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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象限常駐活動】末日之境 心境

咖啡常溫 | 2018-03-31 22:20:19 | 巴幣 56 | 人氣 146


    天空,依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暗色薄紗般陰沉,即便本質基於人類理解範圍內仍算是「藍天」,可這在我眼中就是這個模樣,不做退讓。

    只不過,仔細一想,我也不必如此堅持,畢竟現在就我說了算,沒有人會對這一說法表示不讚同,同時也沒人辯駁。

    是的……

    是啊,確實是啊。

    的確是「沒有任何人」會不讚同,反對我的說法吶……

    圍繞著幾面殘缺破舊的灰色墻面,於其中央由無數瓦礫碎片堆積而成的隆起,我就坐在上面環抱膝蓋,望著天。

    若形容自己在發呆,應該也算吧。

    我怎麼可以那麼無聊?

    咕嚕咕嚕嚕嚕嚕……

    腹中傳來連串的低沉聲響,我輕撫腹部。

    我餓了。

    需要找點吃的才行呢。

    只不過比起想辦法填飽肚子,我發現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的腹部。

    右手不斷地在腹部來回撫摸,順白嫩滑的牛奶皮膚摸起來很舒服,腹部沒有多餘的脂肪,也沒有任何傷疤造成視覺上的瑕疵。

    這不禁讓我回想起一件事:

    說自己在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末日之下僥倖存活下來,並且毫發無傷,說出來自己至今也難以置信。

    睜開眼,就發現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化作煉獄般的荒涼,當時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的記憶尤新。

    這種情況下比起我這麼一個女孩子,更可能存活下來的人多得是,偏偏為何活著的就是我呢?

    也許就是所謂的「奇跡」吧。

    只不過……「奇跡」一詞套用於我這種人身上……會不會顯得浪費?

    咕嚕嚕嚕嚕……

    腹部再度傳來如同抱怨似的飢餓聲,沒辦法,暫時不去思考這些事情,先來想想看怎麼解決吃的問題。

    應該說,「尋找食糧」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反倒是「吃不吃的下」才是最大的問題。

    走在這個已化作廢墟的城市裡,事實上要找到食物並不困難,隨意走到一個看起來曾經是個便利商店或百貨的地方,就能夠找到不少食物,且種類繁多。

    面前是一家門口懸掛著綠白色線條相間招牌的殘破建築物,原本的落地玻璃早已碎成一地,就只剩下斷裂的框架扭曲的豎立著。

    越過框架,姑且算是走進店裡……我望著左側被石堆覆蓋,隱約可以猜測出是櫃檯的地方,石塊之間的縫隙,讓我能夠將視線投入到更深的地方……

    那是一隻手,膚色慘白、傷痕累累,沾滿血跡的手。

    我望著那隻手數秒,然後緩慢上前,試著從縫隙伸手入內,輕輕按著手掌以下脈搏的位置。

    果然,還是一樣的情況。

    後退兩步,我對著那道縫隙裡的手鞠躬。

    「辛苦了。」我輕聲地說。

    我全然不知這個舉動意義何在,更別說基於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是老闆?還是工讀生?又或是毫不相關的客人或路人甲,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就只是覺得身為倖存者的自己,面對這種情況,想要對他們有所表示。

    在這之後,我走到一處地方,四周一片混亂,貨架東倒西歪,上面的東西都散落一地,部分易碎品已經支離破碎,蓋上了薄薄一層塵土。

    我根據地面上的東西來判別食品區的位置,很快地就來到遍地罐頭、包裝食品的地方。

    對於吃些什麼,我確實沒有任何想法,只想填飽肚子就行。因此我隨意拿了幾個即食罐頭,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踏出框架,我下意識地望向天。

    天空似乎變得更昏暗了。

    我突然想到,這是個奇怪的習慣。當我處於一個曾經是個完整建築的廢墟區域之內時,即便透過屋頂破裂的大洞也可以看見天空,我也不會去留意。反倒是走出這個區域之後,這才會不自覺的望向天。

    會下雨嗎?

