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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之歌同人】再見,祝你幸福快樂:(十六)河畔大道ver.2

小緹 | 2021-03-11 22:58:56 | 巴幣 0 | 人氣 103

完結《再見,祝你幸福快樂》
資料夾簡介
獨立遊戲《軍官之歌》的同人文,作品名來自NPC軍需官的固定台詞

  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大概是認識的一年後吧。伊斯梅爾休假時,他們偶爾會一起出去散步,有時候是下午,有時候在晚上。這些時間都不多,因為伊斯梅爾也必須陪伴他的母親,舒莉婭女士。
  伊斯梅爾不太常提到他的家人,薩沙也很體貼地不直接問他,知道他是獨子,父親不住在一起,還有一位年輕卻沉溺於杯中物的母親,就已經透露出很多事了。
  他一點都不曾、也沒有瞧不起伊斯梅爾的意思,他覺得伊斯梅爾很堅強,一個人渡過了孤獨的少年時代,現在還持續不放棄。從一些說不出的行為細節,薩沙落寞地認為他以前受過欺負,不過在伊斯梅爾的性情裡成為了一道深刻卻不醜陋的痕跡,必要時,會拿這些刃一般的傷痕,指向那些他認為不對的事。那是一種能量、一種意志,薩沙認為伊斯梅爾的這個特質,很可能是他性格上欠缺的東西。
  薩沙注意到伊斯梅爾沒甚麼朋友,至少和他在一起時,伊斯梅爾非常少提到他所認識的人,軍校裡的同學也是。他最常提到的還是舒莉婭女士。某一回某一次,他們聊著聊著,他又談到了母親、抱怨東抱怨西,薩沙沒說甚麼,以為對話會滑溜過去不見蹤影,如往常一樣,但那次伊斯梅爾察覺到了,停頓了會兒,問薩沙,是不是覺得他是個很愛提母親的媽寶,但沒有,薩沙完全沒那麼想。
  他想,有可能只有在他面前,伊斯梅爾才能大談特談他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家庭。
  那天晚上他們在河邊的大道散步,天氣不算冷,但薩沙在脖子掛了條薄圍巾,手裡拿著一本從伊斯梅爾那裏借來的書,R.M.R的《杜伊諾哀歌》。他們天南地北地聊著時,伊斯梅爾會有意無意地,把手指放在他舉起的書的邊緣。
  一輛輛的車從旁呼嘯而過,他們沒有注意到,其中一輛白色的計程車停在他們的後方,車門打開,走出了一個男人。
  「伊斯梅爾。伊斯梅爾,是我。」
  那個男人幾乎是疾走著,莽撞地衝到他們背後,抽蓄似地低喊。薩沙回過頭來前就被伊斯梅爾擋下來,他站到薩沙和男人中間,但一看清男人那張生滿潮濕鬍髭的臉,愣住了。
  不過伊斯梅爾沒能先說甚麼,咽喉梗著,他瞪著男人。
  「你怎麼會來這裡?」他終於能問。
  「我不能來找你嗎?聽著,我……」
  「夠了。」伊斯梅爾喝止。薩沙疑惑地望著他們,伊斯梅爾看了眼薩沙,向這個頹喪的男人說:「你嚇到我朋友了。有甚麼事,我們去旁邊談。」
  男人有些不悅:「伊斯梅爾,聽聽你的語氣……」
  「所以你到底是要我聽甚麼?」伊斯梅爾冷道。
  薩沙一手抓著書,氣氛很不對。
  「伊斯梅爾,你還好嗎?」
  「我沒事。薩沙,你在這裡等。還是你先回家吧?抱歉,可能要一下子。」
  「我不走,我在旁邊等。」
  「會很久的。」
  「沒關係,我等你。」
