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裴蓉月來到一排數十隻長槍短砲的武器架前，其他人也跟隨指示跟了過去，除了韓龍收到警局的電話先行離開。
武器架唰啦一聲向兩側展開，裡頭是一個暗室，所是暗室卻一點也不幽暗，金黃色光芒映襯在中央的武器台座上。
「那是！」姜芸焦距在武器台座上，快步上前來到裴蓉月的身邊，甚至比她還要接近眼前的東西。
一把完美無瑕的繡春刀就掛放在武器架上。
珍妮佛眨眨眼，開口解釋：「我命人對刀鞘進行全面掃描，再用『鈦隕鋼』從新打造出符合的刀身，刀柄我們也找尋了相關文物跟史記，再請老刀匠師傅雕刻而成，不見得跟原來一模一樣，也盡了最大努力。」
裴蓉月瞧見姜芸一副匪夷所思又悲喜交加的表情，向後退了幾步，給姜芸一個沉澱思緒的空間，「這是給妳的，收下吧。」
姜芸一手提起繡春刀，另一手五指握實了刀把，像是能填補她心靈上的空缺，不但掃去纏身的孤寂感，還能緩解對遺憾的傷痛。緩緩抽出銀亮的刀身，瞳孔焦距在鋒利的光芒上，一幕幕回憶由記憶深處浮現出來，不再是每晚夢見的殘墟火海，而是難以忘懷的親情。
這把繡春刀就是養父提拔她成為錦衣衛時給與肯定的象徵，也是她努力練功、勤練刀法、調養心法，在養父袁彬嚴峻的教導下，靠自己的努力一路爬上百戶最終成為了千戶。縱然有倚仗養父才能成為千戶的流言蜚語，但是女巫身份的她，雖有皇命在身，也聽了不少污衊、誹謗的讒言，早就習以為常了。
噌鏘快速抽出銀鋒，刀身散發出高低波幅的清響，音頻有如浩瀚的洪水沖刷眾人的耳膜。
「刀身的部分只有15克，還有金剛鑽80倍的硬度，鈦隕鋼是目前所知最堅硬的金屬物質，這把刀足以斬斷任何阻擋妳的物體了。」珍妮佛來的姜芸身邊對她分析這把刀的性質。
裴蓉月則悠然轉身離開，朱宏罄也跟了上去，只有蔡天仁站在原地沒有移動過雙腳，沉默不語的望著姜芸身影。
背對眾人的姜芸揮動手中兵刃，眼眸閃爍的看著刀刃反射而出的光輝，審視每一處精細工法的同時，宛如審視著一面止水般的明鏡，倒影出自己的褐色眼眸。一刀揮下，銀月般的刀光舞向掛滿槍枝的槍架，輕快的切削感就像沒了阻力一樣，整排步槍、散彈槍到榴彈槍沿著一致的刀痕一分為二，完整切面上沒有任何突兀的毛邊。
「好刀，使用起來如此輕快。」姜芸忍不住揚起嘴角，難以遮掩內心的歡喜。
「這是蔡天仁先生求助我們的事情，盡了最大的努力也要完成他的這份請求，當然，姜芸女士能喜歡，我們也會很開心的。」珍妮佛看見姜芸如此笑顏，她也跟著面帶微笑。
姜芸閃動著明眸，就算堅強能忍受一切的寂寞，也忍不住蔡天仁對她的一次次相助。轉身尋覓著蔡天仁想當面謝謝他，而他就一直望著姜芸，沒有改變位置、沒有出任何聲響，不知道該如何表明現在的氣氛，只好跟著擺出微笑。
姜芸熟稔又順手的收起了刀，想著養父點點滴滴的回憶，使得眼窩裡眶著滿盈的淚光，臉上掛滿了喜悅必須跟蔡天仁分享，來到他眼前平舉手中的繡春刀，誠摯的說道：「謝謝你，蔡天仁，這把刀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知道……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的這份恩情。」
蔡天仁很少聽見別人的道謝，縱然答謝的是相處多日的姜芸，也是會不好意思的搔著頭，「妳突這麼誠懇怪不好的意思的，我只是想說妳也需要一個武器能夠防身，所以我就請珍妮佛小姐和裴小姐幫個忙了。」
「姜芸小姐，蔡天仁先生才不只一個請求呢，這裡還有一樣東西要給妳看，如果妳們……方便了就隨我來吧。」珍妮佛招了招手，照樣先去前面一點位置等待他們兩人。
姜芸一聽又燃起更大的興趣，擺下手中刀刃，問道：「還有什麼東西要搞得如此神秘？」