    本打算爬上附近一棟姑且還算損壞度不高的辦公樓頂樓解決這一餐,在那邊甚至可以吹吹風,感受清風拂面的同時閉上眼,心裡很是平靜。

    只不過,今天看是不能這麼做了。

    那我該到哪里呢?

    我沒有概念,儘管有棚遮頂的地方不乏,然而卻不是理想中進食的好地方。除了心裡有一股「不喜歡」的感覺讓我感到抗拒,多數地方都重複著相同的場景,我沒辦法在……「大家」的面前進食。

    帶給人寧靜的感覺,可以靜下心來吃飯的地方……

    鮮少有人涉足,因此「大家」都不在的地方……

    我提著一個裝有幾個罐頭的手提袋,四處尋覓。

    最終,我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個建築。



    ***

    在這裡吃飯,若是按照過去的規矩,是不行的吧?

    應該,還會被管理員轟出去。

    只不過,現已無人能夠維持這一條規。

    慶幸大廳那麼多張桌子之中還有一張比較完整的桌子,打開兩三個罐頭並列在桌上,我雙手合十輕輕的點點頭,然後開動。

    在這裡吃東西,雖然正如我所想的給人一種寧靜感,可總還是覺得有些彆扭。環顧四周,到處都堆滿了書本,再說就我所在的桌上,也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有哲學書,文學書,歷史書或更多類別不等。

    過去自己雖有閱讀的習慣,可幾乎都是小說一類書籍,面前的這些書籍可謂從來都不讀,將來也一樣。

    說真的,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閱讀這類型的書呢?

    密密麻麻的字,說的也不是可以吸引讀者目光,天馬行空的故事,而是歷史古文等內容,若是讓我來閱讀,也只能讀著讀著就睡著了。

    也許我可以考慮隨身帶上一本,失眠的時候或許派得上用場也說不定。

    我在內心吐槽,同時也被自己的想法逗得輕輕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也就只能這麼的自娛自樂度過了吧?

    身在圖書館,目光透過半圓形透明屋頂望向天空,這是我在今天之內第三次望著天了吧?

    天空始終保持陰沉沉的樣子;

    如同映照著我的心情一般。

    自從那天以後過了好幾個星期,我從一開始的彷徨無助、驚恐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我並沒有待在最初的地方,而是開始移動,向著……西邊持續移動。

    曾經有人告訴我:「太陽自東邊起,西邊落。假設東邊正是我們的起點,那麼我們不斷地向西,終有迎來結局的一天。」

    我並不知道這句話的確切意義,自己就只是遵從內心的想法而行動。因此,這段向西漫長的一段路,可以算是沒有「目的地」的一趟旅程。

    其實不久前我一直抱持著一個小小的心願努力著,那就是希望在路上能夠找到一個「旅伴」。

    儘管對方是男或女、老或幼、是人,或非。

    可是,哪怕在過去這是個非常普通,簡簡單單即可達成的心願,在這一刻,總顯得有些荒誕,不可能。

    『就算是僥倖活了下來,也難以忍受這種生不如死的寂寞感。』

    心裡萌生這種想法。

    面前已經掏空了的罐頭,證實著自己會為了生存而想辦法。但是,我不禁開始懷疑,為了生存而堅持,這樣的舉動,會不會很多餘?

    也許,就真的有點多餘……

    在世界變得如此模樣之前,我就只是個並無多大成就的普通女孩,甚至可能比起一般的女孩還要再普通。沒朋友,家人離異,終日依靠打工以及親戚的些許補貼過活。

    上學,接著放學;上班,然後下班;吃飯,洗澡等瑣碎事,不斷重複又重複,這就是我的人生。

    直到現在,世界遭逢末日洗禮之後,身為唯一生存者的我什麼也做不了,就只能想辦法活著,然後呢?

    就沒了。

    也許我可以將這件事劃分為上帝開的玩笑吧……?

    倘若真是如此,我能不能為了這個「玩笑」而與上帝翻臉?

    我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

    如果,我想要放棄了……

    是的……

    是啊,確實是啊。

    我不玩了。

    所有人都死了,憑什麼我就要活著,默默承受這種無形的壓力,以及孤寂的痛苦呢……?