  伊斯梅爾只是點點頭。之後,他和那個男人走到離河岸更近的地方。他們就只是在講話,不過就薩沙觀察,氣氛並不和諧。在昏暗的夜色下,路燈不能照清楚那個男人的臉,薩沙不斷猜測他是誰、為什麼突然來找伊斯梅爾。從伊斯梅爾的反應看來,似乎不是一個他樂見的人物。甚至不是提到舒莉婭女士,伊斯梅爾隨之會產生的,一種出於黏稠又割捨不開的親愛之情,而顯尷尬為難的奧妙情緒。
  然而他們還是和平結束了,男人把手放進口袋,一言不發往那輛停駛的計程車走去,而薩沙,他拿著書,接近留在岸邊的伊斯梅爾。
  不等薩沙開口,伊斯梅爾說:「走吧。」
  薩沙看著他,見伊斯梅爾當沒事一般繼續說:「剛剛講到哪了,我們還要去看我說的那家店嗎?」
  這時,那個男人朝他們喊:「伊斯梅爾!」
  一下子,伊斯梅爾就瞪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跟你媽媽說,下次要寄東西來,不要再寄學校了。」男人大概是沒能看清伊斯梅爾的臉色,卻能從不耐的沉默讀出心思,於是他補充了一句:「……你媽媽應該知道我住在哪裡,地址沒換。我之前寄過信……她會留著的。」
  然後他終於走了。
  伊斯梅爾依然瞪著那輛車離去的方向。但一轉眼,望著河面金屬一般的波光,再回到薩沙身上時,那種不悅已經消退了大半。
  「伊斯梅爾,那是……」
  「一個親戚。不用理他。」伊斯梅爾說。
  薩沙回想那個男人提到舒莉婭女士,對伊斯梅爾說話時,用的是稱呼「你的媽媽」。於是他問:
  「我不可以知道嗎?」
  「一個無聊的男人,你不用知道他是誰。」
  「他是你的……」
  「薩沙,我現在不太想談這件事。」
  伊斯梅爾的心情很差。
  「但是,他對你說了些甚麼……」
  「沒甚麼,很無聊,大老遠的跑來,明明一通電話就能解決。」
  「跟錢有關嗎?」
  「薩沙,我不想談。」
  「所以跟錢有關?」
  伊斯梅爾停下腳步,看著他,表情恐怖。
  「這不關你的事,薩沙。」
  「為什麼會無關?」
  「本來就不關你的事。家務事。」
  「如果你有困難,可以跟我說。」
  「沒有困難。」
  「伊斯梅爾,」薩沙問他:「你是因為這樣才去當軍人的嗎?」
  「甚麼意思?」
  「你想保護自己,和你母親嗎?因為剛剛那個人……」
  「亞歷山大,聽好。你自己有困難時,會尋求我的幫助嗎?」
  薩沙有點傻住了。
  「甚麼……」
  「因為你很少有困難吧。」
  「不是……」
  「我們的困難不同,你也不需要特別為我的事費神。」
  「伊斯梅爾,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只是想……偶爾讓我們了解到彼此的不同,也沒關係。難道這會影響我們的友誼嗎?」見薩沙啞口無言,伊斯梅爾扭頭:「我們走吧。那麼晚了,我送你回去。」
  但薩沙不想走,他落在後面。
  伊斯梅爾已經漸漸走遠了。薩沙握著書,打算追上去,但沒走幾步路,他突然一拐,腳跟受到了猛烈的撞擊。一種轟隆聲似乎不是在他耳邊,而是從腳骨傳上來,他膝蓋一曲,往前踉蹌了一跤。
  但腳骨往前踏穩,是勉強站定了,卻感覺痛。薩沙同時聽到輪子刮在石版路面的刺耳聲,一輛腳踏車的前輪斜停於身後,而一名老人緊握其上的手把,車籃裡放著報紙和從雜貨店買來的東西,大半的物品裝在塑膠袋裡,他一副自己闖了禍的,驚懼又疑惑。
  伊斯梅爾察覺到這裡的動靜,立刻回頭趕來:
  「薩沙。」
  薩沙動了下腳跟,踩到地會痛,於是他把腳縮了上去,改用腳尖保持平衡。伊斯梅爾抓住他的胳膊,一面斥責那名老人。
  「你怎麼看路的!」他很生氣。
