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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編年史-布魯辛克的真實記錄書-前章⑦

橘みかん | 2018-07-01 02:00:43 | 巴幣 8 | 人氣 157


  此版本紅色字體與想藍版相異部分。

  想藍章節對應:


  一樣有看過想藍版的是可以跳過的一節,只是分段與想藍版不同。


慰靈碑
 
  天空是紅色的,草地也被染成同樣的顏色。因為人及馬匹的踐踏,原本應該一片碧綠的地方變成土黃色。

  眼前一群穿著相同形式鎧甲的老人們,不是哭泣、就是跪地求饒,除了一名大將模樣的男人,只有他提起自己的劍,指向前方。

  這是夢,丹晴很清楚這是一場夢。雖然一開始看到河水及紅色天空,以為自己還在大河邊的草原。但是視角卻不同,她感到自己是站在高處俯視,又再仔細想想,那樣寬廣的河邊,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人站高望遠的嗎?除此之外,翅膀的揮動聲從耳畔傳來,也能感到自己正忽上忽下地飄浮著。
 

  「妳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個怪物!」

  即使大將用劍指著前方,大聲威嚇,仍藏不住他恐懼的眼神,亦止不住手中的顫抖。

  「你們才想做什麼呢?這樣對待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自己發出了不是自己的聲音,雖然同樣是女性,卻更加成熟。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卻沒有半點恐懼及厭惡,語氣中反而傳達出些許欣喜,或者是瘋狂。

  往大將身後望去,一個全身是傷的金髮小男孩也以同樣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小男孩身旁的紅色披風因沾染他的血跡而發黑,他的手裡握著一個黃金劍鞘,鑲在上面的寶石發出與其瞳孔相同的顏色。
 

  「這是我們兩國的戰爭!與你們一族無關吧!」

  「戰爭嗎?最後不過就是變成『歷史』啊!」

  聲音中傳達出無趣,把視線移向遠方,不知是否在空中之故,感覺一眼就能將世界盡收眼底。

  「我問你。」

  再度看向地上的人們,女性突然急速下降,直落到小男孩面前,並在墜地之前止住。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嗎?」

  從那紫水晶一般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一個白色頭髮的女人,她身後的翅膀就像不斷生出又消散的黑霧,背後純白的衣裙沾染到從翅膀根部溢出的黑色黏稠液體,流到前面變成一條黑色的線,卻又在繼續向下擴散之前化為黑霧,變成翅膀的一部分。

  在紫色瞳孔的反映下,可以看出女人的眼神、嘴角、笑容,所有映照出的影像,唯一流露出的,只有瘋狂。
 

  丹晴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映有暗紅色微光的天花板。她坐起身,額頭滲出的汗水使她發冷。該說是汗水的關係,還是惡夢的關係好,丹晴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夢境給她的真實感就像找回來的記憶,可是她才十七歲,怎麼可能會是那樣成熟、又瘋狂的女性?要說兩人相同的地方,只有頭髮都是銀白色的。

  並且,她覺得那場景似乎在哪裡看過。忽然,冀悠畫室中的畫浮現在她腦海!雖然視角不同,但毫無疑問是同一個場景。

  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一下心情。丹晴從床上坐起身來,呆呆地看著前方被映上橘紅亮光的白色牆壁。不知呆坐了多久,眼前也漸漸明亮起來,她轉過身,往那明亮的根源尋去,逐漸白皙的橘紅色,正透過白色紗簾照射進來。

  掀開了紗簾,看到的是一棟棟整齊典雅的房子,白霧逐漸散去,太陽也在天邊持續放出光芒。但是,白天的天空果然還是混濁的紅色,就如同承夜及冀悠所說。

  「啊!說起來……昨天沈冀悠說要在大廳等顏承夜,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也許是這裡的地理方位,又或許是清晨的關係,就算穿著冀悠買的防寒衣裙,還是感到一陣涼意。丹晴披上昨天那條披風,不小心看見地板上自己的影子,翅膀還真的是「如影隨行」,輕嘆了口氣,她只是拿起放有制服的包袱和弓箭,走出房門,往一樓大廳前進。
 

