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的好感度已經無法再提升了 (05)

　　『霍爾丹小教堂裡，或許有白毫先生想要的東西也說不定。』

　　『——對了，你怕蟲嗎？』

　　結束了整整兩天景色毫無變化的列車之旅，悶到身體都快要壞掉、已經站在發狂的邊緣一步時，我們抵達了史密森鎮。

　　與友好的馬克沁告別之後，我們在車站稍作休息，花錢吃了一頓普通的午餐。

　　從車站往周圍觀察，史密森鎮就像位於水沒平原中央一座遺世獨立的孤島，前後見不到其他的景色。

　　不過，當我們在體育館般廣大的車站裡找到史密森鎮「真正的入口」時，才明白了馬克沁給予的情報中潛藏的意思。

　　那是一道狹長的下行樓梯。

　　一明一暗的日光燈管提供了勉強的照明，但底部陰暗得滲人，好像廢棄大樓的緊急逃生走道一樣，沒有生人的氣息。

　　「走吧。」

　　「嗯。」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可以感覺就連伊文潔琳的表情也有點僵硬。

　　我們舉著武器，將使用寶貴電池作為能源的照明燈掛在腰間，沿著走道前進。

　　正如我的想像，史密斯鎮內部的空間就像是現代建築拼湊組成的迷宮一樣。可以看到俄文標語和越南語的海報，還有過去探索者漆在牆上的、中文的警語。

　　百貨公司、醫院、辦公室，又或者可能是上述者互相揉合的聯通產物。

　　「如同怪物的巢穴呢，主人。」

　　「說的對，但不曉得棲息的分布如何。」

　　「主人，您小時候曾經躲進衣櫥裡過嗎？」

　　「唔……」

　　我緩緩推開鐵門，抬高燈光確認對面的走廊上沒有異狀，然後才回答：

　　「有啊，還建了祕密基地呢。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將特定空間據為己有，是幼童首次展現獨立慾望的特徵。藉由圈劃出佔領範圍，將『我』的概念實體化，並且獲得安全感。」

　　伊文潔琳替我關照了側邊無法同時警戒的歧路，並且推開從天花板垂下的、好像是尼龍布幔的簾幕。

　　某些地區的濕氣很嚴重，牆壁也被水痕侵蝕得面目全非，除此之外完全坍方、不可能繼續前進的房間也一次又一次阻擋在面前。

　　馬克沁說的沒錯，這是一個立體遺跡。當直行的道路不管用時，就只能選擇迂迴地向上、向下了。

　　我一面用筆記本寫下路線圖，一面對照著他交給我的、霍爾丹小教堂約略的位置。

　　「建立堡壘……又或者說『家』，以此隔離外部威脅，確保個體安穩是人的本能－－鄙人認為即使如此大膽假設也無妨。」

　　也就是說，人性對於冒險應當會產生反感。

　　是會產生恐懼反饋的行為。

　　伊文潔琳協助著清除路障的工作，一面接著說：

　　「然而，主人卻能夠無畏地深入這樣陰森的遺跡，在未知的地域探索十數年之久，伊文潔琳為您的勇氣所欽服。」

　　「哈哈，」我侷促地笑了笑：

　　「沒那回事，其實我心裡也很想回家。」

　　「是嗎？」

　　「嗯，但我身上有著任務在，所以離歸鄉的那一天到來還很遙遠呢。對了，伊文潔琳妳呢？妳有思鄉之類的感情嗎？」

　　「您問了個有趣的問題呢。」

　　她將提燈掛回腰上：

　　「只要是白毫大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伊文潔琳的歸屬——雖然這麼說，但將來的某日，若能與主人共築一個夜夜笙歌的愛巢，倒也是極富魅力的提案。」

　　「謝謝妳的危險發言，不過這個話題要暫且擱下了。」

　　喀沙喀沙喀沙喀沙喀沙。

　　從長廊的盡頭、陰影的掩護下，傳來了令人不快的節肢動物爬行的聲音。

　　「要來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