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會長哥雷】 然而，她的真面目

幫軍韻焄將東西帶回旅館之後。
「能陪我去散個心嗎？」
這麼說著的韻焄，與紫薊到市區裡的休閒公園散步。

這個時間沒什麼遊人，但零零星星能看到撞見幾個閒散漫步的老人。

萸墟高中內部的規模差多了，但座落在都市之中能夠規劃成這樣，而且修養完善已經是挺不容易的事情。
除了涼亭以外就是蜿蜒的步道，像是企圖讓人放慢腳步般，特別繞成了會無謂增加距離的形狀，而且能夠連接每個景點。

雖然就住在附近不遠，但紫薊其實沒來過幾次。
因此，園內的裝置藝術對他來說，依然算是相當新奇。
不過大多都是很抽象的作品，就算他已經盡力了，依然沒辦法在不看旁邊的說明板下，就理解作者原本想表達的意思。

能夠確定的是，大多都跟戰爭有關。
畢竟這裡是紀念公園。

位於園區中心的廣場上，就安置著一座規模相當大、重現好幾名古典陸軍向前衝鋒的場景，很有魄力的銅像。
他們在銅像旁的石檯坐下休息。

韻焄指了指遠處，被放置在展示座上的一輛報廢戰車說：

「紫薊，那種老式兵器的資料，你也有研究嗎？」
「一點點。會長所指的那輛，名字叫做M1艾布蘭。」
「有什麼特出之處嗎？」
「嗯……」

他偏頭想了想才開口說：

「大概有魔導機的二分之一重量，全速行駛倒是很快，能跑到時速70公里左右的樣子。對了，這種戰車採用了我上次試做出來的那種複合裝甲喔。」
「那為什麼還會被擊毀呢？」
「這個……不靠近點看也不知道。」
「那我們就靠近點看吧。」
「嗯。」

會長居然對這種事情有興趣。
兩人走到站車前面後，韻焄就揚了揚手：

「請開始吧，紫薊老師。」
「開始什麼？」
「開始檢查啊，不爬到車上去怎麼檢查？」
「這、這是展示品耶……爬到公物上動手動腳不好吧。」
「像地鼠一樣在學校裡挖坑的人哪有資格這麼說。」
「但是……」
「我會幫你把風啦。」
「遵命。」

紫薊抓著裝甲踩了上去，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車蓋，前後裡外地端詳著。
幫不上忙的韻焄只好站在一旁，拿起手機偷偷拍起紫薊笨拙的動作。
她笑著朝周圍的景色望去，仰起頭觀察城鎮的天際線──
時間已經進入傍晚，遠處的天空升起了幾抹厚重的雲。

跟平常一樣。
如出一轍到有些枯燥的程度。
但那也是穩定與和平的象徵吧。
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創造出來的平靜安逸。
既然這樣，即使一成不變也沒什麼不好。

「會長，」
紫薊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看這裡，右側裙甲開了一個焦黑的圓洞。」
「居然是貫穿進去的嗎？以前有這麼可怕的武器？」
「不，這台戰車的打造原料和技術都很粗糙，跟魔導機比起來就好像喝醉酒的工人所組裝的一樣。雖然已經是好久以前的東西，但這好歹也是當時人類的『現代兵器』，會有這麼粗劣的產品真是不可思議。」

「或許是物資不足？」
「有可能，或者戰爭已經激烈到連戰車都必須急就章生產的地步。」
「所以才會被貫穿嗎？」
「嗯，俐落地打壞了，這個黑黑的口子，大概是125毫米的滑膛砲造成的吧。」
「連口徑你也看得出來，太驚人了。」

那不就只是個普通的撕裂口嗎？
用什麼當依據來斷定的？
裝甲扭曲的程度？打穿處的裝甲厚度？

「我只是猜測啦……以前在老家，附近很多這種戰車殘骸。」
「常常看到？」
「嗯，而且村子裡的人還有當時駕駛員的後裔，有把當時的故事流傳下來。」

雖然如果他是騙人的，也沒人能考證就是了。

「這台叫做艾布蘭，那邊的呢？」
她看向步道另一側的展示台，那裡固定著一輛幾乎只剩鐵殼的戰車。
「那是ZTZ-99。」
「嗯？只有代號？」
「別期待每輛戰車都會取名字啦……」