  由於才一大清早,皮鞋走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顯得隔外刺耳,丹晴放輕腳步下樓,就在樓梯的轉角處窺視到大廰的一隅。冀悠果然還在同一張沙發上,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坐著等待,而是看似疲憊地半躺熟睡著。他身上蓋著一件毛毯,也許是細心的旅館服務員為他蓋上的。

  大廳的空氣比她在房內時還更加刺冷,從依然結霜的窗戶看出去,街上還是一個人都沒有。旅館大門雖然沒用大鎖鎖上,卻是依然緊閉,環視大廳,除了自己、椅子上的冀悠,以及在廚房門口輕聲耳語著的服務員外,並無他人。

  「顏承夜整晚都沒有回來嗎?」

  如果他回來的話,猜想眼前就不會是這般景象。

  走到冀悠所在的沙發旁,他似乎因為疲累而未發覺身旁站了人,只是繼續那有規律的呼吸。

  令丹晴在意的是,桌上的油燈旁擺著一本書,雖然上面的字她依然看不懂,還是輕輕拿起來翻閱。才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張跨頁地圖,第二頁則是前一頁地圖中,某塊地方的放大比例,仔細對照了地形,似乎是第一頁的右上角部份。

  在那地圖上可以看出南邊有一條河,往北的道路可以通往一大塊的森林,森林的中間則畫了城堡,各處標了她看不懂的字,她心想「或許是地名之類的」。

  但是看看整體地圖比例,再想想昨天不用多久就能從河邊走到森林(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森林中的戰鬥及事後等待),便開始覺得「這裡真小」。

  這麼想著,又回想起夢中那同樣有著銀白頭髮的女人所說的話。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嗎?」

  無意識地開口複誦,下個瞬間便突然從下方伸出一隻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妳剛才說什麼?」

  被冀悠突如的舉動所驚嚇,丹晴結巴著回答。

  「只……只是說這本書的地圖好小啊!」

  看著丹晴手拿昨晚自己看過的那本書,心想也許是自己聽錯了,冀悠才鬆手,掩住了雙眼輕聲道歉。

  「抱歉。」

  「顏承夜還是沒有回來嗎?」

  丹晴問,冀悠依然沒改變姿勢地點頭。

 
  在這期間,屋外的白霧也漸漸散去。

  此時,排列於卡克蘭城東南出口的車隊周邊白霧也越來越稀薄,太陽照射進兩旁的封閉式玻璃窗,掛在上面的鈴噹也發出了微微聲響。
 

  「……?」

  不知是受到這光線影響、還是不習慣睡在這狹小的馬車裡,承夜眨了眨眼睛,慢慢坐起身來。他看了看車內的人員,一旁的中年大叔還是用昨晚他所看到的姿勢熟睡著,坐在他對面的紫色頭髮女人也是呼吸順暢的樣子,她的一隻手放在莉娜塔的頭上,而後者則抱著小貓、不時還發出嘟嚷聲。

  「好,這些人看起來都睡死了!」

  承夜心中這麼想著,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坐在他另一邊的男人──道格。他雖然閉著雙眼,但卻緊皺眉頭,兩手抱胸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熟睡著,說不定是在閉目養神。想起昨晚他的威脅,承夜不禁流下了冷汗。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天也亮了,這下他們應該沒理由不准自己走了吧?但誰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為了以防萬一,承夜躡手躡腳地將包在身上的布巾放回旁邊,然後輕輕地往出口爬去。

  輕輕地、輕輕地。

  還不時確認身後的人沒被吵醒,才正準備要掀開布簾。
 

  「颼!」地一聲!