    就算所有逝去的人們對於我不好好珍惜僥倖得到生存的機會,我也不想理會那麼多了。

    真實版的單機生存遊戲,我不玩了。

    我伸出手,拿起面前的空罐頭,拔下開罐時造成扭曲的鋁片,右手緩慢而帶著顫抖地緊握鋁片,緩緩向著左手的脈搏位置接近。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割脈……

    也是最後一次。

    鋒利的鋁片邊緣抵在脈搏之上,稍稍用力,白皙的皮膚開始滲出一絲鮮血。





    咔啦!

    圖書館外傳來聲響。

    我頓時停下動作。

    放下鋁片,不顧左手剛被我劃破的一小塊傷口正在緩緩淌血地向著外頭奔跑,緊接著左顧右盼。

    「是誰!」

    我大聲地問話,近乎吶喊。

    「出來,不管你是誰,出來!」

    咔。

    左邊道路的方向傳來細微的聲音,我連忙往聲音來源方向移動。

    繞過路上幾輛已經廢棄的汽車,我看見一團影子在前方閃過,緊追而上。

    一路追蹤,我都察覺到對方不斷發出大小不一的聲響,起先我有些懷疑這是刻意讓我有跡可循,後來發現往聲音方向移動的路上都可以看見幾滴血,這才明白對方受了傷移動略帶困難而不斷造出聲響。

    最後,當我追到一條死路的時候,我才真正的看見對方究竟是什麼。

    碧藍的雙瞳,烏黑的毛髮沾了不少灰塵,且有一大塊因為染血而粘作一團。它正縮在墻角,目帶恐懼目光看著我。

    那是一隻藍眼睛的小黑貓。

    我愣在原地。

    原來這世界除了我,還有其他倖存的生命。

    就、就算是,是一隻小貓……

    我也……

    「吶、我不太會哄小動物……」我動作輕柔而緩慢地走進兩步,蹲下身來,「可是……那、那個……」

    喵、嘶——

    儘管身負重傷,它還是竭力擺出防備的模樣,露出獠牙表示抗拒,恐懼卻不斷在雙瞳中打轉。

    可到了下一秒,它顯得收斂許多。

    我也有點詫異,疑惑之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溫熱的淚水,不斷地從眼眶湧出。

    不管我如何擦拭,總是阻止不了那股溫熱源源不絕地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打濕佈滿塵土的路面。

    我為什麼會哭?

    究竟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終於看見除了我以外的生命體而落淚?

    不,我不這麼認為。

    是因為我終於找到旅伴了,吧?

    算是這樣,卻又沒那麼簡單。

    是它,是因為這隻小黑貓……

    要不是因為它,我想這時候的我,應該已經……

    「謝謝你……小、小貓咪。」我哽咽地說著,「是你在最後一刻把我拉了回來……謝謝……」

    我剛才在圖書館,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我為什麼會那麼隨便就想放棄生存了啊?

    為什麼,為什麼啊?

    滿滿的自責,我抱膝痛哭。

    我不斷在哭著、喊叫著,宣洩對自己的不滿,發洩自己為什麼可以像個笨蛋一樣。

    腳踝處感受到一絲的柔軟,我抽著鼻子下意識往腳邊看,小黑貓正貼在我的腳邊,依靠著。

    眼見這幅情景,我又繼續流淚。

    肆無忌憚,卸下所有防備的哭。

    事後,我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了。



    ***

    在那天遇見咖啡之後,我為我的旅途建立了新的目標,同時我努力堅持著不斷往這個目標踏步前進。

    說是目標,更不如說是一種堅信。

    因為與咖啡的相遇,讓我萌生或許在這個偌大的世界上,和我,以及咖啡一樣倖然存活的生命,還是存在的。

    我希望可以與他們相會。

    對了,自從那天以後,那隻小黑貓變得與我親近不少,經過細心的照料,它的傷口也已經痊愈。

    因為在照顧它的期間,它總是躲到咖啡機上休息,因此我為它取了個「咖啡」的名字。這是個值得紀念的回憶,這可是人生中第一次為貓咪取名字,而且還是個不錯的名字。

    在這段被我稱之為「旅途」的尋覓之路上,還是會遇見不少令人惋惜的場面。如今的我,除了對他們表示敬意,還會為他們放上一朵乾花。那是我在無意間發現有個地方佈滿了各種花,應該曾經是個花室。

