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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障礙機器少年不會有女友 終章(1)

飄出咖啡香的糯曼 | 2018-12-16 11:25:55 | 巴幣 6 | 人氣 85


終章──就結果而言,她的決定錯了(1)

  嚴格來說,調查溫茹涵的事只是學事部份內工作的順便,一個月一次,一一上門拜訪休學學生的近況,將有異狀的學生記錄下來,不論是精神或是心理方面。

  學校交給學事部處理的範圍就僅限於三年級且為附近三區內的學生,數量大約三十人,佔了三年級的 10% ,一、二年級、其他區以及外縣市的部分仍然是由學務處來負責。

  昨天在家裡時就事先把我負責範圍內曾是玩樂社成員的三人用紅筆圈了起來。

  「要是能順利進展就好。」我坐在公車上盯著名單喃喃道。

  首先要去的住宅區,有五位,當中並沒有他們,就當作是待會交流的試水溫。

  第一個造訪的是二年級就休學的男學生,六月的報告上與全部的休學學生一樣是歸類在身心狀態良好。

  四十歲穿著居家服的中年女性前來應門,稍微打招呼及寒暄幾句,說明來意後,她親自給了答案。

  「兒子他很好,麻煩你回去,不需要操心。」

  「請問他在家嗎?如果可以我想詢問本人。」

  「去年來的老師說監護人就能代為回答,你也聽到回答了吧。」

  用膝蓋擋住她快速關上的大門,我靠著門縫說道:「紀錄簿上說要由學生本人說才行,因為曾經有家長隱瞞學生身心狀態,導致學生自殺沒法預先……」

  不讓我說完話,她大喊一聲:「回去!」就硬是把門關上。

  這之後的四家也是,差不多的態度,不過理由各自都不同。

  「曉萱她昨晚就和朋友出去玩,說會住朋友家,暫時不回來,但是她沒事,用不著操心。」

  「可以給我一個她會回家的明確時間,方便我再次造訪嗎?」

  「欸……可是之前的老師也沒這樣,你只是學生吧。」

  一年級就休學的女學生的三十多歲母親同樣不給我任何接觸的機會。

  「你憑什麼管我家孫子,明明就還是個學生,回家讀書去!」

  氣呼呼地趕我走的是今年才休學的雙胞胎兄弟的八十歲爺爺。

  最後的一家從之前就沒幾次紀錄,按了門鈴,聽到腳步聲,於是我喊道:「我是學校的學生會成員,來進行定期近況調查的。」

  腳步聲遠去,按了門鈴,敲了幾下門,五分鐘後都沒人來應門,我認定他們決定無視於我,只好無奈地離開。

  再來位於另一個社區的七家、坐十三分鐘車程到的另一區,公園附近的三家、菜市場內的唯一一家前玩樂社成員的家也是,用各式方法打發我走。

  坐到離菜市場最近的公車站那的長凳上,我打開手機查了下一班公車的時間,與跑馬燈的一致,的確是還有七分鐘。

  疲倦地,我全身癱軟向後把背靠上透明隔板,頭朝上看著公車時間的跑馬燈發呆。

  「劉安裕你在哪 事情剛弄完我可以去了XD」伽羅在此時傳 line 來。

  告訴她我再來的去處,我關閉手機收進口袋,恢復到方才的放鬆狀態。

  造成學生還有學生的監護人們會對上門調查近況反感的反應,原因我心裡有底,大概跟政府前年起實施的政策有關。

  無條件淘汰事件學生管制法,其中一項是學校必須定期調查休學學生精神狀況,若有不正常傾向,須依法通報,調查後若屬實,該學生將送往相關機構進行心理治療。

  媒體經常會大肆報導哪個學校的學生被送去治療之類的,搞得想讓小孩在最後時間能好好不受打擾的家長們變得不信任學校所謂的「調查」了。

  總算懂學校為何會把這種看似十分重要的事一部份教給學生,因為早就已經不再重要,成為形式上的東西,學校只要做做模樣就好,理由是沒有家長或學生會輕易冒著被帶走的風險去老實配合定期調查。

  縱使……他們的孩子真的有想不開的想法,肯定會像敷衍我過去一樣,用他或她只是累了、感冒了、沒吃飽等等方式自我說服,等到自殺的事情發生了就再次輪到媒體有事報導,針對學校的疏失咬著不放,學校肯定會同樣敷衍過去,最後遇到悲劇的家長才會像正義的一方喊著:「還我孩子命來。」的哭訴。

  社會不管哪處,推卸與無視責任的習性都從來不會改變,不利於己時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有利於己則絕不會輕易放過。

  我討厭那樣的社會,卻覺得自己不時又會不意間深陷其中,怕麻煩而沒對那些家長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我在那瞬間就算是對這個社會妥協了吧。