  突然一把飛刀往他身旁射去,本以為那刀子會穿過布簾射到外面,沒想到卻「鏘!」地一聲反彈回來。

  「……欸?」

  小刀因反彈而掉下,在木板上發出了「咚!咚!」的聲響,也因此,其他人都醒了。

  承夜往小刀飛來的方向看去,道格果然沒好氣的瞪著他。

  「嗚咪?」

  這個聲音不是小貓所發出的,而是抱著牠的莉娜塔。

  她小皺眉頭,邊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問著:「……怎麼啦?」

  車內醒來的人都直直看向承夜──除了莉娜塔──,但承夜卻比較在意那被反彈回來的小刀。他看了看車內的人、又看了看布簾,那布簾不但沒被小刀射出一個洞,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是道堅固的牆。

  看到承夜這個可笑的反應,道格不禁嘆了口氣,拾起掉在離他不遠的小刀。

  「現在『結界』還沒解除,你是出不去的,出得去也會變成冰塊。」

  「結界?……啊!」

  這樣說來,他才想起昨晚那紅髮的男人好像有說過「結界」什麼的?只是他沒記得很清楚,那時光是逃跑就費盡全力了。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走?」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跟這些危險人物多相處一秒!

  「嗯……照理說『當鈴聲再次響起』,那道布簾會隨風飄動時就可以了。」

  「鈴聲?」

  他想起了昨晚在街上「找路」時,聽到了那震耳欲聾的鈴聲,的確是在那之後,氣溫又比他們剛到城裡還要低。

  「唔……好吧!那我就等到那個時候。」
 

  「呵呵、那可不行喔。」
 

  「……啥?」

  承夜回過頭,這聲音是他沒聽過的聲音,而那聲音的主人也正笑著看他。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伸了個懶腰,抓了抓頭,完全無視一旁紫髮女人說的:「團長,形象啊!」

  「有什麼關係嘛!莎曼莎,反正在這兒的都是自己人。」

  聽聞此言,紫髮女人──莎曼莎──與道格都明顯地皺起眉頭,視線也往承夜那裡移去,好像在說他不是自己人一樣。然而,事實也是如此。
 

  認同團長那句話的,只有到剛才為止還在昏昏欲睡的莉娜塔。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伙伴嘛!對不對呀──小白。」

  「喵──。」

  她把手上的貓高高舉起,一臉地天真無邪。

  「……等、等等等!」

  承夜說。

  「大叔你搞錯了吧!我可不是你們……『馬戲團』的新人喔!我是昨天晚上……」

  「『馬戲團』!?」

  聽了承夜說的,團長突然大聲地重覆了一遍。

  看到團長瞪大了雙眼,而且直視著自己,這眼神好不恐怖,承夜才開始覺得自己愛吐嘈的這個壞習慣該改了。

  「哈哈哈哈哈!」

  「……咦?」

  還以為這位團長會比道格還難應付,沒想到他只是大笑了幾聲,繼續說道:「馬戲團嗎?我們『新月表演團』被人稱為馬戲團倒還是第一次啊!哈哈哈哈!」

  「……團長。」

  莎曼莎無力地嘟嚷著,她一手放在頭部,好像已經開始偏頭痛了。

  「哈、哈哈哈。」

  承夜乾笑著。

  「原來是表演團啊!下次有空我會找我朋友來捧場的……」

  「喔?你朋友在哪裡啊?」

  「應該還在『綠館』吧!」

  「是嗎?你們還有緣見面就好了。」

  「是、是啊……」
 

  與團長一問一答地,承夜連在學校對老師都沒這麼禮貌了,可見他有把冀悠的那句話放在心上。可是……剛才團長所說的,好像有什麼地方很奇怪?

  「……」

  在接下來的一片寂靜之中,承夜思考著。回想了他與團長的對話,最後一句是『有緣』見面就好了?