會長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們換過去看看那台吧。」
「會長……妳真的打算把公園裡所有戰車的死亡原因都診斷出來嗎？」
「你做得到嗎？」
「才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

應該做不到。
而且那台戰車都拆得剩骨頭了，連履帶和砲管都沒有。

「會長今天怎麼了？話好像特別多呢。」
「有嗎？」
「我覺得有啊。」

聊得比平常還起勁。
不如說平常不會問的問題，今天卻問了個沒完。

「這樣不好嗎？」
「也不是……」
他遲疑了一下，才措詞小心的說：
「比起理解這些舊戰車的構造和歷史，研究魔導機應該更有幫助吧。」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韻焄伸出手來。
她幫紫薊撐了一把，讓他能夠跳下戰車。
大概是訓練和營養問題，紫薊的身材在男生之間顯得很瘦小，甚至比韻焄還矮。
好想摸他的頭。

「我想好好理解，紫薊你是怎麼看待現況的。」
「現況？」
「嗯，那麼貪心地什麼都去學，我想知道你在期待什麼。」
「也沒有很貪心吧……」
「而且，我想體會一下，你到底懷抱著什麼心情在奉獻。」
「……別用那麼重的詞，我所做的事情還不到『奉獻』的地步吧。」
「你不喜歡嗎？」
「要說喜不喜歡的話，不喜歡。」
「真是了不起呢，能夠這麼單純地幫助他人。」
「會長……」

怎麼突然開始說起這種話來？
對韻焄的神色感到疑惑的同時，紫薊隱約注意到了──

四周似乎安靜了不少。

因為公園就突兀地坐落在城市中央，四周圍馬路上的喧嚷聲，平時即使是在園區深處也隱約能夠聽見。
現在已經很難去聽見了。
就算提高注意力仔細地去聽，也沒聽見什麼動靜
但比起這件事情──

「會長，如果妳是想談手臂的事情，我已經說我不在意了。」
「紫薊……」
「在那樣的狀況下所有人都會這麼做的，跟性命相比，也只是一條手臂而已。」
「不，才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

韻焄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果然是學弟呢。
不知為何，此時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她像在對待小孩子一樣，摸著紫薊的頭說：

「我在事後回想起來，甚至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那份勇氣，做出與你一樣的事情。」
「會長已經做出彌補了不是嗎？」
「是指什麼？」
「我被送到醫院之後，是會長提供了血對吧。」

除了萬幸之下血型符合之外，
若不是法擊術士的血，他也不可能復原得這麼快。

少說要花上半年適應的義肢，因為神精強度被提高的關係，很快就擁有感覺了。
所以，這條手臂可以算是會長還給我了吧。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相欠。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鈴嵐學姐告訴我的。」
「呵呵，明明已經請她保密了呢。」
「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紫薊別開了韻焄放在他頭頂上的手。
──他驚覺到那份觸感冰冷得不可思議。

雖然因為隔了一段距離沒有察覺，但靠近韻焄身體週圍的空氣，似乎非常寒冷。

「因為與會長分享了血液，所以我也感覺到了。」

有什麼不對勁。
因為會長曾經在我身上灌注很大量的魔力，而且沒有間隔多久就進行了輸血。我的身體似乎很適應這份能量，所以沒有被排斥反應消磨掉。
也是拜此所賜，我確實有感覺到。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

在我體內循環著的這份血的溫度，有種令人害怕的感覺。

「所以會長也不需要拐彎抹角地隱瞞了，請直接告訴我吧！」
「你想知道什麼呢，紫薊。」
「當然是全部，請告訴我我能夠幫上什

韻焄用雙手捧著紫薊的臉，低頭深深吻了他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