蔡天仁挑開眉欲言又止的樣子，呼吸頓時停止好阻止喉嚨差點揭穿神秘感的聲音，對於姜芸滿懷期待的柔和雙眼，決定不拆穿這份神秘禮了。
「跟過去就知道了，姜芸，包准妳會喜歡。」
「好吧。」
姜芸走了兩步，回頭輕抓蔡天仁手臂的衣角，想讓蔡天仁隨她一起過去接受這份驚喜。
朱宏罄趁他們離開時更接近裴蓉月，在她耳旁細語：「蓉月呀，我聽說鈦隕鋼是哈斯特隕石上殘留的稀有物質，美國、中國和聯合國個別管理著三顆哈斯特隕石，想碰到都很困難了，如此數量妳是如何弄到手的啊？」
裴蓉月沒有像朱宏罄那樣竊語，但音量也放低不少，「我與聯合國的隕石部門有共同研究，雖然當初買來不是為了鑄刀的，不過目前鈦隕鋼只是研究使用，所以先拿八成用來鑄刀了。」
「花了不少錢吧？？」
「這把刀上面的份量媲美一艘尼米茲級航母的造價。」裴蓉月很冷靜地回應。
「咳咳咳咳……哇操！」朱宏罄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又不能太顯眼，只能摀著嘴轉過身去使自己好受點，才對裴蓉月氣聲說道：「這種天文數字妳眼睛怎麼眨也不眨的啊！這可別被我學生聽到，他最忌諱這種事了。」
***
隔日一早，蔡天仁和姜芸在裴蓉月的帶領來到醫院側邊的私人停車場，現場有裴蓉月的艷紅色跑車，移過去一格車位，停的就是蔡天仁的十幾年老機車，很明顯的貧富差距。
蔡天仁穿著平時出外的輕薄外套加上淡舊的牛仔褲，背上鼓起的側背包，看樣子裡頭準備不少東西。
「姜芸，妳確定要我載妳嗎？妳不是不喜歡坐機車嗎？」
「不需要顧慮我。」姜芸穿著遮掩全身外貌和明顯白髮的長袍，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看上去還是很突兀，不過已經足夠掩人耳目了。
蔡天仁搔搔頭，不認為有什麼不妥的走去牽動自己的機車。
裴蓉月趁蔡天仁不在時，忍不住對姜芸問到：「妳為什麼這麼信任蔡天仁？」
「蔡天仁就像一張空白的宣紙，在他身上看不見任何的濁墨，也許，他對我沒有異心。」
「每個人的心思只要仔細思考關聯性，其實都很很簡單，尤其是像他這種生活封閉的人，表現都很僵硬。妳既然是明朝的高官，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裴蓉月雙手盤胸。
姜芸回想起公園那時的情景，蔡天仁害怕的躲在樹後，當時心裡早就判定這個男人非常軟弱，並沒有指望他來拯救岌岌可危的自己。但是當自己醒來時，這名男子竟然沒對她有任何侵犯之舉，還在每一刻裡都細心照料著。
而讓姜芸對蔡天仁放下戒心主要原因，就是這個男人能給自己一份安全感。
縱然自己武功高強，卻猶如一輩子走在刀尖上：就算擁有控制一切物體的能力，卻是受到了詛咒，一時的憤怒很可能早就難以挽回的局面。
所以姜芸一直很難擁有這種安穩的感覺，當她想起一次次難以控制的殺戮之意，都是蔡天仁用懦弱的身體阻止她犯下錯誤。
姜芸勾起手臂，緩緩觸摸自己的胸口，「我丟失的心，是蔡天仁幫我找回來的。」
「就這樣嗎？」裴蓉月插腰，「是古代人都這麼好騙？還是妳故意的？」
「在這裡，沒有層層的宮條包覆著我，也沒有那班老臣對我唾棄與厭惡，蔡天仁讓我當自己；至少，在他身邊讓我感到自在。」姜芸緩皺下眉，「而且，我可以信任他的日子不多，何嘗不珍惜剩餘時光呢？」
才剛說完，蔡天仁就騎著機車來到姜芸身旁，還戴上西瓜皮安全帽。在姜芸眼裡就是一個外型樣貌都很搞笑的頭盔，不禁對他噗哧一笑。
裴蓉月搖搖頭，叨唸道：「蔡天仁，韓龍會把路上警察支開；可是你要記住，捷運事件造成的風波不小，所以動作必須謹慎、快速，還有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蔡天仁說。