  懷著疑問,他戰戰兢兢地開口問。

  「……請問,『還有緣』見面……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等鈴聲一響,我們就要出發了,而且不能放你回去。」

  團長的笑容加深,使得承夜更加驚恐。

  「嗯──意思就是……他要加入我們嗎?」

  莉娜塔似乎在剛才那段期間完全清醒了,她努力思考後的結果就是這樣。

  「哇──太好了!,有新伙伴了耶!」
 

  「……開、開什麼玩笑!我沒空陪你們玩啦!變成冰塊我也要回去!」

  說完,他才轉身想要衝出布廉,便覺得後頸一陣疼痛,然後眼前的橘紅亮光就變成了一片黑暗。

  「莎、莎莎姐!妳幹嘛打昏他啦!」

  原本坐在莉娜塔身邊的莎曼莎,在承夜轉身時一個箭步上前,在他的手觸碰到布簾之前先將其擊昏。在一旁的道格也是安心似地嘆了口氣,將承夜拖回身旁。

  「莉莉乖,先安靜不要講話。」

  莎曼莎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回到原本的座位上。

  「團長。」

  她對著團長正坐著。

  「可以請您說明嗎?」

  「呵呵。」

  雖然沒有明說,團長也可以明白他們想問的。

  「其實也沒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承夜。

  「只是出發前『她』說過,我們回來時,車隊裡會多一個人。」

  聽到了『她』這個字,三人都瞪大了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

  「呼──」

  團長呼了一口氣。

  「原先我以為是指半路發現藏在車裡的『莉莉』。直到看到他……我也是直到剛剛才知道『她』所指的是誰啊!」

  「嘿嘿!」

  聽到團長指出了自己,莉娜塔吐了吐舌頭,開始裝可愛。

  「所以,也請你們要接受他喔!莎曼莎、道格拉斯。」

  「唉──」

  聽到團長這如同請求般的命令,道格只是嘆了口氣。

  隨著他的嘆氣聲,掛在馬車上的鈴鐺也發出了「叮鈴!」的聲響,不久,連後面的布簾都動了起來。

  「馬上出發吧!……這也是『她』說的。」

  隨著團長的說話聲結束,道格拉斯跟莎曼莎都下了馬車,不一會兒,車隊便開始移動。
 

 
  白色濃霧隨著日射、以及微風的吹拂,已逐漸消散。此時,綠館四周的鈴鐺也分別發出了聲響。

  「叮鈴!」

  「……叮鈴!」
 

  「嗯?」

  聽聞此聲的丹晴,自然地聞聲找尋來源,但一個個發出聲音的鈴鐺,使得她有點暈頭轉向。待鈴鐺聲不再響起,旅館的女服務員便前去開門,早晨的陽光柔和地灑在地上,昨晚那如冰一般的水氣也消失無蹤。

 
  那之後,他們立刻辦理退房,冀悠及丹晴也立刻到鎮上尋找承夜的身影,但是,即使隨著時間的經過,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卻沒有人見過他。不僅如此,大家都好像非常忙碌,幾乎沒什麼人理會他們。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好像人都往那邊去耶!」

  丹晴這麼說著,指向城前的廣場,人群大多穿著黑衣、面色凝重地往城門前一個巨大石碑處聚集。

  「特殊日子?對了,昨天遇到的先生好像說今天有什麼節目。」

  經丹晴這麼一說,冀悠想起昨晚紳士說過要參觀今天的節目之事。

  雖然目前最要緊的是找到承夜,但一旁參加民眾的對話卻吸引他的注意。

  「今年殿下也會出席吧?」

  「我聽城門口的士兵說會呢!即使八年前受傷回來後,身體都一直不好,還是每年都跟我們一起為逝世者哀悼,殿下自己也是失去親人,還要承擔這些,真是辛苦他了。」

  兩名身著黑衣的婦女邊往石碑處走去,邊如此聊著,使聽到這些話的冀悠停下了腳步。

  「什麼意思?」他心想:「書上這麼寫不只是隱瞞我的失蹤,好讓人民安心嗎?」

  「喂!這裡人這麼多,太不好找了吧!不然去商店街和森林那邊看?」

  丹晴指著入口處,冀悠卻往石碑處走去,她只好對著他大喊:「那我去門口那邊問喔!」

  看到冀悠舉起單手揮動,她才朝入口走去。

  而冀悠則是擠向人群,最後終於來到石碑前,這才看到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人名。最上面刻著他父王的名字,丹尼爾.R.薩艾斯嘉,下面依序刻著:蘇菲雅.F.薩艾斯嘉、古藍.奧利弗及其他在戰爭中喪命的臣子之名,再往下似乎是平民的名字。令他不得不注意的,是刻在右下角立碑人的名字。
 

