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凝住了，似乎不太敢確定自己聽到的什麼。
謝憐的眼中還罩著水霧，看得不甚清明，但眼前花城的神情，哪裡還像是那個永遠優雅狂狷的絕境鬼王，不過是個眼裡透漏著不可置信、甚至帶點手足無措的十八、九歲少年罷了。
謝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堵在胸口的情緒壓下。雖然問出口前並沒有多想，但他認為花城是會願意的。
「就是，怎麼說呢。」謝憐誠懇地望著神情略微慌亂的花城，聲音還有點顫抖，紅著臉繼續道：「...你看。每次只要有你在，我就幸福的不得了...」
他的眼神移向桌上的盤子，道：「...還燒出好吃的菜了。」眼淚又湧出。
不知道為什麼，謝憐只要看到這盤菜就想哭，大概是，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就想，如果你願意...」謝憐覺得自己的聲音發顫到都快聽不清楚了，道：「以後就別當客人了。我們...當家人吧？」說罷抬眸看了眼花城，沒敢看清楚就又移開，手上不自覺攥緊了若邪與厄命。
兩人沉默了片刻，謝憐已經緊張到開始神智不清，瘋狂思考要怎麼下台階了，才終於聽到一句沙啞的：「好。」接著便被壓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抱歉，殿下。」花城的臉深深地埋在謝憐的頸間，聲音悶悶的：「我沒想到......我沒有心理準備......所以...」
謝憐覺得頸項間有點濕濕的。他反手環上花城的背，輕輕撫著，圈著自己的手臂頓時又緊了一分。謝憐不合時宜的想起當年掛在他身上拔不開的孩子，環著花城的手也跟著收緊。
真的，好希望他幸福啊。
*
半晌，花城終於抬起頭來，神情已大致恢復了平時的沉穩。謝憐捧著他的臉，吻去他眼角殘留的濕意，又在花城的唇上啄了一下，權當安撫。花城回了一個更深更黏膩的吻，才捨不得地放開。
終於，波瀾迭起的一頓飯吃完了，口齒留香。
兩人合力收拾著，可能是剛做完重大決定的關係，原本就已經濃情蜜意，這下更瀰漫著一股略為羞赧的氛圍。
「成親。」花城甫一出口，謝憐就震了一下。花城有點忍俊不住，繼續道：「哥哥，打算怎麼辦？」
「嗯，問我的話，當然是簡單就好了...」謝憐在人間遊蕩幾百年，搭把手過不少鋪張奢華的成親禮。在他眼裡，那些繁文縟節，比起祝福新人，更像是名門望族的一種宣示。但他早已沒有家族、也沒有需要宣示的對象了。
活了八百年的一鬼一神說要成親，比起成親給其他神神鬼鬼看，不如說是成親給彼此看，一個儀式罷了。
謝憐覺得花城想法應該差不遠，但想起在極樂坊時花城為他設宴的鋪陳，還是試探道：「三郎呢？會想要大操大辦嗎？」
「自然不會。」花城道。說罷湊到謝憐耳邊，低聲補充道：「...只是想要盡早辦。」
謝憐的臉已經跟煮熟的蝦子差不多了，快要開始語無倫次，暈呼呼道：「...那不然，你看今天是上元節。我們遇到是在上元節，你回來也是上元節，那個...」
「那就今天吧。」花城幫他下了個結論，放好手上擦乾了的盤子，笑道：「上元節。是個天官賜福的好日子。」
「嗯。」謝憐也笑了：「真的是好日子呢。」
*
今天剛好有糯米酒，不過沒有酒盞。謝憐從櫃子裡又翻出了一只包得好好的茶杯，不用說，自然是花城的。
「就用茶杯吧。」謝憐道，說罷就在兩人的茶杯裡斟了酒。
這個小屋沒有供神，手邊沒有香，兩人便雙手合十，在門口跪下，對著輕風吹徐的鬱鬱蒼山與滿天星斗。
一齊，拜下。
這就是拜天地了。
轉身向內。兩人父母都已故去幾百年，但皆為仙樂人，小屋下便是仙樂皇陵，也算是表意。
兩人再次拜下。
這就是拜高堂了。
回到屋內，兩人面對著彼此，跪了下來，俱是心如擂鼓。
花城凝望著謝憐，目光溫柔而熾烈，而對面回望來的，又何嘗不是愛戀繾綣。
兩人都笑了，一起，深深拜下。
最後便是合巹酒了。
謝憐覺得自己還沒喝就已經醉了，懵懵的捧起了茶杯。花城倒像是恨不得立刻一口乾，拿起杯子就棲身向前。
兩人皆先喝了半杯。糯米酒甜絲絲的，酒味被甜味壓制，不顯嗆辣，只留醺香。
接著他們便交換了酒水。
交換杯盞時，謝憐觸到了花城的眼神。那目光炙熱的嚇人，定定地瞅著他。謝憐又想起了小小的紅紅兒，眼神也是這般直勾勾的，但不似現在這樣，讓他有種猶如赤身裸體、即將被拆吃入腹的錯覺。
於是，合巹酒盡。
謝憐落入一個強力的懷抱，上方傳來低沉的呢喃。
「終於...」花城道：「追上了。」
謝憐的眼中還罩著水霧，看得不甚清明，但眼前花城的神情，哪裡還像是那個永遠優雅狂狷的絕境鬼王，不過是個眼裡透漏著不可置信、甚至帶點手足無措的十八、九歲少年罷了。