「還記得目標是誰嗎？」裴蓉月不放心道。
「潛水蛇王威。」
「很好。王威有著極高的勝率，卻一直被黑幫老大和高官們刻意掩埋他的戰績，就是不想讓他太出名，所以才有潛水蛇的稱號。」裴蓉月思考的頓了一會，繼續說道：「他身上還背有兩名黑幫老大的兇殺案，現在正被黑道洋蔥式的保護。護送車隊雖然難以靠近，但也是防備最鬆散的時候，他們正要前往高市的最高法院，那裡的警察韓龍可管不了，必須在那之前攔下他。」
「裴小姐妳放心，我和姜芸能應付的。」蔡天仁很肯定姜芸的身手。
裴蓉月瞧了姜芸一眼，沒有掩飾音量說道：「快去吧。」
***
姜芸側坐在機車後座上，雖然危險但要她在雙腿間夾個男人她可辦不到，照著蔡天仁的意思抓著後車杆以防掉落，另一手緊抓披風，再一次融入萬丈高樓的都市裡。
駛過一道又一道的十字路口，姜芸迎著風，混雜的氣味所構成的來風聞的姜芸鼻頭發癢，遮捂著口鼻打了個嬌羞的噴嚏。
「怎麼打噴嚏了？會冷嗎？」蔡天仁關心道。
「只是突然搔癢，沒事的。」
蔡天仁騎到路邊，從神奇又體貼的側背包裡拿出濕紙巾跟衛生紙。
「要哪一個？」蔡天仁問：「還是妳要口罩？」
蔡天仁把兩包都遞給姜芸，而姜芸也隨手拿了其中一個，催趕道：「好了，別因為我錯過時機，快過去吧。」
到了目的地，蔡天仁把機車停在路邊鋪設磚地的人行道上，這條道路也是聯通高市的主要道路，幾乎是奔走高市時的必經之路──翠華大道。四線道的柏油馬路上頭還有捷運的高架道，使路面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墨影，列車通過時還能聽見車輪滾動聲以及沉重的震動。
姜芸倚靠在通往上層捷運站的手扶梯旁，閉目養神，調養著內理，內力如同血脈流通四方使身體溫熱起來。沒了胸前的內傷，就好像拔去心頭針一樣，運氣時也不會再有任何刺痛，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裡第一次擁有如此完好的身體。
「來了。」蔡天仁眺望遙遠的來車，「他應該在加長禮車裡，就是中間很長的那輛。」
「我知道了。」姜芸睜開眼皮，雙目不再有揉合的光芒，而是帶有陰沉的冷光。
「姜芸，小心一點。」
姜芸掀開兜帽，拉開脖前拉緊披風的繩結，雙手一攤，披風輕柔的從身上滑落時，長髮如一道皎潔的銀瀑沖刷在漆黑的背影上。身著降臨現代時的黑色飛魚服，不但沒有髒泥乾血，顏色鮮豔明亮就跟皇上親賜時的一樣。錯綜複雜的編織上一針一線都是精美的巧工，胸前的四爪飛魚蟒更是栩栩如生，金絲紋邊更顯得高貴且出眾，難得一見的華麗衣裳卻與現在的都市情懷格格不入。
手握吊掛腰間的繡春刀，另一側還掛著乾皺的香囊，雖然沒了香氣，她依舊繫在應該存在的地方，只為讓自己更能融入人類，才會如此仰賴香囊的味道。
沒任何顧忌，也不知道什麼是交通法規，逕自走上馬路，面對迎向而來的車輛沒有畏懼及閃躲；縱然響起的喇叭想要驅趕她，依舊威風凜凜的站在原處，等待遠方即將到來的車隊。
前方車隊的編排，前三輛是深黑的轎車、後兩輛是黑色廂型車，中間那輛就是高貴的加長型禮車；而禮車內，全身名牌白西裝的帥氣年輕人就是王威，身邊都是身穿火辣禮服的美女在服侍著他，不管他如何左擁右抱，就是無法一次盡收所有的美女。臉上總是帶著風光明媚的自信心，絲毫沒有在擔憂下一場官司。
車隊中，第一輛轎車看見路中央的姜芸，前座的人仔細看了一眼，光是飄逸的白色長髮就讓他們緊張起來。
「白髮！」抓著方向盤的黑道驚訝道。
「什麼！」後座兩人緊張的探著頭。
「她是來阻擋我們嗎？」副座的男子說道。
「老大說了！有人敢阻擋就幹掉她！」
除了司機外所有人拉下車窗，手槍伸出窗外對著姜芸的方向，圓形的槍膛內裝上了子彈；此時車子也沒有減速的跡象，踩足油門，激昂的引擎聲朝姜芸迎面而來，同時也脫離了車隊所保持的距離。