  立碑人 賽比恩思.A.薩艾斯嘉。
 

  看到自己的名字,再想到剛才那兩名婦女的對話,冀悠驚訝得倒退一步。

  「還有另一個我?對了,她們還說王子『每年』出席為逝世者哀悼!」

  這時,王城入口處發出了一陣騷動,人們發出了「喔──!」的驚嘆聲,隨即又安靜下來。
城門口前的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只見前方有士兵開道,由大批士兵包圍守護的一頂大轎子被抬了出來,透過四面薄紗簾,可以勉強看出裡面坐著一名金髮年輕人,轎子旁則是有一個紅髮男人緊跟在後。

  待轎子被抬到石碑前,士兵也將轎子及石碑圍成一個圓,將其與人民分隔開。待轎子放定,那個紅髮的男人恭敬地掀開紗簾,將轎子裡的年輕人扶了下來。但是他背對人群,冀悠沒能看到他的長像。

  年輕人穿著王族祭祀用的衣飾,如藍天般的色彩在布魯辛克只有王族才可穿著使用。

  即使隔著兩層人群,冀悠還是看得出來,那名紅髮男人就是羅奈爾德。

  「羅恩?」

  身為王國將軍次子的羅奈爾德是賽比恩思的貼身護衛,他曾對王子起誓,除了賽比恩思,絕不伺奉他人,因此冀悠對轎中之人是否為「賽比恩思」更為質疑。
 

  轎前一名綠衣魔導士帶領祭祠人員對年輕人恭敬行禮,冀悠一眼便能認出此人。

  「克里斯!他也還活著!」

  一個是自己的貼身護衛,一個是自己的專屬教師,但是如今這二人都在「賽比恩思王子」身邊,想起在旅館看過的那本書,上面也的確寫著王子在當時有被救回,但這樣的話,在這裡的「自己」又是誰呢?
 

  混亂的思緒還沒停止,兩排手持喇叭的祭祀人員突然吹奏起來,四周的民眾亦跟著下跪、雙手緊握呈祈禱狀,為不被人注意,冀悠也做出相同動作。

  雖然已是下跪,前方又圍了一圈士兵,但抬頭仍能看到站在墊高石臺上的王子及其他人。

  王子被羅奈爾德扶到石碑前,並且捧著一把沒有劍鞘的劍,劍把上的紫水晶隱約發出光芒,就跟冀悠所持有之劍鞘上的一樣。冀悠認得出來,那是他父王的佩劍,便不自覺地握緊包袱裡的劍鞘。

  王子高捧著劍鞘跪在石碑前,羅奈爾德也跪在一旁,克里斯夫多站在不遠處,手中拿著一卷羊皮紙,待略帶哀傷的音樂停止後,才展開羊皮紙,大聲念誦。

  「溫吉列爾,吾等所敬愛的大地之母,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皆有無數生命在您身邊不斷死去及重生。數年前,吾等至親之靈魂回到您身邊,而吾等卻無法悼念其遺骨。今,以碑刻名,敬請我們尊愛的大地之母,讓吾等至親得以安息,使吾等心靈得以安寧。本人,賽比恩思.亞力山大.薩艾斯嘉,僅在此獻上聖物為祭,敬請庇佑全體臣民,遠離戰亂,順利安康。代念者,克里斯夫多.奧利弗。」