  這裡的人行道很寬,撞到人除非故意,就是有原因。老人懾懾孺孺地提出他的原因:「對不起……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朋友他,他突然跑起來,我以為……」
  「伊斯梅爾,算了,沒關係。」
  「你受傷了。可不是醫藥費就可以了結的事。」
  「算了吧。」
  伊斯梅爾對老人說:「他說算了,你覺得呢?」
  「不然……我送你們一瓶藥吧。」
  「甚麼藥?」
  「我剛買的,治化痰的。我老婆一直咳嗽,我買了兩罐。」
  「我們為什麼要這種藥?這連破皮都治不好。」
  「不要這麼兇,伊斯梅爾。」
  伊斯梅爾看著薩沙,那雙生氣的眼睛已經不是在對著他生氣。
  「他不是故意的。」薩沙說。
  「好吧。藥我自己拿了。」
  「對不起、對不起啊……」老人不住道歉。
  「下次請小心。」薩沙皺著眉說。
  「謝謝……」
  老人騎走了,萎縮的背影顯得淒涼。
  伊斯梅爾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書,翻著,有幾頁被腳踏車輾過,髒污、碎裂以及扯折,他沉著氣,檢閱損壞的部分。薩沙坐在長椅上,道歉:「抱歉,你借我的書……我會再買一本給你的。」
  薩沙作勢要拿他手中的書,伊斯梅爾別開手。
  「這本書不要了吧?送我吧,會再送你一本新的。」
  「不用賠啊。」
  「不用賠?」
  「不借你了,我收回去吧。」
  於是薩沙猜道:「你要自己修這本書嗎?」
  「沒關係,就這樣吧,你不用賠我了。你不要再說了,薩沙。」
  於是本來想說甚麼的,薩沙不再說了。
  「你要怎麼回去?反正離你家不算很遠,我可以背你。」
  薩沙尋思,這個時間,庫齊瑪應該已經回家了。於是他打電話,請他母親開車來載。這個時間,醫院已經關門了,也沒嚴重到需要送急診,薩沙跟母親解釋,他明天白天再去找醫生看看。
  「會頭暈嗎?」奧爾洛娃女士在電話另一頭問。
  「不會。」
  「不,不行。薩沙,我去找家庭醫生,你傷到腳跟,雖然沒有異狀,但還是得看看。我認識的股東推薦過一個醫生,他應該可以在家幫你看診……你等我,我找一下醫生的聯絡方式,馬上去接你。」
  「好的。還是我叫計程車回去呢?」
  「有人在你身邊嗎?」
  「有伊斯梅爾。」
  「那孩子嗎?有點晚了,再這樣待下去,他家人會擔心吧。」
  「我也這麼想,那我請他先回去了。」
  「如果你叫計程車,那個孩子一定會堅持陪著你吧。」
  「嗯……」
  「我去接你吧,請伊斯梅爾先回家吧。」母親掛了電話。
  「伊斯梅爾,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先回家吧。」他也掛了手機通話,說。
  「甚麼?那怎麼可以。」
  「嗯……接下來就是我家的事了。」
  伊斯梅爾啞然失笑。「你在說甚麼,是這樣用的嗎?」
  過了一會兒,他很嚴肅地對薩沙說: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說話。」
  薩沙一時沒有回答。
  「的確不太高興,你那樣說……」他也說。
  「謝謝你把我的事放在心上,薩沙。不過……」
  「我不會再問了。如果伊斯梅爾你不想說,我不會再提了。」
  「……嗯。」
  等待的期間也不知道要做甚麼,於是薩沙提議:「念幾句詩給我聽吧,伊斯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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