?都燒成那樣了!”
他笑著,輕輕地撫摸著張出雲的頭,“樹呀,只要底下的根還在,就一直能活。雖然現在看來好像死了,但過個幾年後它就又會長出新芽。知道嗎?”
“嗯。”
第一年仍是光禿禿的,第二年依舊黑黑的,第三年仍舊看不到任何活的希望,第四年,他的爺爺去世了,這裡依舊如初。
每當看到這個樹他都會感到厭煩,其實有什麼可厭煩的呢?
如果你把它本來就當成燒鍋木,你會厭煩嗎?不過是擅自期待擅自落空擅自厭惡罷了。
“人還真是可憐啊。”
就這樣想著,他上了高一。
本來已經不對它抱希望了,然而在高一下半年,他從學校回來竟然看到那個黑焦了5年的槐樹發出了好多嫩芽了。
“啊,對不起,以前那樣從心裡厭惡你,真的對不起。…”
“但是,歡迎回來!”
抬起頭來他已經淚流滿面。
“啊,我也哭了啊。”張出雲抬起右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水,一股生的希望將他心中塞滿。
“不過現在還是再躺會兒吧,畢竟我是真的沒力氣了。”
“即使現在遊起來,待會兒過不了多久還是會停下的,還是補足力氣一口氣遊到目的地比較好吧。”
“即使現在遊起來,待會兒過不了多久還是會停下的,還是補足力氣一口氣遊到目的地比較好吧。”
胡亂地想著,他又回憶起了小時候。
狂風夾雜著暴雨似乎要摧折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哢嚓”,一棵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砰”地倒地發出巨大聲響。
教學樓的上空,同學們正在學習,窗外刮起揪人的響聲,如同魔鬼的聲音,讓人的心跳一顫一顫的。
張出雲看著斷掉的大樹,小手在上面撫摸著,“就連你也會經受不住這狂風而死掉嗎?”
他的神情有些哀傷,昔日巨大的樹木影像仍在眼前伸展搖曳。
但來年春季,那些被摧折的樹木都漸漸發出了嫩芽,從小學到高中,張出雲都會欣喜地繞著樹木轉個不停。
河邊一棵斷掉的槐樹旁,高二的他撫摸著黑黑的有些粗糙的樹皮,“樹啊,還真是有根就能活下來啊。”
“樹有根能活下來,人有根是不是也能活下來呢?”
躺在水裡的張出雲繼續擺動著雙手好讓自己不沉下去,太陽從雲裡出來,漸漸地照亮了整個大地。
“我的根又是什麼呢?什麼才是我的根呢?”祖父祖母和暖的身影在他腦海裡出現,他的身體和大腦突然湧起了一股熱量。
“啊,我在胡說什麼啊?答案不就在自己的腦子裡嗎?”
他轉過身來,身體似乎有無邊的力氣,河水面對他的堅韌都忍不住地嚇了一跳,排山倒海的氣勢突然壓了過來。
他的身體正在和之前一樣地前進著。
……
“呐,勇者哦。”
“你生在光明裡自然會隨時有無窮的力量湧出來。”
“但是我們啊,我們被社會拋棄,根本沒有那些光那些火,來照亮我們,給我們勇氣繼續走下去啊!”
又黑又瘦又弱小的小號張出雲淒慘地跪坐在地上,右手的劍扔在地上多時。
張出雲一副勇者打扮的樣子,左手捂住的腹部依舊在不斷地滲血。
“噗“,他咳了一聲,鮮血直接噴在地上,身上早已被血色染紅。
“你啊,不能總等著別人來救你。”
“噗”的又是一口鮮血,他努力用劍撐住自己的身子。
“如果實在沒有人給你溫暖的話,就自己製造自己從別人那裡吸收吧,雖然可能已經是二手的,但是這足以使你溫暖身體,然後讓這熱量化為你今後能飛翔的翅膀。”
“人啊,就是因為能自己不斷地從周圍吸取能量鼓動自己前行,才能在這廣闊的宇宙中取得僅次於天地的席位的啊!”
“噗”,話剛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如果沒有人成為你的光,那就讓我成為你的光吧,少年!”
勇者張出雲決定要向魔王發動最後一擊了。
他竖起自己的圣剑,吟念咒语,“瓦塔西の最终技能,‘彷徨の刃’!”