  克里斯夫多朗誦時,冀悠發現身邊許多人都流淚哭泣,發抖不已。冀悠知道,現在圍繞在石碑周邊的,都是八年前戰爭的遺留者,他們幾乎每一個都跟自己一樣,失去了至親至愛。
 

  待克里斯夫多合起羊皮紙,羅奈爾德亦扶起王子,並接下其手中的寶劍,將寶劍收進他腰間一個不成對的劍鞘後,立刻將王子扶進轎子。

  「咦?這樣就結束了?」

  所謂「特殊節目」只是一群人對個石碑下跪、思念親人,並且還是由他人代念,短短幾分鐘便結束,冀悠以為這種安定民心的祭典會更久一點。

  克里斯夫多將羊皮紙交給身旁侍衛,才正要交待後續,便從人群中跳起一個人,那人戴著漆黑斗蓬,只露出銳利的雙眼,雙手各拿著一把金屬製的槍,從兩把槍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看來,那上面各安裝了兩種不同屬性的存封石。

  刺客跳起並將兩把槍瞄準轎中之人,扳機按下,便發出紅、綠兩道光芒往轎子直射而去,周邊的人群也發出了驚叫聲。

  穿著素色黑衣的人群混亂地擠成一團,卻沒有影響到刺客的視野,他的兩發射擊雖打中轎子,但破損的轎內卻沒有任何人。刺客輕輕發出不滿的咋舌聲,並注意到羅奈爾德正扶著一個身披白袍的人往城堡方向疾行。

  當他再次將槍口瞄準目標,卻被一個綠色人影擋住。雖然刺客對擋在彈道前的阻礙再發出兩發射擊,對方卻連躲也不躲,只是默默伸出手,他前方像是產生一道半圓形的障壁,兩道射擊像被障壁吸收掉似的,消失在其中。

  「抓住他!」

  不用克里斯夫多下令,兵隊長立刻指揮手下捉拿,但是刺客躲進雜亂的人群中,又與大多數人穿著同樣顏色的斗蓬,不一會兒就不見人影。
 

  事情來得突然,又被人群推擠,冀悠根本沒辦法看清「王子」的長像。當他再望向王子的方向,只看到王子被另一個兵隊護著,往城的方向撤退。

  「閃開!閃開!祭典結束了,沒事別杵在這!」

  少數士兵正驅趕仍不知所措的人群,即使如此,他們銳利的雙眼也不忘看清每一個人的臉,企圖抓出剛才的刺客。

  有些民眾擔心地提問:「殿下呢?殿下沒事吧?」

  一聽到這個問題,士兵停頓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回答:「喔!殿下沒事的,已經由奧利弗大人及精銳士兵護送回城了。但是現在我們必須抓到那名刺客,你們再聚在這裡,反而會造成妨礙,如果刺客要對殿下不利,你們反而會成為他的盾牌。」

  彷彿看穿民眾的內心,士兵成功讓民眾自行離開石碑前的廣場,冀悠見狀也壓低了頭,跟著人群一起離開。
 

  隨著人群散去,街上逐漸恢復原有的氛圍,店家開始營業,旅人則是繼續觀光。與平時不同的,是路上巡邏的士兵變多了,尤其見到斗蓬藏身的人,更會嚴加盤查。

  當冀悠走到東南出口,出口前的士兵也正對每個出入民眾實施檢查。雖然自己並不是那名刺客,冀悠還是不自覺地避開,這時,他才看到坐在道具店前、與小女孩遊玩的丹晴。

  「啊……你回來啦!」

  雖然說完這句話之後,丹晴立刻覺得自己用辭不當,這個像是在對男朋友說的話是怎樣啊?於是便轉移話題。

  「你那邊怎麼樣?有他的消息嗎?」

  冀悠聽聞,只是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但仔細想想自己也跑去看祭典,似乎沒有資格責備丹晴坐在這跟小女孩玩,便只是搖搖頭。

