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廣場,我獨自站立著。紛鬧的人群、琳瑯滿目的商店、互相催促著的車子,這一切在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幻象。現在,我的眼中只有那一個物體是有重量的、是真實存在的,拉緊背包,我緩慢的向正前方的巨物而去──
一個佔據快要二分之一個廣場的大型許願池。
池上,除了最原始的尿尿小童外,還加上許多精美的雕刻來陪襯;池底,是一枚又一枚的硬幣──五十元、十元、五元、一元通通都有;也滿載著投下硬幣之人的願望。我怔怔的看著面前因為微風吹拂而掀起一個又一個瀲灩的水面,右手拽緊頭上的毛帽,感覺心中彷彿也被風吹過似的,起了一絲的波瀾。
不過,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我戴著耳機,趴在桌上裝睡,耳邊是阻擋不住的噪音──其實,只要開起音樂就能讓我有個好夢,不過,今日突發奇想,突然想要聽聽同學們的話題。將臉埋在外套繞成的枕頭中,我閉上眼,仔細聆聽後方的聲響。
「唉,你看那一個「女同學」,不知道搞什麼、天天早上都在那邊睡覺,早上也睡、下課也睡,真不知道是不是豬轉世的!」
「哈哈!你也太誇張了,人家可是轉學生唉──還是那種功課超好的,你不怕得罪她嗎?」
「誰會怕她阿,聽說她家有錢有勢,誰知道是不是買來的成績,呵呵,而且她都戴著耳機,怎麼可能會聽見。」
「是喔,不過,你有沒有發現一點,就是她的位置附近都會有好多的頭髮!還是一撮一撮的,看了怪噁心的,嘻嘻!」
「誰知道,反正聰明一點的人,就絕對不會跟她接近。」
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話語進到耳中,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難過,不知道是不是被麻痺了,也有可能,是痛到麻木了吧?我暗自調整了位置,準備將音樂開上睡個好覺,但突然又加入一個男聲的責罵聲,又讓我不住聆聽。
「喂!你們兩個別太過份,以為別人在睡覺就可以這樣亂造謠嗎?」
「誰、誰亂造謠!你才是,別含血噴人!」
「對嘛對嘛,你又了解她多少,憑甚麼幫那個死豬講話?」
「你們講話放客氣一點!完全沒有事實根據就說對方的成績是買來的,這不是造謠嗎?」
越聽越沒睡覺的心情,「刷」的一聲,我站起身子往他們三人那邊冷瞪一眼,淡淡的說了。
「大清早的,別擾人清夢。」說完,我走出教室,期間還「不小心」用力甩了門,走著就來到學校中的人工造景──有山、有流水、有小橋,我挑了一個較少落葉的長椅坐下,看著小橋流水兀自發呆著。
「同學,已經早自修了……你不回去嗎?」似乎是剛才幫我出頭的男同學追了出來,在我旁邊怯生生的問著,絲毫不見剛才的氣勢,我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乾淨俐落的黑色短髮、黑色細框眼鏡,擺明一臉的書生樣,我簡短的回了一句:「不爽。」
「……」顯然是注意到我完全不想搭理他的心情,他碰了一鼻子的灰,悄悄的在我身旁坐下。我懶得搭理他──這種乖寶寶最麻煩了!所以我撐著下巴,兀自欣賞著那假的可憐的小橋流水,實則是發呆居多。
「那個……」過了一小段的寂靜,他又開口了,不過支支吾吾的,「我是班長──可以……可以看在剛剛的份上、賣我個面子,跟我一起回去嗎?」
「憑甚麼?」我猛然的轉過頭,冷冷的回問,他顯然被我嚇到了,瑟瑟縮縮的,沒等他開口,我自顧自的說道。
「我沒求你幫我講話,你卻要我還你這個人情、我沒求你出來找我,你卻硬要把我拖回去,你何不去找那些連書包都沒帶的不良少年,而要來找我?是因為你覺得你叫不動他們、可是你說的動我?」我一口氣拋出一堆問題,看到他的表情,我知道我成功了,我揚起一抹微笑,心裡慶幸著──慶幸著少了個受害者。
快走吧、快走吧!跟我接近和熟識是最不利於你的選擇,我註定會讓所有接近我的人痛苦、傷心,所以──
還是快離開吧。
離我越遠越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他支支吾吾的說著,手緊緊的跩住衣服,看來緊張到不能再緊張,臉上卻因為我剛才的話語而有幾分失落和受傷。看到他沒有因為我故意的質問而離去,我臉上的笑容完全褪去,冷著臉看著他,我道:「不然甚麼意思?還是你覺得我是轉學生好控制、好欺負?」
「我喜歡你!」突然一改剛才的怯懦,他向我這裡跨了一步,閉起眼睛大喊道。當下,我愣在原地。
夏天,蟬聲唧唧──就算這裡是假的,但還是有的。突然沉默的空氣讓我有些喘不過氣,照理說,我應該要直接、堅決地說出「我不喜歡你」可是……莫名的,我說不出口,於是──
「滾。」
我選了一個最簡潔有力的字眼。
可惜,從那天開始,我短暫的轉學生活就開始有了巨大的變化:上、放學有人在我身邊跟著、下課有人會帶我去校園亂晃、中午會有人陪我一起吃便當……諸如此類等,我也一次又一次的把他趕走,但他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到我身邊。
這樣奇怪的平衡,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天。
「該回去了,你知道的對吧?」媽媽一臉溫柔的對著我說,溫暖的手心撫在我的臉上,暖暖的,但說出的話語卻讓我心寒。我紅著眼眶、沙啞著嗓音,道。
「我知道。」
之後,我就離開那間學校了。
是的……永遠,離開。
他……應該已經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了吧?站在許願池前,我腦袋有點昏昏的想著,彎下身,我坐在許願池前的長木椅上,我靠在上頭喘氣。
被癌症侵蝕的身體果然無法支撐我一天嗎?沒想到,連一天也不願施捨給我啊……我將手舉高,透過指尖的隙縫看著撒著漂亮光芒的太陽,一時間,我像是被那聖潔的光輝迷惑了,我怔怔的,維持這個姿勢好一陣子。
很想、很想一直這樣下去,可惜身上隱隱的疼痛無時無刻提醒著我,我自嘲般的笑了笑,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我撐起不適的身子,一臉嚴肅的站在許願池前,指尖一彈。
「撲通!」硬幣落入水中,我輕輕的,念出了願望。「祝你快樂、祝你幸福,也希望你──」
「永遠,忘了我。」
對不起,我愛上了你,卻沒有勇氣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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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恩...fu怪怪的(攤
嘛嘛,這篇應該會有另外一個視角ˊˇˋ
就看看下一篇能不能在補述的詳細點了www
今天有點累,就先這樣吧(笑
照慣例
喜歡請留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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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有,繼續幫我累積人品!(被毆
p.s.有被虐到說一聲(?)