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都市、燃燒的街道,明明是熟悉的ALICE現在卻如此陌生。本應保護眾人的S7(七人世衛),現在卻成了傷害用戶的元兇。
雖然看見有些駭客劊客還在負隅抵抗,但在那權限與壓倒性的力量面前,眾人也只能節節敗退。
而率領著那些學術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戰場最前線的適合者。他的眼神與過去完全不同,睥睨萬物的眼神就像在嘲笑他們那些不受眷顧的一般用戶一樣。
「適合……!」伸出了手,試圖喊叫他,看見的卻是被夜色染黑的天花板。
「是夢嗎?還是……」男子前去洗手間盥洗,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身上的睡袍被夢魘造成的冷汗浸濕,就連想拿起水杯喝口水也發現自己的手臂正在顫抖。
「如果不是夢怎麼辦?」他聽見了一個中性卻低沉的嗓音,嚇得他差點落下手中的水杯。
他張望四處、也檢查了家裡的鎖,卻不見有任何人入侵的跡象。難不成……是來自Full Dive的聲音?但其實那聲音,更像是直接傳入他腦中的。
「如果這會讓你困惑,那你就不要找尋了。」突然間,一個身影從朦朧化為實體,優雅地坐在他的床上。
「你是……」男子警戒地望向那道中性的身影,身子默默地倒退了幾步。
「不用逃了……聽見午夜夢迴的呻吟……在陰影中亂竄……」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男子的身後。
「在赤裸的後頸喘息……在你的雙足間游移……」男子感受到來自後頸與從足尖傳來的涼意,不敢回過頭。
「你已經被我影響……那是我……」男子感覺得出那人在自己的身後有所動作。他的雙手伸過自己的頭顱,手掌遮住了男子的雙眼。
然而,男子卻無法反抗也無法做出任何逃避的動作,只能任由他擺布。
「你的夢魘……」他聽見對方在自己的耳邊低語,卻奇怪地感覺自己的雙耳同時聽見了。又感覺那聲音迴盪在整個房間,在不會造成回音的小間中不斷重複。
再次睜開眼,男子又看見了ALICE的景象。
但不一樣的是,科技發展地比現在的ALICE進步很多,大家也過著和平的生活。就算有許多外貌非人的怪物,或是身懷異能的人事物,他們也都很稀鬆平常地接納了那些「異類」。
不只沒有駭客劊客這類的惡性用戶,甚至連作為管理階層的學術的存在都沒有必要。他甚至看見了自己與大家同在一起,沒有人把他當成異類,也沒有人忌憚著他。
「這、這是……」男子的聲音在顫抖,他不知道為甚麼對方要讓自己看見這個。
「未來的景象……從未感到如此美好,對吧?」對方的聲音再度在他的耳邊響起。
「這種未來……亞瑟殿下他們已經不再排斥我、接納了我,這個美好願景是遲早的……」男子不知是該附和對方,還是應該駁斥。他確實覺得眼前的景象很美好,卻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也不覺得贊同對方是件正確的決定。
可是……男子的聲音卻越講越小。
「但是其他人呢?」聽到這句,男子的身子顫了下,對方直接戳進了他最不想面對的一面。
「你又怎麼確保他們是真心的呢?」
「你曾為他們好,但他們卻不領情。他們排斥你、驅逐你,最後落得分崩離析的下場後才想到你……你確定他們會毫無保留地接納你?」對方一字一句都直切了男子的恐懼,在他精確地講述下,男子不得不承認自己最深的恐懼。
「他們害怕你,害怕你曾經掌控過的力量,所以才要牽制你。他們始終把你當成異類。」男子想要反駁,咬牙切齒地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不只是因為恐懼使然,更是因為他某部份上也贊同對方的言語。
他的眼神開始喪失光芒。
「不如加入我吧?看著眼前這美好的世界、美好的烏托邦。創造一個沒有人會排斥你、沒有人會忌憚你的世界。因為我是全、全是我……」
「我……」最後的字句像魔咒一樣抽乾男子的力氣,讓他跪倒在地上。
「擁抱他…...擁抱混沌……」男子的眼神失去了所有的光輝,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口中喃著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語句。
「甦醒吧……沉睡的星之戰士……你體內沉睡的血脈是時候該覺醒了!展現你的真實顏色(TrueColor),釋放你作為星之戰士的本能!」
男子睜開雙眼,不知何時他已經進入了ALICE,但又好像從未離開過。
廢棄的資料群聚集在他的腳邊,像有意識般地沿著他的雙腳向上蠕動,直到最後將他給吞噬。一步步地侵吞、同化,直到他全身也開始閃著雜訊為止。
然而他並沒有害怕,也並沒有感到不快。反而是一種接近新生的悅樂。
「我是……星之戰士──克勞賽維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