  看到冀悠沒找到人的表情,丹晴反而是一臉驕傲,甚至發出「嘿嘿」的笑聲。

  「我可是打聽到了!」

  她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小女孩,小女孩先是望著她眨了眨眼睛,接著又盯著冀悠用力點頭。

  「昨天啊!是表演團最後一天表演,奶奶讓我跟鄰居的姊姊去看,我第一次站這麼近看表演,所以晚上就睡不著……」

  小女孩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但這實在聽不出哪裡跟承夜有關。

  「妹妹,對不起我急著找人,下次有空再聽妳說喔!」

  才正想走人,丹晴抓住他的衣擺斥責著。

  「才正要說到重點,你有點耐心好不好?跟顏承夜差不多,真是物以類聚。──沒關係,妳繼續。」

  原本一臉疑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的小女孩,輕輕點頭繼續敘說。

  「我睡不著就偷偷下床,去窗戶邊看停在我們家不遠的表演團馬車,因為他們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來,然後在『結界』的鈴聲發出不久後,就看到一個人被抓進表演團的馬車!」

  聽完小女孩的敘述,冀悠只是一陣沈默,主要是不知該不該信這些話,雖然有句話說「小孩是最天真的、不會說謊」。

  「我也有進去問她奶奶。」

  丹晴稍微回過頭看向裡面的老奶奶,繼續說:「她說只要是這裡的居民跟大部分的旅客都知道鈴聲響後絕對不能出門,門窗也因為結界,在早上的鈴響之前無法開啓,昨天我們到街上也的確沒有人,也許是他送完東西迷路亂走,被那表演團救上馬車了吧!」

  「奶奶說聽到鈴聲還待在外面會變冰棒喔!」

  小女孩這麼補充著。

  「這……光是這樣也不能確定那就是承夜啊!應該說要是真的就糟了啊!根本不知道那表演團到哪裡去了。」

  「這個我也知道喔!」

  才正苦無對策,小女孩的聲音又從下方傳了過來。

  「奶奶說,如果覺得他們的表演很精彩,就可以分我的零用錢給他們。我問團長爺爺什麼時候還會再來,爺爺說最近沒有再來城裡的計劃。然後啊!我問『那下次要去哪裡?』爺爺就說要去『七夜村』!」

  小女孩說的話有點不太標準,簡單來講就是有點發音不正確,雖然前面說的勉強聽得懂,但最後關鍵的村名卻聽得零零落落。才正想問清楚,小女孩卻被祖母喚回屋內,她朝裡面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來向兩人揮手道:「拜拜──大哥哥、大姊姊,下次要再來找我玩哦!」

  語畢便雀躍地跳回店裡,兩人也只好向她揮手道別。
 

  丹晴站直了身子伸個懶腰,說道:「好吧!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顏承夜,就先去那個什麼『七夜村』,看他到底是不是在那裡。」

  對此,冀悠卻是一陣沈默,丹晴細看,才發現他正皺著眉頭。

  「怎麼了?」她問。

  冀悠只是看了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得簡單!問題是我沒聽過七夜村啊!」

  「不會吧!我想說你應該知道,才會叫小妹妹等你來時再講一次的耶!」

  眼看得手的線索又陷入膠著,兩人身後卻響起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創作回應

大漠倉鼠
傳說中的摸頭殺!(X
2018-07-01 07:46:04
橘みかん

……
來人!我需要翻譯!
2018-07-01 08:02:25
大漠倉鼠
莎曼莎對莉莉使出的武林絕學XDD

摸頭殺(萌百科解釋):https://zh.moegirl.org/zh-tw/%E6%91%B8%E5%A4%B4%E6%9D%80
2018-07-01 08:16:10
橘みかん
可愛的蘿莉當然要摸摸頭XD
2018-07-01 08:21:13
吳旻( °∀°)
辛苦了ˊˇˋ

(倒地......
2018-07-01 19:56:10
橘みかん
貼舊文而已,不辛苦(= ̄ω ̄=)
2018-07-01 20: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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