“魔王呦,為你的存在感到後悔吧!”
聖劍發起聖光,一陣巨大的光芒後魔王和勇者一起在原地消失。
上萬之劍懸在空中,魔王處於白色的空間之中,一直遊刃有餘的他在這聖潔構成的異層空間中心底卻莫名地感到些許的恐懼。
“咻”,一隻劍突然從空中鑽出穿過他的臉頰,雖然已有預判,但是這劍還是讓他有些猝不及防。魔王立刻在自己周身構起了強大的魔法屏障。只見他剛構完,便有數萬之劍齊齊向他飛來,砰砰砰,每一隻劍撞到屏障上都會發出巨大的響聲然後瞬間消失,接著便是下一隻劍的到來。
因為見不到勇者的身影,魔王連攻擊法術都不能構建,而且現在光是應對這些劍,他就已經消耗了好多魔法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出雲行動了。
他隨手拿起一把劍,輕輕一揮,然後說到:“魔王呦,受死吧!”
說完他便飛身向魔王刺去。
“彷徨の剑”,顾名思义,彷徨时的剑,现在的魔王正在焦虑中,使用此剑便可一击杀死他,勇者张出云有这个自信,除非魔王有超过这世界规定的逆天本领或道具,否则他必死无疑。
魔王一面竭力抵擋聖劍攻擊,一面暗中準備了他壓手底的超強攻擊魔法《無限-離子粉碎》,這種魔法只要中上,以勇者現在的實力幾乎必死無疑,除非他有其他技能或道具閃過。
張出雲出現在離魔王一兩米遠的地方,他正以飛快的速度向魔王刺來,聖劍直接穿過了魔王的魔法屏障,這令魔王驚訝不已。
“怎麼可能?這可是我最引以為傲的魔法防禦,竟然對勇者不起作用?”
“不可能,不可能!…”
魔王的瞳孔張得大大的,臉上表情極度扭曲,就在勇者張出雲志得意滿的時候,魔王布下的大魔法也降臨到他的頭上了。
現在到底是劍快還是魔法快,勇者與魔王的生死就在這一瞬之間….
劍離魔王的身體只有一公分了,而魔王的魔法也由於剛剛的突然變化被他強硬削減了很大的體積,這讓他受了不少的反沖。但也拜此所賜,他的魔法似乎比勇者的劍更快一些,只要能夠搶先命中勇者,那死的就是他勇者而不是他魔王!
另外他也本能地感到這一劍要是刺中,自己很可能便就此而亡,因此他也做了很多準備。
勇者張出雲料到會很棘手,但沒想到魔王實力竟然如此強大。竟然瞬間能殺死自己的魔法便降臨到自己頭上了,即便將很多劍調去對付這個魔法抵消了這個魔法的很大攻擊力,但是吃下這一擊,恐怕自己還是沒命活。
但他也是豁出去了,抱著和魔王同歸於盡的念頭,繼續刺去,即使自己死掉,劍還是會刺到魔王,魔王必死無疑!
此時的勇者和魔王內心以及表情都很瘋狂。
“受死吧,勇者,魔王!”
就在二人要同歸於盡的時候,魔法和白色空間瞬間消失。而勇者的劍也只剩了手上握著的這一把,兩人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讓眾人驚訝不已。
張出雲又吐出一口鮮血。
“糟了,先前說話浪費我太多精力了,這下劍界解開,不知道這最後一劍還能起作用嗎?”
他剛思考完,劍就被魔王的魔法擋住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魔王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
“咳咳,咳咳”,張出雲不斷吐血,剛使出絕技的他本來就消耗過多此時又被魔王憤怒一踢,現在就只能在地上喘氣了,劍也早早的在剛才就落到了別處。
魔王擦擦自己身上嚇出的冷汗,“哈哈哈,勇者哦,沒想到在與本魔王同歸於盡之前,你竟然精力不支,先行解開了劍界,這還真是感謝你之前那麼多廢話啊!”
“沒那麼多廢話的話,說不定本魔王現在已經和你同歸於盡了,哈哈哈··….”
在地上聽到此話的小號張出雲震驚不已,“都,都是我的錯?”
他顫抖著身體。
這邊女聖禦療師立刻給張出雲治療,但還沒施上魔法張出雲已經被魔王轉移到了他的身邊。
“勇者哦,你確實有實力,但是令本王感到如此的恐懼,你罪不可恕!”