碰碰！碰碰碰！碰碰！
平時只有引擎聲的馬路上突然槍聲四起，嚇壞了不少經過的人和司機，唯獨姜芸不敢驚怕。平靜的闔上眼皮，子彈咻咻的從耳邊飛越而過，睜開眼皮時，雙瞳早已變成恐懼人心的鮮紅。
抽出腰間的繡春刀架在腿旁，五官不帶一絲懼怕，如同一隻厄運降臨的紅眼烏鴉。輕功將一步當作兩步向前騰躍，一個踱步，閃過子彈和衝撞而來的車輛。雙手握持在刀柄上，刀刃由車體左側車頭橫向切入，藉著車子向前的動力一路劈斬到車尾燈，宛若切豆腐般輕易切開左半邊車體。
汽車失去控制撞向一旁捷運站的高架樑柱，燃起陣陣烏煙，碰轟一聲燒成火球。
甩開銀亮的刀，火焰般的眼珠變得更加熾熱，強盛的內力突湧全身，身體就像熔爐一般不斷散發出擾動的熱氣。
迎面而來的兩輛轎車先後騰空而起，前一輛甩過姜芸上空，翻了數圈後插秧式的撞爛車頭：後一輛更直衝向天，猛烈撞上捷運高架後垂直降落，正好壓在行駛而來的加長禮車車頭，迫使加長禮車停止前行。
看著眼前，兩輛廂型車駛入對向車道，超越加長禮車來到姜芸前方不遠處急停，急匆匆的下來數十幾名持槍的黑道護衛。
不出多久，現場燃起一股濃煙參雜血腥的味道，姜芸並沒有對這些人手下留情，經過一場懸殊的戰鬥，如戰場般充滿燃燒的車輛和熾熱的彈殼，當然也有不少屍體和血灘鋪設在馬路上。
加長禮車的司機滿臉都是碎玻璃劃破的傷口，胸前還被擋風玻璃外的姜芸一刀沒入，刀尖穿透了椅背亮出染血的刀尖。當姜芸拔出刀時，剩最後一口氣的司機痛苦的抽搐著，直到痛覺沒了也就失去了掙扎。
蔡天仁看著滿地屍體，雖然在上次的捷運事件就有過一次經驗，不過對於這種事還是心有餘悸；尤其是姜芸經過這場戰鬥依舊面不改色，殺氣騰騰的紅眼更讓蔡天仁不寒而慄，摀著口鼻繞過滿地汽車零件來到姜芸身邊，伸手按下姜芸握著刀還染上不少血跡的手臂。
姜芸平移紅眼對著蔡天仁的雙眼，似乎了解蔡天仁的用意，閉上眼睛點了個頭，睜眼就恢復平時的褐瞳。
蔡天仁過去加長禮車旁拉開車門，望著裡頭王威和美女們懼怕的眼神，緩頰道：「那個……妳們不要怕，我們只是來要找王威律師的，不會傷害妳們，不是王威的都離開這裡吧。」
美女們聽見紛紛拉著名牌包包、毛絨大衣、貂皮毛草，卻頂著哭花容失色的顏面、散亂不堪的頭髮，就算跑斷高跟鞋鞋跟也要丟下王威各自逃跑。
姜芸用蔡天仁準備的毛巾擦拭著刀上鮮熱的血，一邊讓刀恢復陰冷的刀光，一邊瞧著逃難的美女各個坦胸露背又翹臀短裙的服裝，對於如此不堪入目的穿著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
王威龜縮在車內最角落，對蔡天仁不斷大喊：「你們要幹嗎！我……我可是律師，敢動我的話可是會告死你們的！如果只是劫財，我身上值錢的東西你都可以拿去，但是、但是千萬別對我劫色，我這人可是很有原則的！」
蔡天仁張開雙手手掌，表明手上並沒有任何武器，「王威律師，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只是想問一些事情，能請你先從車內出來。」
王威當然不信蔡天仁「不會傷害」的話，所有黑道派來的護衛無一倖免，雖然美女們都沒事，不過對方已經指名道姓的來找人了，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很不妙。所以蔡天仁多麼和氣的邀請他，打死也不肯出來車外，應該說他就是怕死才不肯出來。
「唉……」蔡天仁退到車外，轉身對姜芸說：「他還是不肯出來，怎麼辦？」
姜芸習以為常的說道：「感膽拒絕一次，砍斷他一根指頭，第二次兩根，手指不夠換腳趾，直到他願意配合為止。」
「這樣太殘忍了啦。」蔡天仁要的當然不是這種方式。