謝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堵在胸口的情緒壓下。雖然問出口前並沒有多想，但他認為花城是會願意的。
「就是，怎麼說呢。」謝憐誠懇地望著神情略微慌亂的花城，聲音還有點顫抖，紅著臉繼續道：「...你看。每次只要有你在，我就幸福的不得了...」
他的眼神移向桌上的盤子，道：「...還燒出好吃的菜了。」眼淚又湧出。
不知道為什麼，謝憐只要看到這盤菜就想哭，大概是，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就想，如果你願意...」謝憐覺得自己的聲音發顫到都快聽不清楚了，道：「以後就別當客人了。我們...當家人吧？」說罷抬眸看了眼花城，沒敢看清楚就又移開，手上不自覺攥緊了若邪與厄命。
兩人沉默了片刻，謝憐已經緊張到開始神智不清，瘋狂思考要怎麼下台階了，才終於聽到一句沙啞的：「好。」接著便被壓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抱歉，殿下。」花城的臉深深地埋在謝憐的頸間，聲音悶悶的：「我沒想到......我沒有心理準備......所以...」
謝憐覺得頸項間有點濕濕的。他反手環上花城的背，輕輕撫著，圈著自己的手臂頓時又緊了一分。謝憐不合時宜的想起當年掛在他身上拔不開的孩子，環著花城的手也跟著收緊。
真的，好希望他幸福啊。
*
半晌，花城終於抬起頭來，神情已大致恢復了平時的沉穩。謝憐捧著他的臉，吻去他眼角殘留的濕意，又在花城的唇上啄了一下，權當安撫。花城回了一個更深更黏膩的吻，才捨不得地放開。
終於，波瀾迭起的一頓飯吃完了，口齒留香。
兩人合力收拾著，可能是剛做完重大決定的關係，原本就已經濃情蜜意，這下更瀰漫著一股略為羞赧的氛圍。
「成親。」花城甫一出口，謝憐就震了一下。花城有點忍俊不住，繼續道：「哥哥，打算怎麼辦？」
「嗯，問我的話，當然是簡單就好了...」謝憐在人間遊蕩幾百年，搭把手過不少鋪張奢華的成親禮。在他眼裡，那些繁文縟節，比起祝福新人，更像是名門望族的一種宣示。但他早已沒有家族、也沒有需要宣示的對象了。
活了八百年的一鬼一神說要成親，比起成親給其他神神鬼鬼看，不如說是成親給彼此看，一個儀式罷了。
謝憐覺得花城想法應該差不遠，但想起在極樂坊時花城為他設宴的鋪陳，還是試探道：「三郎呢？會想要大操大辦嗎？」
「自然不會。」花城道。說罷湊到謝憐耳邊，低聲補充道：「...只是想要盡早辦。」
謝憐的臉已經跟煮熟的蝦子差不多了，快要開始語無倫次，暈呼呼道：「...那不然，你看今天是上元節。我們遇到是在上元節，你回來也是上元節，那個...」
「那就今天吧。」花城幫他下了個結論，放好手上擦乾了的盤子，笑道：「上元節。是個天官賜福的好日子。」
「嗯。」謝憐也笑了：「真的是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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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有糯米酒，不過沒有酒盞。謝憐從櫃子裡又翻出了一只包得好好的茶杯，不用說，自然是花城的。
「就用茶杯吧。」謝憐道，說罷就在兩人的茶杯裡斟了酒。
這個小屋沒有供神，手邊沒有香，兩人便雙手合十，在門口跪下，對著輕風吹徐的鬱鬱蒼山與滿天星斗。
一齊，拜下。
這就是拜天地了。
轉身向內。兩人父母都已故去幾百年，但皆為仙樂人，小屋下便是仙樂皇陵，也算是表意。
兩人再次拜下。
這就是拜高堂了。
回到屋內，兩人面對著彼此，跪了下來，俱是心如擂鼓。
花城凝望著謝憐，目光溫柔而熾烈，而對面回望來的，又何嘗不是愛戀繾綣。
兩人都笑了，一起，深深拜下。
最後便是合巹酒了。
謝憐覺得自己還沒喝就已經醉了，懵懵的捧起了茶杯。花城倒像是恨不得立刻一口乾，拿起杯子就棲身向前。
兩人皆先喝了半杯。糯米酒甜絲絲的，酒味被甜味壓制，不顯嗆辣，只留醺香。
接著他們便交換了酒水。
交換杯盞時，謝憐觸到了花城的眼神。那目光炙熱的嚇人，定定地瞅著他。謝憐又想起了小小的紅紅兒，眼神也是這般直勾勾的，但不似現在這樣，讓他有種猶如赤身裸體、即將被拆吃入腹的錯覺。
於是，合巹酒盡。
謝憐落入一個強力的懷抱，上方傳來低沉的呢喃。
「終於...」花城道：「追上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