“我決定現在就將你玩弄致死!”
說完魔王立刻給勇者施治療術讓他不至於還沒玩就死,接著便用魔法將他在空中用各種魔法突刺穿來穿去,張出雲現在別無他法只能忍受著魔王的虐待。
勇者的隊伍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嚇喊鬧,“不要!”,“魔王,你這賤畜,趕快受死。”魔王隨便一揮就把他們打發了。
“勇者,我看到你就噁心,現在你就立刻給我下地獄吧!”
張出雲在對到魔王眼光的一刹那,嘴露微笑,讓魔王瞬間想起了那個他最屈辱的時刻,這讓他做出了立刻殺死他的決定。
“不要!”
隨著眾人的呼喊,張出雲的身體被巨大的魔法刺洞穿,而腦袋則被如腦袋般大的密密麻麻地隔了許多微細空間的魔法刺刺穿,巨大的威力直接讓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轟成粉末。
小號張出雲的張水柳見此更是大受刺激,在魔王和他的魔王軍一邊痛快大笑的時候,他像發瘋了似的小聲念叨著張出雲,“aniki,aniki,aniki,aniki…”。他輕聲地哭了起來。
突然張出雲爽朗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喂,少年。如果你沒有光的話,就把我當成你的光吧!”接著便是張出雲最後淒慘的死亡之刻,這讓他情緒十分激動,
“aniki,aniki,aniki,”隨著聲音的逐漸上揚,在“aniki*3”後他便爆發了。
“啊!…啊!…. 啊!….”
長久的憤怒情緒讓他各項能力值狂飆猛升,周圍的人直接被他的氣勢彈飛,接著便是系統的提示之聲:“經驗值已經達到上限,但是由於種族限制,無可進化。由於勇者的逝世而觸發情緒憤怒,加之勇者生前最後的囑託,合併獲得稱號 ‘勇者最後的饋贈:致命一擊。’”
“魔王,wataxiwa, kimi, korusu !!!!!!!!!!!!!!!!!!!!!!!!!!!!!!!!!!!!!!!!!!!”
…
狂怒著,他提著劍沖了上去。
雜兵不堪一擊,沒幾下他便來到了魔王的面前。
咻,魔王來不及退避只好用魔法屏障硬吃他這一招,比起勇者確實力量更足,但是剛擊敗勇者的我可是實力大增啊。轉念之間一個魔法已經向張水柳腹部襲來,他剛擋完這個頭上的又已經到,斜著身子堪堪躲過,順手一個挑刺又被魔王擋住。接下來便是各種空間劈砍突刺,和魔王打得不亦熱乎,但是都沒有傷到魔王分毫。隨著時間的迭加他對技能運用得更加熟練,空間劍的出現也更加神出鬼沒,逐漸地已經能對魔王造成一些傷害了。
“kimi,不錯嘛,竟然能對我造成傷害,接下來我可是要認真了。”說著魔王召喚各種突刺從四面八方對他進行攻擊,他一面抵擋一面靠近魔王,為的是使用他的終極絕技。
“劍,四面襲來!”
“風刃。”
“龍捲風。”
“氣牆。”
“萬面突刺。”
“近身突襲。”
突然他一個技法來到魔王身邊,魔王都來不及張開屏障抵擋,他的劍已經突入他的全身屏障裡。
“即使你傷害到我又能怎樣,我可是比之前….”
魔王正得意洋洋地幾乎沒怎麼防備的被他的劍突入身體裡,但是在刺進的一刹那他發動了技能“勇者最後的饋贈:致命一擊。1%幾率被擊中的魔物必死,只可使用一次,不可轉讓,使用後即消失。”
魔王在最後一刻察覺到了危險,即便他展開範圍魔法強行將對方轟出自身結界,但是已經晚了,劍刺進身體的一刹那,他又回到了那個他熟悉的白色的空間裡。
這次他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能做,就只是眼睜睜看著已經被他消滅的張出雲輕輕地把劍在他胸口紮了一下,然後在他的微笑中他的身體緩緩地消失了。
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消失了…
而現實世界裡魔王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爆炸,不是張水柳的同伴營救的及時可能張水柳已經被炸死了。
“aniki,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他淚流滿面一手持劍彎腰大喊道。
“啊!…”
大概就是這樣吧,張出雲一面有氣無力地劃著水一面結束妄想道。
“哈哈哈。”
張出雲的嘴咧著笑。
“這應該能夠站人了吧”。
據他估計差不多了,離岸邊只有大概5、6米了。
他的腳伸下去,神情完全放鬆,但腳離地面還有兩三個頭那麼高,結果他又在河水裡掙扎著嗆水了…
大概5點的時候,岸上傳來女生說話和騎自行車的聲音,張出雲聽到趕緊躲到草叢裡。
“你那本書買了嗎?”
