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面騎士W 第31、32、48話描寫有,含自我流意識描寫
✒ooc有,私設眾多
✒ 想到什麼講什麼,自由的短打practice
菲力普不知道,風都的雨曾將左翔太郎的身心徹底擊沉。
零星的雨把他的軀殼割開一點靈魂,翔太郎的帽子徹底濕透了。他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山區裡,幽微的亮光軟化他的心跳,他感覺自己就要在這場暴雨裡被不知名的槍手給緩緩擊沉。對方掄起槍枝,對準他的心口,疑似鳴海莊吉的冷酷臉龐讓他的呼吸不由得一滯。
雨點落下,心臟和脖頸都是一樣的疼。
他想起初始之夜,想起他與菲力普初次結合的那個夜晚,少年睜著明亮的眼懵懂地詢問他是否有與惡魔共生的勇氣,他毫不猶豫地說了聲好。那時吹過身畔的,是糝著淡淡哀戚,卻依舊颯爽溫和的微風。敬他和地球之子的相遇,也敬在巨大陰謀底下殞命的眾多英靈。
現在想來,他和菲力普的相遇純屬偶然,只因對方被人幽禁於鋼鐵囚籠,卻又不小心甦醒於疾風吹響銅鈴的前一刻。翔太郎不想對方永遠過著任人擺佈的人生,不,在最一開始,他確實是曾將大叔的死歸咎於他的,但他終究看不過菲力普那張年輕如白紙的臉孔給人寫上了太多不屬於他的老成,翔太郎不著痕跡地將他揣著,走了,掂起腳步躲過恐懼張牙舞爪的追捕。臨行前他拿了一隻彩筆給菲力普,要他從此只用畫筆書寫屬於少年自己的靈魂。
他沒有說他其實看不慣一開始菲力普的果斷與沉默,可他也知道菲力普本就對自己半熟的硬調感到嗤之以鼻。無妨,他的成熟本就是給自己看的,於是翔太郎沒有細說。只是自己踉踉蹌蹌地模仿著大人,而菲力普則不敢示弱地嘗試以他疏朗的骨骸活出這個的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稚嫩模樣。他看他的偵探電影,他擺他的地球儀,沒有誰比誰冷硬,也沒有誰比誰純真。
所以他才自以為是地認為兩個空洞的半身永遠沒有分離的時刻。因此在感覺身體中心劈啪作響時,翔太郎除了慌張還有一絲懾愣。
那是第一次他與他之間的緊密產生了破損,這代表菲力普成長了嗎?他的半身發麻,像有人正在以蝴蝶刀剜開他的頸項。在W裡他瞇起眼瞧見那個少年糝著一點鬱綠的眼睛,徬徨的,卻又率直的。翔太郎無意識地發覺菲力普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狹長的痕跡,像用拆信刀小心但果決地剜開了信封的一點缺口。他將信取出來,封口卻退得乾淨。
從那一刻起翔太郎突然看清,自己不過就是大地復甦的過程中,偶然複製的一段簡單又平凡的記憶。他不像坐擁了地球知識的菲力普一樣存在鮮明,更不如照井龍眼底的復仇火焰一樣明亮深刻。他只是因風的足跡而偶然落下的雨,恰好落在這座質樸的城市懷裡,所以才有辦法揣著自以為是的冷硬,讓自己獨一人墜落於鋼鐵叢林。
他說不準是地球接住了他,又或者是他拽住了地球的一角。翔太郎曾以為在這場雨中有個人能永遠和他濕髮同行,可最終證實一切只是自己多慮。那個男孩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有自己的正義需要執行。菲力普並不是自己一次次貪看的老舊電影,會一直停留在原地,任他想看就看,想取就取。
迷失的少年只不過一次吹響召喚惡魔的號角,共鳴的音色並不讓惡魔從此蟄服於自己身邊,但好心的魔鬼卻也陪伴翔太郎走過許多季節,許多冒險。
他應該找個更好的搭檔,而不是像自己一樣的半調子,翔太郎想。他不是流浪貓狗,不需要菲力普為他的離去特地織一個理由。只要少年有一顆比起過去更貼近人類的溫柔心臟,那就足夠了。正如豢養的人終究要放飛嚮往力量的振翅飛鳥,他只是在為對方解開紫色絲帶的同時,細數著自己指尖殘留的淤泥與罪惡。他想,並不是菲力普放開了他,只是自己在此地駐足了太久,才讓菲力普忍不住煽動翅膀,一切都是遲早的事罷了。
至少在連結徹底破損前夕,翔太郎便悄悄明白,驟雨擊碎的不只是兩人一體的W,或許還包括黃昏落日在他們相連的意識裡小心落下的吻。微風拂過山林咬起一縷皺摺,翔太郎拾起破損的軀殼,意外地發現,雨聲敲擊在偌大的山谷裡,一滴滴若刃似地切割了全身,它們垂垂澆淋在他身上,冰冷又苦澀,然而環顧四周,卻沒有風。
果然,遲遲無法獨當一面的自己容不下足以席捲風都的旋風。也許從他無法成為W的那刻起,就沒有什麼風會再為左翔太郎這個人的存在而雀躍地吹起了。
跌落山谷的黑熊木雕被雨水沖刷出怒嚎。
指尖融化在雨水裡,廉價的尾戒泡成他掌間凹陷又隆起的詭異弧度。翔太郎自知自己的足跡已然散亂,再無法全身而退地走進翼鳥展翅書寫的明天,但如果只是為菲力普拭去被嶄新書頁咬傷的血珠的話,或許還行。他支著一副散去的軀殼,往城裡深處走了過去、往風最烈處走了過去......
菲力普終究還是高估了翔太郎。他不知道青年的靈魂並非從一開始就有著深邃美麗的紋路,他的外殻或許冷硬,內在卻只是難以細數的鬆軟棉絮。他用記憶體持護過許多人的生命,卻獨獨無法護送著那些回憶走到最後,走進自己人生的下一次天明。
懷著柔軟的微雨,他在他說出分開前選擇了率先離去。
翔太郎不知道,正因為菲力普沒有看見大雨滂沱底下男子狼狽離去的背影,所以他永遠無法知曉為何翔太郎對風都的雨總是如此介意,以至於後來的他才會化作無邊無際的雨,下在左翔太郎脆弱的心間,對他的哭嚎不再回應。
數據的雨還在下,他耽溺在他眼底落下的塘裡,垂眼看見的是自己留下的幾行文字:“ 我最愛的城市就交給你了,假面騎士 左翔太郎!
——來自你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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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菲力普什麼都知道,所以他才會在事件解決的那天早晨,泡一杯香甜的咖啡,看他的搭檔小口小口地喝下,遺忘了自己和對方一樣紅撲撲的臉頰。
他以折刀割開信封,為的只是能更仔細的讀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