    由於花室裡的不少花朵近乎枯萎,因此我便花了點時間製作了乾花。乾花或許一般而言並無特別意義,然而乾花在我心裡就有如代表著一個重要的意義:

    凋零不代表結束,他們也曾擁有過去;
    愿在下一次重生,能夠活得更是美好。

    這是我每一次都會低語的一句話,儘管聽起來不押韻,但我仍然真心希望這份心意能夠確切地傳達。

    我並不知道這個旅途,究竟需要走上多久時間。

    但是,現在我已經願意接著走下去,就算這將會是無止境的旅途。

    至少,我已經不孤獨了。

    「對吧?咖啡?」

    咖啡跳上我的肩膀,蹭了蹭我的脖子。

    路上總會經過各種有意思的地方,雖然大部分都已經殘舊不已,可還是能夠找到一些除了生存必需品以外的東西。

    正如我剛從一家應該曾是攝影器材專賣店的地方找到了幾個因為櫃子的保護而完整保留了下來的相機,我並沒有攝影方面的天賦,因此對於這些看起來很是專業的器材沒有多大興趣。

    吸引我目光的,反而是一旁的拍立得。

    我趁咖啡一個不留神,拍下了它舔毛的畫面。照片在我拍攝不久後便「咔嚓咔嚓」地印製出來。

    好有趣。

    於是,我將拍立得隨身帶上了。

    我以拍立得記錄下我在旅途中的種種經歷,收藏於一本厚厚的書裡。

    拼貼之餘,我會寫上一些敘述,為照片添加附註。

    有時候在記錄時,咖啡會跑到我的雙腿間看著我記錄,然後爬過書,留下幾個屬於它的貓腳印「印章」。

    無妨,反而更加有趣了。

    這本書,不為誰而存在,但是卻記錄了,我在末日之後的世界裡,名為「尋覓」之旅的大小故事。

    現在只有短短幾頁;

    將來,會填滿所有。

    一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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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是黑貓咖啡☕第二次參與自由象限所辦的常駐活動投稿文章。這一次的題目是我不曾嘗試的題材,或許「末日」類別的題材會讓許多人聯想到僵尸等元素,可我的第一印象卻是這種災後餘生的故事。

創作這篇短篇故事,其實對我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不僅是因為題材的嘗試,同時我還試著改變一貫的男性主角視角,以女性主角為起點創作;

同時,故事裡更是注重內心變化的文筆。我必須在不斷轉變我們的女主角之心境,呈現出一個人在末日之後雖然倖然存活,卻不甘寂寞的感覺,直至有了自盡的念頭;

然後再因何而恢復理智,重新振作。

這一點我坦誠自己並沒有做到特別好,甚至有可能基礎標準都未達標(苦笑),這就是經驗的缺乏,我沒辦法說什麼。

只不過,這一次的文章卻是我非常重要的創作經驗,多種嘗試的收穫,珍貴異常。

希望能夠多累計在創作上的各方面經驗,最終能夠寫出一部完美的作品,這是我個人最大的目標。

然後就是題外話,能夠壓線完成投稿實屬慶幸萬分,因為課業關係其實在創作途中不少時候都很疲憊,甚至有不堪睡意襲來,手機就這麼放在一旁睡著了的情況也是常有的事。

另外就是用手機創作,其中一個缺點就是難以拿捏故事的篇幅。我想之後有了電腦時就會重新試著以電腦創作,除非電腦不在身邊才以手機繼續創作。

不然,手機創作雖說方便,卻同時也存在不方便的地方。

那麼,希望下一次自由象限文繪創作文學館的創作活動,我仍然可以完成創作,並且參與其中吧!

我們下次見!



By 黑貓咖啡


創作回應

大帝
還沒看文,你的後記在電腦上都看不到喔,字太灰了
2018-03-31 22:23:03
咖啡常溫
納尼,我調一調
2018-03-31 22:3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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