“哪本?”
“就語文老師前幾天說的那本。”
“偶,還沒買。”
“你呢?”
“我也沒買。”
“哈哈哈…”女子初中生的笑聲從岸上傳來,在安靜的河岸上顯得異常吵鬧。
“哎,你看,有人的衣服在那!”
“哎,真的。怎麼會有人的衣服在那,別人扔的垃圾嗎?”
“哪可能,看還是好好的。是不是有人在這裡游泳啊!”
“別,別瞎說。快走!”接話的女生有些慌張。
“有什麼,他敢遊我就敢說,這又不是他家的河。”騎在前邊的女生不滿地說。
“你要死啊,快點騎你的,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後面的女生有些著急道。
“啊!”前面的女生更加不滿,索性直接站起來大喊起來。
“死妮子,我不管你了,等人家捉住你了,你再一個人好好的給人家賠禮道歉吧。”“我先走了!”說著她便站起來加快速度,不一會兒便騎過了她。
“啊,不要。我不要被捉住,要捉也是你被捉。”落在後面的女生突然慌張起來,也站起身立刻加快速度去追趕剛剛超過她的女生。
“是你被捉。”
“你被捉….”
兩個小姑娘的聲音越飄越遠終於耳不可聞,躲在嚴密的草叢裡的張出雲才小心翼翼地從那裡出來。
“啊,好險,差點兒就被人看到了。”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下到岸邊。
“呀,我不能再等了,這遊回去起碼得一兩個小時,現在這天到時候肯定要黑了,要趕快回去才行。”
“再說這休息的起碼也有二十分鐘了吧,該休息過來了。”
“好,現在就走。”
張出雲穿著內褲在岸邊踱來踱去。
“走之前先想想要做的事。嗯,第一,不能在游泳中睡覺,在游泳中睡覺是想死嗎?;第二,累的時候就仰泳,畢竟也沒辦法了,關鍵是這個能達到目標還能存活啊!;第三,儘量少打澎澎,太費力了;第四,仰泳時,時刻注意著方向不能歪,不然前功盡棄。第五…”
“嗯,好像就這麼些了吧。”
“還有其他的嗎?”
“再想想…”
想著這些時,張出雲已經在往身體上潑水了。
“啊,入水前要先讓身體習慣下水溫。不貿然撲進水裡,以免心臟驟停。更何況,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遊,更得注意這些。”
張出雲心有餘悸道。
“啊,還有,再次溺水,要冷靜,一旦溺水就立刻往上劃水。儘量不要喝水。實在憋不住了,喝一點兒。畢竟水裡也有一些氧氣,雖然少。”
“當然毒水另當別論。再說哪會有毒水呢?”
“呵呵呵。“張出雲有些感到好笑。
突然間,張出雲感到有些微妙的氛圍,他猛地往後一看,沒人。
張出雲站了起來,四周地打量,都看過來一遍確認沒什麼怪異的存在後,他才在心裡小心地對自己說;“別瞎說有的沒的,竟嚇自己了。…”
“好,現在想些別的來轉移注意力。想什麼好呢?對了,剛才的女子初中生怎樣?”
“好,就這個了!”
張出雲在河岸上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這一會看看那,陽光的再次出現令他心裡的擔憂稍微緩解了下。
“雖然不願意承認,時隔多年,聽到女子初中生的聲音自己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波動的。這是為什麼呢?明明中學時都覺得她們傻得可憐,俗得可耐,真是一點兒興趣兒都沒有。怎麼現在心裡忽然有一種輕輕的悸動了?”
“難道我喜歡小的?”