  「哎呀──真是傷腦筋……」我把手背放在額頭上低語。

  到處奔走處理名單的我流下汗水,與午後下起的雨一同落在乾燥的磁磚地上,與大量的雨水相比下來,幾滴汗絲毫沒有影響力。

  深刻理解到了一件事──世界不會因我小小的舉動而改變。

  下了公車,一走下來就看見伽羅穿著成套的衣服,米色平底鞋、白色洋裝、銀灰色的蝴蝶形狀髮飾,手上提著牛皮紙袋,打著邊緣刻意做成水滴形狀的藍色傘,站在立著站牌的柱子旁。

  她從牛皮紙袋中拿出同款的粉色傘,遞給我。

  「會討厭粉色嗎?」

  「我不在意顏色。」說完我便打開傘,跟伽羅並肩而行。

  「雨下得真大。」

  「嗯。」

  「劉安裕,你平時雖然就無精打采,但今天看上去特別狼狽呢。」

  「可能吧。」

  「今天的天氣讓我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上週而已,不是什麼值得想起、懷念,細細品嘗的久遠回憶。」我跨過水漥,因為一個多小時沒喝水了,喉嚨有些沙啞地說道。

  貼心地把牛皮紙袋中的保溫杯拿出來,她拿了過來。

  「謝謝。」我接過後回答。

  「不客氣,水是生命的來源,下次要好好隨身帶著。」

  轉開杯蓋,熱氣溫暖我的臉,甜蜜的柑橘香與茶香竄入鼻子中。

  溫暖身體,微甜不帶苦澀非常好喝。

  「好喝吧?」

  「是……」

  「劉安裕說不值得就錯了,每一次的見面都要好好深刻刻畫在心中,不分時間、地點,我認為記住與他人的回憶,是你很重視他的證明。」

  「即使後來討厭他了?」

  「這我不知道,再想忘記,都會在腦中留下記憶的線索,不過人心善變,哪天又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既然有可能會討厭,記住不就沒意義了,情感哪有那麼容易動搖。」

  「情感跟遊戲一樣也是有分難易度的,討厭一個人很簡單,喜歡一個人很困難,尤其是喜歡,很容易就能動搖,討厭卻反之,所以說──不要讓我討厭你喔,劉安裕。」她自滿地朝我露出笑容,隨後說道:「以上是來自十六歲少女伽羅的心靈雞湯。」

  「我盡力,會盡可能不讓妳討厭……」靦腆地微笑,再往嘴中喝下一口柑橘茶,關上並轉緊杯蓋,我還給她。

  收回保溫杯,放回牛皮紙袋內,我們在紅綠燈前停下腳步,等著站立的小紅人變成小綠人跑起來。

  「發生什麼了?」

  對於她彷彿看穿一切問道的話,累得快閉上雙眼的我做不出太大反應。

  「該帶咖啡給你喝才對,失算啊。」

  「嗯……」我為了提起精神,用力眨一下眼。

  信號轉綠,我們走過斑馬線到對面。

  過著馬路到一半,安靜的雨聲是個很好的助眠道具,不對、我現在的狀態不管聽什麼都會想睡著,我不斷的試圖把眼皮拉開,卻無法提起精神。

  腳步不穩,我全身開始晃動,傘就快要從手中落下。

  「醒醒!」

  一聲大吼,她用力地朝我的臉頰捏下去,疼痛感把我從即將站著睡著的危險狀態啦回來。

  看見閃爍的小綠人,我拉住伽羅趕緊離開馬路,跑到對面。

  「呼──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剛剛有點睏說不上話。」

  收起傘,我們站在騎樓下的藥妝店前面,被幾個看到剛發生的情況的路人們盯著。

  「唉、老實招來,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眼神雖說飄移,不過我一五一十地誠實答道:「抱歉,想說爸爸昨天不會回來,就徹夜未眠在哥的房間尋找跟哥哈有關的線索。」

  「笨蛋啊你。」

  被她罵了,感覺得出是真心話。

  「如果我不在,你就直接被車撞了怎麼辦!」

  「對不起……」

  變得像是媽媽罵著小孩的場景,我不好意思地撇開頭。

  「包包裡的聯絡資料和紀錄簿給我。」

  「好。」我無法反駁地遞上,兩件事明明沒關聯,卻有股不能反抗的氛圍。

  「紀錄簿上全部都寫著『學生狀態良好』,為什麼?實際情形不可能會這樣啊。」

  「那是……有很多,該怎麼說……緣由……」

  「聯絡資料上用紅筆圈起來的人是前玩樂社的人,對吧?」

  「嗯,已經與第一個人接觸失敗。」

  「這附近還有一個男社員。」

  「接下來是要找他沒錯,我是這個打算。」

  「找完他你就給我回家睡著,就算沒得到情報也是,剩下的人我來調查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她生氣地以食指指著我。

  本來要警告她要與學生接觸有多困難,卻遭到強行打斷。

  「呃、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變成她在帶我走著,前往下一位前社員的住處,仔細想想,一開始我就是拜託她去調查吉他的事,現在是回歸到本應該由她做的事而已。

  看來,只能看伽羅應變了,沒有我插嘴的餘地,有種地位瞬間比路邊的流浪犬低的錯覺。

  希望一切會順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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