不過姜芸的眼神沒有任何情感的改變，扔下染過鮮紅的毛巾，尋著銀刀身看著自己的倒影，審視對人毫無情感的自己，「錦衣衛本是皇上的臂膀，為了問出訊息是顧不得殘忍與否。」緩緩放下刀，對蔡天仁說道：「我現在是尊重你的想法，暫且饒他一命。」
蔡天仁翻了翻眼睛，想了一會，提出他平淡無奇的方法，「不然──姜芸，換妳去叫他出來，說不定他怕妳就會出來了呢。」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姜芸輕微的搖頭，想要拒絕。
「試試看嘛，現代人跟以前不一樣，現在秘密是秤斤賣的了，不值得用生命去開玩。」蔡天仁半玩笑又大膽的推了姜芸手臂一把，接著說道：「恐嚇一下，說不定他就免費獲得消息了呢。」
姜芸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嫌棄他的舉動，口吻比平常多了些圓潤地說道：「你真的是越來越不要命了，蔡天仁。」姜芸擺過身面對車門，「他要是不肯出來，可就要照我方法來了。」
「好啦，到時候全聽妳的。」蔡天仁聽見如此輕柔的警告，笑了一下，但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行為。
姜芸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對車內的王威喊道：「喂你！王威，快從這座駕裡出來，本姑娘可沒耐性陪你耗一整天。」
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戰勝恐懼的力量，王威也不例外，當他看見姜芸如此標緻的極品樣貌時，恐懼就像丟進馬桶沖掉那樣簡單。目不轉睛的瞧著姜芸的臉蛋，明白點，就是覬覦姜芸的美色。
激動不已的爬出車外，忽然消散恐懼的眼神，換成炯炯有神的自信雙眼直視姜芸的美眸，摸著自己的噗通噗通跳的胸口說道：「噢──妳要是來搶劫的話，就請妳順便劫我的色吧，我願意把一切都獻給妳。」
「你！」對方的反應讓姜芸警戒的架起刀，頂在對方的喉頭，「登徒浪子，既然對本姑娘生起如此淫穢的思想，膽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欸欸欸欸！姜芸冷靜啊！」蔡天仁嚇得急忙阻止姜芸，順勢用身體隻開了王威，要是一不小心殺了王威可就毀了今天的行動了。
王威看見蔡天仁的阻擋，似乎感覺到自身是真的安全的，挑動眉毛，正而八經地跳過蔡天仁眺向姜芸，更進一步說道：「噢！抱歉了美人，剛才是我太直接了，原來妳喜歡慢慢來。不如──妳提供妳的電話號碼或是家中地址，就算是傳真號碼我也可以接受，只要能讓我踏進妳所敞開的心房，我就心滿意足了。」
「什麼？」姜芸不解為什麼會有人對她如此不敬，在她思維裡，常人見到這身皇上御命的飛魚服都會嚇得魂不守舍，但是對這裡的人卻失了威嚇感。
理智的倒退一步，畢竟蔡天仁說得對，要是衝動之下一不小心殺了王威，可是自斷了重要的線索來源。
「妳別管對方給妳多少錢殺我，只要妳肯讓我包養，我財產的一半全都是妳的，想要什麼都可以買給妳。」王威輕抹的笑了笑，向前一步想要更接近姜芸。
蔡天仁急蹙眉頭，平舉手臂阻擋在王威胸膛阻止他前進，憤而大聲說道：「喂喂喂！王威律師，你要搞清楚，我們不是為錢來的，不需要你的臭錢！」
看見蔡天仁如此反應，姜芸似乎想起了什麼，垂下眼簾，握實拳頭。
「哼！看你一副窮酸樣，穿那身跟魚皮一樣又臭又難看的東西，確定是衣服嗎？」王威同樣舉起手臂，只不過不是阻擋而是炫富，故意把手腕上想滿鑽石的金色手錶給蔡天人洗洗眼睛，高傲說道：「這隻錶你花三輩子也買不起，只要她跟了我，想要一百隻我都能馬上送給她。你？呿、能送什麼給人家？卡通錶嗎？」