“呀呀呀,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吧。”
“嗯,現在想起來,我對班裡的女生也是敬而遠之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張出雲拖著臉頰思考起來。
“忙著升學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大概是沒自信,自卑嗎?”
“確實是。畢竟我的處境來說,是不可能給女孩子買什麼東西的。因為這也就沒什麼想法吧。”
“相反低年級的大概是年級年紀的壓制,使得我至少在學業上某方面是超過她們的,也就是在她們不懂的區域我佔有領先優勢而這個區域是她們目前無法回避的,她們的可能需要使我自信建立起來了,同時也使我感到被需要被認同,這使我在心理層面找到了歸屬,只要到她們所在的區域就能驅散我平時的陰冷同時迎來光明。”
“利用她們暫時的無知來滿足自己的私欲,我還真是有些陰暗啊!”
“或者說所有這種年齡大的男人喜歡小姑娘的都是這樣吧!”
“要想排除這種不好的道德困境恐怕只有使她們獲得足夠的認知了,使男人們的這種無妄的優越感建立不起來,也就不會或者說很少產生這種問題了。”
“但是有些事不親身經歷是不行的吧?”
“除非她們懂得自我滿足或者能夠心態平靜地等待著未來的慢慢降臨。”
“嗯,大概是這樣。”
“啊,我到底都瞎想了些什麼啊?”
張出雲用力地撓撓自己的頭。
快要落山的太陽散發出更為燦爛的光芒,給大地以及整條河流都鋪上了滿層金黃。
張出雲累死累活好歹是離到岸只剩十幾米了。
他靜靜地躺在水面上,只聽忽然的一聲響,一隻水鳥從河面飛起來了,飛了大概七八米遠,又撲嗵嗵地落下來。
又一隻水鳥從河面飛起來,它拍打著翅膀然後伸展雙翅,借之以滑翔。
慢慢的,更多的水鳥從河面飛起來了。它們排成一排,分成幾列。
這舉動也驚動了張出雲,他直起身子,只見陽光下的水鳥平緩而寧靜地飛著,耀眼的金黃不時地從水鳥的身上露出來,使得這般景象更不真切。
水鳥們這邊落下那邊又飛起,周而復始,宛如一個又一個的輪回。
“啊,真是美麗到極致的風景啊。”
張出雲看著看著便流下了眼淚。
“這仿佛歸巢般的舉動,又像是落日下它們舉辦的唯有它們自己知道的這一日的最後的慶典,太神奇了。”
張出雲的臉上佈滿陽光,內心的平靜和些微的衝動使得他的身體產生了一絲暖流,仿佛療愈師在為他施展“治療”一樣。
“今天能見到這樣的景象,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啊。”
心裡如此想著,張出雲慢慢躺下再次遊了起來,速度依然很慢就是了…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大概說的就是這景致吧。”
他的嘴角咧出微笑。
張出雲直起身體,又看了一眼飛行中的水鳥,心中仍覺得新奇。
他再次躺下游起來,“只不過現在是春水和群鶩。”他在心中“呵呵”地笑道。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
“現在正是該回家的時候了啊!”
“砰”的一聲不知是琴還是箏,漁民張出雲開始愉快地劃起漿來,紮好的布袋裡是他今天的收穫,鼓鼓囊囊,看樣子不錯。
岸邊似乎有婦人正翹首期待他的歸來。
仿佛響應她的心情似的,他的漿也是越劃越快越劃越快,水裡的魚兒不斷地躍出仿佛在為他送行,不知何時一群水鳥已經在湖面上展開飛行,一列列一排排,仍是金色的陽光靜靜地照耀著這一切。
似乎有些劃累了,張出雲動作稍微慢了一些,但不久他又重整氣勢再次飛快地劃起船槳。
“我想見的可人啊,馬上我就來到你的身邊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吼,他的氣勢再次鼓動起來,船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但不一會兒他就大喘著粗氣只能慢悠悠地划船了。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向著海面的景色望了一下,張出雲的神態變得和緩起來,他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綿長。之後他開始不疾不徐地劃起船來,神態安然優雅,猶如一幅動聽而又優美的畫。
他的妻子幫他把船系在岸邊,他掂著袋子的魚和她一起回家去。
“回家了,老婆。”
“嗯。”甜甜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開。
在暮色的掩蓋下,他們的身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就是這樣。”張出雲邊穿褲子邊笑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