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成兩塊的凶狼燃起黑濁之炎,漸漸化為醜陋的塵沫消逝在炎黃界中。
柳羿凡反手將鳴鴻刀刺入地面,蹲下身子察看朱南靈的狀況。
這時突然有人從她身後開了口──而柳羿凡卻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到來。
「耶~羿凡好棒棒,我人都還沒到就把事情解決了呢~」
「嘖。」
柳羿凡雖嚇了一跳,但隨便感到不耐。
不必回頭,一聽這令人惱怒的語氣便知道是誰來了。
「嗚~不要這樣啦,人家這次可是有好消息的喔!」
「我說啊……姬月,管你好消息還壞消息……放任這種威脅到處亂跑,妳最近是不是太混了一點啊?」
柳羿凡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不耐煩的神情,但姬月卻只是不斷地傻笑。
「啊哈哈,最近好像有那麼一點人在跟我作對耶,這個……叫做樹大招風吧?果然炎黃第一美少女的稱號太引人注目了呢……嗯嗯。」
「……啊?」
柳羿凡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
「不過現在要講的真的是好消息喔!」
姬月舉起了手,準備宣布所謂的好消息。
「雖然因為剛才的騷動讓妳們對付躁動靈體的任務直接失敗了──」
「啊?妳說什麼!這也怪在我們頭上嗎!」
但她沒有理會柳羿凡的抗議,繼續說著。
「──但是因為你們幫我打退了這隻小野狼,所以我會破例把原本完成靈體任務可以獲得的獎勵發給你們喔!」
「……等等!」
「嗯?請說!」
「靈體任務的獎勵就算了……這個大概也有『丙級』的威脅程度,獎勵至少要高出個十幾倍吧?」
「嗯……」姬月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因為一些大人們的理由……剛剛炎黃宮『並沒有』發出任何威脅警報喔~」
「沒有發出警報……怎麼可能?」
「就說是些『大人們的理由』啦~」
姬月明顯知道些什麼事情,但卻不斷對柳羿凡裝傻。
雖然她平時看起來像是個做事不經思考的人,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卻又讓人感到高深莫測,不明白究竟平常的傻樣到底是不是假裝出來的。
這時柳羿凡也不禁感到生氣。
先是前天任務指示出了問題,今天甚至又隱瞞發生異狀的事實。
前一次已經直接導致了持刀者的死亡,今天要不是朱南靈出乎意料的好表現,兩人大概無法像這樣子全身而退──然而炎黃宮卻還是用這種態度來面對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的意外。
「你們炎黃宮到底想怎麼樣啊!」柳羿凡怒氣沖沖地說道「連續兩次出這種錯還不給我們任何解釋……那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拚死拚活的戰鬥啊?」
這兩次事件都發生在柳羿凡與她的夥伴身邊,明顯已經是針對她們而來的威脅,而不是連續的突發事件這麼簡單,炎黃宮的人不會笨到沒發現對方的目的,但是柳羿凡卻不明白賢明而睿智的姬予毅為何會做出這種「毫不解釋」的決定。
「啊哈哈……」
姬月尷尬地笑著,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柳羿凡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這時倒在地上的朱南靈卻有了動靜。
「唔……」
他口中低聲地呻吟,緩緩地爬起身子。
「怎麼了嗎,你們兩個?──啊!剛才那隻怪物呢!結果怎麼樣了?」
他只記得自己正為了對抗一隻凶狼而為柳羿凡拔了刀,但在那之後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自己更是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
朱南靈來回望著兩人,雖然凶狼似乎已經被打倒了,但似乎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果然不簡單啊!」姬月小聲地驚呼「羿凡啊~別的不說,這少年進步的速度會不會有點誇張了說,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龍炎燒完能這麼快恢復的人耶?」
「哼……要不是如此,持刀者就要以史上最快的方式進行輪替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朱南靈認真的感到疑惑,但兩人卻沒打算為他解惑的意思。
「走吧──領錢收工。」
「喂!等等啊!」
柳羿凡心情不甚好,轉身便走,朱南靈則倉促地收起插在一旁的鳴鴻刀,三步併作兩步地跟上她的腳步。
走在柳羿凡的身邊,朱南靈不自覺地回過頭,只見姬月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佇立於原地,甚至還向自己揮了揮手。。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而來,但柳羿凡與她似乎鬧得有些尷尬。不過當事人之一目前正滿臉的怒氣,朱南靈根本不敢開口詢問。
兩人踏上回程的路途時,柳羿凡先是提速奔跑了一小段路,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而慢下了腳步。她回頭一看,儘管速度比較慢,朱南靈竟然還是好好地跟著自己的腳步沒有落後的太誇張。
「果然跟那傢伙講得一樣呢。」
「嗯?」
朱南靈想了一會兒才知道柳羿凡指的是姬月。
「你剛才因為把體內的龍炎燒盡所以昏倒了,但是現在卻還能像沒事一樣操作軒轅龍炎跟上我的腳步……這可不簡單啊。」
「什麼叫沒事一樣……我現在全身都在酸痛耶!」
「……那只是你自己身體底子不好,不要講出來丟臉了。」
面對朱南靈嚴正的抗議,柳羿凡只是無奈地說道。
「不過──」她語氣一緩「多虧你了,事情並沒有變得更複雜。」
「嗯……!不過我在最後好像都沒幫上什麼忙就是了……」
柳羿凡對此搖了搖頭。
「持刀者只要能為祭祀者拔出刀來便已經是最大的助力了。」
「但是,這……」
朱南靈對於柳羿凡的說法有些無法認同,但她卻不以為意。
「但是什麼?這是我應該肩負的責任。」她嘆了口氣「說到底,連持刀者都保護不了的我才應該好好檢討才對……」
「……」
柳羿凡的臉上出現一絲陰霾,大概是又想起了原本的夥伴。
朱南靈突然感到心中微微的刺痛。
──這種感覺是什麼?
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柳羿凡露出這樣的表情竟會讓自己有些煩躁。
這不是感到忌妒──畢竟自己才是那個突然來到她身邊的人。
朱南靈也被自己混亂的思緒困擾著,對這種情緒說不出個所以然。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沒有多說什麼,僅是迅速回到了學校樓頂,接著默默地回到現世、走回教室等待上課鐘響。
雖然依舊是個忙碌無比的午休時間,不過朱南靈卻慶幸這次至少沒有遲到。
不過,這兩天中午行動讓他最困擾的應該還是沒時間吃午餐的這件事情。
「好餓啊……」
朱南靈又餓又累,趴在課桌上低聲哀號。
好友李寰興看他如此狼狽,不禁感到困惑。
「……你中午不吃飯又不休息,到底跑到哪裡去啦?」
「為了世界和平而奮鬥去了……」
「嗯。」李寰興理解似地點了頭「雖然不能阻止你做白日夢,但飯還是要吃啦。」
「哼。」
朱南靈連回嘴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