「有錢了不起啊！送什麼看的是心意！」蔡天仁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與對方強勢起來。
「心意？哼哼！別用空有的想法掩飾東西的窮酸。」王威比出食指，「這樣吧，我給你一千萬，把她讓給我，然後你從此離開她的眼前。」
「不可能的事情！」
「有骨氣。」王威比出兩根手指，「兩千萬。」
「都說了！不可能！」蔡天仁大力一揮，打掉了王威出價碼的手臂。
王威深吸一口氣，五指攤開直接放在蔡天仁眼前，「五千萬！」
「不管你出多少，我絕對不會『放棄』姜芸！」蔡天仁堅定地瞪著王威的雙眼。
姜芸撐大不敢置信的雙眼，抬頭頭看向蔡天仁的背影，「絕不放棄」觸動她故作堅強的薄紗，一段往憶，如影隨形的提醒著她。
這輩子，只有養父大人會挺身替自己當下一切責難，小時候當她受其它訓練武術的孩童欺負時，養父總是第一時間站在姜芸的眼前，指導自己必須堅強。當自己接領錦衣衛百戶之職時，朝廷大臣群起式排山倒海的言論，不想要讓如此負面的人種混亂朝綱，最難聽的「妖女」二字都當著皇上面前道出。
皇上雖說是自己的生父，卻因為皇室不容如此混雜且名聲惡劣的血緣，才把照顧之責交給由袁彬，剩下的只有物質上的照顧，也不能表現出兒女之情。
唯獨當時的養父不顧朝規，衝進朝上，當著皇上的面前、不顧大臣的陣陣謾罵，帶走了快被憤怒牽動的自身。
就差那一秒、就差一剎那，姜芸就殺光朝上所有的人，包含自己的生父。
養父袁彬就是怕她失控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要是因此傷害到皇上龍體，可就因此成了謀逆之罪，就算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皇子也沒有生路。
所以袁彬才會因此犯險，就算冒犯皇上、冒犯朝上一品大臣，就算他可能因此烏紗不保，也絕不放棄毫無血緣的自己，將自己帶離那個崇高的是非之地。
姜芸垂下眼簾，甩動手中的刀輕易收入鞘裡，從蔡天仁和王威在討論時她的眼神就一直在改變，眼神從堅定變得閃爍。
不過她停頓一會，就想到了自己此次的目的，平穩的吸了口氣，果斷抽出暗甲裡的螺紋狀髮簪，緩步向前，一手搭在蔡天仁肩，給他一個警告的陰沉眼神，告誡接下來的事情將由她接手；另一手沒有猶疑將髮簪刺入王威的大腿，拔出後噗嚓的血液噴出了躬弧的軌跡。
「啊啊啊啊！」王威痛的倒在地上，雙手拼了命的想阻止鮮血流出，但是血液就像裝上泵浦一樣不斷噴濺。
「此穴聯通大血脈，施以針刺會血流不止，一日半刻便血流殆盡而亡。我以螺旋簪代針，不出半日你將血流殆盡，步入黃泉。」姜芸冷漠的警告道。
「啊啊！好痛啊啊啊！」
「看你還敢不敢對我有半點下流之想、覬覦之心。」姜芸大聲說道：「快說！想要活命就快說出豬王的下落！」
「妳瘋了啊！你們要找天竺幫的豬王！」王威因為突然的劇痛，說話的語氣也跟著大聲且激動起來。
姜芸蹙怒眉頭，在王威面前緩緩舉起螺紋簪，施以脅迫的嚴厲追問：「看來你知道些什麼！說還不說！」
「不是我不說，我根本不知道豬王在哪裡啊！」王威不停搖頭。
「你不是黑道專屬的王牌律師嗎？天竺幫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蔡天仁說。
「天竺幫從來不請律師，他們根本就是殭屍集團，會捨棄任何被抓捕到的人，就連自己為自己辯護的機會都不給，怎麼還會給我錢替他們申辯呢？」
「你……應該有什麼線索吧？任何人的下落？出入地點？只要是有關天竺幫的事情都可以。」蔡天仁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豬王在哪裡，拜託、拜託救我，我還不想死啊！」王威求饒道。
「好像真的不知道欸。」轉過頭對姜芸說道：「姜芸，還是我們帶他回去找裴小姐在想辦法。」
姜芸半跪下身，手上的髮簪狠勁地擦入剛才的位置，只不過王威為了止血兩手都壓在上面，等於尖銳的髮簪將兩手手掌釘在大腿上，拔出時，已經分不出流出的鮮血是從哪個傷口噴濺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的時間不多了，再不說出口，接下來就直接從你喉嚨下手。」姜芸臉上濺到不少血漬，卻依然冷眼對視著王威。
「我……真的不知道啊！」
「快說！」
「啊啊呃呃……我只知道赤凰會的會長有接觸過……接觸過豬王，說不定他會知道……」
「赤凰會！」蔡天仁突然喊出口。
姜芸轉頭對蔡天仁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是一群詐騙集團的組織。」
「詐騙集團？」
「到處騙人錢財的人。」蔡天仁想了一下，「都說有錢好辦事，現在詐騙集團可是台灣的第二個地下政府，姜芸，他們不好對付。」
「你對惡徒還真了解。」
「歹替我也替崴哥做過不少事情呢，或多或少聽了不少事情呢。」蔡天仁覺得自己有點用處了，有點高興的搔搔頭。
「你們……我都說了能……能救我了嗎？」王威的臉上漸漸失了血色，表情也越來越疲憊。
姜芸將髮簪收回暗甲內，繼續質問王威，「赤凰會在哪？」
「姜芸！妳該不會要去找赤凰會吧？不先回去告訴裴小姐一聲嗎？」
「我們又不聽命於任何人，為何要回去稟報呢？現在時候還早，來會一會這群騙子有何能耐。」
姜芸轉回頭看了王威一副快睡著的樣子，大力賞一巴掌清醒讓他清醒。
王威的雙唇泛白，體溫流失非常快速，身體只能顫抖爭取所剩不多的熱量，「那個……能不能先幫我叫救護車在討論，感覺好冷、頭好暈……好像睡……」
王威的大腿邊已經滿滿的一攤鮮紅，隨著身體的抽搐，血液噴灑的更是快速。
「你就快死了，在不說，就抱著這份秘密去陪這群人吧。」姜芸面不改色，不在意此人的生死，就好比對剛才的黑道一樣。
眼看王威臉色越來越失去血色，而且眼皮漸漸疲憊的垂掛，這時蔡天仁有些緊張的開口說道：「姜芸，救救他吧，說實在他並不是壞人，不致於害死他。」
「救我……救我、我就告訴妳赤凰會的所在處。」
姜芸對王威身上連點兩個穴位，大腿上和手掌上的血明顯的緩慢許多，但還是在波波的流動著。
「能說出赤凰會下落了吧？」
「他們就在高市碼頭附近的3號廢棄倉庫裡，上次就在那裡碰過面，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蔡天仁，我們走。」姜芸起身就直接離開原地。
蔡天仁則幫王威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撥打119後開啟擴音放在他血流不止的手心，點頭道歉道：「對不起了王威律師，雖然你很討厭，不過我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我們不方便幫你叫救護車，所以你就自己說吧。」
就在不遠處，一輛灰色轎車停留在路邊，車內前座坐著兩名外國白人，身穿鮮豔就像來熱帶群島遊玩的外國旅客。
其中一名還用手中的相機拍攝照片，只不過不是美麗的風景而是姜芸的身影。
兩人以英文溝通著。
「特徵，白色的及腰頭髮，東方人，身高約175公分，能力是類超能控制，注意此人眼睛，會在攻擊前變化成紅色。能力編排S級別，極度兇殘非常危險，必須做足準備。」相機男分析道。
「通報所有人員，準備接下來的行動。」另一人開始下達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